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同寻常
“死者名叫付谦婷女23岁死亡地点是星福别墅区36号院前视网膜已经混浊推测死亡时间在六小时以上死者身上没有外伤和击打痕迹死亡原因需进一步检查和解剖了解。”白烨站起身摘下口罩对身旁的记录员说。
蹲在一边望着尸体不说话的李想皱起了眉。
“有想法了”白烨收起口罩走到李想身边也蹲下来翻看着从死者身上找到的身份证、手机和死者生前戴的口罩。
“没有。”李想拍了拍白烨的肩站起身来“把报警的人叫来做笔录吧。”白烨没有起身正在看着尸体出神。
李想是一名警察不知是天生还是积累丰富他的直觉常准的吓人推理能力极强加上心思缜密遇事冷静是警员中的佼佼者。
而白烨是李想的搭档特警出身后来又学了医。同李想一起工作他虽一般负责验尸但警中的高等实验室都因为他超强的能力而为他打开而且他也是智力过人常能给李想灵感。除了搭档白烨和李想还是兄弟李想是孤儿白烨是单亲父亲在十几年前便去世了他们俩都由白烨的母亲一手带大。
“姓名。”李想看着面前有些发胖的男人尽力保持着面无表情。
“卫富国。”男子虽受有人死亡的影响但说话还是摆脱不了官腔。
“先生与死者的关系是”李想记下男子的名字抬头又问道。
“我是报案人不是嫌疑人”卫富国显得有些激动抖动着浓浓的眉。
李想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警员证打开“这是正规的笔录流程请配合我们。”李想的语气平淡如水。
“李想亮什么证件呢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炒了你和白烨”卫富国盯着李想。一字一句恶狠狠地说。
卫富国是有这个能力的一来到卫富国面前李想就认出了他卫富国是市公关局局长三代为官有钱有势很是出名。
“卫局长我有权要求您进行常规笔录如果您认为我们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可以上诉。”李想依旧是不带感情一般的缓缓地说一边将警员证收回而后玩弄着手中的笔突然一停把头摆正目光瞬间变的冰冷。“还有我叫李想我同白烨是省级直属警员这点您是知道的所以您不但不能炒了我们我们还可以通过合法手段对您不配合调查取证的行为进行必要措施。”
白烨站起身走到李想旁边微笑着看着卫富国“我叫白烨。”
也许是警察天生的气场卫富国站在原地呆住了。
“先生认识死者吗”李想再次发问。
“认…认识…”卫富国服了软。
做完笔录回警局的路上李想用手掐着太阳穴“白烨这次的案子怕是不同寻常。”
二。分析
“李想尸检报告。”白烨将一本档案递给李想。
李想打开档案上面的内容不多死者付谦婷女23岁身体无外伤初步断定死因是由神经麻痹导致的心脏骤停在体内检测到X物质…
“X是什么”李想抬头问白烨。
“X神经毒物可以通过呼吸进入体内使人短时间死亡而后又能在一定时间内穿透细胞膜离体自动挥与氧气接触见光分解。是一种在研制麻醉剂时意外发现的物质在发现后出现一起由他引起的死亡案例就被官方封锁了。”白烨半眯着眼望向窗外“如果再晚两个小时这种物质就能从尸体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李想合上档案坐到沙发上将现场做的记录全都摊在桌上“来吧看看这次是个什么样的对手。”
白烨坐到李想身旁倚在沙发背上“我给你讲一下案情。”李想说。
李想每次都会将案情给白烨分析一遍一来两人一同思考二来自己能多次反复揣摩。
“死者也就是付某是我们市公安局秘书部一员工作地址是总局秘书办公室也就是我们楼上。”
“自己人怪不得这么面熟”白烨不禁向楼上望去。
“付某死在卫某的别墅院前是卫某发现的尸体卫某称他当天准备去老家所以家中的佣人保安都放了假当天只有他一人在家。
“通过走访调查别墅区保安和周边住户当天都没有见到有生人经过。卫某称他并不知道付某会出现也就是死者生前主动前往卫某住所。”李想说完后缓缓呼出一口气看着一桌档案不再说话。
“我记得当时卫某称他与付某并没有多少交集。”白烨问道
“是的。”李想点点头“但卫某称曾带付某去家中取过文件也就是付某知道卫某家地址的原因。”说着找出卫富国的笔录递给白烨。
白烨翻看着笔录陷入了沉思。
“报告”门外传来了报告声打断了李想和白烨的思绪。
“请进。”李想站起来。“李警官卫某和付某的关系已经查出来了。”一个警员将一本厚厚的档案交给李想。
“辛苦你们了多谢你先回去吧。”李想向警员道了谢打开档案同白烨翻看起来。
