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豹突击队员当我还是孩子时,我就学会了忍耐自己不能改变的困境。我的母亲于1961年11月8日在佛罗里达州博因顿滩的威姆斯弗瑞诊所生下了我。她没有钱去正规医院。那时她才16岁,也是个孩子。我有着淡褐色的眼睛和黑色的头发,由于早产了两个月,当时的我只有3.2磅重。这个诊所太差劲了,连用于放置早产婴儿的恒温箱都没有。而我又太小,以致连婴儿背带都显得太大,于是母亲就将我放在一个鞋盒里带回了家。家中准备的摇篮也太大了,于是他们打开梳妆台的一个抽屉,往里面铺上毛毯,那就是我睡觉的地方。我的母亲米莉?柯克曼是苏格兰血统,性格特别固执。她从不表露情感,生活中不会灵活变通,每天只是在缝纫厂努力工作来抚养我和妹妹们。我固执、不服输的个性可能就是从母亲那儿遗传来的——过分得令人难以接受。在我9岁时,母亲告诉我,我的生父本?威尔班克斯离家出走,抛弃了我们,由此我非常恨他。最早的童年记忆是我4岁时,在佛罗里达州西棕榈滩的半夜里被一个一身酒气的壮汉吵醒。他叫里奥,当时他正在和我母亲谈恋爱。我母亲在公路旁廉价餐馆当服务员时认识的他。他们约会后回到家。里奥把我从床的上铺抓了下来,质问我为什么当时会做错事。他给我一顿毒打,把我打到流血。这就是里奥替母亲教育我循规蹈矩的方法。但这仅仅是开始。挨打并不总是发生在夜晚。无论里奥何时回到家,他都会处罚我。我害怕极了,畏惧母亲的下一次约会——害怕到颤抖。我的心脏就好像要跳出来一样。这次又有多糟糕呢?当他来家里接母亲出去或是当他们约会回来,里奥都会狠狠揍我。他随时都会让我遭罪,从不选择时间。一次幼儿园放学时,我逃跑了。我故意上错校车,心想那家伙再也打不到我了。我离开了牢笼,校车径直开向农村。我不知道那个村庄是什么地方,车上只剩下几个小孩了。车停下来,一个小孩起身下车,我也随他下了车。这个小孩沿着土路走到了他的家。那一刻,我茫然失措——5岁的我脑袋里并没有多少想法,我只能沿路继续往下走,一直走到路尽头的一座房子前。我在外面徘徊,除了知道不要走大路之外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几小时后,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回来了,发现一个孩子坐在门廊上,呆呆地望着大路。女人问我:“你叫什么名字啊?”“霍华德。”“你一定饿了吧?”他们把我带进屋并给了我一些吃的。过了一会儿,女人说:“我们必须把你送回家,送到你父母身边。”“不,不。”我说道,“请不要打电话给我母亲。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生活吗?”他们笑了。我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但我没有告诉他们我的处境。“不要把我送回家,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生活吗?”“不行,小宝贝儿。你不明白的,你母亲现在一定担心坏了,你家的电话是多少呀?”我真的不知道。“那你住在哪里呢?”我试着将返回家的路线告诉他们,但由于来时校车连续转弯和调头,回家的路线我确实回想不起来了。最后,他们将我送回了学校,发现姑妈正在那里找我。我的逃跑计划失败了。我向母亲撒谎说:“是我不小心坐错了校车。”一两年内,母亲嫁给了里奥。很快,我们搬去了佐治亚州斯克里文,也是在那里见了法官。在车上,母亲说:“一会儿法官会问你是否愿意里奥成为你的父亲,你要说愿意。”其实,里奥是我这辈子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可是我深知我最好是说愿意,否则回家后我可能会被打死。