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达斡尔族有一个名叫巴布嘎①的人。不知道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是从地里冒出来的,他没家没业,到处流浪。


有一天,他从一个绿色的山麓前经过,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和白胡齐胸的老头儿,坐在一棵树底下不住地哭泣。他听见他们在哭诉:






我心爱的独生女哟!鄂喏依,阔喏②。


因为贪采野外的花朵哟,


叫三颗头颅的蟒盖抢走了哟。


现在啊,你美丽的容貌和珍贵的生命,


保不住了啊,鄂喏依,阔喏。






巴布嘎听了觉得这两位老人家太可怜了,就走过去安慰他们说:


老妈妈,老爹爹,不要哭吧!就是哭死了,蟒盖也不会把你们的女儿送回来的,你们快把蟒盖走的方向告诉我,让我去找几个朋友,一道去追赶,兴许能把你们的女儿救回来。


唉!孩子,你的心是好的。可是世上哪会有从蟒盖手里救?鑫遗?nbsp;办法啊?蟒盖住在人到不了的地方,你再不要去送命吧。


巴布嘎又说:


老妈妈,你快告诉我蟒盖朝哪个方向走了。


老太太抬起胳膊擦擦眼泪,指着前面一条小路说:


朝这边走啦!


老头儿甩开老妈妈的手说:


嘿!你瞎指点什么?接着,又对巴布嘎说:孩子,她太伤心啦,连东南西北都辨不清了!蟒盖是朝正北方走的。


啧!老妈妈,老爹爹,你们回家吧!我一定要把你们的女儿救出来。


你们好好保重,等待着吧!


好心的孩子,但愿你平安回来。


等着吧!老妈妈,老爹爹,不要为我担忧吧。


说完他象疾风一样,呼呼地朝着正北方向跑去了。


那正是三伏天。走了不多久,巴布嘎就感到渴了,他舌头干得象一片枯叶,很想喝一口水。可是,离村落还很远,他只好坐在路边歇一会儿。正在这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挑担的女人,她一头挑着一只木桶,一头挑着一只桦皮桶子。巴布嘎站起来向女人打招呼说:


大嫂,你桶里装的什么呀?挑到哪里去啊?


到地里给你哥哥送水送饭。


巴布嘎上前一步说道:大嫂,我赶远路,口渴的受不了啦,把你桦皮桶子里的水给喝一口吧!这儿离村子还远着呢,让我先喝一口好吗?


女人说:


不行,我丈夫今天耥地,他一定也渴得难受,正等着水喝呢。你还是到村子里去喝吧。


嘿!干渴的滋味,对谁说来都一样。你叫我润一润舌头也行啊,你的心肠怎么这么硬呢?


女人没法子,便说:


那你就喝一口吧!


说着就放下担子让巴布嘎喝水。哪想到巴布嘎接过桦皮桶子,往嘴里一送,竟把一桦皮桶子水都灌进肚里去了。这一下女人动气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把水全喝了,我丈夫没水喝,他会打我呀!


女人坐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了。巴布嘎喝光了人家的水,没曾想反倒站在棱上,闹了个进退两难。他不好意思地说:


大嫂子,不要哭了,我亲自去向你丈夫赔不是吧。


于是两个人一起走,到了地头,那女人的丈夫正在耥地。看见他女人来了,就从地垄那头跑过来说:


快把水递给我,渴得舌头都枯干了。


当他发现桦皮桶子是空的,顿时变了脸,从地上拾起鞭子朝他女人直抽过来。巴布嘎闪过去,抓住他手说:


种地的哥哥,不要打大嫂吧,这不是她的过锗。水是我给喝光的,所以我特地前来向你赔不是。


种地人气哼哼地对他女人说:


快把饭担回去吧!连一口水都没有,想把我噎死吗?


巴布嘎说:


哥哥,不要气恼,我喝了你的水后,又有足够的力气了,现在我要用清凉的泉水来还你!


说罢高举两只拳头,往地头上只凿了几拳头,地被凿出锅口大的窟窿,清凉的泉水从地里滚滚涌出来。种地人打心眼里佩服巴布嘎,把木桶里的饭分成两份,两人一边喝泉水,一边吃了饭。种地人说:


你的拳头可真了不起呀!


哦!我本来就叫巴布嘎呀。


要是跟你在一起,到哪儿还愁没有泉眼和水井?咱俩结拜弟兄怎样?


结拜吧!


你大还是我大?


哎,你当哥哥算了。


种地人当了哥哥,巴布嘎当了弟弟。原来种地人也有惊人的臂力。晚上回来的时候,种地人把犁挂在耳朵上,把四条耕牛,两条两条地分挟在两个腋下,走到家连喘都没喘。吃完饭,临睡觉以前,已布嘎把结伙搭救老头儿和老太太的独生女的事对种地人说了。种地人说:


世上有这种事,哪能看着不管呢?但是只咱俩人能行吗?


不行再结识几个呗,要是有三、四个人同心合力,难道还怕不能战胜蟒盖吗?


第二天吃完早饭要出发,种地人背上用犁杖弯成的弓和犁铧箭。已布嘎说:


哥哥,你有弓箭,我手里该拿什么才好呢?


你有两只拳头就行了呗!


他们朝北走去,一边走一边找寻合适的人。


有一天,来到高山峻岭之间,看见大群牲畜,那牲畜多得密密麻麻,布满了七个山谷。放牧人看见巴布嘎和种地人,打老远就招着手往这边跑过来,他喊道:


过路的两位哥哥,请你们停一停脚步,帮我们出一把力吧!


前几天在我们这儿忽然来了一头野牤牛。它犀利的犄角能把石岩粉碎。


一夭被它顶死的牲畜就有二、三十头。我们怎么也治不死它,请你们帮帮忙吧!


巴布嘎说:


把有那么大本事的牤牛整死,岂不是太可惜吗?你们把它交给我吧!


放牧人兴冲冲地说:


啊,你要能治住它的话,我们一定把它送给你,还要再送你五十头肥牛。


巴布嘎不禁一笑说:


不要你们的五十头肥牛,只要野牤牛就够了。


巴布嘎到畜群里,果真看见一头野牤牛。毛色乌黑崭亮,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巴布嘎见它挺住两只后腿,头稍微低下,鼻孔里喷着热气。猛地,它向岩石冲过去。坚硬的犄角,撞在石岩上,石岩迸出点点火星,发出劈啪响声,岩石裂开了好几条缝。巴布嘎看见这样凶猛的野兽,心里真乐坏了。


他飞似地跑过去,一下便跳上牤牛脊背,紧紧抓住了它的犄角。黑牤牛撒野惯了,哪能吃得消这一着?它暴跳起来,想把巴布嘎从脊背上甩掉。巴布嘎向前一伏,两腿夹住牛身,象粘住了一样。黑牤牛驮着巴布嘎,撒开四条腿疯跑起来了,它在山壑颠跑的时候,塔头大的石头被蹶起丈高。跑过草地时,地皮象被耕耘了一样,这样不知跑了多长时间,跑了多少里地。它浑身的绒毛,都被汗水浸透,湿漉漉的。这时它跑回畜群,慢慢地停下来了。巴布嘎跳下牛背,轻轻拍着黑牤牛的脑门笑着说:


乖乖,你跑累了,这会儿让我来扛一扛你吧!


说完,两手举起野牤牛,扛在右肩上。他们向放牧人道了别,又继续往前走了。


他们又走了好远。一天,在路上碰见一个彪形大汉,站在大路中间,叉开两条腿,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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