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生苦恼

实验室内,无影灯下。一群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一群奇形怪状的机器人,一束束激光,一把把手术刀、手术钳、镊子……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人━━那躺在实验台上的郭尚,一个渴望拥有孩子的男人。

这是怎么会事呢?

郭尚小时候的梦想是做一名爱因斯坦式的科学家,用自己的大脑推动社会的车轮向前飞滚。可阴差阳错,现实生活安排他做为一名体育学院的武术教师,每天蹲马站桩,伸胳膊踢腿,日子悄悄地从他身旁流过。

年过而立的他应该是很幸福的。妻子刘美菊在市医院上班,是有名的针灸行家。像西医很难治的歪嘴斜眼偏瘫等病症,只要她拿起银针,这儿刺两下,那儿刺三下,保证针到病除。两人的收入加起来也属于中产阶层。可令郭尚苦恼的是妻子第一次怀孕时,不小心吃错了药,当把孩子流掉后,医生却给他们打了一个晴天霹雳━━美菊子宫受伤,永久性的不能生育。郭尚喜欢孩子,但更爱自己的妻子,他希望和妻子共同拥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可爱的孩子。

周希朗是郭尚的中学同学,他是一名不断迸发惊世骇俗思想的医学科学家。这天,两人见面了,郭尚又向希朗倾诉了自己的愿望:“我已经30岁了,我真希望能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儿了也好,女儿也好,只要能给我做父亲的感觉就行。”“真的?”周希朗推了推眼镜,眸子里闪着智慧的光芒。

郭尚说:“真的,可你弟妹……唉!”“阿尚,我有一个想法,能满足你的这个愿望。不过我们还没实验,但依我的判断,能够成功。”周希朗望着郭尚,注视着他的反应。

“真的!只要你能让我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你让做什么都可以。”郭尚听了,高兴得不得了。

“我们实验室正在研究如何使男人怀孕,理论上的论证已经通过。换言之,从理论上讲,男人是可以怀孕的。我们现在正在物色合乎条件的人选。你是搞体育的,身体健康,又没有其它疾病,只要你愿意,你将是第一个会生孩子的男人,你的愿望也就……”

“我愿意!”什么也不能和他的渴望相比,为了有一个孩子,郭尚迫不及待了。

二、科技圆梦

手术顺利进行,子宫被植入郭尚的体内。

手术完毕,周希朗拍着郭尚的肩膀,“老弟,从此以后你会生孩子了,男人不会生孩子的历史将一去不复返矣,哈哈哈……”

郭尚百感交集,想到了妻子俊俏的脸庞。

最后,希朗给了他一块怀表,告诉他那块怀表实际上是一个电子测控仪,将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向实验室汇报他身体的各项健康指数。“你要把自己当作一个正常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千万不要想着你是一个被实验的人。科学需要的是正常人的、普通人的反应。”

因为郭尚的一切反应都很正常,几个月后,在试管内培育的郭尚和妻子的受精卵被植入郭尚体内。

郭尚和妻子小心地呵护着腹内的小生命,他吃海带补碘,吃钙片补钙,吃香蕉、苹果补维生素,他还特别喜欢吃酸的。美菊怀孕时,郭尚伺侯她,现在郭尚怀孕了,美菊反而伺侯他。怀孕的男人最能感受到女性的温柔体贴,郭尚相信这句话。

平静的生活沸腾了,到他们家做客的也多了起来。说是探望关心,实际上是寻奇找怪,满足自己的那份好奇罢了。这天,王太太和李太太又结伴而来,提着一大兜儿礼物:香蕉、苹果、白糖。郭尚正坐在躺椅上听胎教音乐,见他们走进屋,出于礼貌起身相迎。

“哎哎哎,”两位老太太笑容满面,伸手拦阻住他,“别动,别动,自己人还行什么礼?小心点儿,别伤了胎气,弄个胎前病,对大人小孩都不好。”

郭尚只好坐下,听着轻柔的音乐,闭上眼睛想象孩子的模样:

