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一只猫一只肥得毛发油亮的猫也是即将死亡的猫。
它蜷在角落弓起腰、龇着森白的牙利爪扒着地面死死盯着警察后面惊恐的男女眼中泛着幽冷狠戾的光。
“快打死它呀打死那个畜生”
“我的亲娘啊你死的惨哪儿子不孝啊”
……
它毛发炸开像只膨胀的毛球眼底的血色被吵嚷得更加浓烈。对呀那老婆子在它肚子里精确地说是化成了排泄物。它贪婪地舔舔嘴巴真怀念人肉的味道。
“喵”一声凄厉的狠叫它极尽所能腾空而起却被一拥而上的警察用麻袋套住铺天盖地的棍棒狠狠地招呼在它身上。
它一声不吭不呜咽也无力挣扎。当最后致命的一棒打碎它的头颅它只听见肚子“咕噜咕噜”的鸣叫喉间涌起了人肉的味道。
“真是邪性”警察们拍拍手开始处理血污的现场。
它生前是一只猫死后也只是一只猫。
它跟老婆子吃了上顿没下顿。有一次老太婆糊涂了把洗衣粉当成了调料老眼昏花地炒了一盘菜吃完没多久她就口吐白沫昏死在垃圾堆旁幸好有人路过她才捡回一条老命。
它厌恶这死老婆子但又无处可去这地方迷信得很觉得黑猫妖里妖气村子里的顽童总想死命折腾它。就是老婆子那不常回来的孙子还夹断了它一截尾巴死老婆子只知道张着没牙的嘴冲着孙子嘎嘎地笑。
哦老婆子孤身一人儿子娶了城里的媳妇就变成了城市的儿子半年也不一定回来一次。
“娘你想吃啥就买儿子供得起你上次给你的钱够花不”
它翻了一个白眼躲掉那顽劣小子跃跃欲试的脚。
“妈还有低保呢没事别跟老人钱啊钱的”儿媳噘起殷红的嘴巴“家里几亩地不是租给别人种了吗租金也不少吧”似是无法忍受一样她翘起精心修剪过指甲的葱白手指厌恶地推开了苍蝇爬过的碗筷。
苍蝇振翅满屋子嗡嗡老婆子动着干瘪的嘴巴下巴和脖子上的皮肤像干涩的树皮般微微晃荡。
女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男人“妈那么大年纪收着钱可不安全不被贼惦记就是被老鼠啃了怎么办”
男人装作没听见从包里拿了几张人民币半道上被女人抓回去两张“一千就行了妈一个人花不了那么多钱省着点”
男人动了动嘴巴最终也只是叹口气往外走。女人站起来打掉儿子手中的馍“不许吃吃坏肚子怎么办”
“喵呜”它一声凄厉惨叫女人踩了它的断尾。
小孩子捡起地上的馍一扬手砸到了它的脑袋上哈哈哈哈地冲出低矮的房门。
老婆子一动不动眼角挂着浑浊的水珠。
没过几天老婆子死了死得无声无息只有它知道。
它蹲在枕头边歪着脑袋盯着老太婆直到它散发出腐肉的味道。
忍不住了它想好饿。
实话实说老婆子不好吃皮多肉少还有股子臭味不知道她多久没洗澡总之就是不新鲜还是凑合着吃吧。它一边撕扯着老婆子一边想着女人那葱白的手指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味道
不记得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了这次它可以吃个饱睡懒觉。
一天一天不知过了多久它被“吱呀”声惊醒耳朵里充满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它舔舔爪子洗洗脸心想这是谁啊这么没礼貌
随后就是它被逼到了墙角惊讶地发现自己胖得油光水滑它很满意。
它抬眼看向那对男女怕是没机会尝尝女人的味道。
脑浆迸裂它依旧只是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