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传祥,五六十年代北京市崇文区粪便清除工人。他以“一人脏换来万人净”,赢得了人们的普遍尊敬,并因此荣获“全国劳动模范”等光荣称号。

出生在山东省齐河县赵官镇大胡庄的时传祥,15岁逃荒流落到北京城郊,受生活所迫当了掏粪工,从此在粪霸手下干了20年,受尽了欺凌。新中国成立后,党的阳光照耀着掏粪工人的生活,也照亮了时传祥的心,他决心用自己的双手,为首都的干净美丽作出贡献。就这样,建国后的十七八年里,他以“宁肯一人脏,换来万家净”的精神,无冬无夏、挨家挨户地为首都群众掏粪扫污。在那些年里,他几乎放弃了节假日休息,有时间就到处走走看看,问问闻闻。哪里该掏粪,不用人来找,他总是主动去。不管坑外多烂,不管坑底多深,他都想方设法掏干扫净。他一勺一勺地挖,一罐一罐地提,一桶一桶地背,每天掏粪背粪5吨多,背粪的右肩磨出了老茧。

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等中央领导曾亲切接见时传祥。刘少奇还对时传祥的事迹给予了高度评价,他说:“你当清洁工是人民的勤务员,我当主席也是人民的勤务员。”(新华社北京8月24日电)

《人民日报》1999年08月25日第4版

真正纯洁的人

――忆时传祥同志

吕远

清晨。轻轻推开窗子,六月的晨风扑面吹来,醒心而又涤神。我站在窗前,一任微风吹拂。隐约的广播声随风传来,播音员清亮的声音分明在说:时传祥沉冤昭雪!我的心猛地抖动了一下。这消息触动了我心头一个隐隐的伤痛……

十二年前,大约也是初夏的时候,一天清晨,中国音乐家协会派人来找我,要我去写点关于时传祥同志的东西。时传祥同志是掏粪工人,全国著名的劳动模范,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是本单位党组织的领导成员。照说,我早该去写他,但过去一直顾虑他的工种不好表现:只写些“清洁工人志气高”一类的话,觉得太虚;要写得形象些,又怕粪来粪去的生活细节使人厌恶。犹豫之下,终于没有写。这次才赶紧去了。通过相处和了解,我由衷地认识到:这个终生在粪便中劳动的人,实在是一个真正纯洁的人,是一个象莲花一样出于污泥而不染的、品格高尚的人!我决定要写一个赞歌。没想到,这却是一次以意外的遭遇而结束的、没有完成的伤心的任务。

我最初是到时传祥的工作单位去访他。那是统管北京崇文区的粪便清除工作的部门,是一个相当庞杂繁忙的工作单位。那时他已经是这个单位党组织领导成员之一,又是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我想,他可能比较多的时间是在办公楼里做些指导性的工作。但我走进他的单位,看到的只是一个象乡村场院似的朴素院落。一色的黄土地面四周,是些低矮的房子,存放着清除粪便用的工具和车辆。背街而立的几间陈旧窄小的平房,就是办公室,里面放了几张窄小的木桌木椅。那里的同志告诉我,他有工作出去了。我边等他,边环顾他们的办公室,心想,这个办公室真是简朴得不能再简朴了,除了墙上挂的锦旗是软的之外,所有的东西都是硬的。正想间,隔窗看见一辆大粪车开进了院子,车上跳下一个穿着粪污的衣服的人,背起粗大的粪桶,提着长长的粪勺,走到后边去了。他身材粗大壮实,走起路来上身微微前倾,稍稍侧起脱发的光头,粪桶便紧挨着他黑红色的脖子。旁边的人告诉我,那就是时传祥同志。……门开了,时传祥走了进来。他坐到桌子对面,一面揩着头上的汗,一面热情地看着我,操着山东口音问:“同志,你要俺做些甚么?”我怔了一下:他见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能不能为别人干些甚么,仿佛他只是一个为了群众需要而存在的人!我把来意告诉了他,他沉吟起来:“俺们的事真没有甚么值得说的,俺们就是给大伙掏掏粪呗。再说,还有很多该干的都没干哩。有的胡同还没有厕所,有的院儿里的厕所太旧太破。……建国十几年啦,好些群众还没个好厕所用呢,想起来心里就着急。你也给俺宣传宣传这事儿,推动推动。”随后,他看了看记事牌,说:“真对不起。俺还得赶紧去趟南城。你们先谈着。有甚么叫俺说的,俺回头再给你说去。”他冲我憨笑了一下,就急匆匆地走了。一转眼,我又看见他背着粪桶从后边走了过来,仍然微微向前倾着上身,稍侧着光头。我望着他的背影思索起来:这是我所见到的第一个把掏大粪当作自己热爱的事业的人,也是第一个把掏大粪当作自己光荣职责的党的干部。党的干部、人民代表、掏大粪,这三者在时传祥身上是一致的,不可分的。完全不象有的人那样,职位和声望越高,便同平凡的工作距离越大,更何况是掏大粪这样“卑微”、“肮脏”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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