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之前我是基本不顾家的工作狂,退休之后我要还债、要把主要精力放在有着“走遍中国”理想的老婆身上,我要当老婆合格的伴侣。因此,出游期间我就每每会牵着妻子的手。我还极力鼓动其他游客说:“凡是夫妻档出来旅游的,都应该手牵手!”这样的做派常常也就在团队之中漫延开来。
要说旅游中的伴儿,除了夫妻之外,首当其冲的就数导游了。我们此次大东北之旅的苏州夕阳红全陪导游刘静雯,不仅是我们大家伙儿的伴儿,并且她也是整个团队的首领,是一位可以信赖的头儿。早在行驶中的列车上,出于对她的好感,我说:“小刘啊,请你帮我们留心,看看接下来还有没有到青藏去的线路。”刘导说:“好像7月份就有的,到时候我通知你俩!”
端午小长假期间,耐不住冲动,我就急不可耐地找到青旅询问:“请问有没有近期性价比合适的青藏线项目?有的啊!不过你们青旅好像是苏州市内各个旅行社中价格最贵的。”“那也不一定!”对方这么说、也是这么操作的,他们给了我令我满意的优惠价,使我顺利报名参团。
我得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刘啊,免得她还在对我俩的青藏行劳心费神。“知道了,请你们提前服用红景天!”小刘如是说,我感觉很贴心。原本那天早上我已经打算去购买红景天了,在得到小刘的友情提示后我立即行动,跑遍了大半个苏州市,终于在雷雨交加之中、在全市药品最全的平价药房买回来了能对症抗高反的人参红景天胶囊。
一节专列车厢就是一个小团体、一个小社会。由于苏州游客占满了整个11号车厢,小刘就只能歇息到最近的10号车厢去。不过,小刘还是时不时地就会过来传递信息、交待注意事项、过问大家的体能状况等。我是鼓动刘导说:“要是你们旅行社不给你评为金牌导游,你干脆自主创业开办老本行得了!”我常常说,一个人见识过多大的世界,就会有多大的世界观。试想啊,见多识广、领略过人情世故及天南地北的刘导,她的阅历及素质是足以特立独行的了。
我俩的包厢内还有石阿姨、陶师傅和华老师夫妇。其中,陶师傅是我俩最先认识的。那是在苏州市大公园南门口刚刚集合上车、车子还没开动的时候,我俩当时还不认识的陶师傅就坐在我们前边的位子。车窗外,一位老阿姨在向陶师傅挥手示意:“注意保重自己!”依依不舍地含情脉脉地送别老伴儿。可是,车子还不开,刚刚告别过的老阿姨再次挥手向陶师傅道别:“冷暖变化时注意及时增减衣服!”,一会会儿功夫,这对老夫妻就已经当着众游客面演绎了十八相送的动人场景了。整个儿行程中,陶师傅都以很随和的言行示人,我们很快就成为老朋友、好伴侣了。
华老师好像是文革前清华大学毕业的,退休前他在苏州某大学任教。华夫人是一位曾经的国企车间领导,我对她的评价是:“潘阿姨你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女强人!”“过奖、过奖了!”潘阿姨谦逊地回应,但不难看出她还是乐见我的评语的。华老师则属于是一位深思熟虑、不太善于表示出他内心爱恋妻子的安分低调的人。但是在回程中,潘阿姨可能是水土不服而拉稀、发烧时,我说:“华老师啊,现在的你就应该毫不犹豫地问寒问暖,你应该立即就去将随团医生叫来!”华老师请来的医生,我妻子一眼就认出来了:“你就是我们去年丝路之旅的安徽夕阳红的随团医生!”潘夫人渐渐缓解,她还专注地总是将自带的从台湾购买来的方便面传递给上铺的石阿姨,她说:“前一次到台湾老吃你的!现在请你也……”无论石阿姨接受与否,她就说:“反正这些个任务你得完成!”
石阿姨是属于没心没肺的乐天派,我说她买了上铺值当,因为她上铺的使用率比任何人都高。石阿姨和潘阿姨都会帮助我妻子整理毛线,我妻子则是为了应对在车上空余时间的难耐,专门带着织毛衣家伙事儿出来的。潘阿姨注意到我妻子脖子怕冷,她就从已经整理好的行李箱中再次翻出来一条丝巾,她说:“借给你,也许对你有用。”事实是太有用了,妻子从海拉尔、满洲里一直用到沈阳,物尽其用而后才归还了原主。
我们的伙伴儿中有一位70多岁操着南京口音的阿姨很不简单,她是带着另外3名老太一起出游的,其中85岁、88岁老太各一名。话说那85岁老太很是幽默,到了长白山的倒站中转站候车,我提示:“您老注意脚下!不必急着小跑步。”那老太已经与我攀过老乡的,因为她还有上海口音,我就说我是出生在上海的。可是老太一本正经回答我说:“我是不敢慢的,我是害怕你会因此板面孔的!”我接茬:“我对不地道的地接导游板面孔,那是维权的需要,其实那副面孔也是假装的。”老太好好可爱啊,她说:“我明白你的,说是怕你板面孔我是跟你开玩笑呢!”
