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汉阳东门有家邢兴发肉铺,老板名叫邢老大。邢老大不讲孝心,总是怨他的六旬老母不死,活着吃白饭,增加了自己的负担。后来他又要他老母下厨操持肉铺的伙食,以便少雇一名厨工。于是老母成天围着锅灶瓢勺、油盐酱醋,从早到晚忙个不停,累得头晕眼花,腰酸腿软。可邢老大不但不同情怜惜老人艰辛,反而在吃饭时百般挑剔,不是嫌咸就是嫌淡,不是拍桌便是摔碗,吼骂老母是既没用又不死的老废物。老母暗地里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只要儿子鼻子哼哼,老母便吓得直打颤。
邢老大的日子过得蛮舒坦,还想求菩萨保佑他福寿双全。他听人说归元寺的如来佛最灵,如果在农历正月初一去烧一炷头香敬神,就会求福得福,求寿得寿。邢老大下了决心,一定要在新年正月初一一大早到归元寺去抢烧头香。
这一年春节,他将香纸蜡烛早早备办齐全,除夕夜间守岁,等到公鸡啼唱时,急急忙忙放挂鞭炮,口中念着开门大发,直奔归元寺。嚯!莫道人行早,更有早行人。山门外已经有好多等着的善男信女,怎么,都是来抢着烧头香的吗?哼!我邢老大来了,你们别想!山门一开,邢老大便仗着自己身大力不亏的优势,在拥挤的人流中,推搡拨挪,两步并一步抢先冲入大雄宝殿,定眼朝香案上的青铜香炉一看,心中凉了一截。咦?是谁在我前面已经烧了头香?三根高香,三点殷红的光亮,青烟缥缈,搅得邢老大好不懊恼。一跺脚,一咬牙:好!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今年不成明年再来嘛。
春耕夏长,秋收冬藏,四季一过,春节又来,邢老大志在必得的烧头香哪能忘记?与去年除夕不同,他肩挎香袋,四更天便来到归元寺,山门外果然仅只自己一人,于是他贴身站在两扇山门当中,占据有利地形。半个时辰以后陆续有敬香者来了,他大声叫嚷:不要乱挤,讲个先来后到,按顺序进庙,佛祖保佑。香客们听到他的话,慢慢站成了一条龙。个别人踱到前面看看,他马上伸手推开:后面去接队,新年图个吉利。
当山门裂开一条缝时,邢老大哪等得门扇大开,奋力一挤,像百米冲刺的运动员一样,飞步跑进大雄宝殿。他抬头向青铜香炉一看,同去年一模一样,三根点燃的高香,三点殷红的光亮,青烟缥缈。邢老大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肩挎的香袋,犹如木雕泥塑般呆立着不知所措,半晌,他一拍脑门,心想:嗨!我好糊涂啊。庙里的和尚也想烧头香哪,原来抢烧头香,要买通和尚,头天晚上入寺,开山门之前烧上头香,不但功德圆满,而且人也少吃亏。
邢老大求见了方丈长老,诉说了自己连年烧头香不如意经过,提出质问:为何先让人烧了头香再开山门,是何道理?
长老双手合十,两目微闭说:阿弥陀佛!施主请勿烦恼。一连几年的头香都是张油条所烧,你恐怕是抢烧不到啊。
啊?张油条是何许人?
是西门外炸油条的一位年轻人,为人和善,街坊邻居皆呼他为张油条。
他为什么能接连几年为佛祖烧上头香?
他事母至孝,每天早上,开锅的头两根油条加上一碗开水,先奉上高堂老母,方才开市做生意。其事虽小,孝心却重,够烧头香之德。
那么,他向你们献纳了多少功德,你们才让他来开山门先烧香呢?
长老摇了摇头:阿弥陀佛。张油条本人并不知道自己烧了头香,他从未来到草庵敬神。
这就奇怪了,谁给他烧的头香?
每年除夕,诸神下界,考察人间善恶,认为张油条孝感天地,是过往神灵代他烧炷头香,向佛祖彰其功德。
邢老大听罢,心里非常沮丧,不由得抱怨,敬佛拜神真难啊。
长老说:不难。佛在何处?佛在心中。一心向善即是礼佛。佛在何处?佛亦在身边,礼敬修善,必得厚报,施主何必视佛而不见佛,见佛而不识佛呢?
唉!我凡夫俗子,哪能去识佛啊!邢老大叹息道。
施主勿忧,老衲有偈语两句,不妨记下,广结善缘:反披衣裳倒趿鞋,观音菩萨下凡来。长老说罢,双目一闭入定去了。
邢老大疑惑地出了归元寺,满天星斗,尚未天亮。急忙忙赶回家,举掌拍门大呼:开门,开门睡死了是不?快点呀。他母亲惊醒,听出是儿子回家,不由得浑身哆嗦,慌忙抓件上衣披着,举着灯烛,趿着布鞋,跌跌撞撞出来将门打开。邢老大一见灯光里母亲反披上衣,倒趿布鞋,不由一怔,立刻像五雷轰顶一般,扑通双膝跪地,泪流满面大呼:母亲!恕儿不孝之罪。
从此以后,邢老大改过自新,事母尽孝,至于烧不烧头香倒是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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