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江汉平原上、荆江大堤旁的一个小城。阿轩小城一家国有老厂的技术员亲身经历的他用速记的方式记录了这场光怪陆离的人间罕事人物均为化名。
工程浩大的荆江大堤蜿蜒而曲折为保护堤下八百六十万亩良田和五百万人的生命她以长城2。5倍的硕大而翠绿的身躯让波涛汹涌的长江在此乖乖地湉湉流过。
七月的太阳像火一样烧烤着堤面明清两代的镇江铁牯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大堤右边水光粼粼的江面百舸争流大堤左边柔风梳理着稻穗、夹杂着花香蓝天白云小桥流水到处充满了怡淡和惬意。
突然从荆江大堤的北面向南驶来两辆汽车前一辆为军绿色吉普后一辆为灰色伏尔加牌小汽车车门上印有公安字样。两车在拐弯的堤上飞奔掀起两道黄色烟龙。前车里的女司机拼命加油车屁股黑烟滚滚。后面的伏尔加也毫不松懈尾追其后车身布满了灰像迎着枪林弹雨的坦克警车穷追猛打、鸣笛、喊话吉普毫不理会狂奔再狂奔前面有一个斜坡堤下就是H镇。吉普冲下斜坡狗急跳墙向H镇逃窜。
危险快进入闹市就在这紧急关头只听见“砰、砰”两声枪响吉普后两只轮胎被击破挣扎转动的钢圈在水泥地上刮出耀眼的火花。公安人员冲上去将瘫痪在车上的一男一女戴上了手铐。
被《人民日报》点名的全国流窜犯专售假药害人者终于落入法网。
审讯室
公安姓名、性别、年龄、籍贯
嫌疑人男黎×荣26岁广东潮汕人女黑×萍25岁香港九龙人。
公安你们的“蛇胆解毒丸”由什么配方组成
嫌疑人面粉、罂粟壳粉、染料、防腐剂。
公安在人多的厂矿企业为什么能抓到这么多毒蛇
嫌疑人我们先进行踩点夜晚翻墙将蛇放入杂草中。
公安蛇不会爬走吗
嫌疑人每条蛇都在皮下安装有讯号机芯我们手上的打蛇棍内装有无线电接收系统很容易找到目标。
公安全国流窜凭什么能骗到那么多人有托儿没有
嫌疑人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们注重细节表演准确到位托儿只有一个。
公安被蛇咬伤为什么会冒气
嫌疑人用了祖传秘方。
公安为什么要用这种害人勾当
嫌疑人吸毒要钱铤而走险……
到底嫌疑人如何作案且听阿轩从头道来。
一厕所惊魂
上午8点那火辣辣的太阳光就洒满了大地树木摇枝不动又是一个烦闷、酷热的一天。检验员“怕老”昨夜没有睡好半夜上厕所刚刚拉了一半借着手电筒的灯光看见厕所旁边有一条滑溜的东西软绵绵地吐着舌头两眼闪着绿光。蛇他吓得毛骨悚然屁股都来不及收拾赶紧外逃今早起来神魂颠倒骨头都快要散架。一想到那又细又长、冰凉滑腻、吐着火舌、要人性命的那厮不由得出了一把冷汗。
谁不怕蛇龙其是“怕老”这种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六岁的小孩是家里唯一“全刚防震”出了问题谁来负责老婆虽然对他很凶但在关键的时候还是站在他的“司令部”一边存折、土地证、房产证不都是写的他的名字吗“怕老”中专毕业好歹是个知识分子他性格温和为保持家庭和谐被老婆欺负也是笑脸相迎。在家的地位排第四名外人称他为“怕老”被选为“怕协”常委。
还好没有被蛇咬着还有奔头不免庆幸地吐了一口长气。为了使脑子安静一点索性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依稀有点凉意。他坐在一张黏糊糊的靠背椅上想稍微休息一会再把检验单填写一遍发到各车间去。门前杨柳树上蝉鼓着它们胸部上的巨大乐器悠然自得地呜叫着。车床单调的加工声和气锤沉闷地喘气声打破周围的寂静外一切都显得那么深沉那么遥远……
“老师傅”怕老似睡非睡忽听有人喊他。他挣开了疲惫的眼睛抬头一看前面站着两个年青人。男的高个子老板头匀称而利落上身是白得发亮的衬衣下身米色长裤。国字脸上宽而高的鼻梁嘴唇旁是一个小酒窝眼睛明亮而深沉给人一种憨厚的感觉。此时他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朝怕老微笑着。
“要找哪一个有么子事”怕老疑惑地膘了他一眼。
“我们不找谁只问一件事”回话的是一个女子甜润的嗓音。怕老用检验员的锐眼打量着她身材高挑线条简洁具有娇丽的丰润。上身着一件淡蓝色的T恤露出两只细润的前臂下身穿一件直筒白色长裤白丝袜上套了一双半高海绵凉鞋整洁、干净、大方与那均匀的身材相配显得流畅而明快充盈着青春飞扬的活力。她胸前挂有一块校徽上示“暨南大学”头上有一顶白色太阳帽帽沿上印有“罗浮山纪念”五个红色大字。沿下面躲着一张瓜子脸红嫩、红润、靓丽特别是那双明亮清澈的大眼在松蓬的刘海下面和谐地闪着亮晶晶的光使人感到和善、端重、真诚而富有现代知识。
