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身
我站在一棵树下,远远就看见许静静一袭白衣地朝这里走来。我不由得微笑起来。许静静是我交往了四年的女朋友,由于不同系,我们的课程不同,所以每次她有课的时候我都会站在这棵树下等她下课。
许静静走到我旁边,我伸手挽住她的肩膀,朝食堂走去。突然,我一低头,惊讶地发现许静静的背部竟然有一个口红印,这让我感到非常奇怪,难道是谁和许静静打闹的时候蹭上去的?我低头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个口红印竟然是直接蹭在了她的背上,由于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纱裙,所以隐约能透过来,让我误以为是在她的衣服上。
静静,你的后背怎么有一个口红印儿?我奇怪地问道。
嗯?许静静也疑惑地转过头,向身后看去,不会啊!
你看,就是这里!我见许静静看不到,就指给她看。
没关系的,应该是不小心蹭上的,一会儿回去洗洗就好了!许静静说道。
因为在校外租了房子,所以在食堂吃完饭,我和许静静就回到了出租屋。不过我收拾了一下,马上就又出去了,因为已经大四,我在外面找了一份兼职。虽然待遇比较优厚,但是每天都要做到很晚,而且地点是在郊区,所以我回来的时候通常都是午夜了。
回来后,许静静已经睡了,我洗漱一番也躺下了,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睡梦中我突然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我睁开蒙咙的眼睛,看向了床边,接着我大吃一惊,猛地瞪大了眼睛许静静背对着我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面镜子和一支口红。
屋内没有开灯,许静静借着窗外的月光,不停地涂抹着口红,她的神态极其认真。
透过镜子的反射,我看到她的嘴已经涂得不像样子了,红得非常诡异。或者说许静静这个动作就极其的诡异。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小心翼翼地叫道:静静,你怎么了?
听到我的声音,许静静明显迟疑了一下,接着转过头看向了我,突然张开嘴朝我笑了起来。
我一声大喊憋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许静静的嘴裂得非常大,血红的嘴唇已经咧到了耳根,露出一整口的白牙。这根本就不像一个人了,要知道许静静是一个容貌非常清秀的女孩,她的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咧到这么大!
不容我细想,更恐怖的一幕就出现了:她的舌头一下子伸了出来,直垂胸前,在我的眼前甩了又甩。整个过程中,她的面容一直保持着微笑的样子。
我的牙齿咯咯作响起来,大气也不敢出,只能坐以待毙地等待接下来许静静还会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又过了一会儿,许静静对着镜子仔细打量起自己来,她好像对自己的妆容非常满意,终于把镜子放在一旁,然后躺了下来。我以为她这就要睡觉了,谁知她突然笑着看向了我,然后一张脸朝我的脸凑了过来!
外地
我们的脸已经相距不到一厘米了,就在我闭着眼睛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时候,我突然感到许静静的嘴碰到了我的脸,她在亲我!
这个平时会让我觉得非常甜蜜的动作,此刻却让我感到恐惧。我的额头渗出了很多汗水,许静静却好像全然不觉,只是翻了一个身,睡觉了。
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许静静被附身了!我听过这样的事情,一个人被附身后,就会做出一些不能以常理揣度的事情。
这一夜我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天一点点儿地泛白,我的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
我转身看向了睡在我身旁的许静静,此时天已经亮了,我清晰地看见许静静的脸上竟然一点儿化妆的痕迹都没有,这让我感到非常奇怪。许静静昨晚化的妆非常浓,她又没洗脸,妆容怎么会消失呢?难道是蹭在枕头或者被子上了。想到这里,我低下头仔细地观察起枕头来了,突然我感到有些不对劲儿,一抬头,就看到许静静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大眼睛奇怪地看着我。
你干什么,看什么呢?许静静笑着问道。
没、没什么,你要不再睡一会儿吧?我转移话题说道。不过我注意到许静静的脸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难道真的是我最近太疲劳产生了幻觉?
