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女人伏在办公桌上写东西。张湄看着她耐心地等。她俩年龄相仿都是鲜花盛开的年龄在这个公司里张湄和她的关系最好。这个好最初是张湄主动的对面女人是被动的到了眼下你对我好我对你好也分不清谁是主动谁是被动。

对面女人写的东西是个人简历确切地说是在填一张表格。公司推荐她参加总公司最佳职员的竞选据说成功当选者会加薪一倍。她填得格外认真填完了递给张湄。张湄负责这张表格的上报对这张表格也就有了初审的义务。她认真地看生怕错一个字影响她的当选。刚刚看几秒钟就发现了问题学历一栏她填的是大本她是自考本科填学历大本也没什么不对问题是这一次填表说明上注明了要求学历只填全日制否则表格作废。张湄把表格递回去说学历填错了。

对面女人说我就是大本学历嘛咋填错了

张湄说要填全日制学历。

对面女人说自考学历国家是承认的。

张湄说可这次填表要求是全日制。

对面女人说我全日制才是高中学历这么低的学历我还能有竞争力吗

张湄说你竞争力不是靠学历是靠你的能力咱公司名牌大学毕业生可多了为啥要推荐你参加竞选还不是看你的能力嘛

对面女人说总公司不了解我学历就显得很重要了不行我不能改。

张湄说不按要求填这张表会作废的你必须改。

对面女人说不不改。

张湄看见对面女人眼睛开始发红不是眼白发红是眼珠发红像眼珠裂开一道看不见的口子血正从口子渗出来似的。张湄有些害怕也有些着急。

张湄说不改表格真的要作废。

对面女人说上边还没说啥倒被你卡住了你啥意思呀

话出口对面女人愣住了张湄也愣住了。对面女人的话是吼出来的音量不大有一股气流作依托。这句话在这个已经停止供暖的春季犹如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子张湄觉得自己的心里一下子裂开了一道口子殷红的血一股脑涌出来。

对面女人扔下手里的表格在张湄还在发愣时逃了出去。张湄愣了足够的时间后叹口气摇摇头。这是一间三个人的办公室窗前两张桌子对在一起另一张办公桌放在进门的位置张湄坐在靠窗的右侧刚才那女人坐在左侧。同屋子的人出去办事了此时办公室只剩下张湄一个人她把头扭向窗外天空难得一见地晴朗春天该有的透明度极高的阳光到处灿烂着屋外要比屋子里温暖许多。她在阳光里身子发抖说不清是冷还是刚才突发情境的余波。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公司的赵副总这是个比张湄大不了几岁的女人温和而敏感。她对张湄不错张湄对她也曲意迎合如果以公司管理层的人为排头站队张湄应该是排在她这支队伍里的。她进屋后脸上堆着以往见到张湄惯有的亲切笑容站到张湄对面。张湄也站了起来。

赵副总说今天天气不错。

张湄跟着说不错。

赵副总看了一眼桌上的那张表格说她填完了

张湄说完了。

张湄本想说说刚才因填表而发生的状况但嘴唇动了动忍住了。赵副总对她再好毕竟是领导跟领导说朋友的坏话不是显低了她的人格赵副总坐到对面椅子上张湄也坐下换一副愉快的表情面对赵副总。

赵副总说说句工作之外的话唉人呀你越对他好他越不重视你。

张湄的神经像被针扎了一下她警觉起来。

赵副总接着说都知道我对小周好可小周出了本诗集却没让我写序公司里我除了分管人事还分管企业文化论公论私他都没理由不请我写序呀。

张湄全身都开始像被针扎了她强迫自己不发抖。小周是公司里的一个中层没事时喜欢在网络上贴一些分行的文字说不上有水平也说不上没水平有人劝他出一本书他就自己掏钱把书出了。序言是张湄写的张湄的文字秀丽是微信朋友圈里的原创高手小周请她写序她没考虑太多就给写了。没想到赵副总会有这番感慨。