“他娘的我干嘛老盯着一张女人的脸男看女子是君子再看女子是小人混蛋”怕老暗骂了自己一句。感到汗水涔涔地渗出。这场面幸亏没有被他堂客土话指妻子发现否则那浅清、火热的心要停止跳动。
那女子把帽子取下来拿在手里当扇子摇着用另一只手抹去脸上晶莹、细密的汗珠和谒地说“我们是广东生物研究所的捕蛇队听说你们院子里有毒蛇出没特来看看。”
“捉蛇”怕老吃了一惊不寒而栗。给他们倒茶的杯子差一点掉地上。
“你们这个书生样还能捉住蛇只怕蛇要“捉”你们”
“嘿嘿不信你尽管告诉我们。”女人对着怕老娴静地笑了。
一脚踢出个屁来——真巧我昨夜碰见了蛇今天就到了捕蛇队还是俩个很洋气的捕蛇者哩怕老感到一阵窃喜那惧蛇的阴森和恐怖立刻烟消云散。
二精湛的蛇技
当女人问道蛇是鼠类的天敌院子里的蛇是否可以捕捉时怕老高声一笑两手一摆“哪里哪里说稀奇话。见蛇不打三分罪为民除害尽管捕。有问题我负责”怕老拍了拍胸脯。
昨夜出蛇的地方是厕所周围是荒草之地。怕老很感兴趣的把捕蛇者引到这里他慌忙弯下腰把卷起的裤腿放下两个膝关节处露出了两块大补丁又结实又安全这是老婆特别为他加工的。
女人戴了一双白手套右手握一根竹棍向野草丛生的荒地走去。在树荫下立刻堆积了一群看稀奇的人群。她哈着腰蹑手蹑脚地前进。一边用竹棍拍打着野草一边扯下一撮青草在鼻子下闻一闻。地面凹凸不平荆棘、瓦砾、树叶被阳光猛晒着蒸发出来的热气令人眩晕和窒息。她一下找到了蛇路转了两个急弯站在了一堆潮湿的烂瓦砾堆前。好一个有绝招的女人只见她把脚猛地在地上一跺弯下腰细巧的右手如闪电般地速度抓起一条蛇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此精湛的蛇技让怕老及周围的人惊呆了那厮在她手里呈v字型两眼炯炯闪光气势汹汹张开长嘴向捕蛇人猛扑捕蛇人捉着它的尾巴没有抖动对着那咄咄逼人、岌岌可危的凶像她神态自若用竹杆一次次轻松地把蛇头柔和地拨开脸不改色心不跳情感丰富细腻似乎还藏着微笑。
不一会女人来到操场以一个闪电动作把蛇放在地上猛地用竹棍压住蛇头轻松地控制住了它的劲部。此蛇呈黑褐色头为三角形驱身为黄白环纹腹部为淡褐色。她把竹棍从蛇头拿开那蛇头立刻立起来三分之二头下方左右各出现两只扇叶呼呼作响高昂着头两边移动亮闪闪的眼睛到处闪射那凶残的模样令人毛骨悚然
女人站在它的后边移动着她苗条的身躯对怕老和周围的人说“师傅们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眼镜蛇。它的头劲下有一道白边黑心眼镜状的斑纹所以叫眼镜蛇。这厮特别凶猛、残忍可主动袭击人和动物堪称丛林杀手。今天出现在你们院子里真替你们的安全捏了一把冷汗。”她突然停住声音使人有回味的余地。片刻语调一转接着说“这种蛇的毒液对人体的神经有麻醉作用一旦被咬人的血液循环和肾功能将停止作用可数十分钟丧命”声音甜润温柔吐字敏捷清晰语气节奏明快。当说到使人丧命时加重语气使人惶恐不安我们这里有眼镜蛇怕有些蹊跷他是喝过十多年墨水的人这个常识怎么没有
但事实就在眼前怕老可盖“怕协”常委公章作证作死证何人怀疑知道此蛇历害的人吓得发抖。女人把蛇放进竹篮以后紧张的空气才开始松动。她俏丽的脸上荡漾着春风人们对她投来敬佩惊奇的目光。
三人蛇共舞
“你们是出来玩蛇的”看稀奇的人群中走出来一个谢顶工人对捕蛇者问。他就是毛几根同志因为爱动脑筋头发过早的掉了一半。有灵感的人想到了灯泡厂的拉丝车间干脆称他为“毛几根”同志。他不护短毛几根就毛几根嘛连小公鸡边叫几根根。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么子法啰这个滑稽、戏谑鬼。
今天看见女大学生捕蛇那诚恳淳厚的脸上不免泛起了几丝笑意。这是人才在中国名牌大学毕业的人只占人口的万分之十一点嘿嘿……
“我们是暨大生物系的学生不是玩蛇的。”她对毛几根的提问进一步作出解答“我们暑假捕蛇是为了做标本供研究之用。”在她那俏皮风趣的脸色中亮出了学生证单位介绍文件。人们的疑问豁然开朗有的惊奇有的激动大学生捕蛇新鲜事“啧、啧”赞美声飘进了人们的耳膜。
“你们一定有药卖”人群中挤出一个微驼的中年人疲惫、憔悴、黝黑的面孔布满了皱纹刻印了他不平凡的生活经历和艰涩生活的里程。他叫一大弓同志。因为过早风湿使他的脊背弯曲人们称他弯管车间的一大弓。他大为恼火
“你们笑老子叫你们孝三年缺德、无知想当初老子六百斤的重力一抬就走直径12毫米的钢筋两锤就断我吃的盐比你们吃的米还多支援非洲刚果修理农业机械轻伤不下火线你们谁能赶上笑你们还嫩了点”他内心有火身体不好人老珠黄不免感到悲哀和忧伤。
“我们一不卖药二不玩蛇三不是跑江湖的郎中。”女人回答一大弓的问话“我们是生物研究所的捕蛇队。这次68人出门兵分全国今天是小分队来到此地望师傅大力支持。”
一大弓同志购药的欲望成了泡影不免感到有点失望和沮丧。