于是我就照母亲的吩咐说了。第二天,我上学前,父母告诉我:“你告诉学校的同学们,你不再叫威尔班克斯了,而叫瓦斯丁。”我成了养子,每天都会见到里奥。当雄狮得到有幼崽的母狮后,它会将幼崽杀掉。里奥没有杀死我,但每当我做事情令他不满意时,他都会抽打我。有时候即使我做对了,他也会揍我。我们在院子里种植了山核桃树,如果有核桃落在地上我必须及时捡回家。里奥是卡车司机,当他开车回家,如果听到卡车车轮碾爆核桃的声音,我的屁股就会被打爆。他从来没想过是不是我刚将核桃捡干净,核桃又掉了下来这种情况,他只会一味地责怪我失职。放学后,我回到卧室想在床上躺一会儿,里奥就用皮带残忍地将我抽醒。第二天在学校用洗手间时,我必须将内裤轻轻卷起,使其与屁股上的血痂分离后才能坐在马桶上。我从来不生上帝的气,有时会祈求他的帮助:“上帝啊,请你杀了里奥吧。”class=’page’>1遭受无数次毒打后,我终于想开了。当一个250磅的男人用皮带重重抽打我的腰部、屁股和腿时,我不再感到害怕。我学会了冷静,停止了颤抖。既然是在挨打,就不可能有补救的办法,只好忍受着。我躺在床上,闭着双眼,试图忘却疼痛,因为拼命求饶只会令里奥更加残忍。我的第一次狙击任务是在我7岁那年的圣诞节之后。一个叫加里的10岁男孩是学校里的恶霸,拥有与他年龄不符的庞大身躯,他欺负了我的一个朋友。那天下午,我集合了4个小伙伴。我们知道加里很强壮,不能用常规手段与他正面交锋,于是我决定采用在圣诞节上获得的BB型气枪。“明天早晨带上你们的气枪,”我安排道,“我们到时候埋伏在操场边的树上,等他经过时就袭击他。”加里每天走一条狭窄的小道,那是一个天然的关卡。第二天,我们按计划埋伏起来。我们拥有人数多、火力强和占据有利地形等战术优势。加里走进猎杀区后,我们开始攻击他。你完全想象得到,他会在第一枪响后拔腿就跑,但他没有。他只能站在原地,惊恐地尖叫着,就像被一群蜜蜂袭击一样,他慌乱地拨弄着肩膀、后背和头部。我们继续射击。老师沃特女士朝我们这里大喊大叫着跑来,另外一名老师也喊着让我们从树上下来。加里已经蜷缩在地上,哭得喘不过气来。我感到抱歉,因为刚才气枪子弹主要击中了他的头部,导致他头部鲜血直流。但同时我又觉得他罪有应得,这是他前几天欺负我朋友应得的报应。加里的衬衫黏在了背上。一位老师掏出手帕将加里的脸擦拭干净。我们被请到了校长办公室,教导主任一脸严肃地坐在那里。我解释道:“他借着力气比我们大,昨天欺负了克里斯。”我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他们没收了我们的气枪,还叫来了我们的父母。当然,回家后继父赏了我一顿毒打。若干年后,在我成为海豹突击队队员之前,我请了个假回到家,与加里坐在卡车里聊天,当时他帮我继父开卡车。加里问我:“还记得你用气枪打我的事儿吗?”我感到难堪。“是的,我记得。听着,我们那时都是孩子。”“不,不,你不用道歉,没关系的。”他指着他的左肩,说道,“瞧这里。”我摸了摸他的左肩,感觉皮肤下有一颗气枪子弹。“这颗子弹不时地想跳出来,”他说,“有时候,它几乎从我的头皮里跳出来;有时候,它几乎从我的肩胛里跳出来。”“唉,兄弟,实在对不起。”后来我们喝了几杯啤酒,开始了说笑。8岁那年,我随里奥还有其他人一同返回佛罗里达贩点东西卖,一起乘坐一辆敞篷小型载货卡车到处转悠。我坐在车后看着货物,司机是一个叫拉尔夫?米勒的农民酒鬼。他总会在酒类贩卖店停下。“我去买些番茄汁,你们需要吗?”“我想我是很喜欢番茄汁的。”他总会给我买一瓶番茄汁。然后,他去买一种掺有洋葱、芹菜、香料和少许蛤蜊汁的清新番茄汁:莫特克拉玛特果汁。拉尔夫总是自己喝一瓶。一次,我从车后向车厢内偷偷瞄了一眼。拉尔夫拉开了自己裤子的拉链,取出一瓶伏特加,掺进他自己的莫特克拉玛特果汁里。