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们:

大家好!安徽蚌埠是淮河边上的一个小城市,一个鱼米之乡,从小到上电影学院之前,我一直都生活在那儿。我是一个充满幻想的人,一直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所以当时一心想离开蚌埠,不管去哪里。

那一年,我上了安徽水利电力学校,这所学校实际上坐落在蚌埠旁边的一个县城里,县城还没有蚌埠大,但我也满怀喜悦,只要离开蚌埠我就很开心。两年以后,我回到老家的一个自来水公司上班,单位领导看我有一点儿文艺细胞,就让我负责单位的文艺演出。春节文艺演出,我做总指挥,那一台演出很成功。

然后,我们就开始去省里汇演,在全国的城建系统会演。在一次演出当中,一个舞台总监看到我在那儿彩排,就叫我:小鬼,你过来。我过去了,他说:你的舞台表现力很好,你可以试试去考电影学院。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电影学院这个名字,别人无意中的一句话,就点拨了我。我回去看《大众电影》这本杂志,那是当时唯一能了解电影的一本杂志。

在自来水公司,我是一个比较自我的人,不是特别会来事儿,后来就被工会赶走,去了自来水厂。自来水厂的各种工作我都做了,包括到泵房里去看泵房按仪表。当时,我一个人在那儿看着氯气的表,那儿有个小浮球上下跳动,它必须在两个数字之间跳动,比如说1.2到1.4之间。因为氯气太大了,水里头就会有味儿,氯气要是太小了,就起不到杀菌的作用。对很多人来说,这是一件多轻松的工作,没事儿就看这个。然后我就带着书在那儿,一边看表,一边看书,当时心里想:我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一定要改变我的命运。

有一次,爸爸要去北京出差,我就对他说:我没去过北京,很向往伟大的首都,我想去北京旅游,再顺便考一下电影学院。到了电影学院,考试的时候我特别放松,因为不知道考试会是什么样的,就没有任何精神准备,也没有化妆。老师出的题目是《唐山大地震》,前提是:地震的时候,你正好出差在外,当你回来的时候,面对的是一片废墟,你去表演。

这时,我就想到一个伟大的画家,叫德拉克洛瓦,他的一幅油画叫《墓地上的孤女》。画上的小女孩,有一张特写的脸,她的背景是墓地,都是带着十字架的墓地。她就坐在那儿,张着嘴巴,眼睛含着泪水,那个表情很悲惨。当老师叫我上去的时候,我就走到舞台的拐角坐下来,一开始我低着头,等到我感情比较饱满的时候抬起头,我的眼睛含着眼泪,我其实表现的就是那幅画。直到现在,我的主考老师每次在给同学上课的时候,还拿这个表演举例。老师说,我表达出了一种生命感。

到电影学院以后,我觉得我是一个门外汉,像是一个村姑进了大观园,不知道怎样去面对,而且我一直怀疑自己,觉得我不适合当演员。因为我觉得演员是奔放的,热情的,是那种不怯场,特别大方的。而我是一个挺害羞的,不自信的,很放不开的人。其实,大学第一年拍《悬崖百合》,就得了飞天奖优秀女演员奖的提名,但是我一直不自信。

1989年,我第一次站在颁奖台上,飞天奖给了我一个证书。拿着证书的时候我想,下一次我一定要站在这儿拿奖杯,但是再一次站在那个奖台上拿奖杯的时候,已是十年以后。这十年对一个女演员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十年。当没有人来找我的时候,我也不会主动去找别人,所以我想干脆就不演戏了,去做别的吧。当时,我先生去美国拍戏,我就跟他一块去,远离了这个环境,远离了这个娱乐圈。突然有一天,我觉得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其实做演员是你所有梦想里,最璀璨的一个。在这里我特别想跟大家说,有时候每个人都要去倾听一下自己的心声,要遵从你内心的声音去走。

以前为什么要放弃呢?因为我老演不到我最想要的角色,我觉得自己很清高。我觉得电视剧我是不会去拍的,那个太通俗了,我要拍就拍电影。其实不是说没有机会,而是因为这个不愿意演,那个不愿意演,而想演的东西人家又不找你。我再次回头的时候,唯一能做到的是,今天有人来找我演戏,我就把这一个角色演好,哪怕它是一个很小的角色,我把它演出光彩来,大家就会看到那一个个小角色的光彩,最后你就能够演大角色。后来《牵手》找到我了,当我看到剧本的时候,我觉得这就是我等待已久的一个角色。

其实,幸福跟成功的关系没有那么大,我感觉幸福就是知足。四十岁的时候,你就开始觉得有些东西你原来想要的特别多,但随着成长你会发现,其实你能够拥有的是很少的,而你珍惜你拥有的那一份东西就够了,所以我觉得知足常乐。2003年,我一年全在拍戏,那一年拍了《中国式离婚》,拍了《好想好想谈恋爱》,拍了《穿越激情》,还拍了电影《台湾往事》,基本上没有休息。等最后拍完《中国式离婚》,我就带着家人到了三亚。早晨打开窗户的时候,当看到外面大海的那个瞬间,我就觉得天堂不过如此。我当时的感受就是,当你经历了那种摸爬滚打,当你不知道未来是什么的时候,有一天当你站在一个美丽的地方,你才能享受到此时此刻是多么的美妙。

相关推荐 RECOMM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