一个女大学生在厂区里抓到了毒蛇全厂一阵轰动中午纷至沓来把捕蛇人围了一圈他们一双好奇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她们手里的竹篮。只见它比脸盆还大上有两个半园的木盖中间被活页连成整块一边上锁一边插着插肖好奇心好强一位青工非要揭开看不可。
“嗨别动手这不是闹着玩的。”捕蛇男子慌了手脚立刻把手按在篮上。眉毛向上一挑神秘说“里面是五步蛇”他把小旅行袋往上面一压然后用一顶草帽一盖压根儿不给人看了。
“你们敢抓五步蛇说明你们懂蛇法”一大弓带着钦佩地目光问。
“那倒是真的。”他黑红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情。
“打开看看让我们见识见识。”这是毛几根恳求的声音。
男子不动声色意味深长地望着女捕蛇者。她此时站在一棵樟树下取下太阳帽一大波浪式的中长发露了出来致密、乌黑、发亮看上去富有弹性和韧性。可能是为了凉快而舒畅她把头发住后脑上扎成了一团用镶花式的发卡夹着发卡上镶嵌着一长形呈翡翠色的饰物中间有一颗粉红色的玻璃球像一颗晶莹瑰丽的宝石在烈日下闪光。她的头微微昂起亭亭玉立先和他目送秋波轻轻地点了点头。男子抽走插肖打开半边盖子用一只弹簧似的手抽出一条蛇来但见那蛇为褐色约1。8米头顶有对称的大鳞身上布满了^形的斑纹腹部为黄白色两侧有黑色圆斑嘴上有上翘的尖吻。
捕蛇者往地上一放“哗”地一声仿佛人群中有一颗无声地炸弹爆炸排开的气浪把人们冲向四面八方。他不慌不忙用竹杆压住蛇头轻轻地提起它的劲部。
女人走上前指着男子手中的蛇说“这就五步蛇这叫蕲蛇大家见过没有这种冷血杀手为中国毒蛇之首”她说话的语气寒毛凛凛“它的毒液对人的神经有巨大的麻痹作用。咬人后延髓中躯和肌肉功能迅速瘫痪不出五步就要瘫倒抢救不及时马上丧命”人们在呆痴中还没有惊醒过来突然她把语气一变声情并茂地指着蛇头“人家看这鼻尖上的吻部这个尖尖就是它的感温器在领土范围内它隐匿洞穴、草丛、石缝行动诡秘如有温度变化感温器就向大脑报警突然窜出蛇头攻击猎物给人以措手不及”
接着她轻悄悄地转过身以飘逸、开朗地声音说道“有人把五步蛇叫作吐丝蛇撞了它的丝就会咬你其实它不吐丝就是这感温器工作的结果。你看它眼睛闪闪发亮实际上根本不灵敏。别看它外貌丑陋面目挣狞它可全身都是生产力胆、骨、血都是上等药材它的肉是皇上的贡品它的毒液可以制血清对三叉神经痛坐骨神经痛、癌症、肿瘤痛都有良好的镇痛效果这种蛇毒为金黄色黏稠液体不是单一的物质它由蛋白质和多肽娄物质组成人工无法合成比黄金贵10倍制药厂拿去发大财一克可调二千公斤风湿药”
乖乖人们都屏住了呼吸。她有很强的说服力用演员的身段将手势、步伐、表情、眼神有机地配合在一起使周围观众的脸色时而惊恐、时而呆滞、时而震撼、时而微笑。这种特有的表现手法道出了这演讲的艺术魅力。
当人们还在重音符中回味的时候那男子又抽出一条花蛇头呈圆形全身黑白相间闪着银光。男子捏着它的颈部绕场一周简洁明快地说“师傅们毒蛇对人类的生存造成很大的威胁每年有成千上万人被咬伤几十万人丧命。其中印度和缅甸咬死的人最多。特别是后者每十万人就有十六人命归黄泉中国南方七省尤为突出不容乐观。我们作为生物工作者为广大职工、群众宣传保护推广蛇类知识和抢救之秘诀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他的语气低沉而有力亲切地流过人们的脑海紫绕在大家的心头。
“我们今天光谈蛇的害处是偏激的我们还要看待它的长处。首先它具有文化精神价值是写小说拍电影不可缺少的亮点。大家看过《哑女》《尼罗河上的惨案》《叛逆者》《白蛇传》《赛虎》《花姑子》这些电影、小说哪儿没有蛇的影子关键时刻爬出一条长虫哪个不胆寒起一身鸡皮疙瘩”
从南方的元谋人到北方的蓝田人、北京人、山顶洞人都把蛇当成崇拜的图腾。神话传说中的女娲和伏羲氏都是人首蛇身。女娲古神女而帝者一日七十变她把爱洒向了华夏大地让天地万物都各就其位名正其顺和谐永恒我们的始祖伏羲氏发明了八卦教民结网从事渔业和畜牧业被称为神人和英雄。长期以来蛇文化吸引人们去崇拜去幻想有关蛇的故事气象万千变化莫测。
突然他眼睛一亮真诚一笑“我手上抓的这条蛇就是电影《AD案件》中出现的银环蛇。它的血液毒能形起出血、溶血和血管收缩功能衰竭人被咬后不红不肿不疼4-5小时后出现明显症状毒性强烈休克、四肢瘫痪、呼吸困难如不抢救命在旦夕。”说完他把蛇往地上一放蛇没有动静他惟妙地说“这家伙怕光白天一副尴尬的狼狈相一到夜晚就神气活现躲在水边的草丛中使人防不胜防很难招架。”
他的语气停止了眼神像闪烁的星光。人们继续回味。接着又是他的声音“中国目前有蛇类160多种。银环蛇的毒性虽然对人有很大的威胁真正害人的还是蝮蛇它分布在中国、朝鲜、日本、俄罗斯我们常指的草上飞、土聋子就是它。这厮长不到一米数量极其多。它具有血液和神经混合毒素咬人后伤口溃烂伴有出血、水肿、胸闷、心悸慢慢伤人性命。”说完他抽出一条降红色的蝮蛇头呈三角形劲细背灰褐色有黑白斑点。他指着它滑稽地说“这蛇贪婪、残忍可吞食同类和飞鸟在我国旅顺近海的小龙山全部是它的天下。在特殊情况下可吞食比头大10倍的食物。”说完他学着把嘴拉大仿佛要拉成一个180度惟妙惟肖众人大笑。
