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一夜
我一直都很听二叔的话,因为我父母早逝,是二叔一手把我带大的。
二叔让我在每个月月朔的晚上必须回家睡觉,我不懂他为什么下这样的命令。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解释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我也懒得追问,一切都听他的话。
但自从上了大学后,我开始对二叔的话产生了忤逆的态度,如果月朔之夜不回家睡觉又能发生什么事呢?这个月的月朔之夜,我并没有按二叔的要求直接坐车回家,而是偷偷去了同学李泽家参加他的生日party。怕二叔扰了我的兴致,我还特意关了手机。
吃完蛋糕我们在阳台上唱歌嬉闹,玩得不亦乐乎。今晚的月色非常暗淡,月亮如钩,隐隐地藏在云层当中。后半夜的时候天色大变,乌云弥漫不断涌向天际,终于遮盖住了最后一丝月辉。
一群人打着酒嗝走下阳台回到房里睡觉。我的心就在那时突突狂跳起来,浑身不受控制地往前飘去,脑袋胀得难受,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拎着脖子想要把我从身体里拔出来。
我想打电话给二叔,手却不听使唤。
脖子越来越难受,那种疼痛感就像是马上要被拉断了一样,我努力睁开眼睛,差点儿吓得晕过去。
在我上面飘着一个血肉模糊的鬼,那个鬼的脸完好无损,五官长得却和我一模一样。它睁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咬牙切齿地看着我,十指如爪尖锐而冰冷,正掐着我的脖子用力往上拉。而我竟然被一点儿一点儿地拔出了身体。
鬼终于把我拔了出来,我和它同时悬浮在半空中。床上躺着的是我的身体,我手足无措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想要重新躺回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入口。旁边的影子叉着腰裂开嘴巴,发出胜利般的笑声,它嘴里呼出的冷气像冰一样喷在我的身上,我一连打了几个冷战,急忙缩起身体避开它。
鬼戏谑地看了我一眼,飞起身子朝我的躯干猛地扑下去。但它同我一样也无法融进身体里面。这个鬼狂躁起来,上下左右全都试了一遍,依然无法钻进去。
与此同时,我的身体却在急速发生着变化,身体慢慢变得僵硬,面部越来越白,鬼急得跪在身体上对天狂啸。我有好几次都想接近身体,都被它一巴掌扇飞出去。直到我的脸和手臂出现了一块块紫红色的尸斑,这个鬼才停下来。

它站起来狠狠地盯着我,突然冲向前抓着我的头用力往墙上撞去。我被撞得眼冒金星,一丝还手的力气也没有。
等鬼打够了,才把我从地上拖起来扔到我的身体上面。我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看这个鬼慢慢张开了双唇,里面的牙齿参差不齐,黑黢黢的像锯片,一溜涎水顺着嘴角淌了下来
我的天,它要吃了我!我什么也不顾了,拼了命地往身体里面钻。
十三针
姜洋,快醒醒!耳边的喊声越来越大,终于把我吵醒了。
听李泽说,昨晚我喝醉之后倒在床上睡着了,早上叫门怎么也叫不醒,找了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叫了大半天我才醒来。
你没事吧?李泽关切地看着我。
没、没事,你先出去,我马上就出来。我也希望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可我双腿上清晰可见的尸斑告诉我,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得赶紧回家,然后慌忙打开手机,里面显示了几十个二叔打来的未接电话。我回拨了二叔的电话,没等他开口就急忙说道:我现在就回去!挂了电话,我告别李泽急匆匆地往家赶去。
二叔!我满脸内疚地看着站在楼下迎接我的二叔。

二叔虎目圆睁,仔细打量了我一番,一下伸出右手,老虎钳似的钳住了我的右手手腕:什么也别说了,赶紧进屋!
二叔直接把我拽进了屋里的一个偏房内,从我记事起,那间偏房就一直都是用三把铜锁锁住的,今天竟然开了。
屋里啥也没有,除了一张大得出奇的桃木床。仔细一看,床上竟然躺着一个人。那人四仰八叉地被缚在床上,身上插满了一根根针一样的东西,看到有人进来,原本闭着的双目突然睁开露出一道骇人的凶光。
那人拼命扭动身子,僵硬的身躯像是要被扭成几截。
定!二叔不知从哪儿掏出一道黄符贴在那人额上,那人瞬间平静下来,气若游丝地躺着不动了。
睡到床上去!二叔将吓成傻子一样的我扔到了床上,和那个怪人并肩躺着。
随后二叔跳了上来,在嘴里念道:阴封、阴宫、阴窟、阴垒、阴路、阴市、阴堂、阴心、阴腿、阴信、阴营、阴藏、阴臣。阴门十三针,针针无虚发,刺魂夺魄恶煞难留!二叔催命一样的咒语使底下的怪人浑身战栗,脸上的青筋向外凸起,像要爆裂开来。我这才领悟过来,怪人身上的一根根针一样的东西,可能就是二叔嘴里念叨的阴门十三针,分别插在十三个不同的穴位上用来镇住怪人。
疾!二叔大喝一声,突然拔起怪人身上的一根针,怪人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我看得很清楚,那是一根长约三寸的银针,周体发黑。二叔把它握在手里,又接二连三地拔去怪人身上其他十几根针,拔完这些针,怪人的惨叫声顿时戛然而止。
洋儿,你别乱动,现在二叔给你下针。
不等我缓过神来,二叔已经祭起手里的十三根针,两只手如闪电般游走在我身体的各个部位。十三根针牢牢地插在我的身上,没有一丝疼痛,取而代之的只有沁入心脾的阴冷。
等到乌黑发亮的针慢慢褪去黑色,逐渐呈现出苍白的光泽时,二叔这才一根根把针从我身上拔去。他撩起我的衣服仔细一看,尸斑已悉数消退。
好了,现在你没事了。记住,以后的月朔之夜一定要回来,这回你明白了吧?二叔定定地看着我,似乎知道昨晚所发生的事。
知道了二叔,可这是怎么回事?
我嗫嚅道。
二叔看了看床上躺着的那个活死人,又看了看我,伸手摸向我的额头: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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