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清晨,当刘浪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房间里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栀子花香,至于特殊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更为奇怪的是,从那以后,每个周末的清晨,房间里总会出现这种味道……

又一个周末,刘浪和朋友玩了一天麻将,直到傍晚时才往出租屋走。刚走到小区入口,刘浪突然又闻到了那熟悉的香味!他心里暗暗一惊。

“你现在才回来呀?”

刘浪一看,左边两步开外正并排走着一位姑娘,她二十出头,眼睛又大又明亮,皮肤白白的,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瘦腰短袖连衣裙,脸上洋溢着天使般的笑容。刘浪好生疑惑:这人是谁?

“今天赢钱了没?”她又说话了。

“嗯,哈。”刘浪支支吾吾地应付着,脑子里却在360度地打着转:她怎么认识我,难道我也认识她,可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周末你也不改善一下生活,自己做做饭?”她说着,朝刘浪的方向走得更近了些。

刘浪分明地感觉到那种带着栀子花的体香味更加浓郁了。

刘浪心想:她那样热情地和自己说话,要是这时问她是谁,那岂不是不太尴尬了。说不定过一会儿就会想起她来。于是刘浪不再多想,赶忙笑着回答:“偶尔也做做饭,但大多时间是吃快餐。”

“听说你的水煮鱼做得蛮不错的,我可不可以向你讨教一下,这水煮鱼究竟要怎样做才好吃?”姑娘说着将手中的塑料购物袋提到半空中,“你看,我就胡乱地买了些食材,也不知对不对?”

她的袋子里装了一条杀好的鱼和一些葱、姜、蒜、红辣椒还有一些配菜。刘浪说:“下次记得买豆瓣酱和泡椒酱,这两样必不可少……”

刘浪侃侃而谈起来。那姑娘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微微地点着头。

刘浪越说越起劲,把猜想她是谁的事完全抛到了脑后。不知不觉,两人边走边聊,一起走过了三条巷子,最后竟然到了同一栋楼下。

姑娘大大方方地说:“你开门吧,我提着东西,不方便拿门卡。”

刘浪窃喜:难怪屋里老是飘散着她身上的味道,敢情她就住在隔壁;能有这样一个如花似玉呵气如兰的姑娘做邻居,真是三生有幸。

“好,我来开门。”刘浪乐得合不拢嘴,就在他伸手掏钥匙时,身后传来“呀”的一声粗豪的喊叫!紧接着刘浪觉得脑袋像被车撞了一般,眼前直冒金星,双腿一软,后退了两步,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刘浪晃了晃脑袋,可他还没来得及恢复视力,眼前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照着刘浪的裆下狠狠地踢了一脚。刘浪只觉自己的“命根子”像蒜瓣被拍扁了似的,那种痛一直延伸到了腹腔里,连肠子也像是被扯断了一般。刘浪捂住裤裆,蜷缩成一团,疼得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时,那姑娘一下子扑了上来,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受伤的刘浪,哭着哀求道:“阿威,我求求你,不要再打他了!”

“滚开!你这不要脸的东西!”那男人一把拽住姑娘的胳膊像丢麻袋似的把她甩到了几米开外。

刘浪惊愕,一定是那男人误会了自己,他想要说话,可是剧烈的疼痛已经让他说不出半个字来。

那男人怒骂道:“狗日的,老子弄死你!”他怒眼圆瞪,抡起木棍又一次冲了上来!刘浪眼睁睁地看着那拳头粗的木棍从上往下快速地砸向了自己的脑袋……

2

不知过了多久,刘浪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他试图动一动,但浑身上下疼得要命,他侧过头,床旁边坐了一个警官。一看到警察,刘浪像看到了救星一般,“警官,我……我刚被人打了!”

那警官用蔑视的眼光直直地看着刘浪,冷冰冰地说:“不是刚才,而是10天前,你已经昏迷10天了。”

“啊?”

“啊什么啊?你一条腿被打断了,身上多处受伤,脑内还有淤血,要不是抢救及时,你早死了。”

“那?”