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在田野里玩耍。天空中翱翔着五颜六色的风筝,远处依稀看得见摩天大楼的身影。孩子欢快地笑着跑着,衣角被风儿吹起,身后跟着一只和他同样欢快的小狗,不停地汪汪汪的叫着。扑通,小男孩摔倒在地上,郭尚见了,心疼的冲过去。还没等他赶到,突然,小男孩一跃而起,手中多了一根指挥棒。他有风度地把长发一甩,双手在空中一挥,像乐队指挥一样,边舞边唱。“啊啊啊.....”田野上的游人惊呆了,目光都聚集于小男孩;小狗也惊呆了,仰望着小男孩,有节奏地摇摆着尾巴;小鸟飞来了,风筝飞来了,一切都被小男孩的音乐吸引。天地间除了音乐,似乎什么都不存在了。

“小郭,我们走了,刚才说的你可得记住,照我说的做,保证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哈哈哈……”王老太太临走时仍不忘交待几句。

“李老太太也对刚睁开眼睛的郭尚说:“你王阿姨是过来人,说的都是经验,可要记清哟。给,这是我那时候买的书本,几十年了我都舍不得扔。”

郭尚侧目一看,只见那本破书上赫然印着四个大字:

孕妇须知

三、初恋情人

星期天,郭尚和美菊正在屋内商量着如何使他们的宝宝更健康更聪明,忽然门铃响了。美菊打开门,一位长眉俊目的摩登女郎站在门口,一件合体的连衣裙勾勒出身上的山山水水,一双明亮的黑眸透露出万种风情。美菊怔住了。

摩登女郎自我介绍:“是嫂子吧,我是郭大哥的小学同学李娇玉,他在家吗?”美菊听说是丈夫的小学同学,立刻热情地招呼:“噢,进来,快进来,他在家。”李娇玉迈步进屋,冲着郭尚就说:“郭尚,老同学来了你也不欢迎?你现在成名人了,是不是把我们都忘了?嘻嘻嘻。”

郭尚看到李娇玉,苦笑一下:“我哪敢忘了老同学?特别是你这朵花?”

“别说了,小心嫂子吃醋哟。”李娇玉快活地笑着,眼波轻轻荡漾。

美菊见这位女郎跟丈夫这么熟悉,心里不禁纳闷:他们的关系这么好,结婚四五年了我怎么不知道?

郭尚不敢让她知道,因为李娇玉不是别人,正是他郭尚的初恋情人。

当初他爱李娇玉,李娇玉也爱他,都是死去活来的。正当两人准备结婚时,李娇玉突然翻了脸,把订婚戒指扔给他。“郭尚,我爱你,但不能跟你结婚,因为我更爱另一个人Jack。”四年的感情就这样闭幕了,后来郭尚听说她跟她成熟、性感、浪漫、富有的Jack去了国外过异地的鸳鸯生活。再后来听说她回国了,有人说她跟那洋老头离婚了,有人说没离。总之,郭尚对李娇玉现在的情况不太熟悉,但无论怎样,看见她还是会一眼就认出她的。

李娇玉告诉郭尚,她现在是一个人生活,在家里很寂寞,想找同学们叙叙旧,排遣一下寂寞。前几天从报纸上看到一篇《会生孩子的男人》的文章,就几经辗转找到了他。

“尚哥,咱们是老同学,以后我会常找你玩的。”李娇玉出门时回眸一笑,“你可要保重身体,好好爱护我那小侄子哟。”

李娇玉走了,美菊立刻把郭尚当作犯人审问起来,问他和李娇玉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那样熟。郭尚一口咬定是从初中到大学的同学,只因在一起时间长,所以熟悉。美菊本来怀疑他们的关系,准备大动干戈,可考虑到郭尚正处于身怀六甲之时,不能生气,以免情绪波动,影响胎儿的发育,就暂且放他了一马。

从此,李娇玉成了他家的常客,与美菊姐妹相称。日子长了,美菊也就彻底打消了怀疑顾虑。

四、意外事件

S国情报总部,特务头子正在对两男两女训话:“你们必须把这个会生孩子的男人完整无缺地送到X实验室,这将使我国的这项实验走在中国的前面。无论政治上、经济上都具有重要意义。你们是优秀的谍报人员,你们一定要完成任务。”“Yes”四个人行了军礼,领命而去。

这天,医院有急事,美菊不在家,照顾郭尚的重担临时落在了李娇玉肩上。李娇玉闪动秋波,爽快地说:“美姐,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郭尚望着昔日的恋人,看她穿梭一般在屋内忙碌,一会儿烧水,一会儿做饭,一会儿调空调,一会儿问郭尚感觉怎么样,一会儿又帮着放胎教音乐。高兴时竟也温柔地哼着曲子,伏在郭尚隆起的小腹上听胎儿的动静。她说:“尚哥,小侄子在里面踢腿呢,说不定将来和你一样是搞体育的。”

面对温柔多情的李娇玉,郭尚忽发奇想:如果当初她成了自己的妻子该多好啊。唉,人生无常!

