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有那段经历我的人生也许会失去很多光泽但是也会淡去那些让我不愿触碰的伤感回忆一旦掀起往事历历在目触目惊心漫漫长夜又将是辗转反侧无法在撕心裂肺中安稳睡去……”
悬崖边四目相对一个西装革履剑眉星目一个衣衫褴褛眼神闪烁。身后那刺骨的海水不断的拍打着崖岩激起层层浪花空气里淡淡咸腥味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气息。
看了看自己身后那无尽的海渊想到自己迷惘的前路老万狠狠咬了咬嘴唇。
老万不是没经历过大起大落在这个残酷的社会中混迹了二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喜怒哀乐没经历过不怕说当初不知道是踩着多少尸骸才走上了人生巅峰可是今天这里的一切恐怕一个不小心就会阴沟里翻船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一切的一切都在面前这个男人的一念之间。松则星火燎原逼则死路一条
老万张了张嘴喉结轻微耸动了一下欲言又止。他很想跟面前这个男人拉拉近乎可一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又实在想不出能说什么。
“眼镜……”终于老万还是用那低沉充满磁性的嗓音喊了出来。
听到那久违的声音面前的男人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天眼角闪现一抹难以捉摸的忧伤。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听到别人这样呼唤我了我都快忘记我还有这样一个外号了”
轻轻摘下鼻梁上的眼镜哈了一口气用上衣口袋里的纸巾擦了擦然后将纸巾用力揉碎扔向茫茫大海。
听到眼镜跟自己搭腔老万长长舒了一口气咧嘴笑了笑。
“想当初我们‘一眼万年’组合桃园结义歃血为盟那是多么开心的日子啊”老万一边说一边缓缓向眼镜走过去“时间过得真快啊大学毕业都已经好几年了对了最近你过得咋样啊眼镜”
老万客套的拍了拍眼镜的肩膀张开双臂想跟对方来一个热情的熊抱。
眼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退两步躲开了老万的拥抱。
“没想到啊老万你还是这么具有亲和力永远都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当初那无知的我没少被你那人畜无害的外表给蒙蔽啊”
老万僵了僵一时分不清到底眼镜这话是何用意。
眼镜转过身双手插兜抬头仰望星空仿佛追忆往事。
“想当年我懵懂年少你跟毅哥、年少以成熟稳重又充满活力与热情的姿态闯进我的世界对我关怀备至照顾有加我们四人可谓是形影不离所以全校盛传我们组成了‘一眼万年’组合。”
“可惜好景不长因为当初的一些流言蜚语你们渐渐的疏远我不管我如何辟谣你们都不再相信我对我避之不及。最后你们甚至直接成立‘三剑客’无情的将我抛弃。”
听到这里老万后背开始有些感觉隐隐发凉。
“后来谣言终于澄清了我终于又恢复清誉你们又想起了我的好又开始逐渐向我伸出友谊之手。”
“我当时非常矛盾因为被伤过得心还可以重新复苏吗可是看着你们‘真挚又纯洁’的眼神我再一次被你们打动了于是自我安慰自己说当初的你们也是迫不得已我们之间的友谊是经得起时间和事件考验的。”
“但是我自认为的春天还没享受几天就跳过夏秋直接进入了严冬”
“我一直以为你们再次跟我交好是真心实意的我也一直是真心对你们可是我实在是太天真了天真的以为喝过人血的毒蛇不会再反咬一口。”
眼镜低下头苦笑了一下将脚下的碎石轻轻踢到一边。
老万额头开始隐隐冒汗。
“我永远都记得那一天是入冬后第一场大雪雨雪洋洋洒洒的覆盖了大明湖畔的土地。我听说你们几人在‘熟人熟事’餐厅里面聚餐就眼巴巴的跑过去想跟你们一起聚聚。”
“可是当我刚走到包房外面听到里面欢声笑语以及那些对我的评价后我火热的心瞬间就变得哇凉哇凉了。对了老万你还记得你们几个在‘熟人熟事’那天说过些什么话吗”
眼镜转过头微笑着看向老万。
“眼镜你听我解释……”老万想走上前去不过被眼镜举手制止了。
眼镜长舒一口气。
“我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眼镜那烂人要不是看在他家底殷实可以时不时的给我们改善伙食我早就不想跟他接触了’这是从毅哥嘴里说出来的。”
“‘整天嬉皮笑脸的跟我们称兄道弟我已经很多次向他表示不耐烦了他却一点也不知趣。’这是年少说的话。”
“‘就他那德行当初传他有特殊癖好绝对没传错我就一直觉得他对我们几个没安什么好心整日想跟我们腻歪在一起想想都恶心’老万这话好像是你说的啊”
