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茹抓住张洪瑞的时候,她不敢自作主张,而是询问真人如何处置,真人命绿茹把他放了。

“狗官还不快滚!”

真人抬头看着张洪瑞远去的身影,不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绿茹一脸茫然的站在一旁,她想不通真人为何要放走张洪瑞。

“这可是我千辛万苦抓来的,就这样放他走了?”

“走了好,走了的好处大于留着的好处。”

“真人,我还是不明白您的用意。”

“你马上就会明白的。”真人笑看着绿茹,绿茹也看着真人,忽然间,绿茹感觉周身奇冷无比,而真人的脸也渐渐变得模糊。她恍惚间听到了真人狂笑的声音,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张洪瑞此刻又出现在真人面前,真人看着他,一双眼睛里霎时便没了刚才的神情。张洪瑞的声音比刚才提高了不少:“这妮子竟敢跟踪我,我说你这真人是怎么当的?”

事情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刚才还一本正经的真人,立刻在张洪瑞面前低头哈腰。

原来这个所谓的真人是个西贝货,而绿茹姑娘却不知其中原委,轻而易举地就落入了张洪瑞早早设好的圈套里。

“大人,您说这小妮子如何处置?要不要直接——”真人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混蛋!你脑子是木头做的吗,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小妮子还有一个同伙吗?对了,我问你,这小妮子有没有和其他人来往,你探查清楚了吗?”

真人告诉张洪瑞,这几日并没有看到她和什么人来往。张洪瑞听了心里稍稍有点踏实,不过他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如果仅仅是这个小妮子,他心里倒是不怎么害怕,怕就怕她还有个同伙,而更可怕的是她的同伙此刻正藏在暗处而自己还没找出来,那对自己可就是一个大麻烦了。毕竟,这妮子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人在那一天都死了,偏偏就这个小蹄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没影了。想到此张洪瑞心里便不能安静下来,他吩咐真人继续严密查访。至于这小妮子,先留着,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呢。

“快把这小妮子绑结实了藏好,我给她吃的那药的药效快没了。”

真人和手下人急忙拿起麻袋往她的脑袋上扣。忽然天光大变,刚才还是月朗星稀,谁想此刻飞沙走石,真人和手下忙着去保护张洪瑞,这一分神的功夫,绿茹不见了。

前面一群一群的人,都是毫无表情的状态,好像是谁在后面推着人群往前走。王晓向身后看,也是一眼望不到边的人在涌动,周围的景色透着一种傍晚时分的肃杀,不过往前面看,又像是黎明之前的曙光,有几分太阳快要出来的感觉。

王晓已经忘记了世间,他不知道前面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他只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是死人了。他还记得押他到这里的两名差官,把他押进一道很大的门,然后他便跟着人流进来了。他并不怕死,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是一个真正的死人,让他放心不下的,是仍然活在世上的绿茹和伯父伯母。自己从小就是孤儿,要不是绿茹的父母把自己好心收养,那自己早不知经历几死几劫了。如果不是狗官张洪瑞看上了伯父伯母家的园子,又怎么会落到现在的光景呢?

“冤,冤啊!”王晓不觉对空长叹。

“喊什么喊!”

旁边负责看押他们的鬼差大声吼道。“这里面没有一个人不是冤死的,可这是你们的劫数。到前面每人喝一碗汤,什么冤啊愁的统统都没了。快,往前走着。

王晓听了鬼差的话心里明白了,原来前面就是那个在阳间里听说过的喝孟婆汤的地方,王晓心里不觉一沉,这可不能喝啊,要是喝了孟婆汤,那我以前的记忆不就烟消云散了?绿茹和伯父伯母此刻都还在狗官手里生死不明,我要真的忘记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王晓心说,无论如何都不能和孟婆汤。

王晓于是转身准备原路返回,无奈人流太多,他怎么都挤不过去。正在此时,人们忽然都站着不动了,王晓看了看,原来是到喝汤的地方了,那自己就更得赶紧离开了。他推开拥挤的人流,一步步往回走。

王晓来到原来进门的地方,他并不知道,此地正是阴间的大门,出了此门外面便是阴阳相交之地。此门并无值日鬼差看守,但已死之人却并不能轻易跨出此门一步,所谓进门容易出门难正是这个道理。

王晓不懂这些,看到门旁没有值守,于是他便要跨门而出,忽然平地升起一道金光,王晓觉得浑身一震,有声音从背后传来。

“大胆!这道门是尔等之辈擅自走出的吗?”

王晓回头一看,已有两名鬼差出现,他急忙跪下向鬼差道出了原委。鬼差听了不为所动,勒令王晓回去,否则将要严惩。王晓心说这道门看来还真不容易出去,难道就要等着绿茹她们横遭不测?看来今天得硬闯了,王晓不再多想,丢下两名鬼差就冲了出去。两名当差的本来没当回事,以为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呵斥一通就回去了,哪想到这个鬼竟敢真的冲出去了,于是便赶紧追了出来。

王晓只觉得耳旁呼呼生风,周围混沌的气体飘忽不定,不时还有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突然一道白光从眼前闪过,王晓就听到身后两名鬼差大声喊道:

“李真人。”

“两位差官,请回吧,这个人就交给我了。”

王晓回转过身,两名鬼差已无踪迹,只剩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站在那里,王晓心想这定非等闲之辈。

“多谢搭救。”

停了片刻,老者说道:“想救绿茹姑娘,有件事你得答应。”

王晓听了心里一喜,急忙说:“莫说一件,十件一百件我也答应。”

老者说出,王晓愣了一会儿边说:“好,我答应。”

真人一挥手,须臾间王晓感觉天光大亮,周围人山人海,再定眼一看,绿茹跪在地上,一旁的伯父伯母已经倒在血泊里。

张洪瑞躺下的时候,脑子里还在想绿茹的事情。

那天法场上的一阵怪风,把唯一的小妮子绿茹吹得不知去向,事后还不容易才让自己手下探查到她的下落并且抓住了她,谁知道又是一阵风,这妮子又不见踪影了。张洪瑞心里清楚,这妮子一天不除,自己一天不能安稳。那两阵大风,又是怎么回事呢?她家里的人都被除了,就连那王晓,也是先前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勒死的,这都是自己亲眼得见,那现在又会是谁一直在帮她呢?