就在此时女人从另一个竹篮中抽出一条大蛇在肩上背着但见蛇身有云状花纹背有黄褐色斑点两侧有黄色带状纹路人们立刻后退吓的倒吸一口冷气。
蛇头在她右手前吐着火焰般信子舌叉上下卷动跳跃。女人指着它的头说“这就是黑尾蟒蛇爬树高手能绞死人和动物可吞食几十斤重的猎物。舌头是没有味蕾的但它可以捕捉空气中的味道各种气味在舌尖上的感觉都不一样。就凭这个功能靠舌头引路确定物体和自己的距离。蟒蛇是世界最大的蛇种之一它通人性在南美洲印地安人常把它当家畜喂养它当保安它在住房周围走一圈各种毒蛇都要吓地屁滚尿流。在中国古代白蟒就是它的变种修炼成精的白蛇化作美女还和书生许仙谈恋爱度蜜月哩。”就在这时女人漫不经心地把蛇放入篮子中的一秒钟功夫那厮回过头来咬住了她的前臂她用力一拔划出了两条血丝并出现两排牙痕她脸色一沉“难怪你的祖奶奶白素珍要被法海和尚压在雷峰塔下”接着头对准大家笑容甜美地说“大家不要怕它为无毒蛇。”说完用毛巾把血丝一擦毫不在乎。这时操场上人更多了把捕蛇入围了好几圈站在最外层的人伸着劲像鸭子一样看着俩人的表演。坚起耳朵静听她的解说。
只见她不慌不忙从亚马逊河上的森蚺讲到马来的海蛇从亚洲的蝰蛇、印度南蛇讲到非洲的响尾蛇和撒粉蛇从哥伦比亚的捕蛇者麦克•桑利怎样在水中与水蟒搏斗讲到美丽的埃及艳后克丽奥帕特拉怎样用眼镜蛇自杀从印度的“蛇王”如何跟眼镜蛇亲吻讲到马来“蛇王”怎样和400条眼镜蛇共同生活一个月……从最重的讲到最轻的最长的讲到最短的最快的讲到最慢的最凶的讲到最弱的。故事栩栩如生刻画精细生动脸上的表情时而虎视眈眈时而深情并茂时而悠远空灵时而气势磅礴时而严肃空遂时而宁静清新。有水平有技巧仿佛又没有露出水平和技巧从神态、神韵上来看表现幽默纯真压根儿就不知道有编排导演的痕迹。这种隐身术引起了周围职工的共鸣。
毛几根同志上前问话“你们的这种蛇术在哪儿学的”
答“我们是印尼华侨捕蛇者的后代大学前在广西梧州外贸局蛇仓工作过。”他以深遂的眸子和大家对视。
怕老问“我们这里能抓到眼镜蛇我有点不相信眼镜蛇应产在热带和亚热带。”
女人答话“怎么会没有这种蛇有能动的肋骨平时收缩在脊骨上呈圆形一旦发怒肋骨向外扩张显成扁形昂头挺胸形成眼镜蛇的特有姿态。”
怕老接着问“听说眼镜蛇还会跳舞”
答“有印度的奥里萨人养的眼镜蛇就会跳舞。在繁华的大街上奥里萨人就揭开草笼吹起风笛那蛇就乖乖地伸出头来凶悍的蛇身随着笛声和清风慢悠悠地舞蹈。”
“听说有的人懂蛇语只要把咒语一念蛇就不顾一切从四面八方爬来”怕老到底是喝过多年墨水的人接连发话“咒语都说些啥啊”
捕蛇男子先一愣翻了翻眼珠回头用右手搔了搔头发停了一会才说“不好意思这是秘密不能触碰。”
“我们又不抢你的手艺和饭碗说出来听听呗。”捕蛇人心里怦怦跳着他挺了挺上身清了清嗓子下意思地望着怕老、毛几根、一大弓“好先背一段引子让你们解馋不能笔记不能用录音机。”他望了望在场的一片职工都原封不动地站在那里于是开始背颂“烟波浩淼蓝天白云小桥流水林壑幽遂花海烂熳草木苍翠。大虫小虫我今天要接你们作客先辈烧了一堆金元宝烧了一垛黄表纸点燃三根八宝香。我按照神的规格来接你们牲灵们请得来的是神请得来的是仙请不来的是善鬼不给面子的还是友答应不要理不答应才索理啊……东有桃花山西有笔架山南有虎头山北有东岳山东有洞庭湖西有乌泥湖南有月亮湖北有山底湖。逢山要过山逢水要过水逢桥要过桥。噫吁唏危呼险呼你们要来啊来了追封请赏来了美味佳肴。来了梁山摆宴来了天赐坐庄啊……”
怕老听的双腿发软大喊“别念了怕引蛇伤人”捕蛇人急忙拉起怕老颤抖的双手微笑道“有我在不要怕。招蛇术用的是一种蛇喜欢的药物。此药一燃烧蛇捕到了这种气味就会问散发点爬来。我们今天一不烧香二不烧纸三不用药何来引蛇之说”他拍了拍怕老的背心怕老才镇静下来。“蛇的感觉半径最大200公尺”捕蛇人继续说“想五湖四海的蛇都来集中是不可能的。咒语下一段说左边的青蛇标右边的血三更前面的响尾蛇后面的竹叶青你们都来啊哪有那么大的本领其实是造神秘玩忽悠。”怕老、毛几根、一大弓连连点头差点喊捕蛇人为博士不要称博士后他的脑洞太大了。
“请仙容易送仙难。蛇招来以后要打发它们回家听说这是一大难题。”毛几根盯着捕蛇人自言自语道。