张湄说赵总我真不知深浅我不该给小周写啥狗屁序言。

赵副总说没你的事你别多心我说的是小周。

赵副总说罢幽幽一笑张湄浑身刺痛起来。

张湄在浑河边的堤坝上走夕阳挂了半个天空。张湄穿一件黑色的风衣黑色吸光她的衣服外寒内暖内暖使她的身体鼓胀胀的像揣了一团无法示人的东西。

浑河是这座城市唯一的一条河尽管瘦弱还是带起了一段寻水而居的繁华。堤坝上是一条瘦路柏油、狭窄、漫长。清晨和傍晚路上都是“走路”的人。走路是时下流行的锻炼方式张湄迷恋走路只要没有特别的事情每晚她都会准时出现在坝上裹入走路的人流中。

走不多远就会碰上熟人王大姐或者走出很远了以为碰不上了结果还是会碰上。打过招呼并和她一路继续走。更多时候张湄会找这样或那样的借口躲开她自己走。王大姐原来是公司里的临时工在公司里做了二十多年的保洁员工龄比大多数正式职工还长。一年前她主动辞退在家安心养老。王大姐是个热心肠的人为许多人做过好事虽都是针头线脑的小事许多人还是会念她的好。

躲开王大姐张湄的走姿变得鬼祟像是去做一件坏事。她加快脚步连走得飞快的壮年男人也被她成功超过。走出几十米后她开始不断地回头她发现不论她走多快王大姐都和她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她接着加速超过一拨又一拨的行人。甩不掉王大姐她就用越来越多的行人挡住王大姐的视线。

每走出几百米堤坝边就会出现一处向下的台阶通向相应的胡同和街道。张湄有时会趁着王大姐望不见时迅速从某一处台阶下去眨眼消失在胡同或街道的阴影里。

她没有走远而是走进阴影里的某一家快捷酒店上楼梯或进电梯去找某一个房间。敲开房门她的心跳已成惊慌的小鹿。门关上锁紧一个男人迎上来拥住她。男人的心跳也是一头小鹿两头小鹿相加心跳翻倍。上床脱衣乱吻乱摸提枪上马。间隙张湄会伸出一只手将窗帘拨开一条缝向外望颜色渐深的街巷里有汽车或行人像一道道裂缝般一闪而过。那道熟悉的裂缝在哪里有时恰巧会看见深颜色里有一道亮光划过王大姐闪着一双灯泡般的亮眼走过去。张湄一颗悬着的心撂下了。放下窗帘扭回头集中精神男人开始冲刺哎哟妈呀来了

高潮过后男人躺在她的身边喘息。男人叫李一某事业单位职工年龄比她大上四五岁偏瘦大腿好像还没她的粗。他们是在微信上认识的。一次张湄坐在办公室里玩手机要打开微信朋友圈却误点了“附近的人”她的微信好友都是手机通讯录里的亲戚、同事和朋友从来没搜索过附近的人。她看了几眼那一排陌生人的头像然后退出就在这时候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老公”。接电话老公的声音依然是熟悉的慵懒他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提醒她下班别忘了买他爱吃的熏猪蹄。通话完毕见微信上有“附近的人”打招呼看头像是个中年男人五官棱角硬朗她想拒绝却手一按接受了。这个人就是李一。

第一次和李一约会去的是一家咖啡厅那是她和他在微信上可有可无地聊过无数次之后的事情。约会的发起者是李一。张湄和老公感情甚笃用她自己的话说“本没有赴约的理由”可她还是应约了。她是个本分女人从来没有奢望过婚外情这样的事对她来说基本是不可能的明意识里的压制实际上助长了潜意识里原本微弱的东西一念之间的放松立马使这微弱的东西破土而出演变成了一次行动。第一次只是喝杯咖啡聊聊天她还可以对自己有个说得过去的解释。第二次约会在咖啡厅的包房里他们的关系有了令她无法解释的质变。拉拉扯扯半推半就不该在这个场合发生的事都发生了。只这么两次就以实际行动确立了关系。再见面就不羞不臊也不觉唐突地直奔主题了。

张湄溜出快捷酒店时外边的颜色已经足够深了灯火初上车辆、行人、楼房在深颜色里影影绰绰。张湄瞪大眼睛四下张望感觉是做贼成功后的喜悦与刺激。回家的路上她的身体有一种胀胀的满足感和男人身体摩擦后给她感觉最深的不是男人的身体而是女人的身体她觉得女人的身体就是一套清水房什么样的男人进来就有什么样的装修而什么样的装修又会使这套房子呈现不同的面貌和情趣。

