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子定神细听,果真是一个女人的求救声,那声音虽然微弱,但依然让人听得真切,伴随着清冷的四更之夜,柔和着这阴森的坟地雪光,着实撕人心肺,他心里一阵阵颤抖,两腿也感到发软,他害怕了,真的害怕了,感到平生从没有过这样的恐惧,不由得脱口叫道:“妈呀!鬼!活见鬼了!”原本想下墓穴里也捞点值钱的东西,这会儿,半点心思也没了。于是,站起身,拔腿就跑。他两腿哆嗦着刚迈出两步,“啪叽!便摔倒在地!他感觉有人拽住了自己的脚脖,牢牢地拉住不放,他用力地挣扎了几下,似乎感觉到又像是用绳子缠住一般,动弹不得。他欠了欠身子,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鼓满劲的提了提神,折回头定睛观望,在冷冷的月光下,他看清了是几根错综交织着的藤条,仿佛一条条冻僵的蛇,死死的缠住自己的双脚。他哪里还顾得多想,急忙掉屁股坐下来,双手颤抖着匆匆抖开藤条,急切的抽出双脚。

抖开了藤条,抽出双脚,赖子才稍稍的松了口气,站起身,抹了一把脸上吓出的冷汗,自言自语道:“我赖子闯江湖几十年,昼伏夜出,何时怕过鬼神?这几根藤条,竟然吓出我一头冷汗,真是好笑!”他摇了摇头,随手打开酒瓶盖,“咕噜!”就是一大口。

一大口白酒下肚,赖子顿感浑身一阵阵的热心中那种冷森的异样顿时也少了许多。他又提起酒瓶,瓶底朝天,瓶嘴对着嘴唇又是一大口,这一口,他喝得是那样痛快,感觉是那样的舒服!喝完了,他放下提着酒的那只胳膊,双臂半拢半伸的晃了几下,又抬头望了望天空,那镰钩月已经西下,稀疏的星星在天空中眨巴着眼睛,远远近近树梢上,雪团儿像盏盏灯笼,晃来晃去,月光、星光、雪光柔和在一起,把这腊月后半月的黎明前装扮的异常恐怖,他心中暗道,还是赶紧离开的好。他抬起脚,正欲离开,忽然,又听到:“救命!救命!”一个微弱的女人求救声,从那墓穴中发出清晰的发出。他把脚落在地上再细听,却没了声音,他有点纳闷,也有点好奇,自言自语的骂道:“他妈的!不管你是鬼还是人?今天老子都要看个清楚。”于是,把快要喝完的那点酒咕咚!咕咚!一口气下了肚子,返回身,直奔墓穴。

来到墓穴,二话不说,一纵身,嗖!的一声,便跳了下去。这是一个容得下一口棺材的墓穴,坐西北向西南,虽不宽敞,但也不狭小,墓穴里西北的墙壁上有一个放蜡烛的小土窑,一支红色的蜡烛,依然点燃着放在那里,尽管已经燃了大半截,但烛光依然耀眼。借着烛光,清楚的看见一口崭新的楸木棺材,棺材上雕刻着龙飞凤舞的图案,在烛光的闪耀下显得活灵活现,棺材上盖被掀开,厚厚的盖板,被移动在棺材旁边的地上,斜立着靠在墓穴的墙根,随时都有倾倒的可能,赖子清楚那是盗墓贼之为。他打了个酒嗝,冲着棺材嚷道:“他妈妈的!你是冤鬼,也别吓唬老子,老子是夜行虎,啥都不怕,有冤情快诉,不然,老子一把火烧了你,让你成无着落的幽灵,永远飘渺在空中,不得超生!”

“救我,快救我!我不是鬼,是人呀!”被掀开的棺材里,传出一个女人低沉急促的求救声,那声音虽然低沉,但发自墓穴里的棺材中,却异常的清晰,又十分的令人心惊。

赖子感到心惊,但那股酒劲已经已经上了脑门,给他鼓足了十足的胆量,他什么也不怕了,冲着那低沉着的求救声,扒在了棺材帮上,探头向棺材里望了去。棺材中躺着一个身着长袍,头戴凤冠,脚蹬高靴的女尸。

赖子这个一辈子没有和女人这么近乎过的光棍汉,这会儿竟忘记了这里躺着的是鬼还是人,却目不转睛的上下打量着:金色的凤冠上缀满了仿佛银豆似的白色珍珠;黑色的长袍上嵌印着仿佛圆形铜钱的黄色花样,在烛光下无不放射着耀眼的光泽;脚上那桐高靴,厚厚的白色鞋底,紧紧的蹬着棺材头的脚垫上,显得格外的白净;他感到无不新奇,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他又看了看,这女尸的双臂被牢牢地夹在身躯与棺材之间,丝毫没有动弹的余地,不知为什么,他竟然伸出手去,把女尸的手从夹缝中掏了出来,看了看没发现什么,然后,又在尸体与棺材之间的缝隙里,用手仔细摸了一遍,自言道:“穷鬼!”他又把目光移向那顶凤冠,看了看,摇了摇头,自语道:塑料的不值钱!忽然,他发现女尸苍白的脸上,透着几丝红云,嘴唇还微微蠕动,顿时情欲悠然而生,将头慢慢的伸进了棺材,一个吻重重的落在了女尸的脸庞。

“啊!咋是热的!难道她没死!”赖子惊讶的叫道。

“你来迟了,我没了东西!救我!我没死!我会报答你的!”声音虽然低沉而断续,但在这静静的墓穴里赖子还是听得十分清楚。他啥也不顾,二话不提,弯下腰,急匆匆的掏出棺材里塞着的衣服,拉起了这意外活下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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