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岑本周第十八次收到邮件准确地说是垃圾邮件。

苏岑趿拉着棉拖身着宽松的睡衣从冰箱取出两块吐司静静地坐在地毯上刷着邮件。

“一份月薪10000的工作一个……”、“房子车子抵押贷款/无车无房信用贷款……”“柏丽商场新品上市即刻起……。”中介诈骗广告。苏岑略微失望地点击“删除。”

苏妈妈在电话里已经催了她很多次多走走去大城市看看然而患有“人群恐惧症”的苏小姐宁愿在家点一周的外卖也不想走下楼去门口的沙县小吃点一盘炒肉丝。更别谈出国旅游的话。是的对一个偶尔写点文字赚点小钱连相亲、找工作都只想靠网络解决的姑娘来说不足为奇。

苏岑揉了揉发冷的鼻尖懒懒地躺了下去。

“嗒啦啦啦……”欢快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苏岑的呆滞状态。显示屏上“母上大人”让苏岑叹了口气她倦怠地滑动到接听先发制人抢得话语权“妈我知道你让我找工作可好多机会都在北上广北上广又离你们太远我想你们的时候还要坐飞机回来……”

“停”苏妈提高音量打断了女儿的碎碎念“好好好你不去工作就滚回来相亲我跟你说你姑姑单位的李大叔家的儿子前不久才从美国回来长得可俊了还有还有你小姨隔壁王大妈的外甥年纪轻轻就当上总经理……对了快去买车票明天最好明天就回来。”

“妈妈妈妈……嗯----你的愿望可能不能实现了我明天就要出国旅游了相亲的事咱先缓缓。”如果电话拥有传送功能苏妈肯定从N城蹿过来了。“哈你出国还旅游骗谁呢你以为我是你爸这么轻易就相信你的话”旁边的苏爸扶了扶从鼻梁上滑落的眼镜看着激动的苏妈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的不信……不信我给你传照片不过流量贵等我到了那边的酒店就发给你。”

苏岑说这话并非全无底气就在半个小时前刷邮件时一个Sepp岛的旅游广告以异色的字体吸引了她的眼球“泰国南部Sepp岛遗失的天堂。”稍显粗鄙的界面让苏岑觉得有点好笑但标题下面的几张照片却让人过目不忘沙滩上情侣在余晖中拥抱。椰树间吊床上的玩具熊晃晃悠悠。木屋前慈祥的老人目光清澈。一幅幅恬静悠闲的景色纯朴迤逦的风光让乌龟属性的她有点心动。

或者说这是她想要的宁静。

抵达曼谷机场已是一星期后。

湿润的空气拂去飞机上的沉闷路旁的树木郁郁葱葱也为这座城市添了不少的活力阳光虽然比较强烈但不至于刺眼。

和Sepp岛旅游负责人约定的碰头时间还没到。苏岑捏着遮阳帽随意地摆弄着上面的蝴蝶结。机场门口的突突车司机已经盯了她好久苏岑不喜欢陌生人看着自己于是她无奈地走进路口的那家咖啡馆。即便在飞机上已经告诫了自己很多遍不要一下飞机就乱花钱一定要节约节约。

“Acupoflattethanks”苏岑用不太娴熟的英语点了一杯拿铁。

咖啡馆里的爵士音乐混合着咖啡的苦涩偶尔还掺杂了一丝不知名的香料气息。让人忍不住回想曾经的美好。卡座对面的墙上用刷子写着一段英语“Iwouldlikenowtoseriouslyindifferentroomofwonderful。”这是莎士比亚的经典名句中文翻译过来大意就是我愿活得精彩无论好与坏。

“平凡也好精彩也罢现在的我只要安静”苏岑喃喃自语道。

“你是中国人”一个磁性的声音从她左边传出苏岑猛地一回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旁边的座椅上多了一位年轻人。用余光扫视估摸着三十岁左右身着白色短袖搭配深蓝的牛仔裤脚上是匡威经典款的帆布鞋。她在心里感叹到唉自己太不小心了这么近的距离多了一个陌生人都没有注意到。

男子见苏岑沉默不语于是继续说到“哦你别担心我不是骗子只是能在异国他乡遇上中国人有点欣喜。”