眼镜眯起双眼盯着老万看着他额头渗出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往下滴落。
老万现在是惊恐万分他万万想不到当初几人的窃窃私语居然会被谈论者本人听了个一清二楚而且这么多年了自己都不记得曾经说过的具体内容了没想到眼镜居然能一字不漏的背出来。不得不说当初自己的确是小看了那个文文静静的娘娘腔。
“眼镜那些都是误会再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就别如此耿耿于怀了吧”老万故作镇静不着痕迹的擦了擦下巴的汗珠。
“你知不知道就是你们这几句随意的评价让我的人生从巅峰跌进了谷底。我曾经是如此信任你们几人我是如此珍惜你们的友谊但是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弄我将我的真心扔在地上不算还一人往上面踩上几脚。”
眼镜死死盯着老万额头青筋暴露内心的愤怒表露无遗。
“我本来也是心存幻想以为你们只是酒后说的胡话所以我那段时间故意疏远你们本是希望你们能感受到我的不满而能跟主动跟我沟通接触可是你们几人居然没有一个人来主动接触我连一句简单的搭讪都没有我才反思起曾几何时我们的接触都是我主动去找的你们而你们从未有过一次主动联系我。在那一刻我在清楚明白我在你们心目中的地位呵呵可以说是没有地位也毫不过分。”
眼镜缓缓的来回踱了几步低着头缓缓的晃动着脑袋仿佛是想将那尘封已久的记忆一点一滴的倒出来。
“我开始慢慢观察你们的一举一动观察你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结果经过我细微的观测我得到了我最不愿意最不想面对的结局——从头到尾你们都没有瞧得起我”
“自从那一天后我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让你们为曾经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你们带给我的痛苦我一定要让你们十倍百倍的偿还”
说完眼镜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老万似笑非笑不怒而威。
老万已经有些后怕了他完全没想到当初自己的一些细微举措会遭至今天的灭顶之灾。
“这么说从大学毕业开始你就已经在谋划着对我们的报复了”老万试探性的问道。
“可以这么说不过也不能这么说。因为刚大学毕业我还没那个实力与精力去报复你们当年各奔东西大家天各一方我哪知道你们将会出现在哪里做什么呢我真正筹谋对你们展开报复行动应该是毕业后那一年学校邀请我们回校举行欢愉会之时我才有机会探清你们的信息才能知己知彼的谋划如何对付你们而已。”眼镜冷冷的笑了笑。
“为了报复我们你已经策划经营了五年了”老万有些感到匪夷所思。
“确切的说算上今天的话是四年十个月零十天。”眼镜咧咧的回答。
老万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眼镜居然连天数都记得这么清晰可见仇恨已经蒙蔽了他的心让他变成了一个为了报复而存在的机器。
“你一定很诧异吧为什么你老婆会跟你情人碰面掐架导致双双流产为什么你的合作企业会持续跟你融资又猛的撤资让你陷入金融危机。为什么你公司的资金会被审计单位盘查……这一切的一切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吗”
眼镜抿笑着“天真”的看向老万。
“这……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老万瞪大双眼惊恐万分。
“呵呵你说呢”眼镜双手插在裤兜中只是冷冷的笑了笑未做答复。
老万现在感觉脚板心都冒冷汗了他已经无法将面前这个冷酷的男人与多年前那无知少年联系在一起了。
“我就说明明不在一个城市的两个人怎么会那么巧的参加同一个慈善舞会不说她们两个都还怀孕不适合喧闹场所就算不小心碰在一起了怎么可能会清楚对方跟我的关系呢最后两人还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导致胎儿不保。我就很好奇你是怎么没惊动我的情况下跟她们搭讪上的。”
“凭我对你的了解你风流成性肯定不会拘泥于家庭的桎梏你最喜欢追求刺激所以养情人对你来说肯定会有非常大的满足感于是乎是我安排了一个情人给你虽然她不知道我跟你的纠葛不过她也不是一个甘心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女人所以我唆使她主动去了解你的家庭了解你的妻子然后再安排一个机会让他们见面于是乎就有了双女为爱夺夫的一幕”
“感情上让你失败了可是并没有真正将你打击得一蹶不振因为只要你还有钱还有势多少女人都会为你投怀送抱。所以为了彻底打垮你我只好进行我的第二步棋。”