不是人,难不成是鬼?刚想到这里门突然开了,张洪瑞吓得几乎从床上跳起来,原来是丫鬟进门吹蜡烛的,张洪瑞虚惊一场。他把真人找来吩咐下去,一定要把绿茹找到除掉,而且钦差大臣马上就要到了,那个园子也一定要收拾好,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再说绿茹姑娘,醒来发现自己躺卧在一片青草地上,旁边竟然坐着王晓,绿茹心里一喜:

“王晓,你不是……”

说话间绿茹眼泪下来了,几日以来,家里所有人都横遭不测,举目无亲还被四处追杀,杀父杀母的仇恨时刻又在内心翻滚,这一切都让绿茹无法再承受,她头一歪倒在了王晓怀中。

王晓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搂着绿茹,这一刻,周围奇静无比,王晓心中真想就这么一直搂着绿茹,但想起李真人对自己说过的话,想到还有家仇没有报,于是又打断了内心的念头。

“绿茹,你想报仇吗?”

“想,可我更想和你一起去报仇,你不在,我没有依靠。”

“绿茹,你听我说,你必须得去找钦差大臣,他就要住进咱们家里的后花园了,只有他,才能帮我们杀掉狗官张洪瑞。”

王晓说完,推开绿茹起身便走,绿茹也跟着站了起来,她紧紧抓住王晓的手,生怕他走掉。王晓冲着绿茹苦笑了一下,什么都没再说,使劲挣脱了绿茹的手,绿茹于是扑过去抓他,她忽然醒了,原来是南柯一梦。周围已是天光大亮,绿茹忍住了泪水,她记住了王晓的话,去找钦差大臣。

假真人第一次用自己所布的眼线引诱绿茹上了钩,但最后也把自己的身份泄露给了绿茹,他有点着急,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去捉绿茹了。

还没等假真人找到绿茹,倒有人来找他了。那天晚上,假真人回到自己房间,突然看到王晓披头散发站在屋子中央,假真人当时就吓傻过去了。王晓是自己亲手勒死的,此刻他出现,假真人早吓破胆了。

张洪瑞没有想到,钦差大臣到来的第二天晚上,假真人匆匆来告诉他,绿茹抓住了,是在她家的园子里抓住的。张洪瑞听了又喜又怕,喜的是这小妮子终于抓住了,怕的是钦差大人就住在园中,要是惊动了钦差大人,事情就不好办了。

却说绿茹,自从得了王晓所托之梦,无一日不在盼钦差大臣到来,后打听到钦差大臣已经到来并且住进了自家的后花园,绿茹便决定晚上偷身进去,伺机接近钦差大臣。不过好不容易进去了,却被假真人抓住了。

张洪瑞进得园子,发现假真人正押着绿茹在等候。此时钦差大人正在园中的另一处地方散步,并没有发觉这边有什么异样。张洪瑞大量着绿茹,脸上不觉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绿茹两眼冒着火光,心想难道就这样完了?

还没等张洪瑞吩咐带走绿茹,假真人忽然押着绿茹向钦差大人散步的地方径直走去。

张洪瑞心里一惊,在后面朝假真人低声呵斥。假真人此刻就像没听到似的,张洪瑞看着不对劲,眼看假真人越走越远,赶紧跑过去想把他拦住,但已经迟了。

眼瞅着钦差大人就在前面,假真人突然大喊冤枉,这声音着实让绿茹和张洪瑞吃了一惊,这哪里是假真人,分明是王晓的声音。

“李木,你疯了,竟然在钦差大人面前撒癔症!来人,把他带下去!”

张洪瑞此刻还想着把绿茹以及假真人一起带走,但钦差大人把他拦住了,张洪瑞不敢造次,只得听假真人说下去。

假真人没有歇气,又哭又喊把绿茹一家如何被张洪瑞诬陷所杀,如何霸占园子以及如何追杀绿茹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出来,张洪瑞的脸色由红变绿,又有绿变白。

“我不是什么李木,我是王晓,今天当着钦差大人的面,不过是借着李木的躯壳,把遭受的冤屈说出来而已。”假真人又突然转身望着绿茹说道:“绿茹,人鬼殊途,就此别过,有缘再相聚吧。”这真可谓是人鬼殊途难相聚,情暖不开阴阳门。

假真人说完扑到在地,侍卫上前摸了一下,他已经气绝身亡。

钦差大人问绿茹叫什么名字,绿茹如实相告,钦差大人忽然想起,临行前一个算命先生给自己的四句话:踏绿搭话,遇茹救命,王晓附身,真人不真。看来,这四句话正好应了这件事。回过头,发现张洪瑞早已瘫软在地上。

再后来绿茹也不见了,有人说她跳崖自杀了,也有人说她远走高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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