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凌晨两点。
他感觉到脑袋有点懵可能是因为还没睡醒看了一眼王老头王老头满头大汗刘天不满地叫了一句大半夜拉我来着干嘛啊接着往下看了一眼自己和王老头已经跑到了半山腰往下望依稀还能看到自己堂屋没关的灯见王老头不说话刘天便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了下来看着王老头想起了第一次见王老头的时候。
王老头和刘天是邻居这种关系是一年零九个月前才有的刘天还记得那天早上发生的事刘天有个习惯每个星期六早上都要去山下的集市买菜和每个星期六早晨一样刘天准备出门十一月的天开始冷了起来刘天揉了揉鼻子刚锁上摇摇晃晃的木门一转眼看到了蹲在五六米外熟睡的王老头刘天不由得紧张起来刘天住在一个颇为平缓的山脚上自从父母几年前去世后整个几百米内只有自己一个人居住不会是个小偷吧刘天突然警觉起来转念又一想就算是小偷能偷到我什么呢刘天这才舒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叫醒他吧看这样子似乎冻一夜了再冻下去非死这不可刘天拖拉着不太灵巧的左脚来到了王老头面前用手拍了拍他王老头忽地抬起头来刘天看到了一双遍布红血丝的双眼不由得心疼了起来打开大门让王老头来到了自己家王老头哆哆嗦嗦地说起了自己王老头说自己是个捡垃圾的刘天便怀疑了起来一个捡垃圾的怎么捡到山上来了王老头似乎看到了刘天的疑惑接着说几天前在山下的镇上捡东西的时候捡到了一个皮夹钱包还没打开看却被踹了一脚等他爬起来看到三个大概二十出头的混混张口便让王老头还他钱包还骂骂咧咧的说王老头趁他不注意偷他钱包王老头打开钱包一条缝看到一张身份证身份证上的脸没一点与这三个人相似王老头这才明白过来转身就往山上跑。王老头清楚的明白自己被抓到后不仅钱包没了还要因为“偷东西”的罪名遭受毒打王老头用了平生最大的劲跑仿佛两条腿飞了起来绕了许多弯后往后一瞅三个人已没了影这才慢慢一步三回头地继续往上走直到走到刘天家附近才坐下歇了起来。说到这王老头从怀里抓了出来那个让他差点挨打的钱包那是一个黑色拉链包摸起来软极了王老头拉开了那个钱包笑了起来“我就知道我没白跑。”刘天拿过钱包往里一瞅一个小包被一大叠红色钞票塞得满满当当刘天咽了口吐沫还给了王老头王老头继续翻着钱包拿出了一张名片仔细看了几十秒猛的把那张名片拍在了木桌上两只眼瞪得溜圆仿佛要把这张薄薄的名片看透一般刘天小心地拿起名片看了看那张卡片与其说是名片却不如说是宣传单更贴切上面写着富贵赌场隆重开业、附了地址又用红色大字写了个人名“李大富”刘天还想再仔细看却被王老头一把夺过也没敢再问些什么。后来王老头就租住在了刘天家用钱包里一半的钱付了租金后来的日子刘天和王老头就生活在了一起王老头不再捡垃圾和刘天一起编木椅每次刘天下山卖了钱就和王老头吃一顿肉俩人喝着最便宜的劣质白酒享受着一切。
刘天想到这逐渐清醒起来看了看王老头似乎已经睡着了像那天早晨一样靠在一棵树旁把头埋进了怀里凌晨的山林异常寒冷刘天实在忍受不住了想叫醒王老头回家走了两步猛地收住了脚步借着月光、刘天看到了王老头暗红的左脚仔细看下去竟是一大片血迹刘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往山下跑去一直到了自家院子刘天转身反锁住大门汗不停地流想了想打开门继续往镇上跑去知道跑到镇上唯一的派出所里刘天才瘫坐在地上。
后来王老头因为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刘天后来才了解到王老头杀的正是当初那张卡片上的李大富。原来王老头十几年前有个儿子在一次上学的路上出车祸死了打官司也没个说法后来才知道肇事者是开赌场的李大富媳妇也因此离开了王老头时隔多年王老头依然忘不了帮儿子报仇却无奈找不到机会钱也因为打官司花的干干净净只得一边捡废品一遍找李大富。事出以后当地悬赏五万通缉凶手而刘天拿着属于他的钱心里却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临刑前刘天最后去看了一次王老头王老头见了刘天还是笑刘天却一直在哭“你怎么不跑啊像你那天领着三个人在山上跑圈那样跑啊”王老头也不说话还是笑最后刘天走的时候王老头趴在刘天耳边说了一句话那句话刘天后来在无数个夜里想起令他在无数个夜里痛哭。
王老头那天说“其实我那天晚上没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