他为什么会那么做呢?他只是在破坏果汁的好味道。我们一路上卖西瓜和甜瓜,车开到了这个城镇中治安最差的区域。我们停在达尼亚小镇里。两个家伙出现在车的后面,询问西瓜的价钱。其中一人拿了一个西瓜放进自己的车里,然后走到驾驶室,好像是去付钱给拉尔夫。砰!我回过头,看见了那个人用一把0.38in左轮手枪指着拉尔夫。拉尔夫的腿已经被打伤了,正在流血。拉尔夫颤抖着将自己钱包递给了那个男人。那个持枪的男人问拉尔夫:“你认为我不会向你开枪,是吗?”我试图逃离卡车。另一个帮凶对我喊道,“待着别动”,然后持枪的男人将手枪指向我。我从后挡板靠近乘客的位置那边跳了下去,心想自己随时可能会被一颗子弹打中。我跑得太快了,以至于戴在我头上的我心爱的红色牛仔草帽都飞走了,那是我从比尤拉奶奶的折扣商店买来的。在那一瞬间我想过跑回去捡回我的帽子,但我又改变了主意,因为那个男人会杀了我。我绕着几条街道跑了几圈,后来看到拉尔夫停在一家自助食品商店前的电话亭旁。我发现他没有死,当时我高兴极了。拉尔夫叫了一辆救护车。救护车来之前,警察就赶到了。我在旁边听着警察盘问拉尔夫,原来是因为当时拉尔夫只答应给那两个暴徒钱而不是整个钱包,然后暴徒就向他开枪了。当拉尔夫被送进医院的时候,我也被警方带到了达尼亚警察局。警察审问了我,把我带回犯罪现场,让我又讲了一遍事情发生的经过。他们心存疑虑,但是后来又意识到我太小了,可能被刚才发生的事情吓懵了,我的口供并不可信。这是我第一次接触这么多专业人士。他们愿意花时间和我交流,并告诉我当警察是什么感觉以及怎样才可以当上警察。我感到很惊讶。一名缉毒警官给我展示了他们从街上缴获的各种毒品。他们带我参观了警察局,隔壁的医务辅助人员也带我参观了他们的设施。这实在太酷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们。到了晚上,他们始终没有找到我继父,一名警察就开车带我到他家留宿。他的妻子问我:“你吃东西了吗?”我早餐后一直没吃东西,于是我回答:“没吃。”“你饿吗?”class=’page’>2“有一点。”“好的,我现在给你做些吃的。”警察说:“我们下午就将他带到了警局,但我们都忘了给他弄点吃的。”“难道你们不知道他正在长身体吗?”他妻子给了我一盘食物。我狼吞虎咽地吃着,我想永远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吃完东西后,我睡着了。到第二天5点钟,我被叫醒,那个警察把我送到警察局,我的继父和卡罗尔伯父在那里等我。他们两人拥有一片西瓜地,我放学后或者暑假都会去那里帮忙。他们两人是工作狂,如果不在西瓜地里干活,就会去开卡车挣钱。当我也能为家里赚点钱时,我和这时已经戒酒的继父的关系终于渐渐好转了。南佐治亚州夏天的温度经常超过100华氏度,湿度也接近100%。在这样的气候条件下,我也要到西瓜地里去,把重达30磅的西瓜摘下来,把它们排成一条直线放在公路上,再搬到卡车上去。另一个年龄大一点的男孩把卡车后退到一个有18个轮子的拖车旁边,我在那里帮忙把西瓜放到车里。装载完了几千个西瓜后,我会坐着卡车来到南卡罗来纳州的哥伦比亚。第二天清晨,我又把西瓜卸载下来卖,在回去的路上我可以睡上两个小时。如果有一至两小时的空闲时间,我们就会去野炊。一次野炊时,我在水流缓慢的沙堤拉河里学会了游泳。尽管我没有什么技巧,但在水里会让我很舒服。我们常在周末去那条河里,在河里游泳,捉大嘴鲈鱼,刺盖太阳鱼、红腹太阳鱼和大腮太阳鱼。有时候,在西瓜地里工作完了,我会和同伴们一起去格雷斯河游泳。由于沙堤拉河与格雷斯河边松树的丹宁酸含量高,河水呈现出墨黑色,我们连自己的脚都看不见。夏天,有蜻蜓捉蚊子。在周围的丛林中,松鼠、野鸭和野火鸡的叫声此起彼伏,再加上黑色的河水,有一种神秘的美丽。