快到家门口了张湄依然觉得自己神形鬼祟。自从和李一相识她就是一个有秘密的人这秘密跟老公不能讲跟父母不能讲跟闺蜜也不能讲。她的满足感来源于身体还是来源于秘密本身她自己都搞不清。有了这秘密她的身子变轻了赵副总给她的刺痛感也没能增加多少分量。

开门进屋房间里的浅颜色使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另外一个人是相对那个深颜色里的自己这另外一个人才是生活常态里的自己。张湄换鞋换衣服洗手洗脸在走出快捷酒店时她已经把自己洗一遍了再次洗手洗脸洗掉的是心理的东西。这样坐到老公身边她就相当坦然与随便了。

长沙发上张湄把头抵到老公胸前。对面电视机里正播着青春言情戏一对年轻恋人也依偎在长沙发上作亲昵状。戏里戏外同一种姿势张湄觉得好笑没笑出来。

老公顺势把一只手臂搭在她的肩头上由于挨得足够近他的手正好搭在她左胸口也就是左侧乳房的上缘。她乳房娇小老公流露过喜欢丰硕乳房的意思。

吃完晚饭你也该锻炼锻炼身体。她说。

有专家讲饭后剧烈运动并不是好习惯。老公说。

走路不算剧烈运动吧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她说。

你是想让我陪你一起走老公说。

张湄噎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希望老公能够把身体练得棒棒的这是她真心愿望可老公要是陪着她每晚一起走那就等于把她的秘密逼进了死胡同。能够让秘密生长的时间只有晚上走路这个时间段如果老公闯进了这个时段这个秘密就会萎蔫的。

好那我明晚就陪你一起走。老公说。

别还是算了我自己走路习惯了多一个人在身边还真不自在。她说。

老公没有坚持张湄长舒一口气有意把话题岔开。她说人和人的关系真是难处你对她好还能好出毛病来就说公司里那个跟我最好的姐们儿我怕她填表填错了误了她的事她反而认为我是在卡她……张湄说到这儿整个人情绪漠然灰暗下来对人对事的真实感受只能跟老公讲老公对她来说有恩爱的功能也有垃圾箱的功能所有的不愉快都倒进垃圾箱灰暗情绪才能渐渐晴朗。

是那个胸大的女人吧老公说。

张湄曾跟老公聊起过好友的乳房因为张湄的乳房偏小聊起别人的硕乳老公的表情就不一般了。张湄没有接胸大胸小的茬儿她又说起了赵副总。她说我不想得罪她可偏偏得罪了她我又没有先知先觉咋能知道给小周写序她会不高兴呢……

墙上挂钟的指针滑到该上床的位置。关电视拉窗帘上床脱衣服钻被窝。春秋两季是房间里最冷的季节被子的凉令张湄缩成一团。待老公钻进来搂住她她才渐渐像初开的花朵漂亮地舒展开。

老公开始在被窝里亲吻舒展的她这是前奏用不了几分钟就会演出主曲。张湄刚在外边做完本不想做了又不想冷落了老公也就极力迎合。主曲上演了足够的时间才落幕一马平川没有出现跌宕和高潮。他俩婚龄二十年孩子都上大一了算上谈恋爱的两年二十二年性史她居然从来没有过高潮。咨询过专家说她是高潮缺乏症。高潮来了是近两年的事是李一带给她的这也是她违心背着老公坚持“走路”的原因之一。

睡吧。老公说。

睡吧。她说。

张湄在堤坝上走如期碰上也在堤坝上走的王大姐。寒暄找借口分手张湄悬着的心稍稍往下落了落。碰上王大姐像碰上这条路必须碰上的一个深坑迈过去了心才会落下。只是还远没有落到底她还需提十二分小心超过一堆又一堆行人让这一堆又一堆的人成功挡住王大姐一双敏锐的眼睛她拐弯在某个岔口下台阶了消遁在阴影里心才算落到该落的位置。

