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印象中我儿时的村庄并不是很富裕或许也正是一个国家级贫困县的缘故我们家门口前那条大路在我的印象中一直都存着水我也在这样的环境下度过了我美好的童年。
我家的墙的那边在每次秋收的时候经常能看见院子里面的石榴树那上面结了不少红彤彤的石榴除此之外还有苹果树梨树无花果树等等之类的。当秋收结束后各家各户都差不多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剩下的就只有等待着玉米的翻晒。也就是在每年这个时候我总是能吃到大大小小的如苹果梨子石榴的水果。
还记得那个时候我经常去他们家找庆民玩去之前在口袋里塞满了糖果然后风一样的跑进他们家的地锅棚里面把糖果藏到某个柴火角落当下次去的时候我还能寻得着。在那个时候我家里开了一个小卖铺也正因为如此童年的我没少挨我父亲的揍。
他们家有三个儿子。
三儿子庆民在那时大约178岁上完了初中就辍学了庆民是一个非常孝顺的人每天清晨他总会骑着他那辆自己攒钱买的山地自行车去地里面给庄稼去草在那个很穷的年代能有一辆山地自行车就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那个时候我刚刚上三年级在每当下午放学的时候他就会骑着他那辆山地车去学校里面接我放学然后带着我去到很远很远的大路旁去看一些我从未见到过的东西然后在晚饭前便回到家了。那时我把他当成我哥哥或许比亲哥更喜欢因为我哥从来都不会带我出去跟他玩。即使到了现在我依然不知道他的自山地车是怎么得到的。
当渐渐长大时大概到了初中的时候庆民已经外出打工三四年了每年很少回来。
他们家有了喜事是大儿子从外面带过来的媳妇。我依稀记得庆延从我记事时就见过很少面。他们家也因此在我的印象中有了一些改变但似乎又没有什么改变。在那个小小的院子里面举行了一场婚礼婚礼的场面或许是时间过于久远我似乎已经忘记是什么样子了。那颗石榴树还在每年的秋收时总会看见那饱满的石榴果而每次的秋收结束时还总是会吃到他们家酸甜的石榴。我还记得庆民也回来了当我再次看到他时我们之间似乎也失去了当年儿时的童真也或许只是失去了我儿时的童真。从那之后他似乎和庆延一样我很少能遇到他了。
我还记得隔壁家的老爷脾气非常大每当吃晚饭的时候我总能听见像是发泄一样的声音听着既好笑又好乐似乎除了院子里的石榴树和其他果树外猪圈里的猪栅栏里的鸡鸭鹅笼子里的兔子还有乱跑的狗当然还有庆士而我似乎也在那时习以为常的听到这种骂声。
庆士和庆延庆民不一样他比他们两个长的都魁梧比较像老爷的身板也因此在家里面他经常充当劳力。隔壁家的老爷似乎并不希望他外出打工但他每次回来时却是给家里带回来的钱是最多的。我记得听我父亲讲庆士每次去打工的时候都会去山西煤窑厂里面那个时候的煤窑厂是村里面的禁忌因为村里的人或多或少的都知道那个地方工资非常高很多人都选择过去那里赚钱但是回来的人却都是带着伤回家的有的人甚至是没了音信之后那些回来的人再也没去过。唯独庆士去了两次却也回来两次。当他第二次回来时老爷将他狠狠的骂了几天他第二次回来时腿和脚上面长满了脓包也因此他便老老实实的呆在了家里。
在我父亲每一天的劳作中我家盖起了二层小楼房也因此挡住了那颗石榴树但是我还是能在楼上面看见它。每一年的秋天它还是会长出丰硕的石榴它虽不高却很大并向外扩展着支脉。
在某天我高中放假回家吃午饭时又听到了隔壁老爷的吵闹的声音那副嗓门依旧是洪亮无比。听我母亲讲庆士在半年后伤便好了又过了半年终于在家熬不住了便和老爷吵闹了起来几番争执后便也没了音响。当我再次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却听闻庆士快要结婚了还是我母亲做的媒是个看起来些许傻的离婚媳妇但是他们并没有在意。结婚当天院子里的果树刚好开花不大不小的院子里面坐满了街坊邻居。而多年未见的庆延一家人和刚回家的庆民也回来了庆延夫妇抱着他们的孩子给老爷和老奶奶磕了头。院子里还有着那个地锅柴火屋子院子里面的鸡鸭鹅还有几个老母猪也被小孩子逗的叽叽喳喳咕咕噜噜的乱叫。一年之后他们家有了第一个孩子还是个男孩家里面欢喜无比庆士也因此安分了。
