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38、9的女人日正中天人又漂亮得了这种怪病医生都没回天之术”整个瓷厂的人都这样说。

说的是谁柳绍巧。她已第二次住进川南医院半个月患的是直肠癌显示屏上脑电图已没反映心电图还微弱的波动。现代医学认为脑电图不能确认死亡还在努力消耗苟延残喘的病人钱包毫无办法地治疗。

受罪的是她的两个孩子3岁的戚健和5岁的戚雄。他俩已在妈妈床前跪了三天三夜等待医生口中吐出“走了。”

戚健跪着都摇摇晃晃打瞌睡实在坚持不住一扑爬摔倒在地。戚雄偷偷看爸爸戚耳贵发怒的脸色赶快把弟弟扶起来。

“怎么这么不中用还有点点孝道没有”戚耳贵踹戚健一足“跪好腰杆打伸。”

这一幕刚巧被踏进病房的柳绍巧的妹柳绍群见到她是六中高三一的班主任像批评不争气的学生一样批评说“戚耳贵你怎么学起日本兵”

“医生救不活娃儿也不争气。”戚耳贵强辩说“站要有个站相跪要有个跪相。跪要腰杆打伸跪得端正心中祈祷。嘿这两个娃娃还真不如日本兵”

“奴才”柳绍群骂道“你戚耳贵才像日本奴才一副穷凶极恶相。”又想“祈祷什么呢”毋宁问戚耳贵还不如说问苍天她向姐姐跪下问天“姐姐气如游丝你老人家既无力从奈何桥拉回来为何又不让姐姐安安静静上天老天老天不要再折磨无辜的孩子。”

“你还不明白”戚耳贵说“老天爷也帮医院的忙拖一天就几百千把块钱。我真想拔掉这些输氧、打点滴的赚钱管子让绍巧立即上路医院、法官又会说我谋杀。”

柳绍群见可怜姐姐的两个孩子想到争论了好些年的安乐死至今没定论。只能说“姐姐在等一个人与他告别。”

“谁”戚耳贵问。

“邹育伦。”柳绍群肯定地说。她知道

姐姐暗恋了邹育伦半辈子。他俩二十二岁同毕业于川大高职在建陶厂配电房值班管理、维护全厂生产生活用电。日常就调节生产线两台200瓩的马达错峰起动偶尔跳闸也只是顶多花15分钟重新装好保险合上生产设备、生活照明因精心护理到位拆检的很少。当今同是那配电房、负责同样的活儿值班工人已增加到12人还这里不生肌那里不愈口厂里的职工都感慨说“真服了那时的邹育伦、柳绍巧两个人就把整个厂的电器弄得巴巴适适。”

工作做得好反倒空闲的时候多。那时谁都风言他俩关在配电房没事必定就讲恋爱既羡慕他俩清闲的工作又羡慕他俩的爱情。

那时柳绍群还刚上大一。不过80后的年轻人早熟、开放得多了虽认为别人对姐的小议是无聊寒假却也有意找机会到建陶厂去看看未来的姐夫是啥样子人。

柳绍群第一次到建陶厂找姐姐问门卫门卫说“我刚见你姐姐到医务室拿药。”

“什么病”柳绍群问。

门卫说“可能是便秘。我打个电话到配电房问问回了配电房没”

门卫打了电话后说“你姐姐在。”并给柳绍群指了路。

建陶厂内4×6米的红砖墙围着的变压器、配电房就是姐姐和邹育伦工作的小天地。有紧急检修也是一人外出一人留守。

柳绍群记得第一次去看望姐姐姐姐和邹育伦在绕马达线圈全厂大小马达几十台烧了他俩都自己检修。邹育伦说“幺妹来了。”放下手中活儿热情倒开水、拿糖果张罗。

一个“幺妹”的亲昵称呼就像一家人柳绍群怪不好意思。暗暗打量邹育伦斯斯文文风度翩翩对人热情。柳绍群对电工的活儿实在自己也帮不上忙玩了二三个小时留下了好印象说“邹哥姐真羡慕你俩的二人世界。你俩也要永远珍惜。”就告别了。

大二暑假柳绍群有意识地去观察姐和邹育伦发展得如何。进了红围墙见姐和邹育伦都在各人埋头看各人的书便有意把气氛搞得活跃说“邹哥姐快中午了我到厂门口去买点菜在这围墙内架口锅咱自己做顿吃。”厂门口常常有二三十个农民卖菜每天还杀有一二头肥猪卖因是郊外没什么城管、工商之类的管束。

“幺妹咱自己做顿吃可以架口锅用不着——咱用电炉厂长特许的”邹育伦说“饭还是食堂去打劈脱我去你同绍巧就在门口水沟边掐把藤藤菜炒来下饭。”

“要得。”柳绍群说。只是遗憾心中已打定的买点肉买不成了。

同姐、邹育伦一同跨出配电房是一条丈多宽的水沟。

邹育伦踏上水泥小桥指着水沟边说“绍群绍群你看我栽了些藤藤菜长得好嫩。”