苏岑点点头示意男子继续说下去。“我叫齐飞落霞与孤鹜齐飞的齐飞”苏岑有些好奇地再次望向这个男子。两个如此简单的字却被他解释得文采飞扬。

“我叫苏岑你叫我阿岑就可以了。”

“你是来旅游的吗”简单的自我介绍消除了些许戒备苏岑率先提出问题。看过太多受骗的新闻报道取得主动权是她现在的首先要做的事。

“嗯我想去Sepp岛看看。宣传资料说是新发现……”

“什么什么你也去Sepp岛”苏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同时也不小心暴露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连忙摆摆手解释“不好意思打断你了只是没想到一个新发现的小岛居然能同时吸引到我们。”说完之后她很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这个解释不仅没用而且……好像很容易引起误会让人觉得他俩多有缘似的。

不过齐飞倒是没有注意这些继续说“嗯正因为是新发现的小岛所以我想来看看说不定可以拓宽我爸的公司领域和业务。”他皱了皱眉“只是我刚刚……”

“嗒啦啦啦……”苏岑的手机铃声再次不礼貌得打断了齐飞的话。“噢是旅游负责人”解释完后苏岑拿起电话“嗯好的……哦哦……知道了行马上。”

“齐先生我们一起走吧反正目的地相同彼此可以照应一下。”相比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外国旅游负责人苏岑此时更愿意相信才认识一会的中国男子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齐飞没有马上答应反问到“你说打电话的是Sepp岛的旅游负责人”“对呀不过听口音是个外国人中文还有些磕磕巴巴的。”

“噢……好我跟你一起走。”

当旅游负责人看见苏岑身后的齐飞时诧异从他的双眸中流出“蓝朋友窝还以为你四一个人来的。”苏岑连忙否认“不不不普通朋友。”

旅游负责人伸出自己的右手略带戒备地对齐飞说“Hello窝四Alpha欢迎你来到Sepp。”

长途跋涉一路颠簸让苏岑有那么一刹那后悔自己的决定。还好有齐飞不停地给她递水杯拿纸巾。最初的怀疑也慢慢散去……

Alpha是个黑人青年身着橙色pOLO短袖裤子也是橙色的花式。途中他用自己蹩脚的中文向苏岑和齐飞介绍了一些泰国的著名景点和民俗习惯。Alpha搞笑的口音也减轻了一些大家的疲惫。

傍晚时分车子停了。

Alpha帮着他们将行李从后备箱搬下来。利用这个空档苏岑和齐飞环顾了一下四周。

Sepp说是一个岛但也仅仅是一个村落。稀稀落落的木屋分布在一个平地背靠山坡前面就是印度洋。椰林形成了天然的屏障挡住了猛烈的海风。屋前有些艳丽的野花点缀让白沙地看着不是那么单调。只是现在也才六点过村子里却像被封印了似的静谧得有点可怕。

齐飞也注意到这个问题他向Alpha提出自己的疑惑。Alpha解释说Sepp岛的居民处于一种与世无争的状态现代通讯还不够发达为了带动经济所以才会大肆宣传发展旅游业。但是居民却保持了原来的生活习惯天还没有黑完就早早入睡。

将信就疑的苏岑和齐飞也因为赶路疲倦也没再过问。各自回到分配的小屋休憩。

夜幕带走夕阳的余温密不透风地将Sepp笼罩。夜里只剩下远处椰林里的秃鹫在哀鸣似在述说着什么冤屈。此时阴森成为了Sepp夜晚的代名词。

“为了还原原生态的生活现在需要交出你们的手机和电脑等通讯设备。”这是苏岑今天早上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

虽然苏岑有些糊里糊涂但还是反驳到“这是我们的私人物品你们没有权利没收。”

Alpha继续解释“窝们也是为了Sepp岛的稳定希望你可以配合当然你们来旅游都是为了拍照这里有专门的相机和自拍杆你可以免费使用。”没有等苏岑再次拒绝Alpha直接拿走了苏岑床头柜上的手机留下一个数码相机和一个简约的自拍杆没多说一句转头向隔壁走去……

苏岑抓了抓凌乱的鸡窝头一种不祥的预感弥漫上心头……

简单洗漱后苏岑悄悄潜进隔壁齐飞的房间。

还没有等苏岑开口齐飞便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苏岑奋力地挣扎羞愤而惊慌地想用双手撑开一段距离但是在齐飞的巨大力量面前却是那么的徒劳。齐飞的头凑近苏岑耳朵用一种急切和威严的声音说“别动听我解释。”磁性低沉的声音像一剂安神药苏岑立刻放弃了抵抗。