不久之后复习了一年,我考上了大学回家的次数也也因此变的少了从那之后便再也没有尝过那石榴的味道。还记得有次回家取东西母亲让我去街上的超市买东西路经他们家家里的媳妇和庆士并没有在家只有一个小孩在那个柴火屋里和老爷坐在一起小孩看起来刚上小学我想起了那是庆士的孩子。庆士在家里呆了四年多终于熬不住寂寞他在某个夜里偷偷跑了出来那天夜里老爷老奶奶都不知道。但是媳妇却知道媳妇虽然傻却很听庆士的话。临行前庆士交给了她5000块钱。媳妇在他走后笑呵呵的和往常一样却也没守住那5000块钱。每当我回家的时候总能遇到她给我家送水果和吃的因为按照我姥爷家的辈分来讲她应该是叫我母亲姑姑的虽然并不是本家却也有着一些亲戚。
每次回家的时候我母亲总是跟我抱怨隔壁家我老爷家的事她每次都是偷偷的跟我讲一些话久而久之我便能寻摸出我母亲的一些心里的堵塞但是也能感觉到她有着一些无可奈何。每当艳红庆士的媳妇做饭时老奶奶便会这也挑那也挑艳红在庆士走后对婆婆公公非常孝顺即使婆婆很挑艳红却也笑呵呵的不讲也不反驳。即使婆婆只给他的孙子买东西而一分钱也并不想打算给她买一些衣服艳红也不曾抱怨。艳红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并不像平常人那么精细但却也明很多事理她的衣服都是娘家母亲给她买的也因此在庆士走后艳红便回娘家的次数多了而每次去的时候再次回来便带来一些东西。我还记得我母亲跟我说过隔壁家老奶奶总是觉得艳红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每次回娘家都会呆上个三五天便跟街坊邻居讲媳妇不应该这样媳妇就应该在家里伺候公婆。即使这样她经常会在村口絮叨在村口每天都会聚集着妇女老太太讨论着一些日常的家庭琐事在她们看来好像自己的日子应该这样过每天烦烦索索却是不无枯燥。
也就是去年艳红据说回了娘家之后便再也没回来老爷老奶奶两个人也去了好几次亲家家里。就这样他们家里便剩下了三个人了。偶尔还能遇见庆民在收麦子、收玉米和过年的时候而庆延便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看到过。唯独庆士从那以后便很长时间也没看到过他。我还记得他总是在我小时候逗我说着一些有的没的可笑又可乐的话。想想庆士大概从那走后有了差不多三年三年里他们家发生了或许外人寻摸不着的改变认定庆士失踪后的二老便每天负责着家里家外的大大小小的事。已过古稀之年的老人在艳红走了以后唯一的心愿便是让快快乐乐的孙子长大。在今年初春他们家却是意外的让人想不到庆士终于回来了。庆幸的是孩子还能认得出那是他爸爸。
庆士在回家以后便得知艳红已经再次嫁人便生气无比将两位风烛老人骂了一通两位老人却也无话可说。我还记得庆士一年未归时以为失踪了的二老去了央视的《今世缘》寻求帮助找了一年也未曾找到线索便放弃了。也正是将近一年他却再次意外的回来从那以后他便开始沉默。在我偶尔回家的时候还能遇到他来我家买烟然后便递给我一支即使我说不抽他也会自己给自己点上。
院子里再也没有了那颗石榴树它一直承载着我对他们家的了解从儿时到现在在我脑海里变成了一个有着忧伤欢喜又有着悲伤和无奈的故事。从小便听熟了自立自强也慢慢学多了人情世故。上了大学后很久没有吃过石榴也很久没那么频繁的回过家总会在朝着窗户抽烟的时候突然有着莫名的失落。每当这个时候我便会抬着文艺青年的范抬头45度仰望着天空不管它下着雨还是亮着星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