柳下群走下水沟边观察一会欢呼起来“邹哥邹哥水沟里有好多魚”

这条横切面V字形水沟永宁河涨洪水时倒灌各种魚儿也游到水沟觅食洪水退了魚儿来不及游走现在水沟的水只尺多深能见到鱼儿啪啪跳。

“这样这样重新分工”邹育伦说“绍群去打饭我去向农民借个虾耙来打魚。今儿中午我们打个牙祭。”

柳绍群从食堂打飯回来站在水泥小桥观看姐和邹哥赤裸腿脚像织女牛郎在水沟里辛勤劳作。哟嗬两个50公升的塑料桶已快装满各种魚。邹哥又将虾耙往上铲姐用脚往虾耙撵。“好玩。”柳绍群说“我也参加一个。”

邹育沦说“幺妹不要下来。这些魚我仨是吃不完的只吃乌魚、鲶鱼凶猛的食肉类恶魚其它的鲫鱼还要倒回永宁河去。幺妹看看一条黄鳝核桃那么粗”

只一会儿柳绍群端着饭柳绍巧抱着藤藤菜邹育伦两手提着魚喜气洋洋进了配电房。

柳绍群问“邹哥这做魚吃听说要泡姜泡海椒哪能买得到我去。”

“我去给农民借虾耙时就考虑到了向农家分了2块钱商店没卖的。你同你姐择藤藤菜我破魚。黄鳝要划血片不能像下江人不抠肚腹不去骨头宰成筒筒就下锅入口泥腥臭。划黄鳝血片我行。不过烹调还得靠你姐。她烹调的菜肴吃了一辈子都想。”

这一顿中午饭三人联手满红墙内飘香。柳绍群打下手也感受到小家庭似的和谐、幸福将来有这样的姐和姐夫是自己的运气、福气。

吃过午饭邹育伦说“幺妹你要走我就不耽搁你了。今天的碗筷我洗。”

“邹哥想撵我走我才不走呢。下班后跟你们去永宁河放生明早吃鳝魚面——黄鳝汤汤下面最鲜美。今晚住你们厂招待所。”

午饭后柳绍群独自到水沟边捉小鲫鱼说“鱼儿鱼儿别在外面玩久了我把你送回家去。”傍晚他仨吃了中午剩菜剩饭又到永宁河边放生玩耍后才回建陶厂住宿区。

住宿区男生楼、女生楼坐落在香樟林中。草坪上一排欧式洋房曾是来厂安装设备的外宾住房现在是职工家属招待所。

柳绍巧给柳绍群登记了住宿。洗了澡柳绍巧说“幺妹我回宿舍去了。”

“不”柳绍群说“不行。我到建陶厂来就是考察姐还没坦白呢。”

“坦白啥”柳绍巧笑笑。

“姐同邹哥的事儿好久办”

“你邹哥一点表示都没有。”柳绍巧口中也称“邹哥”听来是默认的。

“亲都没亲过姐”

“没有。”

“手都没牵过”

“没牵过。”

“这就奇了怪了你俩22岁就在一个屋子上班邹哥这么冷淡言语间有什么表示或写过什么纸条没”

“有这么一次”柳绍巧说“沙湾瓷厂和我们厂联欢我发现身旁有一纸团回头瞧是你邹哥从我身后走过捡起偷偷看一个字都没有。纸团还保存在他同我结婚后再问他。其他就没了”

“真的”

“真的。难道姐姐还会哄妹妹”

“那再问姐一句姐喜不喜欢邹哥”

“喜欢。”

“也是真的”

“真的。”

“那姐就大方点自己主动进攻呀。”

“世上只有藤缠树哪有树缠藤”

柳绍群觉得姐这个“藤缠树树缠藤”难以理解又希望姐能与邹哥配对只说“但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幺妹”门外邹哥在喊。

“想起了”柳绍群听声音斥责邹育伦开门。见邹育伦左手拿一盘蚊香右手提一把二胡又翘嘴责备说“不和姐一道送我到招待所”

“姐妹间有私房话给你俩10分钟嘛。”邹育伦说“我到宿舍去拿蚊香。给。”

“私房话说完了。”柳绍群说“就看邹哥的表现。”

邹育伦说“好我表现。”在沙发上坐下将带来的二胡放膝头上拉起良宵。

在静静的夜晚听着柔和的深沉的如泣如诉的二胡独奏柳绍巧说“幺妹你邹哥二胡拉得可好创作的《中国龙》曲获得全国奖创作的《同心共圆中国梦》获得全国词曲奖。”

柳绍群欣赏邹哥的独奏心中想的确拉得不错难怪姐一直默默喜欢邹哥。但愿邹哥能拉一曲能表情迏意的曲子近台快攻才是完美。

真是心灵相通邹哥《良宵》奏完拉起了《天涯歌女》嘴里还哼着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柳绍巧唱了起来柳绍群也唱了起来这是一个多么快乐的声琴并茂、富有诗意的夜晚。

