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莫斯科的名人墓园,第一个看到的是王明的墓。墓后有一小圈青松,碑上雕着他的半身像。因为此前从没看过这位中国共产党早期领导人的照片,我只觉得刻在墓碑上的戴眼镜的王明,文质彬彬且年轻得不可思议,同我想象中的先左后右祸害革命的机会主义和投降主义者很不一样。那么,机会主义和投降主义又该是一副什么面孔?又该有怎样的标准像呢?

哑然失笑中,又看到了赫鲁晓夫的墓。赫鲁晓夫墓碑上的刻像,倒真的栩栩如生前———黑白二色相砌的大理石构架中,赫赫然一个大光头。想起当年一位教师同事因传播赫鲁晓夫的修正主义反动言论‘共产主义就是土豆烧牛肉’而获罪遭批的种种情景,我再次哑然失笑了有谁能说得清历史给我们开了多少玩笑呢!

卓娅的墓,是同行作家白描一进门就刻意寻找的。白描说卓娅是他少年时的梦中情人,我相信此话的虔诚,中学时代我最崇敬的也是这位女英雄。卓娅的青铜塑像分外英气:身子前倾,半袒的上衣似在被缚中,不屈而后仰的头颅,却是表情镇定、短发飞扬今天,伴随白描的热情祭奠,除了那支红色的玫瑰,还有他脱下大衣帽子,一次次照相时润湿的双瞳。

人生大全在此间,众多作家的墓园,使我们的相机胶卷差不多一一告罄。果戈理、马雅可夫斯基、奥斯特洛夫斯基我特意去寻找的是契诃夫。意外的是,这位首屈一指的短篇小说大师之墓,也是平铺在地,一圈矮矮的铁栅围着那平铺的墓。旁边是一座童话中的白房子那样的小小墓碑,非常朴素,没有雕像。

若不是带领者指认,还真不好找。

而在其对面的果戈理的墓,无论雕像还是墓冢,却都高大堂皇,十分气派。

依依走出大门时,墓地上一座浑然雪白的塑像,吸引了大家的目光——那是一只翩翩起舞的天鹅。驻足凝视,原来是俄罗斯也是世界级的芭蕾舞大师乌兰诺娃。

芭蕾舞大师乌兰诺娃的美丽人生,和这有意味的最后一墓,是今天寻访的美丽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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