捕蛇人精神正旺接下话题“明嘉靖四十三年也就是公元1564年古历甲子年湖南的蟒山有一招蛇人碰到生死一劫。他把蛇招来以后精心地喂给了它们美味佳肴等它们吃饱喝足以后又念咒语让它们以各种方式离开。但最后有一条小小的红蛇在招蛇人周围蜿蜒游动就是不走。只见它身上的蛇鳞上下翻动一双炯炯的眼睛死死盯着招蛇人口中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招蛇人微笑地看着它又添加了美食。谁知那厮不看、不理。招蛇人说“小弟弟我跟你一没有冤二没有仇为何难我”蛇是聋子根本不吃那一套。突然它张开大嘴头上显出淡黄色的头冠一条很长的红色信子从蓝色的口腔中窜出并放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奇异恶臭
它的大嘴张开仿佛前面有一台鼓风机劲吹蛇身渐渐变大红色的皮越来越薄最后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整个身子像一条透明的琥珀看得见血液在血管里流动心脏一合一闭地在跳动招蛇人大惊满腔的热情立刻化为一身冷汗他知道今天碰到了对手这厮不是蛇鬼便是蛇妖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大气顺起将身边的一把雨伞拿在手中。
这是一把特制的雨伞伞面不大伞骨由很密的毛竹削成伞面上贴了丝棉纸纸上刷过多层桐油又光滑又结实。此伞有三用第一遮风挡雨第二当拐爬山第三防身武器。
那厮鼓成一个肥硕的长驱之后两只眼睛像两只灯泡向招蛇人扫射。突然它的舌头窜出一丈多长轻轻地舔了一下招蛇人的右脸。他感到撕裂地疼痛颈部立刻有液体涔涔流下。他用右手一摸只有骨头皮和肉全舔没了那厮的舌头长满了小刺像木匠刨板一样脸皮和肉全卷进蛇的口中
招蛇人看了满手的鲜血怒发冲冠会玩水的水上死会玩刀的刀上亡会玩蛇的……他不敢想倒退几步把伞当矛对着要吃他的蛇口冲过去“妈妈的鳖老子跟你拼了”他到底是有武功之人伞不上不下不左不右刚好把蛇口撑开蛇嘴上下被撑住颌骨分离即刻失去了咬人的功能。招蛇人再也无法忍受蛇的恶臭和脸上的巨痛乘机逃之夭夭。
此蛇的命危在旦夕它要作垂死地最后挣扎那厚实的尾巴像一根粗大的皮鞭狂风暴雨般地把四周的树木抽成了老杆它失望悔恨自己不该硬性和人比高低。最后变成了林中的一根古藤状似蛟龙。
原来这个妖孽是一条变异的龙蛇因为没有善的基因永远修炼不成人首蛇身。
鸦雀无声大家还沉醉在湖北人做皇帝的时代指嘉靖皇帝。突然捕蛇人脸色一沉非常严肃地拉着毛几根说“我前辈子差你几担大麦跟你结了什么仇”
毛几根吓了一跳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有点大舌头“我…我跟本就不认识你谈什么债结…结什么仇。”“我一不欠你的债二没有跟你结仇你为什么要出那么难的题目考我”他把手一松放开了毛几根低下头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原来捕蛇人开了一个玩笑耍了一次幽默。
紧张的气氛消失了代之是活跃的场面。
此时有一个大家都不认识的人转变了话题“兄弟厂区还有蛇抓不抓”“抓怎么不抓”捕蛇人睁大眼睛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和热情。
四生命高于一切
出蛇的地方原来是一块坟地由于扩厂早已铲成平地。在围墙边有一口水塘塘的周围野菊、刺玫瑰茂枝碧叶参差不齐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那水塘碧绿清澈见底水上还漂着野草芹显的静寂清凉。水边的爪架上爬满了青绿色的丝瓜藤叶茎摇曳生姿。太阳从上照下有淡黄色的斑点。飞来飞去的黑马蜂在那黄色的花瓣上不安静地蠕动着胖墩墩的身子不时飞起来发出令人胆寒的嗡嗡响声。
捕蛇人来了他自信地竟然不戴手套手中的竹棍在草地上扑打着飞蛾、蝗虫、夜蚊子都不安地在草丛中纷纷乱飞。他顺手拈起一把野草在鼻子上一嗅神色紧张起来。突然草丛悉悉作响一条黑色的细带子把草抖动出一条小路像闪电一样消失。捕蛇人屏住呼吸双脚频率越来越快以一个闪电动作从丝瓜藤中抽出一条黑蛇它见人捉了它的尾巴立刻大怒口中的毒液向前射出2米多远这是一条眼睛王蛇长约4米颈部扩张较窄没有眼镜状的斑纹代之是白色的倒写V字形斑。这就是所有毒蛇中个体最大的毒蛇。其毒液按单位体积含量虽亚于海蛇、大攀蛇、银环蛇但它的毒性是以量取胜眼镜后方的唾腺一次可分泌400-850毫克毒液这些毒液可杀死50个成年人或者一头三吨重的亚洲象它主要生活在华南地区常见于灌丛、坟地、鱼塘、溪边用树枝树叶搭窝以白天活动为主行为狠毒、残暴、主食蛇类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此时它扭动着上身“嘶嘶”作响使人惊魂不定。捕蛇人不敢正面看它身体始终对着它的背面和侧面。不好它眼中的直光发现了人蛇头像弹簧一样向捕蛇人窜了过去动作之灵活来势之凶猛使捕蛇人瞪大了眼睛用竹棍阻挡。这是一次人和毒蛇的较量他忽儿前进忽儿后退脸上沁出了汗珠。好不容易把蛇制服了。就在捕蛇人用竹杆压住蛇头左手控住蛇劲部的瞬间只听“哎呀”一声惨叫撕心裂肺原来蛇以竹竿与地面的空隙中然挣出一口咬住了捕蛇人的左手食指他蹲下去了。
