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曰警枕粉盘:钱镠长期生活在混乱动荡的环境里,养成了一种保持警惕的习惯。为了不让自己睡得太熟,他用一段滚圆的木头做枕头,叫做警枕。倦了就斜靠着它休息,如果睡熟了,头从枕上滑下,人也惊醒过来了。为了防范侍卫夜间贪睡失职,钱镠还常向城墙之外发射弹丸,以期他们提高警惕。此外,钱镠还在卧室里放了一个盛着粉的盘子,夜里想起什么事,就立刻起来在粉盘上记下来,免得白天忘记。二曰钱王弭谤:钱镠成为吴越王后,大兴土木,昼夜不停,士兵都有怨言。有人在在大门上写道:没了期,侵早起,抵暮归。钱镠看到后,不怒且喜,命小吏在旁边又加了一句:没了期,春衣才罢又冬衣。怨言顿时消失。三曰钱王射潮:钱镠治理杭州时,因为涌潮汹涌,钱塘江海堤总也修筑不成,部下都认为是潮神作怪。钱镠于是在八月十八在钱塘江前布置一万名弓箭手,并声称假如潮水再来,那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可是潮神并没有理睬钱镠的警告。一会儿,但见远远一条白线,飞速滚来,钱镠命万箭齐发,直射潮头。那潮头只好弯弯曲曲地逃走,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直到今天,江水还弯弯曲曲地向前流去,象个之字,因此,后人又叫这个地方为之江。四曰知我罪我:钱镠晚年与僚属们谈起杭州城的变化,众人盛赞杭城邑屋繁会,江山雕丽,湖海形胜,为天下稀有,全都是大王数十年精心治理之力也。钱镠却很清醒,他说:千百年后,知我者以此城,罪我者亦以此城。苟得之于人而损之己者,吾无愧欤!对钱镠的总体评价,史家也存在着不同看法:《吴越备史》称钱镠自奉节俭,衣服衾被,皆用绸布,非公宴惟瓷砖漆器而已。恭穆夫人尝以王寝帐隳裂,乃上青绢帐请易之。王曰:作法于俭,犹恐其奢,但虑后代皆两性故事施锦绣耳。此帐虽故,犹可蔽风。竟不易。但《旧五代史》说他不是节俭之人在杭州垂四十年,穷奢极贵。既称颂钱镠建设杭州的功绩,凿石填江,又平江中罗刹石,悉起台榭,广郡郭周三十里,邑屋之繁会,江山之雕丽,实江南之胜概也。又说他季年荒恣。《新五代史》是这样评价钱镠的:钱氏兼有两浙几百年,其人比诸国号为怯弱,而俗喜淫侈,偷生工巧,自镠世常重敛其民以事奢僭,下至鸡鱼卵鷇,必家至而日取。每笞一人以责其负,则诸案史各持其簿列于廷;凡一簿所负,唱其多少,量为笞数,以次唱而笞之,少者犹积数十,多者至笞百余,人尤不胜其苦。又多掠得岭海商贾宝货。当五代时,常贡奉中国不绝。欧阳修认为钱镠对百姓也非常苛刻,重敛其民以事奢僭,百姓家的鸡鱼卵鷇,官府也要派人每天到他们家取。如有拖欠,就记在账本上,以所欠多少,量为笞数,少者犹积数十,多者至笞百余,人尤不胜其苦。尽管史家对钱镠的评价有着分歧,但钱镠终其一生,没有和中原王朝发生过对抗,在五代更迭之际,钱镠也没有趁中原动乱,南面称帝。期间虽然曾与后唐庄宗时的权臣郭崇韬,明宗时的安重诲发生过一些摩擦,但奉中原王朝为正朔的基本原则没有丝毫发生过动摇。长兴三年(公元932年)三月,钱镠病重,他将部下将领、官员召入寝宫,流着泪说:吾疾必不起,诸儿皆愚懦,谁可为帅者?对钱镠的这句话,历来有两种解释,一种是认为钱镠表示,我的儿子们都很愚蠢懦弱,只怕难以担当大任。我死后,能否从你们当中,推选一位贤德之人为吴越主帅?这是一种试探术,试探部下们的心意,有没有人心生异志?当着众人的面,钱镠把话说在前面,这个时候即使有人真有企图,也断然不敢表示出来,而且日后也有所忌惮。这种试探术,当年孙策、刘备临终时都用过,效果都不错。还有一种解释是,我的儿子们都很愚蠢懦弱,但矮子中也可拔出长子,谁比较而言可担当主帅重任?不论从何种角度来理解钱镠的话,这些部下都不傻,钱镠岂会将千辛万苦打下的吴越江山拱手让人?大家商议了一会,觉得钱镠还是最信任当时担任镇海节度使的儿子钱传瓘,于是一致推举钱传瓘为接班人。钱镠这才放心,令人将钱元灌召来,取出印玺交给他,并告诫说:将吏推尔,宜善守之。又说:子孙善事中国,勿以易姓废事大之礼。随后闭上了眼睛,放心西去。享年八十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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