“尚哥,天这么热,把衣服脱了吧。”李娇玉不等郭尚回答,已经用纤纤玉指脱去了他的贴身衬衫。那块怀表形的电子测控仪也露了出来。

“尚哥,这是什么?”李娇玉一把抓起怀表,惊讶地玩弄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戴这玩意儿?”

“哎,哎,哎,别动。”郭尚夺过怀表。

“哎哟,尚哥,你怎么对人家这么凶啊?”李娇玉撅起红唇,撒起娇来。坐在郭尚身边,搂着他,把俏脸贴在他宽阔厚实的胸膛上。“尚哥,虽然当初我离开了你,但我依然爱你,真的!我继承了洋老头的财产就回来找你,我心里实在是只有你一个人,尚哥━━”

郭尚惊了一身冷汗。当李娇玉抛弃他时,他确实痛苦了一阵了,想着李娇玉不适合自己,这才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现在的妻子。李娇玉那天来,他心里只是甘涩了一下,一直把她当老同学看待。见她温柔如昔,美丽依旧,也没有怎么想,毕竟他郭尚已有了同床共枕的妻。现在娇玉她……

郭尚说:“娇玉,娇玉,你冷静些,你冷静些,你有嫂子。”“尚哥,我爱你。”李娇玉那里听得进去,附在他胸上呢喃着。“孩子,孩子....”

“哈哈,正在亲热快活啊!”两人一惊,猛回头,只见两个彪形洋汉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

“你们……”李娇玉话音未落,左首那卷毛洋汉一拳砸在她的太阳穴上,她哼都没哼一声往地下便倒,还未落地,那人又飞起一脚,她登时平躺在沙发上。与此同时,郭尚的嘴被右首拳毛汉用毛巾捂了个结实。两个洋人用被单盖住郭尚,抬起他走下楼。楼下,两名金发碧眼的外国妮儿正开着车接应。

黑色的轿车平稳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郭尚的眼睛蒙着黑布,双手被反剪着,他知道自己被绑架了。

郭尚听出他们是四个人,正在用英语商量着把自己带到云南,从那里偷偷出境,然后转乘飞机到X实验室。

在107国道的某段,地处山区。郭尚骗他们说想大便,那两个洋妞皱了皱眉,一个男的下车前后看了看,招了招手,另一个男的便摘去郭尚的眼罩,架着他下了车,往路旁的庄稼地里走去。

郭尚挺着大肚子,慢腾腾地走着,一边走一边盘算着如何逃出魔爪。

在一处洼地,郭尚停住脚步,冲那两人做了个鬼脸,然后笑嘻嘻地看着他们。“Hurry”郭尚一听,突然脱下裤子,作势要正式进行。前面的那个洋人厌恶地背过脸去,说是迟,那是快,郭尚左肘一曲向旁边洋人的下阴撞去。“喀嚓”一声,那人的什么破碎了,仰天便倒。郭尚不等那人倒下已提起裤子,闪电般地飞起一脚,朝剩下的那个洋人的左膝盖踢去。他是武术教师,平时将这些招术练熟了一直没派上用场,不料想今天倒用得“恰逢其时”。

那洋人反应极快,左腿一曲,避开了他这一脚,右摆拳划过一条弧线向他太阳穴奔来。郭尚低头躲过,回了一记左勾拳,跟着一个“黑虎掏心”。那洋人也不示弱,一一躲过,并不时回击。于是,两人拳来拳往地斗在一处,将地下的庄稼踏倒一片。

郭尚擅长连环腿,可他身怀六甲,肚皮隆起,根本不敢做大幅度的下肢动作,只怕一不小心伤了胎气,影响孩子的生长发育,所以他频频出拳、出肘、出掌。偏偏那洋人有令在身,要把他完整无损地活捉,所以出招时也有顾忌,不打他的腹部和胸部。这样,洋汉使用的招术不免单一,那些擒拿招法一到郭尚跟前便被化解。

