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岁那年我住院了医生说我得了肺结核其实我也不知道肺结核是个什么病只是在当时看见亲戚和我在一起吃饭时她们都要把我的碗筷分开我才感觉这病是个不太好的病…

其实我已经咳嗽都有两三年了在这三年里父亲也得了重病家里人到处借钱给父亲看病没有人管我可能当时继母也是想把家里的顶梁柱医好毕竟家里都还指望父亲她借遍了所有亲戚的钱卖掉了家里所有能卖的一切可是父亲还是在我11岁那年寒冬去世了那年父亲才四十三岁父亲死后继母带着弟弟生活而我就和哥哥生活在一起我和哥哥相依为命12岁的我除了感受一拨又一拨的悲伤看见村里人见了我就指指点点然后就是她们给我的那无用的同情的目光其它的我啥也不知道每天看着太阳落山月亮升起一天又一天一天又一天一天天的除了咳还是咳白天咳晚上咳咳的让我没有时间想一切事情咳的让我忘记了生活中的一切悲苦。。

父亲已经死了半年多了16岁的哥哥担任起了父亲的角色他再也看不下去我这样咳了他穿着破旧的衣服又厚着脸到处去借钱因为父亲在世时问亲戚借的钱都还没还好歹也借了一些然后又找支书去跟医院说说人情讲讲好话先把孩子的病给看了费用慢慢还支书做了担保人医院考虑到我和哥哥的实际处境也就答应了。去医院前哥哥带我去剪了头发他觉得我自己把头发绑不好……

刚去医院就拍片抽血打针自从打了针我就慢慢开始有了食欲医院的饭太贵了哥哥一天三顿都骑自行车给我送饭晚上我就一个人睡在医院的病床上有时候晚上睡不着我就坐在床上从窗户里瞅着黑暗的秋夜远处的高楼每个方格的窗户里都散发着温馨的光可医院里的病房也有光但这光看起来是那么的冰冷。病房里有两张床另外一张床上住着一位中年女人也是白天有人给她送饭晚上一个人睡在医院里她不和我说话我也只是偶尔看她一眼偶尔也会和她四目相对但我们就是整天见面的陌生人没过多久那女人出院了病房里又进来一位老奶奶说是老奶奶也得了肺结核奶奶看我整天一个人在这里时不时的就和我拉家常说说这说说那其实每次都是她问我答但是晚上的时候多了一个人那就是照顾奶奶的爷爷他白天给奶奶送饭晚上就坐在奶奶的病床边他还带了被子有时候就把被子盖在背上趴在奶奶的床边上睡觉有时候晚上没事爷爷会给奶奶讲一些村里的新闻事件都是些猫啊狗啊牛啊还有谁家和谁家吵架了等等奶奶听完总是会问我些问题让我也融入到他们的谈话中每天晚上只有我们三个人在的时候病房就变成了一间温馨的小屋时不时就会传来爽朗的笑声还因为爷爷我的被子再也没有掉到地上过一切是那么的和谐见不出一点不妥当病房里那惨白的灯光也变的温暖了…

得了肺病如果不咳嗽从外表上看就是一个很正常的人。奶奶就像一位没病的人整天很开心爷爷也对她呵护有加。有天晚上到了该吃饭的时间哥哥给我送来了米饭和炒包菜我感觉自己的病快好了一大盆饭菜都被我吃光了而奶奶还在等爷爷。哥哥回去了爷爷就过来了爷爷提着两只桶一进屋就说“老婆子我今天下午顿了鸡汤所以才来晚了你饿不饿”他边说边打开保温桶给奶奶盛汤那鸡汤的香味像一缕轻烟一会就飘满了整个房间啊好香啊我心里这么想。奶奶端起汤就一口一口的喝起来我坐在病床上背靠着墙看着奶奶喝着汤不自觉的就在那吞口水我看奶奶喝汤看的正仔细时一碗冒烟的鸡汤端在我面前爷爷说“丫头你也喝点你奶奶喝不完我装了两桶呢。”我看着鸡汤上漂着黄黄的油汤里有白白的淮山还有一块一块煮熟的鸡肉我什么也没说不由自主的伸出了双手。那鸡汤真香啊我坐在床上喝着汤啃着鸡肉才想起自己多少年没喝过这样的汤了都忘记了鸡还是可以吃的。父亲在世时继母把那母鸡留着下蛋下的蛋就拿来换点油盐公鸡留一只其它的公鸡都拿去卖钱给父亲买药不光是我我的哥哥我的弟弟们也应该的很多年没有喝过鸡汤了吧…。那个夜晚那碗鸡汤让我终身难忘。我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医生说可以出院了我走的时候爷爷奶奶开心的和我告别并交代我让我好好听哥哥的话奶奶还说过几天她也可以出院了…。

年幼的记忆让我模糊了爷爷奶奶的样貌三十多年了也许他她们都已经化尘为土但是我永远记得那碗鸡汤汤里有两张慈祥微笑的脸那两张微笑的脸就像太阳一样照亮了我后来生活中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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