此次的专列比我们去年丝路之旅专列好得多了,这一回车上的广播也有了声音,车上的冷热水供应也基本正常。清晨5点之前的时候,列车员还来不及给每节车厢都早早送达开水,我就熟门熟路找到锅炉室去打开水。届时的列车员总会说:“再等几分钟,确保我就送到你们车厢了,也免得你在此不小心烫着!”
说是供水基本正常,是因为最后一夜我们11号车厢还是断过冷水的,只不过我以为那是缺乏良好素质的游客人为导致的。就说我们隔壁包厢3位福建籍阿姨吧,其A阿姨漱口时就一直开着水龙头哗哗哗浪费,我妻子看不过去就主动帮她暂时关了龙头;其B阿姨拿盆子接了水已经在地面洗脚,但还是开着水龙头不管不顾,我看不过去就也主动帮她暂时关了龙头;其C阿姨打着肥皂搓洗衣服,但还是开着龙头旁若无人,我还是看不过去主动帮她暂时关了龙头。想她们3人在长白山购买了两份含有雪蛤的护肤品,结果在敦化车站进站安检时丢失了。她们这是要堤外损失堤内补?可是,浪费宝贵的水资源也是损人不利自的于事无补啊!至于在安检时确保自己物品安全,我和妻子的分工是,妻子先到安检出口处等着,我这边等到物件全部进入安检进口才放心离开,这样就能万无一失。至于福建籍3姐妹说话的声音,那是夹紧了嗓子发出的、类似于劲风吹进破碎的玻璃窗的那种既刺耳又难听的动静。鉴于那是小节,众游客与我俩一样,也就没有责怪。
好在停水后天不亮专列提前1小时就到达南京,又好在苏州过去接我们的大巴头天晚上就到达南京等候我们了,我们的11号车厢不再有人要用水了,我们也心有所属、身有所归了。
在旅途中,有一对过了退休年纪的姐妹,她俩是带着年迈父母一起出来旅游的。我俩很站赏那两姐妹的孝顺。不过,她们一家4人好像都不曾用过自助餐吧。在一家宾馆提供的自助早餐时,她们每人都一次性取了过量的食物,最后你推给我、我推给你,谁也消受不了了,浪费也就在所难免。我和妻子不想苛责同团游客,因为相逢也是有缘么。我妻子于是含蓄地对着另一边说:“这位阿姨我要为你点赞!因为你一点点也没浪费。”这边俩姐妹中的大姐脸上挂不住了,她嗫嚅着说:“我们不知道这里的菜品这么的咸,所以啊实在是……”她们其实浪费的何止是菜品啊,她们面前堆积成山的米饭、馒头、包子等主食谁看着都邹眉头啊。妻子还是善意搭茬说:“我不是在说你们啊!”我也打圆场说:“吃自助餐是有讲究的,那就是先取一点点,吃完了换个干净盘子再去取一点点,以此类推,吃完后面前的盘子一大摞了,食物却没浪费的。再说了,许多自助餐厅都有明显的标示提示说‘凡浪费超过20克,以一罚十!’”
专列上苏州游客中的老师不少,其中曾任吴江区震泽中学校长的黄永清以及曾在苏州草桥中学任教的袁国祥老将军侄女婿的缪老师,他俩都是我的烟友,我们就常常会相邀着一起到车厢接口处的吸烟点吞云吐雾。缪老师曾被他心直口快的也是教育工作者的妻子当着我的面萝卜不当青菜地责怪,我为他解嘲说:“我也是经常遭到这个待遇的!”我还对黄校长说:“我有个中学同班同学叫江荧辉,他退休前也在吴江区当中学校长。”黄校长说:“江校长啊,认识的。他业余爱好是摄影!”说的不错,现在同学聚会时,江荧辉每回都是扛着摄影机器及三脚架来的。
不得不再次提及我们团队里的4大汉。大汉甲,我在苏州夕阳红领取出团单时就见到了。那是我在向刘导“拜拜”时,A也不认生说:“别介,吃了饭再走不迟!”大家伙儿成了同伴儿之后,我感觉四大汉还是很团结很统一行动的。他们在列车上有空就基本是围一桌钻研54号文件(打扑克),到了饭点时再一路纵队便步走向餐车……他们的不足之处在于,在大巴上他们一直都如入无人之境地放声喧哗,很是影响我们大家伙儿聆听导游重要解说的效果。其中尤其是大汉B,他的嗓门用北方话说就是大叫驴(此处并无贬义)的那种。他曾不厌其烦地向同伴儿介绍他在船厂工作期间的壮举说:“我是救过他们急难的!那一回我们设计制造的游艇拿到用户那里试航,谁成想关键时刻一个密封圈渗水。要不是我当机立断出手应急解决,我们领导当时急得卵子(苏州话,睾丸)都一大一小了!”说了一遍又一遍,不断重复着那句“我们领导当时急得卵子都一大一小了!” 据网上医学专家解释说:“正常男子两侧睾丸的大小并不是完全一样的。据统计右侧睾丸略大于左侧。”也许大汉B的那玩意儿的确是不同于常人的完全等同等大吧,但用那样的话语形容别人的心急火燎,其遣词造句的言语表达也忒低俗了吧。
总之,人在江湖虽如同萍水,但也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吧,很值得且行且珍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