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有个洪泽村。村上有一户人家,男人被老臊狐吃掉了,只有女人带着四个孩子过日子。

这一天,大嫂抱着最小的孩子走娘家,路过老子山,老臊狐变做满头白发的老妈妈,坐在山坡树下喊道:大嫂子,大热天,快来乘乘凉。不歇啦,我不累。哎呀,你不热孩子还热哩,快来坐一会吧!大嫂子就把孩子抱到树下坐下了。大嫂子,家有几口人哪?就我带四个孩子过日子。几男儿女啊?三女一男,怀里是个小子。叫什么名字啊?门闩子、咬铞子、笤帚疙瘩扫帚枝儿。大嫂子这会上哪去呀?走娘家!你家住哪块呢?洪泽村南头第一家,门前有棵小枣树。老臊狐把一切都问清楚了,就说:大嫂子,看你头上有个虱子,我来帮你拿掉!大嫂把头伸过去,老臊狐把她头一抱,就把大嫂的脑子喝了,又把她怀中孩子的脑子也喝了。还把孩子的手指头、脚趾头都撅下来,装在身上,就一溜旋风来到洪泽村。老臊狐躲在他家门后蓖麻地里,等天黑了就来喊门:门闩子儿,咬锦子儿,笤帚疙瘩扫帚枝儿,开门给舅奶睡觉呀!

二姐一听说舅奶来了,很高兴,就要去开门。大姐说,莫动,让我问问:妈妈不是上你家去了吗?你怎么来的?啊呀,我没迎见么,八成走岔路了。大姐套住门上小洞往外一望,只见这老妈横高竖大,忙说:你不是我舅奶奶,我舅奶奶没有你这样高。老臊狐一惊,赶忙挫控肩说:别说他妈傻话。大姐再套门洞一看,真的不高了。二姐说:别让舅扔在外边累着,放她进来吧!大姐拦住说:没动,没动!舅奶奶你的脸让我摸一摸。老臊狐把脸贴近门洞。门闩子一摸,吃了一惊:你不是我舅奶,我舅奶脸上没有麻子。哎呀,闺女。你不知道,昨晚家里来人没处睡,睡黄豆囤子里垫的。哪,我舅奶脸上有颗大黑痣,你怎么没有呢?老躁狐赶紧揪下一个大蓖麻子,咬了半边,往脸上一贴,说:你再摸摸看。门闩子伸手一摸:不对,舅奶黑痣长在右边,你这痣怎么长在左边哪?老臊狐赶紧把蓖麻子往右边一贴,说:我这不明明长在右边吗?

二姐咬铞子说:让我摸摸看,哟,黑病真长在右边。大姐,是你弄错了,这是我舅奶,开门让她进来吧!嘴说着,咬铞子就拉开了门闩,把老臊狐放进来了。大姐还是不放心,留神一看,老臊狐屁股上拖着一条尾巴,赶忙上前抓住说:舅奶舅奶,你怎么还拖条尾巴!老臊狐赶紧挣脱说:不是的哟!是你大舅买了几两麻,让我搓麻线,我怕它干了,'放在腿裆夹夹的。

吃过晚饭上床睡觉,老臊狐说:今晚哪个跟舅奶睡?咬铞子将要说我跟舅奶睡。门闩子抵抵她说:舅奶身上有老人味,我姊妹三个一头睡。老臊狐说:你们三人一头睡吧!大姐不敢睡,二姐三姐也惊惊惶惶睡不着。大姐抵抵二妹,二妹抵抵三妹,都装着睡着了,一个个打起呼哈来。

老臊狐听她们都睡着了,就把扫帚枝儿的手指脚趾拿出来呱吱呱吱地嚼起来。大姐一听忙问:舅奶、舅奶你吃什么?给点给我吃吃!是你大舅买的小金果,给我吃留压咳嗽,你们小孩子吃它干什么?舅奶舅奶好舅奶,给我点尝尝呢!老臊狐拗不过,抓了几个说:喏,你们尝尝吧!门闩子一接到手:呀!这不是孩子手指脚趾吗?轻轻抵抵二妹三妹,小声说:这是个老臊狐,不是我舅奶!那怎办哪?你们都看我的,要想法子逃出去!

大姐门闩子先开口了:舅奶舅奶,我要尿尿。床面前尿去!床有床神!门后尿去!门有门神!锅屋尿去!锅屋有灶神!大门外尿去!大姐出门一想:往哪里逃呢?想了半天,从锅屋里拿一瓶油,爬到门前小枣树上去了。

二姐咬铞子见大姐走了,也说:舅奶舅奶,我要尿尿!床面前尿去!床有床神!门后尿去!门有门神!锅屋尿去!锅屋有灶神!门外尿去!二姐到外边也爬上了小枣树。

三姐扫帚疙瘩又开口了:舅奶舅奶,我要拉屎!床面前拉去!床有床神!门后拉去!门有门神!锅屋拉去!锅屋有灶神!大门外拉去!三姐也上了小枣树,妹妹三个在一起商量怎样对付老臊狐。

再说这老臊狐见三个丫头都一去不来了,心想,这三个鬼丫头玩的什么花头经(花招)?我出去看看!她一出门,就听三姐妹在小枣树上一齐喊道:舅奶舅奶快上来,你看这小枣子鲜甜!上来吃几个吧!老臊狐爬树,一爬一滑,原来大姐等三姐上树后,就把一瓶油浇到树下,老臊狐怎么也爬不上来。门闩子说:舅奶舅奶你莫急,门后有个筐,你把它扣上绳子,你坐在筐里,我们把你拽上来!

老臊狐真去找来一只筐,扣好绳子,自己坐在筐里,把绳头甩到树上,让她们往上拽。大姐说:我先拽!一拽拽到半中央,手一撒,啪的哒,掉下来了,把老臊狐跌个半死。二姐说:这个死大姐,你想把我舅奶跌死啊?你让我来拽!老臊狐说:咬铞子是个好孩子,你好好把舅奶拽上去!二姐又拽到半中央,手一撒,啪的哒,一跌哇啦,老臊狐尿屎都跌出来了。这时只听三姐扫帚疙瘩说话了:大姐二姐都没有用,让我来拽。三姐眼看拽到树杈跟了,把手一撤,啪的哒,老臊狐被跌得差点爬不起来了。她狠狠地说:我上山钢钢牙,回来吃你姊妹仨。说过,一瘸一拐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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