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警探一开始就对这个案子感兴趣,不管怎样,当他护送芭芭拉小姐从医院回家时,他不再是一个粗犷硬朗的警探了。医院的紧急手术并没有挽回芭芭拉小姐妹妹的生命。

他慢慢地开着车。芭芭拉小姐端正地坐在他旁边,迈克尔警探很容易想到那段已被人遗忘的日子:星期日早晨,两个小女孩准备到街上的教堂做礼拜。她们戴着白手套,穿着浆硬的、有衬里的裙子,头上留着两条系有缎带的辫子。现在,她们中有一位去世了,是被一个歹徒掐 死的。凶手可能在街上的每一幢屋子里,使街坊四邻人心惶惶。

迈克尔警探在庭院车道的阴暗处刹住汽车,用充满精力的步子跳下车,替芭芭拉小姐打开车门。

当她伸出纤细的手搭在他伸出来的胳膊上时,她是那么弱不禁风。他把她送到法式落地门前,她开了门,他跟随她来到屋里。

灯光下,迈克尔警探发现屋里干净整齐。

芭芭拉小姐已有七十五岁,她的两只眼睛在轮廓美好布有皱纹的脸上,如同两个忧愁的蓝色水池。

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善地说:“迈克尔先生,请随便坐,喝杯茶吗?”

“好吧。”

当她忙着摆茶壶和杯子的时候,她说:“我知道你要问些问题,请问吧,不要拘束,我准备好了,迈克尔先生。”

她平静地讲述着她的故事。

她和她的孪生姐妹单独居住在这里,很少娱乐,偶尔和她们仅有的三两个朋友喝茶,玩桥牌。

他清清喉咙说:“现在,谈谈今晚的事……”

“白天没有任何预兆晚上会有事。”她说,声音有点地发抖,“下午我用新轧碎的椰子做了一些椰子糖,偶尔做点儿糖是我的嗜好。迈克尔先生,这是我们家的习惯。”

她吸了口气说:“离我们这条街不远,有一家穷人,一位年轻女人独自带四个孩子,其中两个是一对双胞胎姐妹,真怪……就像我和我妹妹。”

迈克尔警探点点头,两个小孪生姐妹和两个老孪生姐妹可能会培养起一种密切关系。

“我们常常在杂货店看到她们,或看见她们在街上玩。过去一年多里,我妹妹和我常为孩子们做些小事情,帮帮他们。”

“你们真好。”迈克尔警探说。

她的一对蓝眼睛抬起来看着警官说:“得到报酬的是我们。我们喜欢孩子,喜欢和他们一起欢乐。今天,我们听说那对孪生女中有一个生了病,我便去找医生,那孩子渐渐好起来,对我说想吃我做的糖。我安慰她说,下次来一定给她带些椰子糖。”

“今晚你妹妹去送椰子糖?”

她点点头,泪光在眼中闪耀:“她准备送完糖坐一会儿立刻告辞。但她根本就没送到。她的久久未归使我不安,便打电话给那边公寓的管理员,请我妹妹接电话。但他说她不在那里,也没有去过那里。”

她陷在了回忆中,柔软的嘴唇抿成一条痛苦的线。

她终于又开口说:“我出去找她,发现她……在杂货店旁边,黑暗的小巷里。”

她双手紧握着放在膝盖上,继续说道:“我走过那里,听到轻轻的呻吟声,然后,我看见她伏在那里的影子,他打伤她的头……当他抢走她皮包的时候,还吃了那些糖…?”她全身一阵颤抖:“受伤人在他脚边,他还在吃糖!”

“也许是个吸毒的,”迈克尔警探说,“嗜糖是个标志。”

“我妹妹告诉我,那是个年轻人,个子很高,脸上有个W型疤痕。”她哽住了,脸色惨白。

迈克尔警探伸手碰碰她瘦削的肩膀,它使他想到鸟儿柔软的翅膀:“芭芭拉小姐,我为你安排在别的地方过夜吧。”

“谢谢,不用了,这是我的房子,我不想离开它。”

“好吧。”迈克尔警探说,“不过,我必须警告你,这个案子是过去六周来这一带所发生的第四个抢劫事件,可能还有别的,只是我们不知道。你妹妹是头一个丧命的人。”

芭芭拉小姐脸色一红问:“都是同一个年轻人下的手吗?”

迈克尔警探站起身说:“我们不能肯定。有个女人在失去知觉前看了他一眼,她描述的和你一样,包括面颊上W型疤痕。”

她说:“那么说,你们一直在企图阻止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野兽,只是运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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