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5年,为反对包办婚姻,她闹起家庭革命;1923年,曾经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提出退婚,他们闹得满城风雨;之后,大学教授吴宓对她的苦苦追求让三洲人士共惊闻;1935年,她以33岁之龄嫁给66岁的国民党前国务总理熊希龄,更是成为一时话题

是的,有着如此爱情传奇的女子就是毛彦文。

毛彦文,出生于1898年,自幼聪慧,受过良好的教育。她七岁受教于蒙馆,虚岁16时被保送到杭州女子师范学校,22岁以全省第一名的成绩考取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31岁时获得美国密歇根大学的奖学金赴美留学。正如罗家伦的女儿罗久华所说:毛彦文女士堪称是近代中国史上的一位传奇女性。

然而,晚年,毛彦文回顾自己的人生,对自己的评价却是:碌碌终身,一无所成。少年抱负,无一实现。此生有三分之二岁月在悲苦坎坷中度过

水木年华的歌曲《墓志铭》中有这样几句歌词:我有两次生命,一次是出生;我有两次生命,一次是遇见你。由此可见,出身及生命中的际遇对一个人的影响。

毛彦文出身于乡绅家庭。母亲育有一子六女,一子两女夭折,因为没有儿子,而受尽丈夫的冷落、婆婆的虐待和妯娌的争斗。母亲曾对年幼的毛彦文说:记住,你们姐妹长大了要为我争气,好好做有用的人!

在男尊女卑的宗法社会里,要享有与男子平等对待这一基本的女子权利,是那么难。与毛彦文同时代的凌叔华曾在自传体小说《古韵》中感叹:我一想到自己是个女孩就感到自卑。而这种自卑心理,加上时代风气的熏染,促使凌叔华走上寻求自身解放的道路,甚至更激进。她曾对女儿陈小滢说:女人绝对不能向一个男人认错,绝对不能。你绝对不能给男人洗袜子、洗内裤。这丢女人的脸。

毛彦文也走上了争取自身基本权利的道路。

14岁时,她参加县里发起的天足运动,虽然上台演讲时因紧张忘词,却能急中生智捐一枚银元做天足会基金而从容下台;17岁时,为反抗嫁入在她八九岁时父亲即为其订婚的方家,她预备跟父亲斗争到底;在读湖郡女校时,江牧师曾要她领洗礼,她却因江牧师的如果不领洗,你上不了天堂,将会下地狱、你的灵魂不会得救的等几句话而终身未入教;她志在读大学,当她报考南京高等师范学校被拒、转投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却以浙江省第一名录取时,她写公开信登在上海《时事新报》质问南京高等师范学校的教务长陶行知为何南、北高等师范有如此不同的标准;她外出求学,还曾介绍妹妹出来读书,在江苏第一中学供职后,负责两个妹妹的读书费用,北伐混战、学校停课时,携妹妹仓皇出逃、谋生

如此的刚烈与强悍,也许不过是为了摆脱内心的自卑与虚弱,不过是为了追求一个女子最基本的权利。

毛彦文晚年回顾人生时曾说:这一生似乎只有两种潜力在推动我的一切。一是情窦初开时即坠入初恋深渊,二是与熊氏缔婚

在卑微的童年里,母亲常把毛彦文送到外祖母家。这时,长她四岁的表哥朱君毅出现了,对她关爱备至。毛彦文在家庭中缺失的爱在这里得到了加倍的补偿,幼小的心灵中深深地打上了表哥的印迹,将他的一言一语,奉为圣旨。

辛亥革命时期,全国学校停课,在北京求学的朱君毅随毛咸等人在家乡办西河女校,毛彦文是其中二十几个学生之一。这给她带来了丰富的新知识和广阔的见闻,为她开启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毛彦文对朱君毅敬爱有加,认为他是世上最有学问、唯一可靠的人。这对青梅竹马的恋人订了婚。

如果说她的出身家庭埋下了她走向自我解放的火种,那么,朱君毅无疑引燃了它。

在朱君毅的影响下,毛彦文接受新思想,闹家庭革命。朱君毅赴美留学,毛彦文入读的是湖郡女校,为的是在这个教会学校,能多读点英文。朱君毅在哥伦比亚大学专攻教育统计,毛彦文在金陵女子大学则主修教育,辅修社会学。

然而,有着须水郎山亘古不变誓言的恋情却有了变故。留美归国一年后,朱君毅就提出了退婚。

在爱的荒漠里,本以为他是一生的依靠和方向,却不曾想他却伤她最深。自从与朱君毅解除婚约后,毛彦文想尽办法,避免与与朱有关的事或人接触。

毛彦文从此失去了对男人的信心,更否决了爱情的存在,这之后的近十年里,虽不乏有追求者,却不敢再涉足爱。

然而,她与朱君毅相恋的信物朱君毅在北京清华学堂毕业时的班级纪念别针,她却保存了69年,直至感觉自己余年无几、不愿这枚小别针落入不相干的人手中当废物丢掉,特交给朱君毅的侄女朱韶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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