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改是家里的独生女这在农村并不多见。父亲早年在省城读书好像是因为恋情退学回家务农这就有了与农村青年不一样的气质和情怀。母亲是农村姑娘出于仰慕嫁过来但夫妻感情并不好草草生下素改便完成任务似的没了下文。素改从小跟着奶奶长大奶奶对孙女无原则地百般疼爱疼爱的结果就是素改上学的时候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粘着奶奶不动窝祖孙俩在家乐呵呵地鼓捣美食。最后素改凑合着初中毕业就辍学了。
素改长得一点都不漂亮但是她性格温和加上从小奶奶精心呵护身材高挑皮肤细腻。还有就是素改的手很巧尤其是做农家饭深得奶奶真传。春天用野菜包菜饽饽夏天做西瓜酱秋天磨小豆腐冬天炒瓜齑。素改的家乡颇有古风这瓜齑在当地是冬令小菜历史悠久宋朝就有瓜齑的记载。红楼梦里贾母、宝玉等都爱吃瓜齑不过贵族吃的野鸡瓜齑。素改用白菜、干豆腐、海带、一寸来长的小鱼、泡发黄豆炒成的瓜齑滋味绵长有一次表姐桃花来串门赶上瓜齑出锅竟白口吃下一大碗还意犹未尽。
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有人介绍了本村的大胜。大胜长得倒也高大端正只是性格沉闷像奶奶形容的见凡人不说话一副主意很正的样子。但素改的父母很喜欢素改和大胜从小认识虽不是青梅竹马但彼此好像也有好感。奶奶嘀咕几次也就罢了。于是定亲、娶亲、生儿育女……
日子像水一样幸福地流淌着。素改惊喜地发现看似木讷的大胜在夫妻生活中浪漫而多情。大胜在离家十几里的县城打工但不论刮风下雨下班后都骑摩托车赶回家来。素改担心路上的安全劝他住在宿舍别天天跑可大胜总是深情地说一天见不到素改和孩子就想。他给素改买蛋糕、买性感内衣、买各种化妆品甚至在情人节和城里人一样买大把的玫瑰花。
后来他们在县城开了一家小饭馆专做农家菜由于诚信经营加上素改手艺好生意很是红火几年后扩大经营盖起来三层楼房成了当地有名的大饭店。那一年他们的儿子上高中因为择校素改到百里外的市区给儿子陪读找了当年爱吃瓜齑的表姐桃花帮着大胜打理饭店生意。
桃花是俗称“很疯”的女人大大咧咧见人自来熟大喊大叫大说大笑不管男女拍拍打打。长得浓眉大眼着装花样百出什么都敢穿。因为不能生育而离婚在家闲着没事万分高兴地来到素改家的饭店帮忙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好好干让素改放一百个心。
素改放心地走了。开始的一个月大胜每天都有电话打来问寒问暖表达思念。慢慢电话就少了素改理解为生意忙也没在意。国庆长假素改和儿子兴奋地回到家里大胜没有表现出期望中的热情倒是桃花夸张地里外张罗着过节比女主人还女主人。晚上本应是久别胜新婚似的热烈可大胜推说喝了酒倒头便睡一连几天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素改悄悄问桃花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桃花随口说饭店生意不好亏了不少钱大胜心里很烦。素改信以为真反倒劝说大胜别烦恼慢慢来好在家里有积蓄短时间不挣钱也没关系。大胜低着头应了。
陪读的日子除了照顾儿子的一日三餐没别的事素改闲了就去逛超市、商场买买打折商品。有一天她突然在超市看到了大胜大胜来市里居然没告诉自己是要给她和儿子一个惊喜素改笑眯眯地悄悄跟着大胜想冷不防吓他一下。大胜似乎心情不错买这买那还选了一件花哨的羊绒衫然后出门上车走了……
素改回到出租屋有点懵了。联想着大胜假期对自己的冷淡从不过问他们母子的生活还有那件适合桃花风格的羊绒衫……难道他们素改惊出一身冷汗。
经过一夜辗转她决定先找人问问。打电话给饭店一个贴心的服务员小玲寒暄过后问到大胜和桃花小玲支支吾吾最后下定决心似的说“姐人家都明铺明盖了就瞒你一个傻子快点回来看看吧”
安排好儿子素改悄悄回来在车站的角落待到天黑然后心情复杂地往家走。一千米的路她走得步履沉重、悲愤欲绝。想着多年的恩爱想不明白为什么短短的时间大胜就会和本来鄙视的桃花混在一起她心里强烈地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一千米走走停停用了两个小时当她进入自己饭店上到二楼敲开自己卧室的门门口站着惊愕的大胜自己的床上是衣衫不整的桃花。
她暴怒了扑上去揪住桃花的头发厮打边哭边打边骂桃花用力推开素改夺路溜走了。她又扑向大胜却被大胜抱起来重重扔在床上啪啪就是两个耳光素改觉得自己已经疯了她的泪水被怒火烧干爬起来像狮子一样扑过去。大胜被她的样子吓住了边招架边后退嘴里连连说着“冷静、冷静听我解释、听我解释”素改喘着粗气怒喝“你怎么解释”
大胜说只是因为素改不在身边感到寂寞加上桃花主动她是个随便的女人跟谁都一样自己只是逢场作戏怎么可能和那样的人来真的。他让素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儿子考上大学他们还是幸福的一家人。
素改听着大胜不知羞耻的解释心中的厌恶到了极点。她冷冷地说“两口子过日子应该越过越亲我刚离家你就和随便的女人随便搞了还好意思解释。我的眼里不揉沙子你要么把这个女人赶走一刀两断要么我们离婚”
大胜听素改这么说眼神一下子狰狞起来。他说“我和桃花就这样了你看不惯也没办法。要再提离婚我杀了你全家信不信”说完摔门走了。
素改在屋里不吃不喝两天第三天晚上饭店打样后她下楼熬了大米粥炒了瓜齑平静地招呼大胜和桃花下来吃饭。两个人以为素改想通了脸上带着小小的得意坐下三个人都不说话默默把饭吃完瓜齑更是吃得精光。素改看着空盘子笑了……
她说“这两天我把事儿想明白了。本来我是想在这瓜齑里下毒和你俩同归于尽的。”大胜们的脸一下子白了吃惊地看着空盘子。
素改不紧不慢地继续说“转念一想我没必要为了你们搭上自己的命和儿子的未来。所以我还是要正式提出离婚。你说我提离婚就杀我全家刚开始我也怕了后来想我家就是你家你有本事就把咱俩的爹妈加上儿子都杀了然后好好和这个女人过日子.”说到这儿素改嘲讽地笑了一下。“你要是同意离婚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不同意我就到法院起诉。儿子随我财产平分。”
素改说完就从容地上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