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是一个机关科员,参加工作几年,虽然勤勤恳恳,重活累活抢着干,还自学考取了在职研究生,可同时来的都先后得到了提拔,唯他原地不动,心里很是郁闷。

这天,大家在一块儿看一个军事节目,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挂少将衔的军官,正在部队视察。小赵脱口就说:“哈,这是我三叔。”

大家就打哈哈:“你若真有这么个三叔,早到部队发展了,还用在这儿当小科员?”

小赵也不分辨,怕大家笑话他攀权附贵、有所企图。没想几天后,他到局长屋里送份文件,局长主动问:“听说你是某军赵副军长的侄子?”小赵敷衍说:“我说着玩呢,没这事。”

局长说:“你就不要藏着掖着了,我那天到组织部随意问了一句,他们说确实其事。你可能不知道,市里对家乡走出去并有作为的人都有详细记录,咱市一中校友光荣榜上还有他的照片和事迹介绍呢。”

局长然后说:“以前对你关心不够,今后可能要给你加担子。”

小赵之所以否认有这么个亲叔,是因为知道他根本帮不上自己什么忙。

那年,大学毕业后工作一时没有着落,正赶上实行部队在地方招收大学生的新政策,父亲就去了三叔所在部队,问能不能让侄子到他的部队当兵。三叔打着官腔说:“青年人立志献身国防是好事,应该支持。想当兵,可以在当地报名,参加正常的体检和政审,分到哪是哪。直接来我这儿不行,一是以权谋私,绝对不开这个头;二是咱们老家不是我们部队的征兵区,这样做违反纪律。”

小赵堵着气在当地报了名,却因为眼睛近视被淘汰了。参加了公务员考试,连考两年才进了这个机关。所以,说起三叔,小赵不仅没什么亲近感,还多少有些怨恨。

过了不久,小赵就被提拔为副科,时间不长,又升为正的。小赵猜想,局长之所以提拔他,一定有事求助于当军长的三叔。他知道三叔特冷脸肯定不帮忙,到时候人家挑了理可该怎么办,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的。奇怪的是,局长一直到退休,从没要他转求三叔办事。

新局长来了以后,还是一如既往重用、提拔他,一直让他当到了副局,也没托他办什么事。其他人倒有,被他直话直说拒绝了。事情太蹊跷,小赵总觉这官当得不踏实,心里怪怪的,这使他比别人更加谨小慎微,一点儿犯规矩的事儿也不敢做。

否则自己坏了事,不把一直六亲不认、耿直一生的三叔也扯进来?

不久前,爷爷去世了。三叔回家奔丧,衣领上的将军衔已经没了。一家人坐一块儿说话,小赵问及家乡有没有告诉自己提拔了,并借此托他办事?三叔说:“没有啊。我不知道你已经这么出息了,也没人求过我或给人办过事,即使想,也不成了,早在一年前我就退休了。”

小赵说了自己的情况,三叔说:“也许是你真有才干,也许因为我领导注意到了你,也许,有人想预铺一条路,但最终没有所要办的就罢了。如果是后者,还真有意思。一个人到了一定地位,就是再严格要求自己和亲友,别人也好意恶意地把嫌疑送给你。”

小赵始终没明白,自己是怎么上来的,官场上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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