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高祖刘邦平定淮南王英布叛乱后,在返回长安途中,路经沛县。南北征杀十余年,第一次回到家乡,重见故乡父老兄弟,真是无限的感慨。

这一天,高祖在沛宫摆宴,款待乡亲父老,乡亲们都为本乡出了个皇爷而高兴,正当尽兴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吵嚷,高祖好生奇怪,忙放下酒杯问道:门外为何如此吵嚷?高祖话音一落,县令一旁刷地站起,伸过头去往外侧耳一听,才慢慢安下心来,转身跪在地下向高祖叩头道:皇爷恕罪。令早卑职来拜皇爷,遇一乡民拦路喊冤,状告本城店主霸鹅。因奉皇诏,卑职不敢耽搁,不想他们闹了上来,使皇爷受惊,卑职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高祖听后沉思起来,他听说这个县令昏庸无能,靠着做郡守的岳父才得以重用,今天我何不亲眼看看这位县令的本领!高祖暗暗拿定主意,连忙吩咐:官清民安,民事为大,尊县不妨即速审理!没等县令回答,高祖就已离开桌案,向大家拱手招呼道:此处为堂,我等暂且一避!

县令一听,吓出一身冷汗,心中连连叫苦。你想,一个小小的县令,能有多大的胆量敢在皇帝面前审案?何况这样的一个无能之辈!县令不敢推托,只好硬着头皮擂鼓升堂。那乡民被差役带到堂前跪下,哭诉道:二十只鹅为小民所养,指望卖鹅来购买农具开垦荒地,养家糊口。昨晚下店,不料店主霸鹅,反诬小民刁赖求老爷为民做主哇!

县令听罢,装模作样,手指店主大喝一声:店家,你平白无故霸鹅,该当何罪?谁知那店主没有害怕,听到喝声就扑腾跪在地下,连忙分辩:老爷容禀:小店家闻高祖皇爷将要返乡驾临,就备鹅二十只,孝敬老爷以备皇爷受用,不料这乡野流贼,仗着如今皇爷法宽,爱民如子,就胆大包天,来得我店,见鹅起意,生出这谋鹅的歹毒之心求青天老爷明察。

县令听完,觉得店家说的也有理,心想,这可怎么了结呀随后眼珠一转:咳,村夫流民,判轻判重谅他也不敢怎样,再说,本县若连一个村民也治不了,在皇爷面前,不是显得大大的无能了吗?想到这里,忙吩咐两边:野夫民贼,骚扰本县给我拿下,重责四十,收入南牢,听候发落!那乡民毫无惧色,连声高喊冤枉,被差役强行架出。

其中的破绽,高祖早就看得一清二楚,心想:天下要有这样一批青天,将要造成多少冤案啊,我这汉室江山,要不了多久就会败在这批人的手里高祖忍着怒气走进大堂,冷冷地问:青天大人,此案可理清断明了?

县令一听高祖这口气,知道不妙,吓得浑身发抖。停了一会儿,高祖又问:此案审理得如何了?县令猜不透高祖的意思,吓得面色如土,哪里还敢哼一声,急忙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高祖抬头环视一周,微微一笑道:诸位父老兄弟,县令大人不作回答,想必案子没有结果!既然如此,店主岂能逍遥?说着又向众人摊开两手,轻轻说道:战场识良将,治世出英才。你们谁能明断此案?大家心里都很明白,皇爷想招贤理案呀!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哪个敢站出来冒这个大险呀,众人只是你瞅我瞧,谁也不吭一声。

这时,角落里一个身体瘦弱,双目炯炯的人一声高呼,双膝跪在案下道:皇爷万岁,万万岁,恕小民无罪。我愿意来试一试!刘邦闻言大喜,忙离座向前双手搀起。大家一见此人,不免一惊:这不是书生李良吗?李良直起身,对高祖说:要将两家唤回,当面说清;并速将白鹅送上,我要审鹅,鹅供为证!

审鹅?众人大吃一惊,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是审鹅!二十只全审请备二十支笔,二十块帛,要鹅一一招供!李良说得如此平平静静,连高祖也暗暗吃惊,不禁疑虑重重:此人莫不是疯魔中邪,天下哪有审鹅一说,鹅岂能写字招供?

李良依然不慌不忙,转身对高祖躬身一礼,说道:请皇爷万岁明天审察!

第二天,李良开堂审鹅。高祖上坐,店主和乡民跪在堂下,沛城众位父老兄弟列坐两旁,门外还有不少人等候着观看稀奇。李良不急不躁、安如泰山。看看大家等得有点儿不耐烦了,便回头高声吩咐:将二十只鹅的招供呈来!

话音刚落,二十个差役一人捧着一块帛,从后堂急急走上来。这时,大家的双眼瞪得像一对对铜铃,目光刷地一下落在帛上,仔仔细细地瞧呀瞅呀,可是,帛上除了鹅屎外,别的什么也没有,更没有什么招供!许多人由失望变得紧张起来,个个都在为李良担心。

这时,李良站起来,对着布帛看了一会儿,忽地,他皱起了眉头,一声猛喝:店家!如今真相大白,你开黑店,霸占民鹅,二十只鹅已将实情供出,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说?店家自知理亏,吓得两腿筛糠,瘫倒在地,最后只得点头认罪。李良呼叫左右差役,把店家拿下。又转脸对惊呆了的乡民说:老乡,现在物归原主,把你的二十只鹅赶走吧,换回农具,多开荒地,好好地过日子去吧。

李良见众人还愣在那里,不知究竟,就指着帛微笑着说:城里人养鹅,鹅吃的是粮食,屙的是黄屎;乡下人养鹅,鹅吃的是青草,你们看,这块块帛上,不都是青青绿绿的吗?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这时,只见高祖伸手拉住李良,连声称赞道:好,好!这才称得上是沛县的青天!从此,李良便成了沛县县令。

李良在沛县任职多年,百姓安居乐业。直到现在,人们还很怀念李良这个青天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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