嗯,那我再睡会儿。许静静说完翻了一个身。
我的眼睛再次瞪大了,她的背上都是一个又一个的伤口,就好像她的整个背部都被割裂了一般。上面的那些伤口皮肉外翻,露出里面粉红色的肉和凝固在伤口表面的鲜血,像极了一个一个的口红印。
我忘记是怎么穿上的鞋和衣服,怎么走出这无数次让我感到温馨的小屋。出去之后我深吸了一口气,拨打了一个号码。
这是我最好的一个朋友的号码,虽然上大学后我们就在不同的城市了,但是关系仍旧非常好。每次有什么事情,我们都会第一个想到对方。
听完我断断续续地叙述,庄林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虽然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那个出租屋你是一定不能再回去了。你抓紧买车票到我这里来!庄林的语气急促,不容置疑。
但是我却突然犹豫了起来,虽然本能的恐惧让我给庄林打了电话,但是毕竟潜意识中我仍旧觉得我不能把许静静一个人留在这里,哪怕是她身上确实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而且越是在这个时候,我不越应该陪伴在她的身边吗?
电话那头的庄林听出了我的犹豫,他急促地说道:你这是糊涂啊!你来这里我们一起想办法或许还能帮到她,你如果执意留在她身边,最后不仅帮不了她,连你自己也会被害死!而且你忘了我爷爷是干什么的了?他精通阴阳学,你来找我后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庄林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了,庄林虽然对阴阳学一窍不通,但他爷爷确实是一个阴阳学大师。许静静身上发生的一切,恐怕只有精通阴阳学的人才能解决。
想到这里,我终于不再犹豫。
到了庄林所在的城市,已经是傍晚了。他在火车站接到我,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我的心突然平静了一些。

算你运气好。我爷爷因为身体原因住进了医院,由于这座城市的医疗水平更好,所以我爷爷直接转院来到了这里,我们不用再回老家了!
那我们快去医院吧!我迫不及待地说道。
唉!庄林叹了一口气,有些悲伤地说,由于年纪太大,我爷爷这次病得比较厉害,昨晚已经陷入了昏迷。我一直在医院照顾他,直到你来我才和别人替换出来接的你。现在我们只能等他从昏迷中清醒了,不过医生说病情已经稳定,明天差不多就能醒过来了。
这个时候,不管我有多着急,也只能等待了。回到庄林的出租屋,我已经非常疲惫了。庄林看我脸色发青,急忙给我拿了一杯水,说道:你现在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吧!为什么我觉得你的状态这么不对呢?
由于惊吓,再加上一天的奔波,我的状态低迷也是能够理解的,不过我突然想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我平时非常注意健身,所以我的身体一直很好,可是最近我却经常疲惫。而且在发现许静静有问题之前,我就已经开始有这种疲惫的感觉了。
听完我的话,庄林突然看向了我,同情地说:原来是这样,你进屋后我就发现你的脸色不对劲儿你应该知道,我虽然不懂阴阳学,但是毕竟从小耳濡目染,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皮毛的。庄林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语气突然变得很沉重,我记得一本书上有过这样的记载,那就是鬼魂身上的阴气很重,所以活人是不能和鬼魂在一起生活的。因为活人凭借的是阳气,一个人如果经常和鬼魂在一起,阳气就会变弱,最后即使不死也是重病。这就是我们常说的人鬼殊途的原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之前的预想都错了许静静并不单纯是被鬼上身了,她应该已经死了!因为如果只是被鬼上身,你是不会受到影响的,你现在感到疲惫和脸色发青,都是阳气减弱的征兆,这一切都表明许静静已经是一个鬼了!
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根本不相信庄林的话,可是庄林严肃的表情又让我不得不信。
你和一个鬼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你的身体出现问题是很正常的。不过我没有能力解决,只有等我爷爷醒了,我才能让他想办法救你。不过,有一点你听我的一定没错,那就是千万别再回去了。不管你和许静静的感情有多深,你都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庄林停顿了一下说道,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许静静一定会找你的:你想想,作为一个鬼魂的她是如何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而不被人发现的?是因为你啊!你一直在供给她阳气,所以她才能像活人一样生活。除了晚上偶尔会卸下伪装之外,她和活人并没有一点儿区别。现在她失去了一个能供她吸收阳气的人,她怎么会甘心?所以她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来找你。
我瞪大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我低头一看,正是许静静!
