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达这个城市的一个月后生活和工作都渐渐适应。陌生的城市总是这样你到这里之后感概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除了自己但对于这个城市来说你才是新的。我想在这个新的城市里面找点旧的东西于是我在某个著名景点旁边的小巷子里发现了它。
我在吧台前坐下跟服务员要了一杯长岛冰茶。十点以后才会热闹起来我来的早了点卡座和吧台没多少人。几个服务员在门口聊天男服务员应该是讲了一个笑话引得旁边两个女服务员笑的花枝乱颤一口一声讨厌看来是个比较讨厌的笑话然后她们又让他再讲一个接下来这个笑话可能比较好笑因为她们笑得胸部都颤动了起来。
我回过头发现我旁边已经坐了一位。咖啡色的长头发背着我看她的方向她转过头来时我正好看着她因为我思考她有一张怎样的脸当她那双大眼睛正好看着我时我有刹那的窘迫毕竟盯着人看是不礼貌的尤其盯着女性看会被当成是不是有什么猥琐的想法。我赶紧低下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不出意外的我呛到了。我想这比刚才更窘迫。
尽管我的眼神在回避她但我仍听见她笑了几声。大部分情况总是这样越尴尬越敏感。我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在看手机或者她只是看到了一条好笑的段子。
喝长岛冰茶也会呛到吗
她的声音是我中意的类型。
我又咳了两下清了清嗓子说怎么可能是因为看到了你。
她皱了下眉说那你的意思是我长得吓着你咯
我连忙解释道也不是关键是你这张脸让人有点猝不及防。
她刚要开口我顺带说出了下一句漂亮的让人猝不及防差点猝死。
她又笑了我觉得我似乎缓解了一点尴尬这让我放松了些。一句一句我们就开始聊天了但凡聊天总得需要知道个称呼我问她怎么称呼。
她回答晶晶白晶晶的晶晶。
我抖了个机灵说你好我是至尊宝。
晶晶放下了杯子说我真的叫晶晶。
我看着她觉得很有趣说小姐麻烦你出示下身份证。
她轻推了我一下说谁是小姐啊才不给你看身份证呢女生的身份证不能随便给人看。
她的眼睛很好看吧台上的光衬着它们仿佛里面住了精灵她嘴角自然上扬也许是我太过专注她的这张脸所以没仔细听她说的话她又问了我一遍我才回过神来她问道你经常来这儿吗我回答她不是的我第一次来这里。
她好像解除了某种疑惑般点了点头说难怪你会点长岛冰茶这家调的长岛冰茶一点都不好喝常来的人一般都不点的你可以看看这儿的劲歌金曲系列。
我问道这是点酒还是点歌。
她指了指酒水单上一块区域说你看这些都是这家调配的不错的像这个‘月亮代表我的心’好多人点的。不过其他的你就得注意点像‘梦一场’、‘如果还有明天’、‘在别处’这些喝了基本就不省人事了当然你想挑战一下那就另说了你也可以试下我点的这杯它叫‘梦醒时分’别看它带梦字其实度数不高而且很好喝的。
她拿起酒杯稍微抿了一口杯子底部紫色的液体渐渐晕染开。
我调侃道那有没有什么‘最炫民族风’之类的。
她看了看酒水单没找到问服务员道有没有‘最炫民族风’。
服务员一脸奇怪说对不起我们这儿不放这种歌的您要想听改天傍晚到湖滨广场那里天天放。
那应该就是没有了。我低头继续看酒水单看看还有什么奇葩的酒名我指了指其中一个说这个名字听起来还不错还特意标明了星座系列。
晶晶看了看我指着的名字说‘可惜我是水瓶座’就是你喝的这个了。
我说那真是有些可惜。
这时候人已经有些多了酒吧的音乐声变得越来越大声DJ开始将气氛热起来一首接着一首的电子音乐轮番轰炸整个空间我看见男男女女在舞池里面扭动酒杯碰撞反射红绿的激光音乐的节奏越来越快有人已经随着摇晃起来毕竟音浪太强不晃会被撞到地上。晶晶邀请我去舞池里面跳舞至今为止我的跳舞经验也只是在大学上过排舞课所以我只能回想起那些舞步一步两步一步两步我扭的很生硬尽管在我的想象中我应该扭得很狂野就像《低俗小说》里面的那样。晶晶离我很近她跟着节奏左右来回晃动但不像其他人那样触电一般的摇头晃脑红绿的光线照射过来照亮了她身体的边缘我顿时觉得这衍生了一种奇妙的美心里不禁感叹妈的她身材真好。
将近午夜的时候我和她走出了酒吧身后音响的声音慢慢的减小此时我们已经走在了湖边的行人道上她说她住在附近。我想既然相识一场倒不如送她回家还能彰显一下绅士风度。
她脸颊有点泛红人变得有点安静。我于是打破了沉默说看你刚才跳舞跳的挺好的你是不是学过
她说以前学过芭蕾后来脚伤了就没学了。
又安静了一会儿我接着问她道在酒吧的时候你话挺多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安静
她拂了一下头发说可能是因为喝了点酒吧话就多了点儿其实我平时是很文静的和同事在一起的时候我话也不多只有跟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我会说的多一点。