“哦付某与卫某生前有暧昧关系”李想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浅笑“有意思了。”
三。嫌疑人
“卫先生这是死者付某近期的通话记录这是我们拿到的付某生前近几年的转账入账记录死者除了正常工资有好几笔钱似乎曾从同一个账户转至付某户中而且付某生前与一个电话联系非常密切。您怎么看”李想面带微笑不急不缓将几份资料平铺在卫富国的桌面上。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小付是警局的人你们必须尽快破案”卫富国的脸上爬满了汗珠用手抹了又抹但语气却是很强硬。
“不不不这个电话的主人和转账人是同一人那就是您啊卫局长。”李想又笑笑将资料翻了一页上面赫然是卫富国的名字。“通过多方面的调查现已确认卫局长与付某生前属不正当男女关系我想这也是付某仅不到一年就再三被提拔的原因吧。”说完李想又拿出一份记录了付谦婷升迁的表。
“怪不得是省局直属人员效率真是高。”卫富国笑了“不就是这个么我会请最好的律师不会把我怎样的但是小付的死这个案子你们可还没办呢。”
“哎不要急”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白烨走了过来“由于您和付某特殊的关系加上她是在你家院前被您发现所以我们已经将您划为犯罪嫌疑人了。还有这是上级批准的搜查许可证。我们要对死者的最近的别墅也就是贵邸进行搜查。”说着白烨展开了一张盖着省章的入市搜查证。
“我抗议我要去保护我的个人隐私”卫富国“腾”的一下站起来大声喊着“你们滚出去你们是警察我是局长”
见卫富国有这般反应李想不禁暗喜他保持着冷静严肃地伸出手说“卫局长您比任何一个人都懂得这张许可的意义如果过程中有涉及个人合法隐私我们一定会照法律做但您的局长权利被上级收回。”
卫富国整个人瘫软了下来一下做回椅上“我没有杀人真的……”
白烨走上去扶起卫富国“这就要用事实证明了我们走吧卫富国”
过了约一小时车程众人来到卫富国家门前。
进了卫富国家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说是金碧辉煌毫不夸张一张至少两万美金的鹿皮地毯铺在门前一尘不染的地板上是一套梨木家具用黄花梨工艺制造如果是真品价值不可估量。
不过警员们可没有参观的兴致简单交代分工后各组便展开了地毯式搜索。
可刚开始没几分钟李想便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因为卫富国家中佣人多分工细一天会打扫多次所以别说是付谦婷来过的痕迹连卫富国自己的指纹都找不到多少搜查好像变的毫无意义。
李想停下来向白烨使了个眼色白烨心领神会。
只见白烨叫停了所有人“让我自己来就行了”随后走进了离门口最近的一间房间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李想不动神色地仔细观察着由两名警员看押着的卫富国。
卫富国的脸上充满了不解和不屑因为室内搜查不是想查多久就差多久的而是有一定的时限别的警察都是争分夺秒而白烨竟是一个人搜查这完全是浪费时间看起来卫富国无法理解这个行为其他警员也是。
进去还不到五秒白烨便走了出来“不是这里”说完又夸张地走到另一个房间“就看看这里吧”大声说完大步跨了进去。
卫富国一头雾水其他警员也是都张开了嘴看外星人一样。
只有李想异常的严肃。
“也不是这里也不是这里”白烨从第七间房里走了出来众人早已习惯只当白警官在为他们演一场话剧。
李想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看看这里吧。我查查”白烨又埋头走向另一间房。
卫富国颤抖了一下虽然轻微但没逃过李想的眼睛。他看到卫富国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几滴汗珠慢慢凝在额头上。
白烨很快走了出来卫富国长出了一口气。
“就是这里了搜查小组A组跟我来”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李想忽然大声说道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得一抖包括卫富国。
但不包括白烨。
白烨向李想笑笑走向卫富国。
“这就是李警官闻名全市的直觉吗简直荒唐”卫富国大声对白烨喊道。
白烨却笑了“所有有意义的直觉都是建立在不掺加任何直觉的推理上的。”
搜查组一丝一毫都不敢马虎都专心地进行着工作。