魂飞魄散
你看,我说得没错吧?她已经沉不住气了,尤其现在是晚上,正是阴气最重的时候,没有你的阳气,她一定撑不了多久。我记得我爷爷说过,鬼魂在这种情况下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之后就会彻底原形毕露。
我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许静静是鬼,她怎么可能是鬼呢?
恐惧逐渐被冲淡,悲伤开始涌了上来。这时庄林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完后对我说:医院打来的电话,我爷爷已经醒了,但是他现在非常虚弱,恐怕还不能帮你,你先在这里等等吧!你要是想洗澡的话用我的洗浴用品就好。
门哐当一声关上了,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低着头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干什么,脑子里一片混乱。
半天,我才站了起来,向卫生间走去。庄林的卫生间里有一面大镜子,我眼角的余光瞥到镜子上,猛地停下了脱衣服的手。镜子清晰地照出了我的后背,那上面裂开了无数的伤口,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口红印,而且竟然比许静静后背上的还要多。
这下,我不得不相信庄林的话了。许静静确实吸收了我的阳气,所以我现在才会变得和她一样!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卫生间,发现手机仍旧不停地响着。许静静正疯狂地给我打着电话,我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关掉了手机。
天亮的时候庄林才赶了回来:本来我想让你今天就去见我爷爷的,但是他现在实在是太虚弱了,也不想见生人。不过我把你的情况说了一下,我爷爷交给我一个办法,那就是你回到你们的出租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要让她有所防备。你准备好朱砂和黑狗血,把它们混合起来,在午夜的时候趁许静静不注意泼到它的身上,之后,它就会原形毕露!
那再之后呢,会发生什么?我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
之后她会彻底离开你。庄林说到这里,急切地补充道,我知道你们感情很好,但是你是跟活着的许静静感情好,而不是跟已经变成了鬼的许静静感情好。而且,你这样做也是为她好,她这样伪装在活人的世界中久了,就不能转世投胎了,也许还会有魂飞魄散的危险。你把液体倒在它身上,只是逼迫它去转世而已。你如果一意孤行的话真的会害死你自己,好了,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买回去的车票吧!

当我再次站在我们小屋的门口时,我的内心涌起了一股巨大的悲伤。我缓缓打开门,就看到沙发上的许静静,表情由焦急变成了欣喜。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她的身边,像往常一样说道:我的手机没电了,没接起来你的电话但是我却无法继续伪装下去,因为我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好在许静静没有多问。
我静静地等着午夜的到来,当午夜真的来了后,我的心狂跳起来。这一瞬间我甚至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让许静静这样装下去也很好,毕竟我并不想失去她。
我的手用力攥紧那瓶混合着朱砂和黑狗血的液体,指甲几乎嵌进了掌心。突然,黑暗中的许静静动了一下,我的心不由地一紧。
由于太过紧张,我的手一抖,那个小瓶竟然掉了下来,它从床上直接滚落到了地上。我的眼睛一下子闭紧了,我无比紧张地等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我稍微睁开了一点儿眼睛,就看到许静静走下了床,她疑惑地拿起小瓶看了看,接着竟然打开了。我的心几乎跳出胸腔,我猛地翻身从床上坐起,就要抢过许静静手里的小瓶,但是却被许静静闪身躲过了。
我的声音越发沙哑,我艰难地说道:静静,你先别动,那个瓶子里的东西很危险,你快把它放下!可是许静静却一点儿都没有要放下的意思,我的心跳得就像急促的鼓点。
突然,让我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许静静竟然打开那个小瓶子,微笑地看向了我。
静静!我的声音凄厉,几乎划过夜空。
可是还没等我喊完,许静静已经一抬头,把那瓶液体喝了下去。我飞扑过去打算抱住她,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化成了一股青烟,我伸出手朝面前的空气抓去,却什么也没有抓到,只有一滴不知道是谁的眼泪落到了地板上。
原来是我
直到电话再次晌起,我才意识到我一直坐在地上,我抓过手机,见是庄林的电话。
我接了起来,吼道:你不是说只是让她去投胎吗?为什么她会连尸体都消失不见了?即使是我这个一点儿阴阳学都不懂的人也知道许静静是魂飞魄散了,不然不会连尸体都消失。
电话那头的庄林怔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疑惑地说:怎、怎么可能呢?是爷爷说许静静必须要去投胎的,不然就有大麻烦了。你泼到她身上后,她只会变成她死去时候的样子,并不会连尸体都消失不见啊!这样吧,你再来一次我这里。我这次打电话的目的也是爷爷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听我说你被鬼魂吸了很多的阳气,就让我把你叫来,他好帮你医治。正好,你来我们一起问爷爷是怎么回事吧!