打着打着,郭尚忽然发现有个洋妞向这边跑来,心知不妙。他想自己是个在活人,他们也不敢把自己怎样。于是,他干脆停止搏斗,作束手就擒状。那洋人吐噜了一句,似乎是骂人的话,伸手就来反擒郭尚的双手。“喀嚓”,郭尚猛然侧膝,膝盖又敲了那洋人下阴一下。洋人仰天便倒,估计也是什么破碎了。那洋妞跑到跟前,伸手探了探同伴的鼻息,见两个都没救了,就挖了个大坑掩埋掉二人,带着郭尚继续赶路。

这下两个洋妞学乖了。当郭尚再有出恭的表示时,她们要么不理睬,要么就带郭尚到路旁盯着他大便。洋人本就开放,对男女大防看得随便,加上又是间谍,也不在乎这些,倒弄得郭尚不好意思起来。

到边境地带的原始森林,两个洋妞带着郭尚弃车前行,并专挑人烟罕至的地方。郭尚耍赖不走,两个洋妞为了完成任务,不辜负使命,准备轮流背他。可背他又会挤压他的腹部,影响胎儿生长。也不知这两人生没生过儿子,对郭尚这个孕男倒挺关心。用树枝和藤条做了一付担架抬着他往前走。郭尚躺在担架上,轻轻哼唱着:

黄头发高鼻子的那个洋妹子,

你抬着阿哥到哪里到哪里?

莫不是到那神仙洞,

要和啊哥过一辈子一辈子。

不知两个不洋妞能否听懂,反正没人理他。他感到寂寞了便哼,哼累了便睡。两个洋妞轮流给他喂饭喂水,察看胎儿的发育情况。

黑夜白昼,白昼黑夜,两个洋妞抬着他大约走了半个月仍然没有丝毫体衰的征兆。这一天到了边境附近,洋妞将担架放下,其中一个向着处国的那一边“咕咕咕”的鸟叫了一番,那边“咕咕咕”地回应了。紧接着,十几个黄发碧眼的彪形洋汉子鬼鬼祟祟地溜了过来,带着枪。他们拿过一付折叠担架,将郭尚放在上面,悄然抬起,就要跨出边境线。

“不许动。”一声威喝震呆了众人。郭尚看到几十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那些洋汉子。

枪响了,洋汉子们首先开枪。边防战士们一阵猛扫,摞倒了一大片洋汉。剩下的放下武器举手投降。郭尚躺在担架上,所处位置较低,因此安然无恙。不过腹内的小生命听到枪声,似乎受了惊吓,在父腹内一阵骚动。小家伙,可别吓住了。

郭尚坐着警车往家里赶。在车站他看到周希朗、美菊、王太太、李太太都来欢迎他。另一边,妩媚动人的李娇玉也夹在一群警察中间。她可被洋毛汉打得好残啊!他冲过去,边跑边喊:“阿玉,你没事吧?”

周希朗拦住了他,“阿尚,你还挺关心她呢?”郭尚听到他话中的嘲讽之意,不禁一怔。

一名警察向下指了指,郭尚惊呆了:李娇玉的皓腕上戴着一副锃亮的名贵的手铐子。

周希朗说:“没想到吧,你的初恋情人跟那四个人是一丘之貉,都是S国的特务。为了搞到你身上的各项指标,他们真是什么方法都用了。你的怀表呢?”

郭尚拿出怀表,周希朗接过来瞄了一眼又还给他:“看看有什么不同?”郭尚仔细一看,见那怀表上多了一抹淡淡的口红。

“有了这东西,他们也可以接收各种信息,不过也是因为这东西,我们才发现异常信号,才能够一路跟踪把你救出来啊。”

郭尚明白了。

郭尚从此被秘密保护着。临产那天,他到手术室内进行剖腹产手术。美菊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一分、两分、三分……一秒、两秒、三秒……突然,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划破医院里的静谧。美菊松了一口气,惊喜地冲向手术室门口。医生告诉了她一个想也想不到的好消息:

生了,不仅生了,生的还是一对双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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