“李警官”一个警员大声叫道。
白烨和李想快步走上前去只见一幅壁画被掀起露出了一个壁橱式的保险箱。
四。柳暗花明
“请您打开。”李想回头对卫富国说。
“不可能。”不想卫富国一口回绝汗滴顺着脸颊留下来。
“您的行为将被认定为抗拒执法再说一遍卫先生请您打开”李想阴沉着脸语气如刀刃一般锋利屋内的气氛一下变的压抑而令人恐惧。连卫富国脸上的汗水都要凝结成冰。
最终卫富国也没肯打开但警察在其身上搜到了钥匙卫富国一直不停的破口大骂。
李想他们丝毫没有在意这些因为箱中的几张表深深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是一份类似收支表的表格不过只有收没有支而且数额都大的惊人给卫某钱的人各不相同但是李想一目了然那些人不是局内被提拔到顶层的高官就是公司老板还有几年前令李、白二人印象深刻的一个被“无罪释放”的人。毫无疑问这是一份受贿记录是贪官们用于梳理人际关系的重要依据也是对警局最有用的证据和工具。
白烨小心翼翼地将表收起来“卫先生看来您又给警方增加了工作量啊。”
“这是诬陷我不知道谁放进去的我没有受贿”卫富国扭动着微胖的身体大声叫喊旁边的警员用力按住了他。
“我还没说这是什么呢不要急。”白烨笑了将情况上报了省局。
李想在旁边眉头展开案子看起来快要结束了。
审讯室里
“卫富国请把您在8月24日也就是发现死者当天所做的事情说一遍。”李想和白烨对卫富国展开审问。
“我上午六点钟起了床然后吃饭…”卫富国有气无力地说着“然后七点钟开始看电视后来九点多钟付谦婷打来了电话…”
“等等”李想一下子跳起来经过尸检付某的死亡时间在十一点左右如果在九点多打电话然后从警局前往别墅再发生什么死亡时间大约就在十一点难道就要这么轻易的结案了李想的大脑飞速运转想着各种可能的杀人动机。“你在九点左右接了付谦婷的电话”
“不不我没接通我刚刚接到她就挂断了。”卫富国赶紧摆摆手。
“然后呢”李想挺直了腰大气不敢喘。“然后我又把电话打了过去她说他正在工作问我有什么事但我还没说话她就挂了之后我又打了几次她都没接我就没在意后来下午四点我出门准备回老家在院前发现了付谦婷的尸体。”
“就这样”李想眉头紧锁。
“就这样了。”卫富国点点头“我真的没有杀人我只知道这些了……”他抱着头伏在桌上。
“谢谢合作”李想沉思了一会儿站起来走了。
“白烨。”李想双手托着头趴在桌上。
“我也是一团乱麻。”站在窗边的白烨望着窗外看的出神。
“李警官白警官。”刚才被李想派去检查付谦婷的手机‘通信录’的警员走了进来。“快说快说。”李想一下子直起身来向警员招手示意。
“手机上的痕迹显示近期只有付谦婷使用过但上面有白警官取证时不小心留下的指纹所以也有一定程度的痕迹破坏。而经调查当日付某的通信记录也确实表明九点二十一分向卫某打过电话也就是卫局……不卫富国没有说谎。”
李想回头看一眼白烨白烨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跟我去趟楼上我想问问秘书部其他人多谢你了你先休息吧。”李想站起来拍了拍警员的肩膀向白烨晃晃头一起走向楼上。
“是的这是付小姐的手机那么请问您在案发当天九点钟左右见到她用手机打电话了吗”李想提着装着付某手机的证物袋问。
“当然没有。她的手机一大早就丢了你们不是在什么地方捡到的吗"一个黑色制服的秘书回答。”
“丢了”李想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
五、鬼音
“付谦婷的背景就只有这些了吗”李想挠着头胡乱翻着桌上的几张资料
“是的付谦婷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哥哥她在外没有仇人也没有情侣。”白烨站在李想桌边叹口气。“我已经让人去查她哥哥的身份了。”
“嗯白烨啊你说会不会是发生了时空扭曲”李想苦笑着问又不像是问。白烨笑笑没再说话。
李想赌气一样用着自己的手机他打开手机目光呆滞胡乱按了几下拨通了付谦婷的号码。
他忽然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双腿动作太大险些掀了桌子
“喂你好”电话那边传来了付谦婷的声音
六。呼叫转移
“喂你好我是付谦婷我正在上班您有什么事吗”原来是电话留言彩铃李想长出了一口气。
“喂”李想刚想要挂机只听电话里又传来一个声音这次是人“你好哪位”声音很熟悉李想仔细回想着这么一个人是今早上被询问的黑制服秘书
“你等一下不要挂啊”李想大声喊道接着向白烨一招手冲上楼去。