当我再次来到庄林所在的城市的时候,又是一个黑夜,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我对许静静的恐惧已经转化成了深深地思念。
病房里我见到了庄林的爷爷。当老人看向我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好像非常恐惧。哪怕我身上的阳气已经被许静静吸光,但作为一个精通阴阳学的人来说,他也不应该这么恐惧啊?
小、小林,他是谁?老人的声音已经颤抖了。
爷爷,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庄林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的爷爷打断了:小林,不要靠近他,快让他出去!
什么?!我和庄林异口同声地说道。
大概是真的看出我们不知情,庄林爷爷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悲伤,他望向我,半天才说道:你真的不知道吗?你已经死了啊!
我和庄林愣在原地,彻底蒙了。
而且你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庄林的爷爷接着说道,你们听没听过一令故事?以前,有一个人客死他乡,但是生前存在的意念又让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他的家人不知道他已经死去,见到他回来,当然非常的高兴。就这样过了几年,有一天一个外乡人经过,恰好看到了这个人,外乡人大惊失色地说:你怎么会在这儿呢!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原来这个外乡人认识这个死去的人,这个人就是死在了外乡人的家乡。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当外乡人说完这句话后,这个人竟然倒地不起,身体瞬间就腐烂了。后来有人说,这个人活着的意念过于强大,他甚至并不认为自己已经死了,所以他仍能像以前那样活着。但是当你告诉他之后,他的意念就不存在了,所以他的身体才会瞬间腐烂!庄林的爷爷说到这里,看向了我们,你明白了吗?
我往后退去,突然我想到一件事情:一个月以前,我下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由于着急回家,我选择了横穿马路不幸就这样发生了。但是我太想再见许静静一面了,我的意念支配我又见了她一次。见到她之后我忘记我已经死了,于是我像往常一样和她生活在一起,甚至之后的每一天我仍旧会去那里做兼职。
我想许静静一定发现了我的一些诡异之处,但是她不想离开我、失去我,就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想到这里,我急忙问道:如果真的是这样,许静静就还是一个人,一个人喝下那些液体是没什么关系的啊!毕竟那些液体是对付鬼的。
庄林的爷爷悲悯地看了我一眼:她也死了!只是死在你之后,所以你才不知道。我想她一定不知道活人和鬼魂生活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情,她有可能以为你们在一起对她是没有任何坏处的,毕竟只要她不说,你就不知道你已经死去了。从你们的描述中我想她应该是死于被你吸取了太多的阳气。因为只有被吸光阳气而死的人,才会在晚上给自己化妆,因为她的脸如果不化妆就是黑色的。但是成为鬼魂的她无法完全控制自己,所以她的笑容才会变得无比恐怖。
既然她知道真相,她为什么还要喝那瓶液体呢?我痛苦地蹲在地上,问道。
你看看你背后的伤,其实那些伤口就是鬼魂的证明。你在人世越久,身上的伤口就越多,所以你比许静静的还要多。她认为你既然已经误会了,还不如就将计就计,这样她虽然会魂飞魄散,但是你就不会知道自己也已经死去,而仍旧以为一切都是她的问题。你的意念也就能支配你继续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庄林的爷爷顿了一下说道,其实,那瓶液体只是洒在她身上的话她是不会魂飞魄散的,但是为了保护你,她选择喝了下去
我满脸泪水地抬起了头,转身冲出了医院。站在医院的大门口,我茫然地环顾这个早就不属于我、而且也没有了许静静的世界。
医院的门口有一棵非常高大的树,就像学校里,我等许静静的时候常靠着的那棵树。天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我抬起头,惊讶地发现我的左肩膀竟然一点儿也没有湿。
我想起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天就下着雨,我为她打伞,自己的衣服却湿了一大半。她看到后很心疼,不停往我这边推雨伞,到后来,她的左肩膀和我的右肩膀都湿透了,但是我们却很开心
我突然笑了起来,原来,她从没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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