这次柳绍群经观察确信姐和邹哥在相互暗恋。接下又是寒假暑假寒假又是暑假……姐姐在默默绣枕套、绣搭电视、沙发、书架的蜂窝洞纱巾最后开始打家具。山溪无声终是奔向欢乐的海洋。可意料之外姐经他厂里的说媒专业户孙老妈拉拢同她厂里的拖车司机戚耳贵结婚了。柳绍群百思不解虽然不是晴天霹雳却是百慕大三角迷团无解。

戚耳贵与柳绍巧结婚后也有个迷团无解除了吃饭、生孩子对话一天不上10句可走配电房过却听得自己的老婆柳绍巧与电工邹育伦对话热烈似乎前辈子没说够又生怕二辈子碰不到一起。

一天吃饭时戚耳贵听柳绍巧提到邹育伦咬牙切齿丢下飯碗骂道“这个邹育伦”说“找李狗儿打麻将去。”却约了李狗儿和两三个小弟带上牛耳尖刀直奔邹育家门。

进了邹育伦家正没话找话说适逢此时邹育伦家座机响了。

邹育伦抓起电话接听说“哟是绍巧”

戚耳贵奔向座机按下免提键暗骂“好个柳绍巧我前足走你后足就给你心中的情人打电话。现在你就公开广播”

邹育伦只好放下电话听柳绍巧广播“邹哥我好长一段时间下腹不舒服又是三天没解大手了明天请个假看医生。另外告诉你吃晚饭时戚耳贵听到我提到你脸色不光生你要警防点。”

这广播使戚耳贵为难了如果今天捅邹育伦那怕只一刀都不好善后以后再说。

以后戚耳贵就到建委给主任开小车了。再以后柳绍巧也到建委主管的房产公司上班。

柳绍群说“姐姐在等一个人与他告别。”

这个人必定是邹育伦戚耳贵知道。

此时戚耳贵因两次柳绍巧住院自己都莫奈何每天睡不上三小时已半年没打成麻将对邹育伦的醋意已淡化。他问“哪你能不能打个电话叫邹育伦使柳绍巧升天”他面临的重中之重就是柳绍巧赶快死去。俗话说久病无孝子何况一天不上10句对话的戚耳贵老婆死了老婆在还有女人等着在。

柳绍群对姐姐不向邹哥表示情爱的百慕大三角迷团思考已有六七年柳绍巧第一次住院73天柳绍群思想是麻木的第二次住院才豁然开朗原来姐姐早发现自己有患直肠癌的症兆。于是对戚耳贵说“我可试试。邹哥来了你可不能像小日本那样凶神恶煞。”

“放心放心”戚耳贵说“邹电工来了你要我叫他一声爹都行该可以了吧。”

“那好你迴避。”柳绍群说。见戚耳贵走出房间摸出手机给邹育伦打电话“……姐夫……我认识邹哥第一天就认邹哥是姐夫至今仍是我心中认定的唯一姐夫……我已明白姐没向邹哥表情达意是姐知道自己的病已判了自己死缓不愿邹哥背上一个包袱。但我也知道姐升天前最想见姐夫一面……”

“你这个幺妹怎不早告诉我”邹育伦说“我可天天守在绍巧身边的。好我马上来。”

邹育伦走进病房柳绍群说“姐夫坐。”

邹育伦在柳绍巧床沿坐下见柳绍巧静静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的是金边核桃仁对襟中式衣。

啊这表达千千万万次心意的千千万万颗金边核桃仁图案的中式衣是十年前自己送柳绍巧的。她试穿了一下满心欢喜说“结婚的时候再穿吧。”就从没见她穿过。可能是柳绍巧已知治愈无望。

邹育伦问“幺妹绍巧结婚时没穿过这衣服”

“同谁结婚邹哥吗”柳绍群说“姐这第二次住医院才从箱子翻出来叫我带上。4天前还能说话时叫我帮助她换上的。”

“我这带了新的来。”邹育伦牵牵柳绍巧衣服拿出一件相同图案的衣服说“人瘦多了我还以为发体了呢。不过换新的也好。绍群给绍巧换上吧。”他到了卫生间回避。

邹育伦从卫生间出来见换上新装的柳绍巧苍白的脸似乎有了点血色双眸睁开含情脉脉人最大的满足莫过于此。

邹育伦弯腰双手扶着柳绍巧双臂吻柳绍巧额头足足吻了1分钟。

柳绍群脸上露出微笑说“姐姐有希望。邹哥你看姐姐自己都有信心。只是你俩亲吻起码迟了十年。要是你们有结晶多好。”

可是柳绍巧双眸又重新闭上再也没睁开。

最后一分钟全过程戚耳贵偷偷在门外看得清清楚楚抢步跨进房间看心电图显示屏已没了微弱的波纹大叫“医生快来邹电工把我的婆娘亲死了。赔命赔命赔命”

医生来了戚耳贵又扭住医生大叫“宣布床上的病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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