“我知道你也发现了有些事不对劲昨晚入睡前我发现在我的床板下有个监听器所以现在我们的一言一行都必须注意。而且……•昨天我在机场的咖啡馆问过了根本没人听说过什么Sepp岛”

“那……”苏岑心中一惊不过马上想起些什么随后大声说“我们一起去吃早饭吧好饿”

齐飞领会到苏岑的用意接着回答“嗯好好我们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他警惕地盯了盯门外从桌子上拿起纸笔写“从现在起你就跟着我只要还待在这个屋子内就不要讨论Sepp的任何奇怪之处千万别打草惊蛇。”

苏岑机械地点点头。本来只是想躲避父母的催促可现在看来似乎陷入了另一个困境或许未来还有很多危险。但此刻能选择相信的也只有这个同是中国的“受害者”了。

海风中夹杂着Sepp岛独有的腥味从屋子里出来的两人绕过房前的灌木向沙滩走去。太阳正抵抗着海平面的束缚一点点地向大地展露她的真容。朝霞为白沙地镀上一层红色如鲜血一般……

和昨日傍晚相比清晨的岛上陆陆续续多了很多居民有小孩有老人但以年轻人居多。苏岑注意到这一路上居民们的目光都追随着她和齐飞仿佛是见着了外星生物般有些惊恐和意外。苏岑不太确定是否还有“同情”混杂其中。每当两人想要靠近他们时居民就会有意无意地回避。

苏岑有手肘碰了碰齐飞“嘿你发现了吗他们都在盯着我们感觉像是在……监视。”

“嗯看见了。这里肯定有些事是我们不知道的不过一定要沉住气。”

吃过早饭苏岑和齐飞坐在椅子上闲聊。有时候离开手机才发现人类彼此之间的距离可以更近一点。两人在某些方面越来越默契。

“既然两位关系如此要好那你们就分成一组吧每天500张照片连续十天每天都要准时上交。相机就用你们手里的那个。记住我现在不是来跟你们商量讨论的。”不同于昨日的热情Alpha用一种近乎命令和威胁的态度说出规矩就连中文也流利了许多。

“什么狗屁规定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做已经侵犯了我们的人身自由权没收手机的事我已经忍了你们现在还得寸进尺信不信我报警”苏岑顾不上冷静站起来指着Alpha的鼻子开始理论。

Alpha平静地推开苏岑的手指讪笑两声说“你觉得你们还有反抗的机会警察呵呵你想报警就去试试吧看谁死得快。对了奉劝你们一句要想快点离开Sepp就快点去拍照。不然后果……•”

苏岑颤抖了一下浑身发软瘫在椅子上双眼无神的盯着Alpha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直到Alpha离开仍旧没移开自己的目光。

齐飞拍了拍苏岑的脸“喂喂你这样可就永远走不掉了。”

“你以为我们完成任务就可以走了吗如果曾经有人成功离开就算当这里没警察管可是一旦有人报案难道国际上就没有动静吗这可是涉嫌大型绑架呀。”可能是因为工作原因苏岑对文字比较敏感刚才Alpha说的话一直回荡在自己的耳边。“离开Sepp……”究竟是离开这个岛还是这个世界呢她摇摇头心里虽然有了答案但是不想肯定也不敢。

“年轻人别想了我们在这都十年了没人能够离开的如果好好听他们的话还可以保全自己的性命否则只会死得更快。”收拾餐盘的老奶奶是个中国人她从苏岑身边经过时好心劝导。

苏岑扭头看向老奶奶叹了口气“谢谢奶奶对了奶奶你知道这里哪些地方景色比较美丽我们等下就去完成任务。”

“Sepp虽然管理者不近人情但是唯一的亮点就是景色绚丽处处都是景但你们拍照时注意一下千万不要跨过后面山坡的围栏。”

不让人接近禁区或许“钥匙”就藏在那里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岑和齐飞乖得不像话每天早出晚归地拍照加上两人本身颜值不错交出来的作品倒没有什么大问题。