闪身进某家快捷酒店上楼奔某个房间敲门开门扑进李一的怀抱脱衣上床上上下下地做哎哟妈呀来了……走出酒店时躲进更浓重的阴影里疾走。身后有人喊她张湄

阴影瞬间被撕开一条裂缝她扭过头看见王大姐站在裂缝的亮光中目光像蹲在高处的鹰隼。王大姐一张原本慈祥的脸占据了整个亮光的部分。张湄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呆呆地看王大姐。

王大姐说你又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

张湄说王大姐你让我说啥好呢

王大姐说这话应该我说才对。

张湄说求你了别管我的闲事了。

王大姐说如果不是看在你们夫妻那么恩爱和睦的份上我才不管呢

张湄说放过我吧

王大姐说我可以放过你不管你像别人看见这事一样东家长西家短地扯出去。

张湄说你还是别放过我了千万别跟别人讲那样我就毁了。

王大姐说我不讲可以你得和那个人断了关系。

张湄说行我和他断了就是。

王大姐走了那道裂缝合拢世界又变成了可以藏身的深颜色。走了几步张湄从裤兜摸出手机给李一打了个电话。

张湄说真倒霉还是让老巫婆给抓住了。

李一说为这个老女人东躲西藏咱也太窝囊了得想个法子。

张湄说能有啥法子

李一说你让我好好想想。

张湄说想出的法子不要整治她的要躲开她的。

李一说为什么不能整治她

张湄说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李一嘴上答应张湄心里还是想了一个整治王大姐的办法。

王大姐除了晚上走路早上也出来走路。晚上走路捎带脚把张湄监护了早上走路捎带脚把菜买回了家。在堤坝上走一阵找个岔口下来再走不远就挤进了人挤人货挤货的早市。

拎着两兜子菜挤出人流时与一个小伙子撞了个满怀啪地一声响小伙子怀里的一个瓷瓶落地碎瓷片溅了好些人的下半身。

小伙子抓住王大姐的胳膊说你走路咋不看着点你赔我瓷瓶。王大姐争辩两人相撞责任应该半对半才对。小伙子说半对半就半对半你赔一半吧。

王大姐说多少钱

小伙子说至少十万。

王大姐说你讹人呢

小伙子说我这是明代青花保守估计也值几十万我家里有这宝贝的鉴定证书走你跟我到家去看看。

小伙子拉着王大姐就走王大姐慌了菜掉了一地也顾不上捡。她和老伴的退休金加起来不足五千让她赔十万等于要了她的命。她本能地抵抗与小伙子推推拉拉引得好些人围观。难分难解时李一出场了。

李一说你放开这位大姐你这东西我赔。

小伙子说十万呀你认赔

李一说如果你这东西真值二十万我认赔十万。

小伙子留了李一的电话号码撤了。围观者也散开都夸李一是个见义勇为的好人。李一陪着王大姐往家走说大姐你认识我我也认识你你放心这事包我身上了。王大姐冷笑一声说我的菜全丢了你是不是也得赔李一说这就是大姐你不对了我帮你摆平这么大事几个菜钱怎么还让我赔王大姐哈哈大笑停住脚伸手指一指路边一棵树上的鸟巢这个鸟巢是椭圆形的像一颗柚子那么大。