女人脸上煞白跑上前去大声斥责“你怎么搞的怎么搞的”这时蛇缠住了他的左腿他始终对蛇没有松手女人冲上前去手控制住了蛇劲用嘴对着蛇头猛吹热气凶残的毒蛇死不松口狠命地注射毒液为了不让毒牙断在肉里她不敢硬拉只得不断地猛吹热气以毒攻毒。她把吐沫吐在蛇头上蛇受不了把口松开。男子钻心的疼痛已收敛了起先的神气。他恍恍惚惚脸上的肌肉变成褐色不断收缩抖动。他用一根马尾草紧紧扎住伤口上的关节。右眼斜闭左眼微睁以慢腾腾的步履向前拖行。女人把蛇放入竹筐又回头搀扶着他走出荒凉之地。他战栗着头昏、肿胀、胸闷、气促一下子倒在草地上。隐藏在他脸上的死神已露出狰狞的面孔开始向人们狞笑她双手发抖脸色惊恐苍白大叫“师傅们快给我一杯凉水我求求你们”
在痴呆凝冻的空气中怕老被惊醒立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倒来了一大杯冷水。
女人接着嘶声裂肺地狂叫“谁有小刀快快给我人命关天啦“一大弓毛几根同志几乎同时把钥匙上的小刀狠狠地在伤口上划了一个十字切口鲜血立刻涌出。与此同时从上到下尽心竭力地从胳膊上往下擀压污血、毒液和清洗的水混在一起侵湿了地面。伤者的知觉已完全丧失只见他脸色发紫口吐白沫瞳孔暗淡肌肉痉挛呼吸短促。危险死亡的幽灵在向伤者招手
女人的脸上青筋直冒高声狂叫“师傅们再给我一杯冷茶”毛几根、一大弓飞奔去弄冷茶还是毛几根首先把茶送到时间停滞了跳动人们屏住了呼吸生命高于一切全厂职工为抢救一个异乡人的生命投入了战斗谁说人情冷漠枯萎了这就是最有力的回答。
在精致的旅行袋中她火速取出一袋药丸几乎用命令的口气对怕老同志喊“快给我5粒”
怕老用颤抖的双手拿出5粒药丸。她蹲在地上咬碎了五粒药丸撬开了伤者紧闭的牙关用冷茶把药丸灌了进去。她命令“再给我3粒快快”
怕老慌忙中递给她4粒她退还一粒。把三粒咬碎撒在伤者左胳膊上继续用力往下擀压。她再一次命令怕老“快给我2粒”怕老迅速递上两粒把药末撒在伤口的周围。措施得力抢救果断一双同情的眼睛都看着她。她冷静的把掌心对着伤口眼神望着大家“好了有气排出来了人不会死了。”人们不懂地望着她她要怕老试一试果然有一股股冷风向外窜而且伤口上的风更大。
此时她恢复了脸上的平静用一只手抹去了脸上杂乱的头发以感激的眼神望着大家“在场的有没有本厂的领导”人们的目光投向一个约45岁的成年人身着白色港衫下穿绵绸裤子拖一双凉鞋肚子和头似乎不太相配给人一种滑稽感。此时他手中拿一把扇子挡住阳光这就是厂长。他鹅行鸭步走上前来关切地问“要不要送院”女人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感激地说“不用了谢谢关心。”接着以恳切真挚的口吻说“羞愧、羞愧出事故了贵厂发扬革命的人道主义精神救治了一个学生物的大学生我们十分感谢在此我将送十粒药丸给贵厂以表救命之恩”
厂长听了十分激动脸上的酒膘涨得更加红润。在人们的赞美、羡慕的目光中女人抽出一个信封把10粒药丸放了进去并封好了递给厂长。
“销魂美酒竹叶青劝君莫到杏花村”不知是早上竹叶青喝多了还是出于激动信封一下子没有接住药丸滚出了几粒她敏捷地弯下腰从地上一粒粒地拾起对信封里的药丸又瞄着数了一遍。样子非常仔细慎重认真可见这药丸是多么珍贵。女人弯下腰看了一下伤者的进展情况用毛巾擦去他颈上的水珠。
抬起头对大家说“这种药丸名叫《蛇胆解毒丸》出自中华药典批准国药准字号为Y17463978它由87种药方、24种蛇胆素精制而成”她对着厂长的双眸晶亮闪光透着青春的热情和纯真“中国有句名言‘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别看这小小的药丸其貌不扬但它的功效极大对疯狗咬伤、胃痛、胃出血、风湿关节炎具有特别的疗效尤其对毒蛇咬伤可起立竿见影的作用。今天我送10粒给厂长就可以救一个被毒蛇咬伤的人。”
厂长听到此话感到这药的份量是多沉重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港衫上的口袋生怕有什么不测风云。
五疯狂的药丸
一小时后伤者从昏迷中清醒视力无光模糊一片。善良、心诚、宽厚的工人在怕老、毛几根、一大弓同志的带领下把伤者抬进了怕老的检验室让他在沙发上休息沙发边有一台落地扇旋起柔风吹动着伤者头上的汗珠。女人低下身观看伤势的变化娇丽的脸上开始舒展。人们盯住她那一袋红色的药丸它的魔力真是变化莫测效果好大硬是把一个大学生从死神那里拉回来了。
此时一大弓就挤上前去以恳切、依赖、祈求的目光看着她“你的药丸卖不卖’’
