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日寇又在我国领土钓鱼岛上挑衅,不禁想起了40年前晋三太狼来华认女的故事。——题记。

1972年,中日恢复了外交关系后,两国的积怨如春日的冰山开始消融。有些侵华日军,通过大使馆或媒体,掀起了一股寻亲热,千方百计地寻觅他们在侵华战场上失散多年的子女。

厂质检科的孙科长,女儿孙小娟,已经28岁了,刚刚结婚不久。谁也没料到,她竟然是日军在战场上丢弃的孩子。在抗日战争中,孙科长担任八路军的班长。日军在仓皇撤退时,他从烟硝弥漫的战场上救起了浑身发抖,哭号不止的小娟,那年她刚刚4岁。经组织同意,孙科长夫妇收养了小娟。

人们对日本的仇恨,孙科长心知肚明。他从部队转业到地方,多年来,全家人一直守口如瓶,始终没敢暴露养女的真实身份,深怕女儿受到一丝一毫的歧视。这次,在媒体和孙科长的共同努力下,孙小娟的日本哥哥,终于不远万里来到了中国,与妹妹相认。他是给父亲打前站作铺垫的。毕竟他父亲是个侵华战犯而不是士兵,等确认后,老人再赴华与女儿团聚。自然,哥哥向妹妹介绍了远在日本的故土乡情,以及父母无时无刻不在惦念女儿;都认为她早就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遇难了。哥哥从家里带来了一张全家福照片,上面,哪个是爷爷奶奶,哪个是爸爸妈妈,哪个是叔叔婶婶……哥哥逐个指点给妹妹辨认。上面虽然缺少妹妹,但是,却留出了一个空位置给她——凳子上摆放着一具空空的骨灰盒,夹在父母中间。直看得兄妹俩泪雨滂沱……

孙小娟的日本父亲终于来了,他叫晋三太狼。本来,日本人的名字都是什麽什麽“郎”,“狼”字,并非笔误,而是作者的有意而为。“狼”字的含义,不言而喻。即使是暂时的中日友好,去掉“狼”字头上那个“点”,但那毕竟还是个“狠”字!能不能两国之间世代友好下去,还是个未知数。毕竟这晋三太狼不是个普通战士,而是个侵华高官。

晋三太狼在华期间,受到了当地政府的热烈欢迎和厚待。当时,正是文革后期,一切权力归“三结合”的临时权力机构“革命委员会”,其成员大都是造反派的精英。他们习惯于群众运动的热烈与铺张,专门派了数人陪伴客人到各处观光旅游、或去小区访问。那一次,晋三太狼被众人簇拥着行径小区广场。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在玩推铁环的游戏,只见他手持不足一米的细铁筋,尖端呈个u字形,凹槽控制着一个铁环直立滚动兜圈子,哗哗的金属摩擦声牵引着小孩的脚步•晋三太狼感到很有趣,于是他把小孩邀到身边,接过铁柄和铁环,仿效小孩的样子躬身玩起来。但是,那铁环无论如何都不听使唤,一推就倒,再试依然不能直立滚行。于是,他摇摇头,把玩具归还了小朋友,要他再做示范。小孩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意思是:废物。连这都玩不好!随即,出示右手:四指曲握、中指直伸,冲着客人甩了两甩,大声说:“挨球!”晋三太狼不懂汉语,“挨球”究竟是啥意思?他只得求助翻译作解释。这可难住了翻译官,因为“挨球”一词,是当地一句最难听的骂人的方言,这怎么能向贵宾翻译呢?如果如实相告岂不大煞风景!无奈之际,只好撒谎沉吟道:“挨球嘛……大概是……可能是……表示‘友好再见’的意思……这是方言土语,翻的不一定准确。”骂人的粗俗话竟然被翻译成友谊褒语!他信以为真,随即向小朋友报以欢心的一笑,打了个友好的手势拜拜了。他心中暗喜:今天又学了一句汉语——“挨球”——‘友好再见’的意思!他默念着、牢牢记住了。

回国的日子终于到了。自然,小娟与养父母抱头痛哭,依依惜别。根据小娟的个人意愿,她选择了回国与家人团聚定居,很快办理了离婚手续,所幸她们还没有孩子。晋三太狼为了答谢孙科长一家人的大恩大德,把早已准备好的一摞巨款要留下,但是,却遭到了婉言谢绝。孙科长唯一留下的是那张全家福照片。那场战争,日寇屠杀了数以万计的善良华人;带血的刺刀,不知刺死了多少无辜的中国儿童。但是,作为中国八路军的一员,孙科长却在残酷的战争中,冒着炮火弥漫的危险,救出了恨之入骨的敌人的孩子,并且,以人道主义的深情大爱,将其抚养成人。今天,完璧归赵,填补了全家福的空白,取代了那个空空如也的骨灰盒。面对这种以德报怨的博大情怀,即使是铁石心肠,也会被感动得潸然泪下。但是,这种感动,晋三太狼究竟能够持续多久呢?

中国是礼仪之邦。十年动乱,在那个复杂混乱的特定历史背景下,虽然观点意识各异,但是,对中日友好却都一厢情愿地充满了幻想,希望与日本成为世世代代的友好睦邻。所以,在市革委会的领袖们的策划下,欢送晋三太狼一行,不亚于欢送一位外国元首的盛情。从小区到机场,夹道欢送的人群,敲锣打鼓、载歌载舞,涨成了一条彩色长河。浩浩荡荡的车队,晋三太狼一行和地方领袖们向“两岸”频频招手致意,出尽了风头。

当然,也有好些人对接待这样的友人心怀不屑,感到是否过了头?因为,那些人的心灵深处,一直还留有难忘的烙印,担心哪一天日寇还会卷土重来,在我国领土上挑衅。即使是八九岁的儿童,从小学课本里,早就读懂了侵华日军的残忍“狼”性,所以,那个玩铁环的小朋友,敢于戏骂客人“挨球”!

欢送的人群,在机坪上目送着晋三太狼上了客机。直到客机将要启动了,他依然站在舷梯上,依依不舍地挥舞着帽子向送行的人群致意;机坪上的掌声、再见声,山呼海啸格外热烈。晋三太狼被感动得热泪盈眶。他忽然灵机一动,想起前天学会的那句汉语——“挨球。”于是,他把帽子挥舞得更高了,扯起喉咙高声呼喊着:“挨球!挨球!”作为向主人最亲切的答谢。

欢送的人群全都愣住了,掌声顿时停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位日本友人怎么用汉语骂起街来了?难道这次来华招待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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