在我十三四岁时,西瓜地就由我来负责了。我要离开白人居住的地方,到黑人居住的地区去。到那里找15个到20个愿意到西瓜地里做工的人,把他们载到西瓜地里来,给他们分组,然后和他们一起工作,即使他们的体型几乎是我的两倍,我也得指导他们。有一天工作结束后,我和西瓜地里的同伴们在格雷斯河里举行了一场游泳比赛,看谁能从水下桥墩出发游得最远。家庭野炊让我有机会提高我游泳的技能。当我在墨黑的河水里游泳时,我把嘴闭紧,呼出一点点空气。当我从水里出来的时候,一个人说:“你肯定是在耍诈,你的肺部不可能有这么多空气。”我很少遇到这种情况。我很少有时间能通过游泳来放松自己。有时候,我们会生起篝火,围着火堆畅谈。继父不介意我花好几个小时游泳或捕鱼,但我们从来不去打猎。继父偶尔让我用一下他的猎枪,但打猎毕竟是需要一整天的时间和精力,如果我去打猎,就没多少时间工作了。工作才是继父的重点,如果我在工作中出错或者我不够努力,他依旧会打我。初中时,有一次我在体育课上踢足球,把腿扭伤了。我的一位教练说:“让我检查一下你的腿。”他看见了我后背直到大腿上的伤痕,那是我继父打我时留下的。教练很震惊:“天哪!”他检查完我的腿部后,给我穿上了裤子,再也没有说一个字。在那个年代,家丑绝不可外扬。这个秘密被别人发现了,我感到很窘迫。不管怎样,我还是很爱我的父母的。其实也并不能全怪他们,他们没有文化,不知道应该如何来教育孩子,他们能做的就是让我们吃饱穿暖。在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中,我们从没有达到过自我实现的层次,因为我们仍然处于金字塔的底端——我们要努力让自己生存下来。在大多数时候,我的父母不会说脏话。他们是信仰上帝的人。每个星期天,母亲都会带我和妹妹们去教堂祈祷。他们认为自己教育孩子的方式没有错。由于我是哥哥,继父希望我可以照顾妹妹:丽贝卡、塔米和苏安妮。塔米总是那个多嘴的、喜欢闯祸的捣蛋鬼。从她上小学的时候起,我已经记不清楚因为她的大嘴巴,我要为她辩护的次数了。在我上五年级的时候,她说了一个八年级男生的坏话,因为我保护她,那个男生将我大打了一顿,我的眼睛肿了,鼻子受伤了,一颗牙还被打缺了。我被他打得像一只在马路上被压死的动物。回到家,我继父却显得很自豪。继父不管那个男孩把我打得有多惨,如果我不保护塔米,继父就会把我打得更惨。到了17岁,高三暑假期间,有一天我从西瓜地里工作回来,我洗了个澡,只穿了条内裤坐在卧室里。没过多久,塔米哭着跑到我的房间里来了。我的头发都还没干。“怎么啦?”我问她。“我头痛。”她回答说。“你说你头痛是什么意思?”我问道。“你摸摸这里。”我摸了摸她的头,头顶上有一个包。“我们在教堂里玩排球。我正在扣球的时候,蒂姆把球捡起来,朝我扔过来,我也把球往他身上扔。后来他抓住了我,摁住我的头,打了我。”我从屋顶上穿过,那时的我看起来就像一头愤怒的公牛。我跑出房间,到走廊里,把链条弄弯,然后跑到一条街区以外的第一浸礼会教堂。父母亲陪同着小孩们正走出来,此时夏季圣经学校放学了。教堂执事站在最前面。我看到了蒂姆,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他竟然打了我妹妹。他转身的时候,正好看到我来了。“霍华德,我们需要谈谈。”“噢,不用,你这个杂种。”我死盯着他,把他扑倒在地:我叉开腿坐在他身上,将他打到半死,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我脑海中不断闪现出我妹妹塔米在我面前哭的样子。一个教堂执事试图把我拉开,但是我已经17岁了,每天都辛勤地工作,力气长了不少,要好几个执事才能把我们分开。罗恩牧师出现了:“霍华德,住手。”我相信罗恩,这才止住了手抬起头来看着他。他就像这个小镇的名人一样。