我说那我算是你的朋友咯。
她笑了笑道就当是吧虽然我们刚认识不久我发现你挺会聊天的要不我跟你说件心事吧我不想跟我的朋友们说我觉得她们理解不了但你或许可以的。
我问道你不会真的是小姐吧。
她拍了我一下说去你的才不是呢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姐么哎呀呸呸我都说了些什么。被你这么一闹我刚想说什么来着都忘了都怪你我得想想再说。
我说你说。
她停了下来声音有点低沉说道我喜欢的人跟别人在一起了这让我很不开心但是我又不能跟朋友说她们肯定会笑我。你知道吗我喜欢他很久了的他说他喜欢酷酷的那种女人那我就试着装的酷一点所以我在他面前都比较少说话。
我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晶晶话少不代表酷就像长岛冰茶不是茶一样。
她继续说道你别打断我我那天逛街看见他们了那个女的长得一点都不酷更气人的是她身材还比我好。我后来问他怎么就看上她的他说他也不知道就这么爱上了。
我又多说了一句我说晶晶爱上跟爱上还是有区别的或许这样想你能好受点。
她皱了皱眉表示不解旋即问道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好他才不喜欢我。
我觉得我有必要让她清楚一个事实我说一个人喜不喜欢你跟你够不够好又有什么关系呢或许是因为他爱上的那个人满足了他某种美好的想象。
晶晶若有所思的朝前继续走去我慢了她几步跟在后面走她的影子正好投射在我的脚下路灯的光垂直洒下来让她的身形明亮这让她的背影更加窈窕我想到我刚跟她说的话或许就在此刻我所有美好的想象之一正行走在我的前方我的记忆如同地上的影子一样渐渐拉长这让我回忆起念书的时候爱慕过的姑娘。
我记不起她的名字印象深刻的是她学习成绩很好名列前茅很多男生对她趋之若鹜虽然我不知道是因为她学习好或者是她的相貌而喜欢她反正这么多男生喜欢她那应该也说明她确实招人喜欢如果能跟她在一起那也说明你也比较厉害毕竟你拿下了年级数一数二的女生那你应该也是数一数二的男生哪怕你只会数一数二。结果总是那样数一数二的女生在大部分情况下会跟倒数一数二的男生在一起尽管这对于当时的不明白这一定律的我来说确实意外我甚至质疑自己她不喜欢我难道是因为我不是倒数一数二。等到后来我开始明白你的好坏其实影响不了别人对你的喜恶每个人都是凭着自己的想象去摸索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就像你喜欢的女生说她肚子疼你建议多喝热水但其实她是想去上厕所事实上是你想错了原因她要的是另一个目的。
在我脚前的影子渐渐缩短晶晶在我面前停下了我差点撞上她这种猝不及防让我立刻从回忆里抽离了出来她问我有没有带打火机她掏出了一盒烟盒子上写着‘兰州’我把打火机递了过去边点烟边哼着‘陌生的人请给我一支兰州’。
她抽了一口随即将一团烟吐在空中烟雾在灯光萦绕如丝线又慢慢融入了夜晚她笑道别哼了唱这个的都被抓了。
我说想不到你还好这口。
她说我也不是经常抽在他面前我就不抽他讨厌抽烟你说是不是就因为我抽烟他才不喜欢我。
我看她这么纠结也只能无奈的继续开解她我说晶晶你想的有点复杂抽烟喝酒或者再加个纹身的女孩不代表她不好听民谣喜欢写字爱好文艺的女孩也不代表就是好。不能媚俗要让一个人喜欢你你得对自己真挚学会讨好自己。
晶晶有点明白似的点点头说道这歌我听过的学起来应该不难。其实都自卑…其实都自欺……讨好自己……现实逃避。
她轻轻的哼了起来在湖边的马路微风带着湖面的蒸发的水汽润湿了这一连串的旋律清新而悦耳。她继续在前面走着没有回头这时她问我我刚才说的不能媚俗是什么意思
我说不能媚俗就是承认自己不酷。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我觉得她应该是明白了因为听见她好像轻轻的哦了一声。
我们在一个小区的门口停下她转过身来对我说我就住在那儿你要不要去我那儿坐一坐好像走的蛮久的。
我顺着她说的方向看过去一间发廊里红色的灯光格外醒目。这让我有点猝不及防。
我摆了摆手说不了吧。
她看出了我在想什么解释道我不是说那闪着红灯的我住在那栋楼里面别想歪了。
我为自己猥琐的想法而尴尬为了避免产生更猥琐的想法婉拒了她的邀请目送她进了小区。
回到家以后我拿出了手机给她发了条微信微信是在跟她喝酒的时候加了消息刚发过去那边回了一条照片即真人一千元一个钟非诚勿扰。我把微信删了心里骂了一句妈的是不是听错了号码。
凌晨三点屋外低温的气体从窗口溜了进来我裹紧了被子蒙住了头但此时却没有一丝困意我感觉有一层层厚重的孤独压得我透不过气我将头伸了出来呼吸的空气是这样寒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