“我策划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招标活动目的就是鼓动你出手然后再操纵让你中标。我知道你没那么多钱所以又安排一个借贷公司跟你融资让你以为真是自己人品爆发连老天都派救星来帮你。”
眼镜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香烟捻了捻放在鼻子下面吸了吸。
“我当初就觉得奇怪这个公司突兀的要求跟我们融资条件还开得那么低还真让我感到喜出望外呢”老万苦笑了一下。
“你还真以为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啊美死你”
“因为有了新公司的融资你立马就对标的进行了封标并签署了合同。不过你没想到的是你暗中吞并私企的行为已经被我举报到了纪检机关所以纪检审查单位立马对你公司资金进行冻结。而听说你涉及官非借贷公司立马撤资这无疑又让你雪上加霜。”
“好不容易挺过审计这一关又因为招标合同到期你无法付款而面临违约所以你只有破产一条路走了。”
眼镜说完微笑着看着老万欣赏着他脸上那惊诧变换的表情。
“你……你好深的心机好毒辣的手段一步一步设好圈套等我一点一点的钻进去”老万紧咬嘴唇连说话都有些颤抖了。
“这还不算本来我已经打算收手了因为我感觉对你的惩罚应该已经够了不过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想偷渡想转移资金预防破产危机。没办法我不得不再次出手。”
“于是我通过特殊渠道教你偷天换日之计教你整容重获新生的方法。要的就是你打消出国的念头。”
“原来那个算命的是你安排的人”老万腿肚子开始打颤。
“你以为那个长得跟你有几分相似的乞丐真的那么巧出现在你家门口讨饭吗你以为那个韩国整形高手真的是碰巧到你家借厕所吗不都不是这都是我为了今天惩罚你设的一枚枚棋子。”
老万知道了今天自己在劫难逃。
老万的心开始慌了身上已经开始滴水不知是海水还是汗水
老万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眼镜的观察。眼镜没有再逼迫老万因为眼镜知道多年的筹谋不可能让眼前这个人看见明天的太阳。
“明天你家里的那个‘老万’将到工商部门去申请破产然后到检察机关自首最后到监狱去替你度过余下的日子。你说我这样的安排可还满意”
老万知道今天眼镜不会放过自己了内心沉淀之后说话反而还更有底气。
“这么说年少家破人亡毅哥被判终身监禁这都是你做的”
眼镜转过身背对着老万两眼远眺那无尽的碧海南天。
在眼镜背对自己的时候老万真想冲过去一把将这个恶魔推下悬崖。不过他忍住了他知道眼镜敢拿背对自己肯定是有充分的准备的自己不可能有丝毫机会成功。
眼镜缓缓转过身狞笑了几声。
“你是不是很恨我甚至刚才想把我直接从这上面推下去一了百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心里的想法”老万用惊恐的眼神死死盯着面前这个恶魔一般的男人。
“其实我学过读心术可以根据你的心跳判断出你的想法你刚才心跳剧烈加速而且带着阴狠的杀气我就知道你对我产生了杀心。”
眼镜继续踱步继续未完的话题。
“年少跟毅哥的报复跟你比起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我只安排了一对妓女牛郎就顺利破坏了年少的家庭然后安排一次意外车祸就让年少那正在学步的儿子与世长辞。至于毅哥更简单了他有混迹黑涩会的背景那我不妨帮他把生意做强做大然后公安举报一锅端”
眼镜说完递给老杨一支九龙至尊香烟。老万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深深吸了一口老万在烟雾缭绕中觉得面前的男人已经不是人了简直就是一个报复的机器每一步报复计划都是天衣无缝让人防不胜防。
香烟燃尽老万知道自己的生命也即将燃尽。
“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能饶过毅哥和年少的命而非要致我于死地吗”
眼镜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一步步头也不回的走了开去。
老万苦笑了笑无奈摇了摇头然后走向崖边纵身一跃消失在无尽的茫茫大海之中。
听到背后那渐渐消散的心跳眼镜猛然回首两道血泪在脸颊之上缓缓滑落……
日子一天天过去春去秋来日子一天天过去花落花开。曾经的我们情同手足昔日的好友各奔东西。我们是兄弟兄弟情深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这一句誓言我永远记在心里这一辈子我永远永远不会忘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