“那什么那?那人已经被我们抓了,我们联系了他的家人,你的治疗费由他的家人全力承担,不过他的家人说了,医疗费可以出,但你这种人他们永远不想见到。”

“我?”

“我什么我?你是个好东西吗?你昏迷的时候,我们已经把整个案子调查清楚了,我们查了楼道里的监控,那女的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和你私会,她总是凌晨一点钟左右来到你的门前,然后掏出钥匙进到你的房间,天亮了再离开。这次,你们可真大胆,竟然明目张胆一起买菜回家!哎,说句良心话,要不是我身上这身警服,我也想扎扎实实地揍你一顿!”

“你!”

“你什么你……”

还没等警官说完,刘浪一激动,眼前一黑,气晕了过去……

两个月后,刘浪出院了,他回到小区,在房东鄙夷的目光下,刘浪查看了监控,果然,情况与警官所说的一模一样,再联想到屋里的香味,刘浪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那女人下的套。但现在即便是自己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刘浪回到工厂,工友、牌友都躲瘟神一般的躲着他,仿佛一不小心自己的老婆也会被他勾搭去了一般。先前的车间不愿意刘浪再回来工作,别的车间也不愿意接收。后来人事部主管找到刘浪,他说:不是厂里不留你,我们也是为你好;要不,你换一座城市吧,一切重新开始。

刘浪辞了工,退了房,但并没有离开这座城市,他暗暗发誓:这辈子如果不再遇到那女人还则罢了,如果碰见,老子一定以牙还牙!

接下来刘浪换了几份工作,都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固定下来。

半年后,刘浪在离原来那小区20里地的一个工业园找到了一份流水线的工作。一个星期天的傍晚,刘浪准备到商场买些日用品,乘坐扶手电梯时,他发现侧边下来一个人,这人很面熟,大眼睛,白皮肤,身上穿了一身雪白的瘦腰冬装连衣裙,乌黑的秀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刘浪心里一惊,莫非她……电梯继续滑动,空气中飘来一阵栀子花的体香味,真是冤家路窄,果然是那死女人!刘浪哪有心思购物,下了电梯后,赶忙绕回,悄悄地跟在了那个女人的后边。路上的行人很多,那女人显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跟踪。刘浪偷偷观察着那女人,她手里提了一个购物袋,袋子里面装了一条杀好的鱼、一瓶剁椒酱、一瓶豆瓣酱、一些香料还有一些配菜……一看到这些,刘浪怒发冲冠,他左右看了看,路边花坛里有半块红砖,刘浪装着系鞋带,把那砖块塞进衣服,用手悄悄地兜住。刘浪怀揣板砖,混在人流里,紧紧地跟了上去,离那女人越来越近了,这个地方,人流密集,人行道两边都是树木,袭击了她,趁乱可以立马跑掉,刘浪眼睛里泛出了血红的光,他看准了那女人的后脑勺,藏在衣服里的手握紧了砖头……

“栀子花开,sobeautifulsowhite,这个季节我们将离开,难舍的你害羞的姑娘,就像一阵清香萦绕在我的心怀……”

刘浪被惊了一跳,是那女人的电话响了,她拿起了手机,“喂,向峰,你快点哦,我菜都买好了……”

刘浪浑身一阵痉挛,“向峰!他……他不是之前工厂里的人事部主管吗?我还和他打过好几次麻将,有一次赢了钱,还请他到出租屋亲自煮了水煮鱼给他吃。他怎么和这个女人有瓜葛,难道……”

3

刘浪心里突然柳暗花明,毋庸置疑,这个向峰才是陷害自己的幕后黑手。好哇,老子让你们这对狗男女今晚一起完蛋!刘浪思考的时候,那女人打着电话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刘浪远远地跟了上去。那女人拐进一条巷子,走进了一栋出租楼里。刘浪没有跟进去,他先来到楼房的拐角藏了起来,正好,那屋檐下堆了好些杂物,刘浪丢了砖块换了一根钢管。