“我们又不是江湖郎中哪有药卖”女人发出银铃般轻悠的笑声“叔叔对不起这药是单位发的专利产品仅供本单位职工受用。”一大弓很失望但没有死心他眨了眨眼睛壮着胆子问“积个德能否送我一点点”女人和气地说“叔您今天支持了我们的工作这是一个特殊情况大家可以找生物研究所邮购部联系订购。”
风湿病的痛苦关节病的呻吟再一次让一大弓鼓起了勇气“靓女你看我腰都疼弯了哪还像一个人的摸样”女人瞟了一大弓一眼讨好地说“好今天我就积个德治疗一个人”说完用手出示了一个手指头。
听说只治疗一个人这就是说只分了一个指标群众骚动了立刻有人往前挤。女人为难了厂长一看势头不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抢先一步坐到女人面前。一大弓、毛几根、怕老立刻来了一个紧急刹车女人让厂长卷起裤脚露出膝关节。她说“首先我给厂长确诊一下你是风湿性关节炎还是骨关节炎。”厂长欢喜地双眼一跳眉毛立刻弯成了两把镰刀。女人用厂长自带的竹叶青丸往厂长腿上一擦分别撒上了药来。她拿出了两粒《蛇胆解毒丸》对厂长说“您喝不喝药丸”众人捧腹大笑。于是厂长一口酒带着两粒药丸溜溜地滚到了那剩有红烧肉的胃里。此时女人用软绵绵的手在厂长双膝处轻轻拍打、按摩。厂长仿佛像吃巧克力一样的丝滑。片刻厂长左关节出现了红色的斑点右膝关节没有变化。女人不动声色地说道“这是明显的风湿关节炎。你左边疼痛右边缓和是不是您只要吃《蛇胆解毒丸》一个疗程就可以痊愈……我说话你懂不懂”女人用凤眼1500瓦的能量看向厂长厂长连连点头刚刚复原的眉毛又变成了两把镰刀。玄了人们对这药丸的功效和威力更加表示惊讶他们的目光对着那暨南大学校徽这小长方形是胜利的标志是人生的转折点是青春的闪光拥有这种牌子的人可是国家的宝贝科学家的摇篮谁不羡慕谁不为之倾倒这种人治病哪个敢不信渴望得到这种药丸的人何止厂长、一大弓、毛几根、怕老等人、那些胃痛的人、腰痛的人都围了上去如同包包子把她围了个水泄不通。一股股热浪向她扑来甚至还有唾液的蒸汽。
女人拉长了嗓子无可奈何的样子“哎呀到点啦大家上班去啰不要围着我。”人们并没有要走的迹象。迟疑了一会她拉长声音说“大家的热情很高对我们信得过非常感谢确实有病的我们可以分一点点给大家。药不多每个人最多一份大家买后给我们出个证明就行了。唉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她清甜甜润的嗓音仍然在回响“嗨怎么给钱按出厂价呗……每个疗程40粒记25元……嗯发票么以后函寄。”鸦雀无声乖乖40粒25元每粒要六毛多这个数是职工的半年固定医药费人们伸出舌头犹豫不决。
这时一个肉细皮白鼻子上架一副白色眼镜的中年妇女走上来她首先鉴别了女人校徽的真伪“这个的小东东四角周整绛红的面料透明清澈那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闪闪发光。这牌牌是真的我丈夫说过这是青春升华的起点、康庄大道的路标信得过没错。”她打了一个头炮购了一个疗程。她这个人外号“不上当”某小官的老婆见过世面跟她买东西不会吃苦那些踌躇徘徊的人开始涌动。人们放心了一个个争先恐后把孔方兄递到她手里。一大弓是第二个购买者他听说每人只有一份指标心慌了多年形成的条件反射立刻请来一个青工又购了一份。他得到了双份的药丸心情极不平静那无法按耐地激动顿时在消瘦的脸上变成了笑容。毛几根同志你还迟疑什么还不抓紧良机你头发脱落又有漏肩风还迟疑什么磁疗疗、针炙炙、宝泰松、肝太乐、红外线超声波哪一样没有尝过收效甚微。今天碰到了神药怎失良机他把烟头一丢决心一下怀身妇人打屁——运气来了立刻购了一份。他把药拿在手里见颜色红润外表光滑颗粒均匀立刻眉毛一飞齄鼻子过喜事一一好的很矗
怕老怎么还没有动必须谨慎一点没有和堂客商量不敢自作主张。怕什么难道还要写个报告去请她批示长期胃疼何人不睹男子汉要顶天立地不能是软面条当了这一次家疯狂一次于是他也喜颤颤地购了一份。
此时厂长摇着他那有点偏小的脑袋悠悠地抽着烟心里打着算盘K杂种现在医院不仁不义乱收钱、药皂、珍珠霜、人参牙膏、热水袋都成了中成药一一瓶氧气购价7元2毛他们敢收你200元……瞎闹……歪风……今天公家何不购一点他把想法告诉了会计会计摇头“这怕不符合制度。”
厂长把眼一瞪“什么制度我说了就是制度又不是原则问题众目昭彰何人怀疑我签个字不就完了钱你就知道钱钱就是你的命命就是狗尾巴尖子”
“好好药公家买。”会计点头微笑。于是公家购了10个疗程的药丸。
“不多了不多了除本厂职工一人一份外外人一律不卖。”女人一边意味深长地喊“有病就要治不治一切幸福都为零要治就要舍得花钱不花钱何以能治好病”接着其语音一转慢悠悠地说“有肝炎的不要买有结石病的不要买有前腺炎、咽喉炎、溢脂性皮炎、气管炎的人也请不要买。我们的药丸对这些病无效。能治就治不能治就是不能治不能欺骗大家。”她一边收钱一边发药脸色和颜悦目办事干净利落。
