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西南某省的友人小燕给我打来电话,说在网上认识一个男士,就居住在我生活的城市,条件不错,QQ交流也谈得来,对方希望她近期能过来见一面,但她因家事缠身一时走不开,就想请我替她走一趟,会会这个男士。我满口答应。于是小燕把对方的联系方式用短信发了过来。

回到家我才发现自己又二了一回:这叫什么事呀,替人相亲,就凭一个电话,我就去跟一个不相关的陌生人见面?但是我已经答应了帮忙,总不能出尔反尔吧,只得硬着头皮干下去。

很快就和对方联系上了。我原先还心存侥幸,也许人家并不接受这样出格的“相亲”,谁知对方很乐意会面,并盛情邀请去他的住处,以便展示他的真实生活环境,让我传达给小燕。对方浓重的吴侬口音让我想起了巩汉林的小品人物,交流中感到此人没有攻击性,便同意了,但提出与一个女伴一同前往,他没意见。

我赶紧向女友求救,女友一通数落:“就你助人为乐,这事办不好会落下埋怨,说不定还有危险。”我说小燕丧偶多年遇到这次机会,我们何不成人之美?再说一个73岁的老先生能把咱俩怎样。女友说他要是个拳击教练呢?说归说,女友还是答应同去了。

在约定的地点看到了老先生:个子高挑精神矍铄热情大方,皮肤白净五官清明毫无老态,跟小燕居然有点相像,这是不是就算夫妻相了。

通过用卡才能打开的三道门,老先生领我们走进一个高档住宅区,到了他在十三层的住处。两房一厅约80平米的房子摆设整齐干净,生活用品应有尽有。

坐定后,老先生给我们泡上新买的龙井茶,打开音响,《春江花月夜》的旋律飘出,循环立体声悠扬动听。他开始向我们介绍各个音乐流派、各种名曲,还有光盘的各种档次,并不时扭动旋钮调整音箱的声音,既陶醉又显摆,让我体会到一个独居老者的自得其乐。我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在这里逗留,便抓住空隙频频向他发问。他却胸有成竹地说,听完这段曲子我再跟你们说。

我被他逗乐了。女友掐我一下,轻声说:“你怎么像打了鸡血似的,别弄错了是谁相亲哟。”我笑得更大声了,老先生根本不在意我们的耳语,自顾自地按自己的思路接待我们。

《春江花月夜》放完,他换了一段昆曲,又说了许多他喜爱的戏剧。我等仅是挂着便携音箱听《忐忑》《狼爱上羊》《江南style》之类的歌曲,不觉汗颜而且有被对牛弹琴的感觉。

老先生终于开始介绍自己了,年龄、职业、曾有的婚姻、身体情况,像在求职应聘,还拿出能证明他身份、经历的物件一一让我们验看,其中包括法院的离婚判决书。他说他平时的生活很有规律:到院子里行走,在屋子里喝茶、听音乐,自己跟自己下围棋,上网与人聊天。两个孩子都在老家有成功的事业,常打电话来问候。但有病痛时就觉得很孤单,希望能和小燕互相搀扶直到生命的终结。

看见我直朝墙上的大钟瞟,老先生说,不着急,你们还有时间参观我的房间。说完起身领我俩转了他房子的每一个角落,并对具体的摆设、物品一一介绍,这些用品摆设体现着主人的高雅情趣,我俩像是在展览馆参观,听一名称职的讲解员讲解介绍,十分惬意。

时间在主人的周到张罗中流逝,当我们又通过三道刷卡门离开时,女友大喘了一口气,对我扑哧一笑:“我怎么看你像在跟一个?嗦的老太太唠叨呢,真受不了!”

我却不这样看。周密、细致没什么不好,这正是活到这个年龄的积累与精华,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会得到周到的照顾,有安全感。问题在于小燕是否喜欢这种德行。我们这次来访,只是完成一次表面接触的任务,所有更深层的了解,只能由当事人自己去做。

我给小燕去了电话,一五一十详细汇报,小燕听得哈哈大笑。

近日得知,小燕马上要因公来本市,顺便会见老先生,决定相处一段看看能否走到一起。这真叫我高兴且有成就感,我和女友都祝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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