罗恩牧师把我内心的魔鬼驱除了。不幸的是,这件事情导致了我们两家的长期不和。蒂姆的父亲精神有点问题,而我继父是个鲁莽的人,不会向任何人低头。蒂姆的父亲开车到我家门口,我的继父在门外和他见面。class=’page’>3“如果再让我看到你那个混蛋儿子,他就回不来了。”蒂姆的父亲说。继父走进房间,拿出了一把猎枪。当他从前门出去的时候,我的祖父在外面站着,罗恩牧师也来了。继父正要朝着蒂姆的父亲开枪时,祖父和罗恩牧师让他冷静了下来。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我都很紧张,到哪里都要先看看蒂姆的父亲有没有在附近。蒂姆也有几个兄弟,我得和我的同伴们一起出行,这样我才没有危险。罗恩牧师把我的继父和蒂姆的父亲叫到一起,准备和平解决此事。原来事情并不完全像我多嘴的妹妹说得那样,是塔米对蒂姆做了些不怀好意的事。蒂姆只是跟她开了个玩笑,用手敲了一下她的头而已。其实她头上的包也并没有那么大,一切都是我想象出来的。于是,父亲们同意抛开以往的误会。我知道自己将会有大麻烦了。谁知我继父说:“我也做过这种事情,只是我没有像你一样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我把这当做是对我的赞誉。即使我继父有过错,那是因为保护家人,家人对他来说尤为重要,我尊重他保护家人的愿望。罗恩牧师是小镇的核心人物,也是这个小镇把我塑造成了现在的性格。除了罗恩牧师之外,还有一个人对我的影响也很深,那就是继父的哥哥卡罗尔伯父。卡罗尔伯父的脾气不像继父那样急躁,他没有受到过良好的教育,但很聪明,尤其是在与人相处方面,卡罗尔伯父的朋友到处都是。卡罗尔伯父教我开卡车,因为里奥没有足够的耐心教我。无论我是摘西瓜、学车还是做别的事情时第一次犯的错误总会让里奥生气,但这都不重要了。卡罗尔伯父会花时间详细地向我讲解。当我学习如何开18个轮子的大货车时,卡罗尔伯父说:“你不应该把裂轴转向右边,你应该使卡车转速再快一些。现在挂倒挡,往后退。”在卡罗尔伯父身上,我学到了许多人际交往的技巧。如果我和里奥从佛罗里达州的西棕榈海滩开着货车到佐治亚州的斯克里文,在这8小时的车程中,我们几乎不会说话,因为我们没有共同的语言。他只会问“你需要去上厕所吗?”之类的问题。除非是跟身体和吃东西有关,否则我们都不会说话。父母亲都告诉我们说:“孩子必须学会看和听,而不是说。”他们都没有说错。如果我们在公共场所,在没有人问我们问题的情况下就说话,回到家肯定有罪受。卡罗尔伯父是我见过的唯一流露过真感情的人。有时,当他知道里奥要一贯地对我无情地责骂时,他就会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他给我精神上的支持,即使是偶尔的一个温暖的词。与一切相比,卡罗尔伯父的支持是无价的。当我和卡罗尔伯父一起开卡车远行时,我们会在路边的餐馆旁停下来,去吃早餐和午餐。相反,如果是陪里奥一起远行,他只会去小卖部买一些意大利腊肠和奶酪,自制一个三明治,边开车边吃,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减速的。卡罗尔伯父还经常鼓励我,他对我的影响和罗恩牧师一样大,甚至更大。没有他们,我就不会排解一些阴郁的思想,甚至有可能自杀。我的高中生活是在空军少年后备军官训练队度过的。我热爱少年后备军官训练队,喜欢它的纪律、组织结构和漂亮的制服。我总是争当杰出学员:高级官员,护旗队指挥官——训练队可以让我有事情做并且掌握一技之长。希望之光亮起来了,我知道我在人生道路上可以轻松领先。在谈及女孩子时,我是个晚熟的人。到了10月份,再有一个月我就满18岁了,而我依然懵懂。我问一个人:“法式接吻是怎样的啊?你怎么做的?”