从菜市场出来老张仍生着气他想起下午和老刘下象棋的时候明明自己的炮别着象眼老刘硬是说炮已经被吃掉为此他们吵了一架还差点动手。之前老张已经输了五局看着老刘嚣张的样子而且大部分观者偏向他老张真想把棋子扔在他脸上他决定以后不和老刘这个赖皮下棋了。
自从老伴走后老张的脾气就变得暴躁上次因为垃圾桶的位置硬是和一楼的老李骂了一早上现在他的孩子也很少过来看他他总是用孩子比较忙来掩盖自己的孤单。
这天热的让人有闻见烤肉的错觉。老张右眼一直在跳总觉得今天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刚刚买绿豆的时候就觉得小贩的电子称有问题临走时老张趁小贩不注意大抓了一把塞绿豆进口袋里。
老张提着一包绿豆上了楼。这幢楼很老了夕阳散落上去墙体斑驳像蛇蜕的皮扶梯上的油漆磨得露出腐朽的杨木像一块块老年斑。当年为了住进这幢楼里老张起早贪黑吃了不苦还烙下了腰椎盘突出的病现在老伴和物业都走了只剩下他和一窝窝年老的人老张觉得这楼像个贪吃蛇不停地蚕食着他的生命。
这楼总共六层老刘住四层老张住五层。路过老刘家的时候老张被放在楼道里的垃圾绊了一脚绿豆洒了不少他又想起下午老刘当众骂他耍赖的情景就朝老刘家吐了口水。
“老不死的东西”老张暗骂。
这晚老张一点胃口都没有他坐在摇椅上房子里空静着悠悠暗淡的光像条吐着信子的蛇照着老张眼睛睁不开还有那用了十多年吊扇“吱吱”响着像午夜里记录生命流逝的钟他梦到了老伴她端着绿豆汤过来老张不想喝老伴直接把碗忍忍摔在地上。
老张惊醒后天已大亮他听后楼下一阵阵吵闹声于是拖着疲倦的身子伸出头从窗户往下看是辆救护车。六月救护车光临这儿次数越来越频繁也难怪今年夏天特别热人仿佛贴在内炉里的烧饼。老张摇摇头当年老伴走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老张买好油条等老伴起来吃可是老伴一声不应老张有点急到床边使劲摇了下老伴才发现她嘴唇发白浑身冰冷。
老张准备了绿豆汤这是夏天解暑必备的好东西放点糖存在冰箱里他老伴平时最喜欢喝不过现在可能是昨晚的梦老张特别想念她了。
今天公园里晨练的人极少按照以往会有不少大妈跳晨舞这是老张一天中最乐于看到的事了。转了一圈老张又转到下棋的地方只有老李在那。
“人呢”老张从背后拍了一下老李。
老李哆嗦一下扭头看着老张说“吓我一跳人呢人都死了”
老张不解。
老李接着说“你还不知道老刘今早死了”
老张皱起眉头有点惊讶虽然仍然记恨着老刘。
老李叹口气有些无奈“今早儿老刘出门晨跑刚出门踩了绿豆滑了一脚就跌下去了救护车过来就已经咽气了。”
老张喉咙上下动了下松散的皮像在勒着他脖子以至脸色煞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