Alpha见两人没有逃跑的意思关系也就缓和许多。通过Alpha苏岑和齐飞了解到他只是岛上的一个低级员工。最高管理者没几个人见过。就算处于同一阶级的人也很可能互不认识据说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叛变就算有人泄露了Sepp岛的秘密也可以将损失减到最小。最关键的是这种金字塔的管理模式能够很快发现究竟是谁意图不轨从下面的分支追溯上去除非有神仙相助几乎没人能够逃出大Boss的魔爪。苏岑和齐飞还想继续追问但Alpha都闭口不谈。

这日晌午Alpha领着苏岑和齐飞来到一个木屋前。这个木屋外表与其他几幢看着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下面的基台要高出许多。走进去才发现木屋只是一个掩饰。屋内十分空荡踩在木地板上嘎吱作响把木屋衬得格外神秘安静。一扇门一盏窗没有多余的温度和光透进来就算是阳光明媚的日子来到这里也会背脊发凉。屋子的四壁没有任何装饰。但是屋子的正中间有一张矮脚木桌木桌本身并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在木桌下面是向下延伸的阶梯由于室内光线昏暗不仔细看一般情况是不会注意到的。

顺着阶梯往下走是无尽的黑暗苏岑将一只手搭在齐飞肩膀上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子。Alpha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地催他们快一些。走了约十来米后前面似乎有些微光苏岑的眼睛也渐渐适应了黑暗。借着光很敏感的触觉她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一个类似钢铁铸成的屋子里。墙体有些凹凸不平冰凉的温度从指尖传入心头潮湿的空气蹿入鼻腔苏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齐飞感受到她的恐惧顺势将苏岑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捏了捏给了她一些力量也像是鼓励自己。

再往前走就是平地光亮也越来越强。Alpha转过身子说“我接到的上级通知就是将你们带到这里剩下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不过我提醒一句不该问的别多问。”说完就消失在黑暗中。

苏岑想叫住Alpha却发现嗓子像被什么东西锁住一般。话语抵达嘴边就变成“咔咔咔”的声音就像坏掉的录音机。齐飞将她的手牢牢攥在自己手中苏岑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走。

“啊-----”当看清眼前所呈现的一幕时苏岑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只有用尖叫来减轻心中的恐惧。浑身的力气在一瞬间就被抽走双腿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哈哈哈欢迎来到Sepp岛的控制中心我是Cuba也是这座岛的主人。”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音质传入两人耳中。

齐飞搀扶着浑身发抖的苏岑大胆地应着Cuba“你是谁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你让Alpha带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齐飞口中的“这”正是吓到苏岑的原因。

刚才走过的通道尽头是个铁门门楣上有三盏微弱的照明灯在黑暗中散发出诡谲的色彩。进入铁门后就是他们现在的置身之处。一个圆形屋子屋子正中间是个圆台上面放着一个个透明的大瓶子----标本瓶。每个瓶子里都装着不同的器官在光线作用下瓶子里的心脏肺肝脾胃等内脏都如同赋有思想一般还在努力跳动企图拼凑出一副完整的身体。圆台下有个隔层下面也是瓶子不过要较小一些里面装的不同人种的肢体看形态应该都来自于3岁以下的孩子。

圆形屋的外层是一个个监牢里面关押着全是衣衫褴褛的人有的甚至赤身裸体的躺在里面。门栏应该是通了电的每当有人想要抓住铁杆时都会在一瞬间弹开痛苦清楚地写在脸上。虽然人种不同年龄不同体型不同但他们都有个共同点遍体鳞伤。仔细看就会发现有的人伤口已经结疤但在疤痕的旁边又是新的伤口黄色的脓水不断流出混合着暗黑色的血液浸染着白铮铮的地板散发着阵阵恶臭。还有的人尚有意识每当蛆虫在身体里蠕动啃噬那一声声惨叫几近震破耳膜。无助恐惧绝望惊骇崩溃充斥着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怎么回事你们不明白吗这里是器官交易中心。通过这几天的表现我发现你们俩是聪明人如果能够成为我的助手我相信我的生意一定可以越做越大。但是如果你们反抗下场我就不多说了吧何况现在你们知道得够多了……”Cuba像是在炫耀自己的作品得意地回答。

苏岑颤颤巍巍地借着齐飞身体的力量站了起来“好我答应。”