“霍华德,你只需要凑过去,把你的嘴唇贴在她的嘴唇上,伸出舌头,然后就可以寻欢作乐了。”在少年后备军官训练队的舞会上,我需要一个舞伴。训练队的一个兄弟有一个妹妹,名叫迪安娜,大家都叫她迪迪。我从未考虑过她,但是现在我想她应该可以和我一起参加舞会了。惊慌和尴尬中,我问她:“你愿意和我参加军队的舞会吗?”“可以啊。”她爽快地回答道。我们跳完舞后,迪迪说:“我们去看鬼火吧。”我带她去了一个偏僻的地方,传说那里有一个被斩首的铁路工人手持灯笼在铁轨上走着找东西。我们停车时,我六神无主。我该在什么时候吻她呢?“伸出舌头去寻欢作乐”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的舌头需要转圈吗?我该怎么做?我极力说服自己忘掉这个。我转头告诉迪迪我们现在回家吧。但她已经准备亲吻我了,她的脸刚好贴在我的脸上,然后给了我平生第一个法式亲吻。不用多说,我明白了接吻并不是量子物理学,那感觉很奇妙。正式舞会就要来了,但是已经有人邀请迪迪参加了。家庭经济学课上,我邀请她的朋友劳拉参加舞会,没想到那就是我们的第一个约会。劳拉的身材很好。舞会后,在车上我们第一次接吻。好吧,是她主动亲吻我的,我没有抵挡住诱惑。因为我成长在一个从不表露情感的家庭里,所以她对我的兴趣对我意味着很多。回想我的少年时代,我可以记起我的第一次侦察行动。在佐治亚州斯克里文,我没有多少事情可做,所以我们必须自己找点乐子。一个星期五的晚上,我和格雷格、菲尔丹驾车前往河边。我们找到了一个从别人车上掉下来的手提箱。我们打开箱子发现里面只是一些衣物,于是我们把它扔到格雷格的卡车后面,没有多想。我们在河边露营,围坐在篝火旁,喝着啤酒,吃着维也纳烤肠,突然一只瘦弱、肮脏的猫朝我们走来。它看上去很野性,但它一定是饿坏了。我们丢给它一片烤肠,这只猫马上就一口吞掉了。我们中一人试图抱起它,它却变得狂躁起来,越发对我们张牙舞爪。那只猫太凶了。我们用刚才找到的手提箱制造了一个陷阱,把箱盖支撑开,放一片烤肠在里面。当猫进去吃烤肠时,我们立刻将箱盖盖住,并拉住了拉链。大家兴奋得笑了,猫在箱子里面歇斯底里的叫声使我们笑得更大声,这只猫一直闹到它精疲力竭方才罢休。class=’page’>4我有一个主意,“你们知道我们要怎么打开手提箱吗?如果我们把它放在路上,一定会有人停下来并打开它。”于是我们把箱子直立在靠近桥的路边上,然后我们隐藏在附近,平躺在一个斜坡上。这是一条冷清的路,我们等了好一阵子,才有一辆车开过。又有一辆车开来了,刹车灯闪烁着。它向前开去,调了个头又开了回来。它从我们面前经过,又调了个头,最后停在了箱子旁。一个体型肥硕的女人从车里走出来,提走了箱子。当她回到车里,关上车门后,我们听到了他们兴奋的谈话,好像他们捡到了什么宝贝似的,车向前开走了。突然,刹车灯又亮了,车子停了下来,发出刺耳的声响。四扇车门中的三扇都开了,三个人从车里跑出来,大声咒骂着。我们忍住没笑。一个人把箱子扔到山下。“把它从车座下赶出去!”另一个人叫喊着。又一个人拿了一根棍子,开始戳座位下的那只猫,最后猫逃脱了。我们没有想到他们真的会把箱子打开,也没想要伤害任何人,幸好那些人没有受伤。这件事情让我们在晚上有了谈资,捧腹大笑。我敢保证那些人从此再也不敢随便捡路边的东西了。这也是我的第一次隐蔽观察行动。高中毕业时,我身高达到5英尺11英寸,我存钱买了一辆车,并且考上了肯塔基州威廉斯堡的坎伯兰大学,这是一所基督教学校,所有为了买车而做的努力到头来都白费了,因为在我离开家前,塔米就把我的这辆蓝色1970福特给报废了。到头来我还是只能搭巴士去上学。在我上车之前,母亲对继父说:“拥抱下霍华德吧。”然后她又对我说:“去拥抱一下你父亲。”里奥伸出他的手臂,我们尴尬地抱了抱。这是我们第一次拥抱彼此。我也抱了抱母亲,这在我们之间也是不常发生的。