天逐渐黑了,各家各户都亮起了灯,又过了一会儿,向峰果然来了,他先在那边楼下的小卖部里买了一瓶红酒和一盒避孕套,这才来到门前,掏出门卡开了门走了进去。刘浪一跃上前,当门正要合上的一瞬间,刘浪一把拉住了门跟了进去。向峰一路小跑着上楼,根本没注意到后面跟了个人,他上到四楼敲开了一个房间的门,“宝贝,我来啦。”向峰做出拥抱的动作走进了屋里。刘浪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一头钻进屋里,“嘭”地关上了门。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屋里两人抱在一起吃惊地呆望着来人。

刘浪紧握钢管,咬牙切齿地说:“你俩说说吧,谁先死!”

向峰和那女人定眼一看,认出是刘浪,立马惊恐万状,他俩相互望了望,向峰扑通跪了下来:“刘哥,这都是我的主意,你……你放了兰兰吧。”

那个叫兰兰的女人“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也跟着跪了下来:“大哥,你放了我们吧,求求你了。”

刘浪并不理会,狠狠地说,“说吧,把整老子的经过都给老子说清楚!说清楚了,老子就让你们好好地死,说不清楚,老子让你们生不如死!”

向峰紧紧地抱着兰兰,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快说!”刘浪将手中的钢管“啪啪”地敲着地板。

向峰吓得打了一个大哆嗦,额头上冒出了汗珠,“我……我说,兰兰的老公叫阿威,在另一座城市上班,两人长期异地分居。阿威脾气很暴躁而且小肚鸡肠,他总是怀疑兰兰在外面有外遇,还暗地里派他表弟监视兰兰。有一回,兰兰因为和一位男上司一起吃了一次饭,结果表弟告了状,于是阿威直接跑到厂里威胁了那位领导,这事让兰兰很难堪,后来她在工厂里都不敢跟男同事说话了。我和兰兰是在网上认识的,得知她的情况后我很同情她,聊来聊去,我们便相爱了。我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想来想去,最后我决定找一个替死鬼,只要阿威打伤了或者是杀了这个替死鬼,那么他肯定是要坐牢的,这样我俩就可以安全地在一起了。那次,在和你一起吃水煮鱼喝酒的时候,我趁你喝醉了,拿了你的钥匙和门卡并偷偷配了一套,我把钥匙给了兰兰,让她在每个周末都偷偷溜进你的房间,你好喝酒,醉了躺下就睡,当然不会知道有人进了你的屋子。这样时间一长,阿威的表弟肯定会发现兰兰和你‘私通’的事,他当然会向阿威报告,阿威当然不会放过你,你就是这样挨打的。这事都是我干的,兰兰一直不同意这样做,是我一再坚持,她才勉强同意的,你放了兰兰吧,把账都算我头上就是了。”

刘浪气得牙齿咬得格格直响:“老子再问你,你是人事部主管,员工的资料都搁在你那里,全厂上上下下两千多人,像我一样单身的,怎么说也有四五百人,你这狗日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偏偏选中老子做这替死鬼!啊!你说!”

向峰一脸难色,稍停了一下,说:“正因为我最了解员工的情况,所以我挑来挑去,最后只能挑你。”

刘浪一瞪眼睛,“为什么?”

向峰说:“每年春节放假,为了便于假期的工作安排,各个部门都要把春节留厂人员的名单报到人事部。我统计了一下,在这两千人中,只有你一人连续五年不回家,我调查过,你的父母都是农民,一直在老家种地。毕竟我做的那件事情有些天理难容,所以我在找替死鬼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中了你,因为我觉得整死你这样一个既赌钱又酗酒还不孝顺父母的人,老天一定会原谅我的。”向峰说完,直直地看着刘浪。

刘浪觉得脸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两巴掌一般,他甚至不敢去面对向峰的眼睛,“咣当”一声,刘浪手中的钢管掉落在了地上,他慌忙转过身七手八脚地打开门,逃命一般的冲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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