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是一位初中二年级生他的同班同学们好多都有典型的“中二病”而他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病症—收集病。这收集病可不是一般的收集病小明收集的可不是那些酒瓶盖卡片那些小玩意儿而是大领导用过的东西。
小明这个嗜好可要受托于他的父亲了父亲老明经济并不宽裕却能花大价钱买大人物用过的东西并乐此不彼有副省长用过的笔套钢笔还有市长曾经穿过的西装以及教育局局长手写过的带有潦草字迹的笔记本最牛的是银行行长丢弃的搓澡巾用它洗澡时还残留一丝铜臭味儿。不管大的小的新的旧的老明都用“外交”手段以几倍甚至几十倍的价钱买下它并加以利用觉得这样可以添一添家里的官运。所以小明从小到大都是被这种“官气”给烘着的。
老爹这么牛小明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经常要求老明买下领导的旧物他每天都穿着一双烂布鞋走路去上学像领导般神气据说这双烂布鞋来头可不小老明说这可是当年抗战时期咱伟大的毛泽东主席穿过的。有一天上课的时候老师在讲台上挥汗如雨小明心不在焉不一会儿炫耀似的把袖子拉开露出手上戴的手表悄悄地对同桌说这是前市长外出工作时的手表弄得同桌对他翻白眼“切做市长的上班还会用儿童电子表吗”小明如此地张扬肯定要得到老师的“关心”但此时老师懒得再使用常规教育手法—请家长来对付他了。上次小明也是同样的情况被代课老师“请家长”老明收到“邀请”竟穿着西装口袋上还挂着当地副市长的名片也和小明一样戴着前市长戴过的儿童电子表骑着知名企业大老板开过的烂摩托来到学校接受老师“批评”在办公室里还翘个二郎腿时不时还拉开袖子给老师瞧瞧手上戴的儿童电子表把代课老师气得不行。
考试的时候老明频频嘱咐儿子要带上领导用过的笔这样考试才能“下笔如有神”。然而每次考试小明的成绩犹如坐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低。面对忽上忽下的成绩小明却不以为然他认为当大官的哪会计较这种小成绩
终于小明的初二生活快要达到尾声了期末考试一完就可以尽情地在暑假玩耍了。
期末考试的前一天老明千叮咛万嘱咐叫小明一定要带上副省长用过的笔教育局局长写过的草稿并叮咛期末考试绝对不能像平时一样马虎应付了初三可是会分班的分班的情况会按照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来划分。小明也听多了这类话一边回答着“知道了知道了。”一边把副省长的旧笔一支支塞进文具盒里。
晚上老明回想起给小明的笔这些笔用了那么久了会不会在考试中出问题呢老明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去楼下文具店买到同款式的新笔待家人熟睡后偷偷地把小明笔盒中的笔调换过来这才放心地回房就寝了。
第二天小明气宇轩昂地走进考场在考位坐定考铃一响小明才不紧不慢地把笔盒翻开挑出几支笔端详起来他突然想起早上路过的报刊亭挂着的一张张报纸其中一份上面印着几个尤其醒目的大字我省副省长落马。小明带来的几支笔不正是那位副省长曾经“挥斥”过的吗想到这些小明心里打起了鼓随之脑袋轰的一声炸得空白握着笔的手原本很有劲现在却哆哆嗦嗦发起了抖。在小明惊咤的眼光中这些笔终于有了岁月的痕迹。
小明在心里想完了副省长肯定没有爱惜过这些笔。他在哆嗦中似乎看到笔头裂开个缝越开越大小明慌张中换上一支笔断水又换字迹不清晰再换不顺手小明傻了。直到每支笔都换了好几遍愣是没有合乎小明的心意的。转眼间铃声响了老师走过来收卷子小明才颤抖地把试卷摸出来交给老师。小明一直看着试卷被老师收过来放进了档案袋目送着老师走出教室心中一阵懊悔。接下来的考试他只好借了同学的笔这才安下心来考试。
期末考试过后没几天小明的成绩公布出来了老明兴高采烈地从小明手上拿过试卷仔细地阅览。待老明检查完小明分明看到他爹气得脑门冲顶甚至拿着试卷的手青筋暴起。其实小明其他试卷成绩还可以在中上游唯独考试那天上午的试卷一排排由两条粗犷的红色鲛龙交错而过错得一塌糊涂如果不是这张试卷把总成绩也不会拉下来了。
老明把小明叫过身边然后操起鸡毛掸子往小明屁股上用力地来那么两下吼一样的“你考得那么差到时候你会分到差班啊差班差班就是流氓的班。”然后瞪着眼质问“怎么回事”小明眨巴眨巴大眼睛战栗地把考试时发生的情况一一说出来。
老明哎呀惨叫一声瘫坐在椅子上沉默过了好一阵子他发觉自己坐的椅子是他从市长办公室搬出来的猛地站了起来又想起鸡毛掸子是卫生局局长打扫房间使用过的像摆脱毒蛇一样抛掉了它倚靠墙壁的瓷板老明想起那是从他那当公安局副局长的表哥老家抠下来的这个家几乎被他与领导“外交”的战利品包围了看着老明转来转去的样子小明被逗得不禁咯咯笑了起来。
老明转得没办法了无力地坐回原来坐的椅子上对小明说“以后不要再用领导用的东西了我这会就叫人把他们全部搬走如果真有官运你早该有一身“运”了怎么会有今天你考不好是你自己不争气你不知道其实早在考试的前一天晚上我就把你的笔全都换了。”
小明哦的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释然地说“爸你不早说原来是你把它们都换了要不是你我肯定考得好。”
老明听到后紧闭着双眼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