齐飞没有想到苏岑会答应得如此爽快甚至连Cuba都快忽略掉这个一进房间就差点晕倒的苏小姐。

“好好好苏小姐果然是个聪明人待会立即给你换个高级房间齐飞我以为你是个胆大的人怎么还没有人家女士答应得爽快”

齐飞猜测苏岑应该别有用意也应了下来。

虽说是高级房间也只是多了个冰箱和一台微波炉。苏岑打开冰箱想找点吃的水果挺多也有一两盒午餐肉。想到刚才的各种器官苏岑像触电般迅速把午餐肉扔进了垃圾桶。

在把行李搬过来之前苏岑仔细地检查过了或许是为了换取同等的信任这件屋子里并没有隐藏的摄像头和监听器。

苏岑用被子蒙住自己拿出了手机。

原来苏岑有两部手机旧的一直舍不得丢就当作闹钟来使用有时新的手机没电了也会作为替补发下短信打打电话。被Alpha拿走的那个实际上只是个“闹钟。”这件事苏岑瞒过了所有人就连齐飞也没有说。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

奇怪的是苏岑每次发出的求救信号都有去无回如同石沉大海一般。电话也完全打不通。更奇怪的是自己失去联系那么久朋友家人都毫无察觉就连父母都没有主动找过她苏岑越想越不安。既然这个岛是个器官交易基地就一定会和外界联系信号不可能完全屏蔽。可是为什么自己的手机如同废物一般什么响应都没有

苏岑忽然想起什么或许就是今晚了……

“咕咕咕”深夜里只有鹧鸪还在啼叫。树影投影在地面海风很大树影随着海风不停摆动像一只只摄魂怪仿佛要吸走这个世界的所有精魄。苏岑裹紧自己身上的披肩蹑手蹑脚地独自向屋后的山坡走去。

钻过围栏没多久苏岑就听到一阵细小的嗡嗡声一开始听以为是错觉可是越往深处走声音越大。伴随着声响还有一股奇香。只是这股香味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道路越来越窄路旁的荆棘也茂盛起来。山坡上的树林变得十分密集月光越来越黯淡。“咔擦”是树枝折断的声音苏岑还没来得及转身已被身后的人捂住嘴然后扑倒在地。

“唔唔唔”苏岑吓得想要喊救命。“是我”熟悉的声音响起。苏岑安静下来艰难地转过头。“齐飞你怎么来了”苏岑小声地问。

“嘘----”齐飞捂住了苏岑的嘴。

这时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两人匍匐着向路旁的草丛爬去。脚步声越来越近借着月色可以看见两个人影。一个高身材还算匀称。另外一个矮一些微胖。苏岑和齐飞把头低低埋下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脚步声的主人经过两人藏身的草丛时对话声清楚了许多。

“Cuba你放心我确认了他们两人绝对没有跟来”苏岑听出来这是Alpha的声音顿时心中生疑他不是说自己没见过大Boss吗此时怎么和Cuba在一起

“不管怎样他俩人还有用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动手”这个声音没有经过处理听进人耳却是那般温柔如果不是那些罪恶的行径或许有很多少女单单是为了这声音也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吧Cuba和Alpha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只剩下虫鸣和风声的呼叫苏岑和齐飞才佝偻着身子继续前行。

大概前行了两百米地势急转还好齐飞拉着苏岑否则她就滑下去了。顺着一条近乎垂直的小路下去是一块足球场大小的草地草地中间是个巨坑。两人凭着地势将下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为了不暴露自己都趴下身子。

一阵微风吹过“呃-----”苏岑捂住了嘴她知道那股奇香和声响是怎么回事了。

深坑里堆满了尸体估计是为了掩盖气味坑的周围架着两台笨重的大机器周期性地向坑内添加香料远远闻着是股奇香近距离接触却是欲盖弥彰令人作呕。被奇香吸引过来的不止苏岑齐飞。还有一大群苍蝇。巨大的嗡嗡声在坑的上方响起黑压压一片不停地往尸堆里凑。

虽然离Cuba和Alpha距离较远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但视野开阔所以两人手中的军用铲都可以清楚辨认。乌云散去惨白的月光渐渐显露因为气候缘故Sepp岛的夜晚也不会太冷可此时此景只怕再健硕的汉子见着也会心惊。苏岑抬眼望向Cuba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蓦地一阵冰凉从心底蹿向四肢像是被液氮瞬间冻住。她愣愣地转过头看向身旁的齐飞。