我上了车,很高兴我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我花光了自己辛苦赚来的钱上了一年半大学,20岁之后我就上不起学了。那时候,并没有多少经济上的资助,我厌倦了用别人剩下来的肥皂洗涤衣物,我讨厌在每个星期四苦苦寻找是否有塞在裤缝里的零钱,好让我能够在附近的便利商店里花1美元买3个热狗。因此,我决定到佐治亚州不伦瑞克市参加一个设在大商场里的军队招募活动。我希望可以入选,这样就可以存足够的钱,也许我还可以返回校园。我被挂在海军招募中心外面的一张穿着潜水制服的搜索与救援队队员的海报吸引,于是我报名参加了海军的搜索与救援队。在出发之前,我决定娶劳拉。我母亲有一个要求:“得先和罗恩牧师商量。”我深知罗恩不喜欢劳拉,他不赞同她所信仰的摩门教。“妈妈,我是不会跟罗恩讲的。我爱劳拉,我就要娶她。”里奥走进我的房间,用双手推了我一下,我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这就是里奥用来表明他有绝对主导地位的方式。如果这时我看着他或者胆敢往前走几步,他就会认为我是在对他发起进攻。我学会的是永远低下头,往后退。“如果在这件事情上你不听你母亲的话,就收拾好东西,给我滚出去!”里奥厉声责骂。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我注意到了,刚才你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继父说,“你想打我吗?那就放马过来吧,我轻而易举就可以放倒你,让你躺在地上像一堆泻盐。”泻盐是专门用来治疗便秘的,这是南佐治亚州的一种说法。“我会很快就解决你的。”他又一次威胁我道。我收拾了所有东西,把它们装进一个小小的手提箱里。我出门后,沿着街道走向一个付费电话亭。我给劳拉家里拨通了电话,她父母让她来接我。劳拉的家庭和我的家庭有很多不同点。在劳拉家中,孩子们和父母亲可以友好交谈,父母亲对孩子们都十分友好。她父亲甚至会和孩子们说“早上好”,这对我来说很震撼。他们的内心充满爱心,对彼此都有着深厚的感情。我爱他们家中所拥有的一切,就像我爱劳拉那样。劳拉的父母让我和他们住在一起,直到我可以找到一个暂时的建筑工人的工作和一个住所。在我离开家之后的那几个月内,我和劳拉于1983年4月16日在她所属的教堂里结了婚。我父母不情愿地参加了我们的婚礼。在我们所居住的小镇上,如果父母不来参加我的婚礼,就会有很多人在背后说他们的闲话。在我和劳拉交换了誓词之后,我继父给了我一张100美元的钞票,和我握了握手,一句话也没有说,没有“恭喜”也没有“去死吧”。不用说,我父母并没有留到切蛋糕的那一刻。法式接吻和做爱对我来说自然而然地发生了,而告诉她“我爱她”及握她的手这样的事情对我来说很困难。在作为丈夫和父亲方面,我缺乏一个榜样。我的继父从来没有搂抱过我的母亲,也没有牵过她的手。也许,我不在场时他这样做过,但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们绝大多数的对话都是与工作以及我们这几个孩子有关。1983年11月6日,我到达了佛罗里达州奥兰多(orlando,美国城市)的海军新兵训练营。两天后,我们都剪了板寸头,穿上了粗棉布军衣。熄灯后,我对我下铺的那人说:“今天是我生日。”“噢,伙计,生日快乐。”他并没有多说一句话,其他人也没有。这多少有点现实的考验。class=’page’>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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