李想飞奔到三楼秘书部一脚踹开了门气喘如牛他抬头看到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惊恐的看着李想而那个黑制服正站在付谦婷生前的位置上手拿着付谦婷的听筒同样的一脸惊骇。
李想愣住了转身又冲向了监控室他想通了付谦婷的手机设了呼叫转移。
李想将自己锁在监控室里看了一天一夜的录像绞尽脑汁。“咔。”的一声仿佛开了一道锁李想跪在地上放声大哭歇斯底里。
七。无题
“案子已经了然了。”李想对白烨说。
“哦不会太匆忙忘了什么吗”白烨背靠在门上闭着眼
“卫富国在这个案子中可能要无罪释放了。”
“但他还有贪污的案子还没结呢。”白烨没睁眼笑了下。
“为什么这样”李想的双眼哭的红肿。
“好人与坏人同在这世上与其好人被坏人全部害死倒不如好人同坏人一同消失。
“你是个警察。”
“但有时不是。”
八。辞
“李想啊来来来案子结了怎么自己来了小白呢”省局局长把李想迎进办公室关上门。
“老师我想把付谦婷一案真相告诉您。”李想面若死灰。
省局局长亲自带李、白二人办案将近五年所以李、白二人一直对他以老师相称。
“你说吧。”
“凶手在8月24号上午进入秘书办公室以向其他秘书索要文件为由其间趁机偷走了付某的手机之后将付某的手机设定呼叫转移至办公室又用付某手机向卫某打电话随机挂断之后凶手又在归还资料时在付某的口罩上撒上了大量的遇co2缓慢分解的物质这层物质中包含了大量X物质。随后卫某由于接到付某电话又被挂断便又打回去但因为有呼叫转移电话直接打到了办公室中付某见是卫某的电话怕二人关系暴露而不敢接而是挂断了这也是卫某听到付某说”我在上班你有什么事“后挂断的原因不过是彩铃。
付某挂断卫某电话后怕有事便前往卫某家中由于计算好的物质分解完毕付某刚到别墅前便被散发出的物质毒杀。”李想一口气说完。
“凶手是”省局长问道。
“白烨。”李想低下头。
“什么”省局长一下站了起来。
“他从十年前就开始了谋划只有他能如此精确的计算出药量并且能在高等实验室制作这点我已得到证实他不但打探清了付、卫二人的关系还了解了付某的出行习惯以及戴口罩去卫某家的行为规律甚至知道了付某最近刚换了留言彩铃而制订了计划由于他用过了手机还特意在取证时留下指纹”
“他是个天才。”省局长眉头紧锁“但他的目的是什么”
“老师您知道白烨的父亲是一名出名的警官能力极强。但是在一次案件中得罪了某个高官被此高官在十六年前联系黑道的人将其杀害并对外宣布白父的众多莫须有罪名。”
“我记得。”省局长一想起十六年前的那起惨案就不禁心寒。
“经过白烨这十几年的私下调查那个高官就是卫富国的父亲卫兴明而黑道的几个头脑是付谦婷的父亲付军和她的哥哥付耀华。白烨还查到卫富国受贿但直接公诉没有证据就靠此案找到了他的收贿赂的证据。”李想揉着太阳穴。
“你来找我是”省局长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老师有一对夫妻在警局工作他们追随了自己的上司近十年可后来他们的上司失踪又被宣布了自己的上司贪污和执法不公这对夫妻才明白他们的上司受了诬陷第二天夫妻双双自尽上司的妻子收养了他的儿子。那对夫妻就是我的父母我和白烨从小立志学法但却没想到白烨走了这条路。”
“我懂了但是李想法律就是法律白烨难逃法网。”
“不老师我是来辞职的这是此案涉及到的所有资料我希望老师能帮我将此案按法律公正判决。”
“李想。”
“我已经决定了。”
“你是个警察。”省局长说道。
“但有时不是。”
说完李想摘下警章伸出手省局长叹一口气伸手去接。却见李想将警章后的别针重重刺进了他的动脉中。
九。尾声
8月27日李想被宣布死亡省局局长亲自接下付谦婷一案引起社会普遍关注。
8月28日白烨自首。
9月29日付谦婷遇害一案结案白烨被判处无期徒刑。卫富国、付耀华等人贪污涉黑等案开审。
10月18日法院就卫、付等人贪污、涉黑等案终审。
“经法院和警方调查卫富国、付耀华等人”法官声音厚重重重地一击法槌“无罪释放”
陪审席上一个人露出了笑容远远地望着惊骇的省局长挑衅地一抖眉冷笑一下随人群离开了。
省局局长呆在原地有几滴混浊的泪水滑下来。苍苍白发显得更加沧桑。
白烨坐在安静的狱中突然他跳了起来想起什么似的大声哭喊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向牢墙将他的头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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