她不记得自己在暗黑中是如何快速行进如何辨清方向更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自己的木屋。带刺的枝叶划破皮肤的刺痛膝盖重重撞在土石堆上的青紫脚踝被藤蔓牵扯住的生疼早已抛之脑后。苏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活下来远离这个惊天大骗局。

海鸥衔着太阳从海平面缓缓升起仿佛誓要刷新岛上的黑暗。可苏岑知道就算所有人都不说就不代表那些事情可以不复存在。虽然后半夜没有人来打扰过自己就连房间离得很近的那个人都没有来敲自己的门。

苏岑回想起昨夜的恐惧又不禁瑟瑟发抖。虽然发型和服饰不同但那器宇轩昂的浓眉深邃如炬的眼眸英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却分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个“齐飞”或者说连“齐飞”这个名字都是假的之前的一切都是为了赢得自己的信任现在她很想听到一个解释可是唯一相信的人却和骗局的主谋长得一模一样……究竟还有机会离开吗

今天是苏岑把自己锁在木屋里的第三天对外只是宣称突然生病了不方便见人。

利用这几天的空闲时间苏岑好好地梳理了一下整个局面。当初“齐飞”是主动和自己搭话但暴露Sepp岛是共同目的地的人是自己。在自己找到“齐飞”想说出岛上的不公时是“齐飞”及时阻止。就连那晚差点暴露行踪也是因为“齐飞”的出现才避免更多的危险。究竟是早已预谋好的还是准备得太充分亦或此人有读心术能看透自己的言行举止下的心思

默默躺回床上偷藏的手机仍然没有动静。睡觉是目前消除混乱的唯一途径。再次醒来是因为那阵轻微的“哒哒”声有人在敲玻璃。苏岑没有开灯轻手轻脚地凑近玻璃。

“是我齐飞”齐飞压低声音在外面说。

苏岑没有回答齐飞接着说“我知道你觉得我骗了你可是我也是才知道Cuba就是我的孪生兄弟”孪生兄弟写小说吗这么狗血但是忍不住好奇的苏岑将窗子开了一个缝同样压低声音回复“我给你三分钟你最好把一切解释清楚否则你就趁早滚开。”

“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是那晚我才发现Cuba就是我一直要找的双胞胎弟弟。”齐飞咽了咽嗓子继续说“他中文名叫齐班十年前失踪了。”

苏岑突然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打开门。齐飞侧身进来后局促地摩擦着双手有些愧疚地说“真的没想到会连累你……•我的父亲是宏达集团的董事长他一直都希望我们兄弟俩可以继承家业。我资质平庸而齐班从小就聪颖过人自然就成为了长辈眼中的重点栽培对象。而我呢就自学画画到处写生也能养活自己。可能是家长的过分溺爱和保护让齐班变得恃才傲物听不进任何人的意见。上大学时选择了解剖学跟商业完全不沾边。父亲一气之下断绝了和齐班的联系。但毕竟是心头肉每个月的生活费一点没少的打过去。然而十年前的一天爷爷突然离世我们给齐班打电话才发现那个号码变成了空号于是跟学院负责人联系可是学院那边给出的回复却是齐班只在学校呆了半学期就办理了退学手续……从此我们就一点联系都没有了”齐飞说到这里有点激动衣服的领口处被他抓得皱巴巴一团。

“如果我们早点和他联系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父亲因为爷爷的去世和齐班的失联瞬间苍老了许多于是我也进入宏达帮忙。最近父亲身体越来越差所以我就想找到齐班……他们都说双胞胎有心灵感应我不知道这种说法有没有依据只是想帮父亲多完成一些事情……这样他可能就少点遗憾。”

“那你怎么来到Sepp岛了呢而且你不是说过没人知道这个岛吗”苏岑压不住疑惑贸然问道。

齐飞点了点头说“我来这里也不是靠运气我查过了当年打给齐班的每笔钱都会定期消失但是消费地点都是在泰国。出发前我找到齐班十年前的室友虽然大家记忆都有些模糊但是一致肯定齐班说过自己以后要建个岛屿然后主宰一切。不过当时人们都觉得他是痴人说梦也就没当回事。根据泰国建岛屿这些线索范围又小了些。因此我通过不同渠道了解泰国小岛不管知不知道。Sepp是我到泰国找的第4个岛。”

