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嘉陵江,俗移大河和小河,从重庆境内蜿蜒穿过。于是,两江沿岸的百姓,便有了一项很潇洒的休闲方式——垂钓,扳罾和舀鱼。

我当娃儿时看见最多的是垂钓、扳罾。

    隔壁张二娃的老汉平时一有空就拿着长杆,短杆(车杆)到河边钓鱼,要是涨水天就扛着行头(三根长竹杆一个网)去扳罾。

    扳罾是个力气活,也是一门技术活。收网时没有一定的臂力,一二百斤重的网,无论如何收不了,弄不好主杆失了手,整个人被甩出去,掉进河里。扳罾人在主杆前,弓箭步站着、屁股后坠、两只胳膊用足力,两手交替不停地扳。随着鱼儿出水,动作放缓,一下一下稳拉稳扳,看到大鱼在眼前蹦跳,他们兴奋得脖子上青筋直跳,肌肉、青筋和古铜色的皮肤,让人想起了前苏联名画《伏尔加河上的船夫》。

    扳罾的人都一颗平常心,“十网九网空,捞住一网就中”,贪心的人最好别扳罾。有道是:懒张簖,勤扳罾。扳罾人年龄通常都四十岁往上,既有体力,做事又想得开。一网下去,看到鱼儿蹦跳、银光闪闪,拿起抄网远远地伸过去取鱼,不狂不喜;无鱼,不急不恼,放下网再等,每隔十分钟起一次网,悠然目得。

    我真羡慕张二娃,他们家鱼吃得不少,不过也遭吓倒一回,张二娃老汉上完二班后就来到河边扳罾,结果你猜,扳到了啥子?“水大棒,”把二娃老汉吓倒病了一场,过后,二娃老汉,就很少晚上去扳罾了。

    在农村当知青,落户在长江边上,有一个叫打鱼湾的地方。这里岩石林立,岩壁如刀削一般,水深流激,仿佛是上古大禹王治水时留下的遗迹,鱼儿天然的必径通道。这是生产队的一大副业,每年队里都要派人在这里舀上几千斤鱼,为队上创了一笔不小的收入。

    舀鱼很简单,工具是一个有细长手柄,像娃儿们捉蝴蝶用的网,网口有小桶儿大小。舀鱼最好选择在“浑水好摸鱼”的涨水天,利用鱼儿爱浮上水的习性,寻一外岩石陟峭,水流湍急,又有站脚的地方,从上水往下水舀鱼。

     为了体验一下舀鱼的滋味,有幸我也参加过这个行例,站在舀鱼的位子上,自己记数,舀三百下便交接班,由另外一位接替上岗,换下来的人便坐下来,摸出叶子烟杆,巴上几口.每当鱼儿进,那种感觉,和钓鱼时鱼儿咬钩一样,妙不可言。这是一桩考耐性的活动。如俗话所说的,“罾板过路鱼,兜舀背时鱼。”你如果得意,鱼就背时了。

    有一次,轮到我舀鱼时,一连舀了二百多下,还是不见响动。我正准备交班时,突然觉得网一沉,立刻感到鱼进网了。我心跳加速,血流上涌。喊道:“快来呀!”怎么也拉不动好沉呀!我拼命抓住网不放,众社员见状忙跑过来帮忙。哎哟,一条二十多斤重的江团鱼被网住了。大家七手八脚把鱼从河里抬到岸上。为这次舀到鱼我兴奋了好几天,过后,我就改行不再舀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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