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祖上有两样东西一本书和一条土装的火药枪。这本书是一本奇书谁有个头疼脑热的拿书在你跟前一念再将书放在你的枕头下你一觉醒来病全好了。虽是祖上传下的却在我大伯母的手里我爹和娘都无缘相见。怎样到的伯母手里都是我三爷讲的。出于好奇十岁那年我趁着伯母家里没人偷偷进去把她家翻了个遍却没有找到书和枪。伯母银货首饰真的不少我娘却没有。我的心里一直记挂着那本神奇的书始终没有从伯母那里听到有用的信息直到伯母去世前才如愿以偿。

我太爷有四个儿子都相继娶妻生子。我大爷生的是个姑娘老二就是我爷先有我姑再有我大伯和我爹三爷有一个姑娘四爷又是两个姑娘。

三爷家的姑娘由三奶抱着走娘家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回来的路上就夭折了。三爷气的对三奶又打又骂又扬言把三奶送回娘家去。三奶气不过喝药死了。也许是三爷做事太过分当娘的谁想要自己的孩子死呀后来就没有人再为三爷撮合婚事。三爷命运不济下辈子打光棍。他都把罪责归在了伯母身上。他眼里我伯母就是丧门星有她家里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原因是因为那一场火灾。

那年传说是八路军要来了。村民心里日本人不可能会来这深山里八路军却无所不能。令百姓不解的是说共产党要共产共妻一时间人心惶惶如临大敌烧香许愿保佑家人平安。那年结婚的人还真不少。伯母也是这个时候结的婚。孙子娶妻当然是家里的大事害怕出什么闪失太奶领着儿媳们在正堂屋设香案祭神保佑我的伯母平安到家。香烟袅袅纸灰飞舞。太奶见状心中欣喜“看看神仙菩萨多么高兴多么高兴。保佑咱家添丁加口世代平安。”正说间忽听屋顶“噼噼啪啪”一抬头屋顶已经着火。几个女人一团慌乱赶紧向外边拿东西。从房顶起火水都没有法子泼上眼看着三间草房烧为灰烬。事因迎娶我的伯母引起三爷就把怨气归咎到伯母身上。三爷更怨恨我太爷太奶偏袒我的伯母。十几口人的大家庭种地做饭喂牲口磨面活儿很多伯母却总是清闲自在。三爷没少怄气找别扭也是无济于事。在太爷眼里三爷就是搅家不贤又一事无成。那本奇书三爷见都没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和枪到了伯母的手里。

赶的巧我大伯大婚那天八路军正好住进村子。八路军不像传说中的凶神恶煞而且还看新房讨喜糖呢。一个八路军战士说我家没有大门引起了家人的注意后来就建了个大门。

我家不是富户山里人少贼也少要不要大门都一样有了大门也不感觉什么特别。伯母娘家到是很富裕伯母白白净净高高大大又能说会道能嫁到我家就是听信了对八路军妖魔化的宣传怕被共产了才屈就了大伯。

大伯虽说不上英俊潇洒却眉清目秀胖廋得体个子不高却条个顺畅行走利落。只是比伯母低了一头有点掉成色。大伯是我太爷的长孙太爷始终对他恩宠有加。同样的机会我父亲却不能。就如上学太爷供应大伯上我父亲只有眼馋的份儿。谁知道出现了戏剧性的结果。大伯在家娇生惯养不愿受学堂的拘束一到上学时间就肚子疼天天如此太爷只好作罢。也许是我父亲长得粗糙不像是读书的那块料太爷就让我父亲天天赶着羊上山。有一天回来少了五只羊我父亲也说不清怎么丢的一家人找到半夜仍没有找到。第二天和我父亲一起放羊的牛牛说出了实话羊被我父亲打死埋在了土沟里。究其原因我父亲说是他想上学读书。太爷只得允了供应我父亲上学。

父亲认字不多写的也不怎么样却在后来派上了用场在生产队当了个会计。越是农忙父亲就越是有算不完的帐。几乎成了笑话现在还有人常常提起。更幸运是在生活紧张时我家竟没有挨饿。让我伯母常常批讲说我父亲识三个字的水平还说我父亲从小就很阴谋。

山里打粮食少遇到年景不好出外逃荒很多人也没有什么丢人回来后把自己的见闻当乐趣讲。逃荒成了老人们的必修课。

后来生活好了。都不在要饭了我大伯还在要饭。

伯母一家站不在人前似乎应验了三爷的说辞。大伯的大儿子小时看着还可以长着长着就傻了傻得只知道吃喝出门不知道回家弄得一家人常常四处寻找。老二是个闺女。不是很聪明心里实诚比哥哥弟弟都说的过。老三比老大强只能干点儿粗活儿。伯母是能说不能干的人和别人说话到半夜到干活时就没了劲。大伯身单力薄干什么都很吃力常被伯母抱怨。什么不好听伯母就骂什么。“八辈祖宗亲娘老子鸡巴高的人。”在伯母的骂声里患了眼疾的大伯拄着棍摸摸索索地出门了。

伯母和我家不是很好磨磨蹭蹭有过节。看我们弟兄不可能指望得着就把堂姐留在了家里找个上门女婿养老。我们弟兄三个后来都离开了山里在外面定居。父母在老家也多亏堂姐一家的照料。憨厚的堂弟也经常在我父母那里呆着干些粗活什么的。有吃喝父母也让着他。有儿却不能在跟前是我父母最大的悲哀。我们又似乎无能为力。伯母的儿女虽憨厚迟钝却萦绕身边比起我孤单的父母也许是一种幸运。

伯母比大伯离世晚十几年。听说伯母病重我赶了回去。她已经躺在了床上。我想再不问书的事就没有机会了找了个机会借了个话题问“您手里那本书呢”

不料我伯母眼露凶光“你太爷是大骗子。他断子绝孙都是遭了报应”

我心中一震这么多年的念想竟是一场骗局。

该说什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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