“来到这里我发现很多事都不对劲。虽然我很想告诉你我真实目的可是又怕你不相信我独自行动反而引起他们的注意所以只好默默调查至于那些器官交易非法拘留我真的完全不知道。另外我发现了Alpha说的金字塔管理模式也是假的真正的控制者就是他和我弟弟。可能你会问怎么没人逃走……在这里大家已经达成了内部稳定安安静静地生活下来互相监督制约彼此监视那么所得利益就可以分给大家。至于那些想逃跑或者反抗的……•我想你也知道了吧岛上的生活必需品或者其他物质都是靠来往船只运输联系船只也是齐班决定的没有时间规律可言。所以为了活下去你必须不停地买生活用品食物衣服购买物资所需的钱就是靠“缄默”换来的。用不作为的方式来反抗最后的结果也是死亡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人最后的尊严吧对了你还记得是怎么来到Sepp的吗”

“邮件垃圾邮件”苏岑木讷地回答。

“他们久盛不衰不是没有道理以旅游的噱头来吸引一批批的旅游者。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每天要提交大量照片的原因。齐班利用伪基站把这里包装成正规的公司将Sepp的风光以邮件的方式发往世界各地。那些向往自由的年轻人又容易冲动不多作思考就飞过来。然而来了之后才发现是有去无回。当然扣押游者的随身财产也是揽财手段之一。”齐飞不再开口只是静静地盯着苏岑。

室内沉寂得可怕。

“呜呜呜……”屋外海风愈加猛烈将海面的波涛狠狠卷起又无情地摔下激起一层层白色的浪花。海面变黑了。岸边的椰子树本是粗壮的可现在看着也是那么的颓废可怜。暴风雨快要来了……

“我怎么知道你现在所说的是不是真的或者是为了骗我编造的更大的谎言齐飞噢不对这位先生你认为我凭什么相信你”苏岑打破沉默。

“没有关系的明天上午我们在“尸坑”碰头有的事可以结束了。苏岑你是个聪明人认识你是我毕生的荣幸我知道现在说对不起已经不能偿还我的过失。”说完齐飞便起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十一

即使苏岑准备了两副口罩可是站在坑边那股恶臭还是没商量地劈面而来。

“你来了谢谢你苏岑”齐飞今天穿了件天蓝的短袖和第一次见面时相比现在的齐飞多了丝成熟和干练。

不过苏岑现在没空回答齐飞因为她被坑内的情况怔住了。

坑深大概有十五米直径约摸有十米。坑壁上积了一层薄薄的棕色蜡状尸油。往里瞧坑内的残肢不计其数。稍微完整的尸体还可以辨认出体型。黑色的恶血向土壤深处浸去。有的尸体头颅只靠一点皮肉连接黑漆漆的眼眶里什么都没有。还有的尸体被开膛破肚深黄色的肠子肆无忌惮地流出来。下面的尸体已经出现高度腐化较上的尸体上有大块大块的暗红色尸斑。估计被那两个恶魔丢弃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苏岑内心翻涌都快到嗓子眼的胃酸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苏岑往这里向西走有个小道直通海岸线。可能是长期没人来过的原因所以被草挡住了待会你就走那边跑出去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齐飞一边说一边往尸坑里倒着透明液体。

“你要干什么”苏岑惊慌起来齐飞越是冷静她越害怕。

“只有毁了这个岛才能让更多的人免于受害。”说着把一个点着的打火机扔了进去。

瞬间尸坑燃起熊熊烈火热气把苏岑逼退了七八米。橘红的火光在白天居然如此明亮想必有太多的冤屈在其中吧。黑烟向坑的上方弥漫那群来不及躲藏的苍蝇黑压压地向下掉发出噼里啪啦的炸裂声。酸臭腐臭恶臭还有那些企图掩饰罪账的香料。很快随着风飘向Sepp岛的各处。

“齐飞你在做什么你想死是吗”不知何时齐班来到两人身后。

“弟弟结束吧跟我回家”齐飞乞求着望向齐班。

“回家这里就是我家你要我回哪”齐班哂笑两声“哥哥你是不是蠢得以为我和你一样的蠢吗哈哈哈哈回去我回去只有死难到还要跟你们其乐融融欢聚一堂醒醒吧”

