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家老房子未拆迁之前我有一个邻居他是一位怪异的老人论年龄他和我的祖父是同一辈人。据说他在年轻时代还是个高材生他年轻时候应该长的很帅气我最初跟他接触之时虽然他已老态龙钟但是面部的轮廓多少还能找到一些他年轻时候的帅气影子。

记得当年村里的人都笑他是个神经病。但是小时候我有做不出的作业题都是去向他讨教的对于我的讨教他也乐此不疲。而且在讨教完作业题之后他还会搭售一些外文的知识给我比如教我几个英语日语的单词以及教我哼上一段外语歌谣。由于别人都笑他是神经病当时我也笑他是神经病尽管我在学习上一直有求于他。

等到了我稍微有了独立思考能力的年龄我才知道了这位老人的故事并且为自己年幼时对于他的那些不当的言行举止感到了愧疚。这位老人他年轻时候其实真的很优秀他精通英日二门外语。父亲曾是一位在当地颇为威望的教师后来因在文革中承受不了无休止的批斗自尽了随之他的母亲也在绝望中病逝了。父母一去世他自然而然地就成了被批斗的对象了。由于阶级成份原因他经常性地被挨打之后还得低头下跪承认自己都不知道的罪行所以他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之后大脑就一直处于不正常状态时而清醒时而发疯。就这么几十年来他一直都是一个人过偶尔左邻右舍也会在他的生活上帮衬着一点。

尽管后来给他平反了但是物质上的赔偿弥补不了长期以来对他精神上的伤害。他还是不定时的会发疯。没事就站在田边谩骂他种的蔬菜好几次听到他那一串一串的谩骂之词还挺押韵的可以跟本山大叔的二人转台词媲美。后来由于改革之后人们思想的逐步解放得知了老人的悲惨身世无不感到叹息。

在我成年之后再向老人讨教之时就不会再认为他是一个神经病了。其实他非常聪明。有一次我翻译了一段外文诗词让他看他就觉得我翻译的比较机械化缺乏意境。当时我还不服气尽管嘴上不说但心里骂着你一个老神经病你能跟我比吗但是后来在他的一番解说之后我不得不服还暗自感叹自己真的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回想当年老人在不发疯的时候乐呵呵的也挺好陌生人遇见的第一印象他就是一个好老头。别人向他讨教一些问题他也乐此不疲的很热情地解说。

还有需要一提的是我知道他最怕一样东西刺激那就是大喇叭的声音。每当有小贩骑着三轮拿着大喇叭大声叫卖的时候。老人就迅速连滚带爬躲到自己的床底下要过很久才敢出来。出来的时候满身都是灰尘接着就跑到自家的菜园子里对着蔬菜越骂越狠。小时候觉得这个很好玩自己和几个幼年的玩伴也这么捉弄过他。只是后来想道歉也没机会了因为在自己回国之前老人就已经过世了。

虽然自己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但是从老人的身上感觉得出那一场运动仍然像一个幽灵在中国这片大地上游荡搅动着无数人的感性与理性清净和欲望。突然想到了不知道是哪一位学者写的一句形容那个年代中国人的诗词流浪的孤儿在风中哭泣黄色的面孔沾着红色的污泥黑色的眼珠带着白色的恐惧西风在东方唱着悲伤的歌曲。没有人要和你玩平等的游戏每个人都想要抢夺你的心爱玩具亲爱的孩子我知道你为何哭泣。有多少人在追寻那解不开的问题多少人在深夜里无奈地叹息多少人的眼泪在无言中抹去。亲爱的母亲啊这是什么道理亲爱的母亲啊这还有什么真理…..

现在发现1966年至1976年那场运动之后活的舒服的都是对某组织歌功颂德拍马屁拍得啪啪响的人尽管他们已经成了某组织的寄生物丧失了自己的人格。因为他们的阿谀奉承在诸多的文字载体上就可以清晰的察觉到这一点。至于那些清醒的、敢说真话的不会拍马屁的基本上都像老人一样的命运时时刻刻活在恐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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