这时咬伤者坐了起来两眼红肿布满血丝人们对他绝处逢生感到欣慰。他凝视着这热闹的一切悠然点起一支水光牌香烟烟雾从鼻孔里飘出一丝丝被风扇搅散像幽灵一样慢慢在空气中熔化……两个小时以后一大袋药丸所剩无几剩下的一点女人坚持自己要用众人才罢休。
此时那位外号“不上当”的中年妇女眉开眼笑内心像注入了甘露她上前对她说“我给你引来了这么多财神爷如何表示”
“小姨谢谢你。”捕蛇女者甜甜地叫了她一声并送给了“不上当”5粒她眼疾手快又在地上拾了两粒共有7粒。这意味着什么这使我的意外财喜谁敢说我占了便宜我的啷搞谁敢说老娘嘴里掏出来她沾沾自喜地离开。
一大弓同志购了两份眉毛都炸开了以畅快、惬意的心情立刻用温水服下去五粒。咦他感到自己年轻了许多那弯曲的腰也扬眉吐气地舒展开了。此时他以一副轻松的姿态仿佛从庐山职工疗养院喜滋滋走来厂前那两棵参天的樟树以绿叶蓊郁的姿态欢迎他的到来。他微笑着沐浴着清风和阳光向全厂职工招手。药丸的效力太神奇了这时厂长也从办公楼跑下来和他热烈拥抱“老一大病不倒必有后福保重珍惜”并用一只手抹去一大弓眼角激动的泪花。
突然他感到脸上发麻发痛怎么灵牌子放屁——出鬼气他一巴掌打过去原来是一只吸血的蚊子幻影消失了。
六惊醒
捕蛇人走了厂区恢复了平静这种平静好像有点荒凉而凄清。那绿树丛中只听见两只蝉亮起了它们动人的歌喉一股劲唱着赞歌。那声音清闲、自在安逸。就在这甜甜的歌声里它巧妙地狡猾地把那箭状的嘴刺进了树枝的皮中贪婪地吮吸着树木生长的淡青色的乳汁。
三点左右厂里的书记开会回来了。他身材不高也不魁梧但目光深邃正气犹在给人一种爽朗亲和的力量。他眯着一对眼睛对怕老一股儿地笑那一对浓眉的眉毛像一只展翅翱翔的雏鹰。
他幽默地开腔了“听说上午举行了一场金鸡授奖大会”人们互相对视摸不着头脑。
笑盈盈地戏谑道“有的人舍不得吃舍不得喝一个钱正反两面看买灵药又有钱了……我看你们的钱很臭有猪气”大家会意他指的是什么。
书记是老党员原是老公安面容清瘦没有烟瘾也没有茶瘾就是有严重地报瘾时刻了解社会的温度感知时代的脉搏人称“党报迷。”这时党报迷脸色一沉用惋惜地口吻说“你们这些人叫我怎么说你们为好你们的眼睛长了难道是出气的……轻信”他顺手从挎包里拿出一张七月六日的《人民日报》见第三版右下角有一篇公告《警惕江湖骗子冒名出售假药》上云目前有少数人携带广东生物研究所的工作证、介绍信……声称是该所捕蛇队到处出售所谓《蛇胆解毒丸》。
在此我们郑重声明我所从来没有派人外出捕蛇也不制、不研究什么《蛇胆解毒丸》售药者、工作证、介绍信、大学校章均属伪造。他们的诈骗、牟利与我们毫无关系。
广东生物研究所
××××年×月×日
一声惊雷把在场的人都吓痴了目瞪口呆的众人腰都凉了半截一大弓看毛几根毛几根看怕老怕老看厂长厂长看“不上当”和其他女同胞均傻了眼互不认识。
怕老被这突如其来的子弹震痴像鹭鸶鸟站水里一动也不动。他恍惚到了家卷缩在门槛上那略有姿色的堂客把一句《蛇胆解毒丸》摔在地上口里不干不净“苕东西苕到连妈咪都不会喊花二十五元买了几粒羊子屎蠢蛇玩邪了这家还是我说了算半月的工资打了水漂下半月要你喝西北风拿你的腿当柴烧”
“嘿嘿嘿……”脸上干笑着怕老浑身像筛糠。堂客看他不啃声走过来恨恨地揪了他一把耳朵怕老哎呀一声尖叫“老婆忍字上面一把刀呀爽字中间四把叉呀都不要呀要和气呀……”突然他放了一个屁响声惊动她“怎么还不服气”
“有气没地方出。”她也忍不住笑了鸳鸯生活好像很滋润。他摸了耳下疼痛的部位是耳轮。耳轮是什么东东是人类要退化的部位嘛……“庆幸庆幸”
“庆幸个屁”一大弓看怕老反常呓语忧郁地吼了他一句怕老才从冲击波中醒过来。
毛几根头发都竖起来了不过那稀疏、脆弱的头发比原来又少了几根根。他骂道“大学生装得倒是很正经他妈的两个都是王八倒尿罐——婊子养的”
“不上当”如五雷轰顶脸色大变爆米花砰砰炸开“美女蛇不要脸诈起老子的油水来了二十五元可买两只老母鸡”说着白脸就变成了老丝瓜。突然手扶胸口双腿发抖心跳加速“嗡”地要晕倒。
会计眼尖手快把他扶正后并对楼下大喊“小贝壳她孩子快叫你爸送乌鸡天麻汤来。”
厂长忧丧着脸他坐在藤椅上没有吭声他到底是有修养的人物。他把桌子上的算盘一拨噼里啪啦一阵响显示了一个五位数。“我的老天爷”他的屁股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这么大的一笔资金可买一只小金鸡”
民众沸腾书记又给派出所打了一次电话平静地说“大家不要慌美女蛇和笑面虎还跑不远快追”一大弓说“他们是开吉普车来的比兔子还快还追个伙嘿”土话没有希望的意思
三天以后就出现了荆江大堤上那惊心的一幕。
这正是
人蛇共舞似从容
原来骗局藏其中。
小小药丸遮蔽眼
贪占终究两空空。
诚实友善行万里
奸狡欺诈死胡同。
自古天下无捷径
正道方能建奇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