“父亲为了你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变成这个样子小时候你那么天真无邪连小猫死了都会伤心得吃不下饭……•”

齐班打断齐飞“别跟我提小时候我今天的样子还不是因为那个死老头我不喜欢什么他偏偏逼着我干别说他是爱我关心我如果不是因为死老头只想着自己的财产忙着自己的事业我们的妈妈也不会离开我们不管他……你要干嘛快放开我”

齐飞猛地扑向齐班用双臂死死锁住他的身子。“苏岑你快跑不要回头快跑啊……”

“哈哈哈齐家人真是有出息老的为了自己的财产夺走我的自由现在小的为了个女人居然想毁掉我的一切哈哈哈好啊有意思有意思。”齐班面目狰狞如魔鬼一般放声大笑。

苏岑连忙上前企图将两人分开。“我不走我要你和我一起”

“哟苏小姐果然和一般人不同。对我哥是不是情深意切呀”齐班像个小孩子一样拍手叫好。

“苏岑你快走我随后就来”话音刚落。齐飞利用重力作用将重心和身体的力量全部转移到齐班身上。然后顺势一滚两人便倒在地上。

齐班迅速翻过身子压在齐飞身上抡起拳头就朝他脸上击打。齐飞不甘示弱用双腿牢牢钳住齐班的腰使齐班动弹不得。左手压住对方背部右手反过去一提居然把齐班翻了个面接着用膝盖狠狠地顶齐班的腹部。齐班吃痛地咬住齐飞的胳膊。

眼见场面越来越混乱苏岑从侧面拉住齐班。突然齐班抬脚一踢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撞飞。还没来得及喊救命便顺着山坡往下滚。

不知道滚了多久苏岑只觉得越来越困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缥缈。眼皮沉重得撑不起来。一团白色的雾气将自己围绕包裹身子好像越来越轻……接着什么都看不见了。

十二

“滴滴滴”“咔咔”……

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苏岑的嗅觉。“咦我在医院”苏岑有些疑惑。

“都快两个月了唉孩子她爹……•我好怕”

“呸呸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说这样的话我跟你说她肯定会醒来的我的女儿我最了解”

“爸爸妈妈的声音”苏岑欣喜地叫到“爸妈”可是嗓子像是被胶水糊住明明有意识却张不了嘴。手脚也不听大脑使唤。紧接着又是一阵黑暗……

两个星期后。C城某病房里传出一阵欢呼。

“女儿你终于醒啦……•要喝水吗你想吃点什么呜----妈妈以后再也不逼你了”苏岑有点迷茫得看着眼前这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齐飞呢”这是苏岑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什么齐飞你在说什么”这下轮到苏妈疑惑了。

“Sepp岛尸坑器官交易妈快报警还有人困在那里”苏岑突然咆哮起来。

苏妈呆呆地望着女儿扯了扯丈夫的衣角。“快把医生叫来我们的女儿该不会傻了吧”

“一般来说头部经过剧烈撞击会有一定的后遗症伤者在一段时间内分不清现实和梦境选择性失忆也是可能的你们要有耐心。苏小姐能够苏醒真的不容易”主治医生安慰苏氏夫妇说。

“妈我分得清现实我前几天不是去泰国了吗在那里有个岛上面有很多尸体还有人被关押着……•”苏岑大声辩解。

“阿岑你在胡说些什么啊你出国是两个月前的事了而且实际上……•你根本没有出国飞机还没起飞就失事了……•实际上你一直都在C城。”

如同晴天霹雳苏妈再说什么她都没有听进去。世界被调成了静音。只有心脏、脉搏的跳动声在暗示苏岑自己还活着。

接下来的日子苏岑每天都徒有躯壳地在医院走廊活动作出周而复始的康复运动。

而Sepp岛连同着罪恶从这个世界蒸发掉似的杳无音信……

十三

离事故发生已经一年苏岑恢复得很快。在N城也找到了一份合适的工作。她外表看起来已与常人无异。不过只有苏岑知道她不是承认那只是一场梦而是将秘密深深埋藏在心底。

这日午后苏岑一手拿着咖啡杯一手拿着手机刷新邮箱。

一个小小的闪烁信息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有种强烈的预感故事快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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