李一说你啥意思

王大姐说看见了吧那是鸟巢你说它是灯笼就是灯笼了甭跟我耍花活你在哪儿工作、你家在哪儿、你老婆干什么的我门清着呢

李一去找张湄商量对策。愚蠢、弱智、白痴、脑袋被驴踢了……张湄从来没有这么贬损过一个人。李一用这样小儿科的伎俩去整治王大姐她真开始怀疑李一的智商了。

李一说她会不会到我单位或我家去闹啊如果让我老婆知道了就她那脾气一定会到你单位去找你闹。

张湄说没别的办法去找王大姐赔礼道歉。

李一说我跟你一起去。

张湄说算了还是我自己去。

这天晚上张湄没有去堤坝走路去菜市场买了一大兜子菜然后去了王大姐家门口等她。王大姐一走过来张湄就迎上去用自己不习惯的嬉皮笑脸面对她。

王大姐说我好心好意想维护你们两个人两个家没想到你们跟我玩这一手

张湄说都是他不对你原谅他吧

王大姐说叫我原谅也可以我有个条件唯一的条件。

张湄说你讲我一定答应。

王大姐说别再让我看见你和他来往。

能办到张湄还是不想办到有一种诱惑像森林大火燃起来就难熄灭了。张湄和李一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躲过王大姐的一双鹰眼。这之后张湄和李一的幽会变得更加诡秘更加行踪不定。他们不断地变换地点有时候是某家快捷酒店有时候是某家咖啡厅包房。因为“走路”所需的时间一般也就两个小时左右又要远离堤坝消耗在路上的时间至少一个小时留给他俩在房间里的时间最多也就一个小时。进了房间就是一连串快动作连前戏也变成了压缩版胡乱亲几口就直奔主题了。

他们的性爱因为有了王大姐的监督而变成了快餐。越是这样张湄越能轻易抵达高潮。李一的那张脸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像一枚印章印满了她所有的感觉。哎哟妈呀来了……回到家里回到老公的上上下下时那“哎哟妈呀”却死活不来。她和老公是真爱情她和李一只能说是真性爱。如果一个人是一枚硬币有正反两面的话她在老公那里是正面在李一那里就是反面。或者说在李一那里是正面在老公那里就是反面。正正反反她有时也搞不清楚了。

不幽会的时间里一有空闲张湄就会用微信和李一联系商讨如何避开王大姐。李一说我把车尽量靠近某个岔口的台阶你甩开王大姐后就下台阶下了台阶就钻进我的车等王大姐下来我的车连尘土都散开了。张湄说如果我一时甩不开王大姐呢李一说办法总比问题多多动脑筋总会想出一个又一个甩开她的办法。

对面女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盯得她发毛。张湄明知道自己的五官还是那个五官皮肤还是那个皮肤。她伸手摸了摸脸好像怕脸上留下偷情的痕迹似的。脸上光滑如旧什么都没有。

对桌的同事出去了对面女人来找她一屁股坐到对面的位置。在她的眼睛里对面女人最显眼的还是那对硕乳因为不是伏在桌上没被挤压戴了乳罩的丰乳便又高又挺反衬得张湄的前胸又矮又平了。老公嫌她胸小是因为和她无话不说李一没嫌她胸小是因为还没有和她熟悉到无话不说。自从上次填表的状况发生后她和对面女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远了。对于这种远她在乎的程度远超对面的女人懊恼、痛心、疑惑、不可理喻……感觉相当复杂。好在有和李一的偷情有和王大姐的斗法这种复杂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单位里的许多烦心事也正是在这偷情与斗法中被淡化得不成形状。

她说干吗这么瞅我

对面女人说你自己没发现吗你的气色变得越来越好了。

她心头一颤气色是个不具体摸不着的东西尽管五官、皮肤没变气色却在变化。这莫非是偷情的成果

她说我没觉得。

对面女人说那是当事者迷别人都看出来了哎是不是遇到啥喜事了老公升职了发财了还是你中彩票了或遇到了婚外情

她说你别瞎说好不好

对面女人说好我不瞎说了跟你说正经的你猜昨天我在街上遇见谁了遇见了以前在咱这儿做保洁的王大姐。

张湄的头皮发炸王大姐跟她说了什么她今天才会说这些看似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她突然觉得保守的秘密其实就是薄如蝉翼的一层皮轻轻一捅这层皮就会破。

她说王大姐说啥了

对面女人说能说啥说几句什么什么都挺好吧就分手了呗。

张湄本想问一下问王大姐提没提她她还是忍住了。她知道再追问下去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她和她本是无话不谈的好友谁想不经意间变得有话不能说了。

夜床上张湄跟老公发了一通感慨。老公说又是那个胸大的女人老公说这话时翻过身来一只胳膊和一条大腿都搁在她身上。她知道胸大对老公有着永远的诱惑力他手伏在她瘦小的乳上他心也许就在想那只不属于他的硕乳。窗帘是老公拉上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只拉上了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的玻璃窗映着一些深深浅浅的星星和附近一栋高层楼房的景观灯它们汇成的光亮从三分之一处泻入沿着他们身上被子的沟沟壑壑流淌。

是那个胸大的女人。她说。

她和李一精心挑选着一个又一个可供幽会的场所。到处都是房屋可细细算来可供幽会的房间实在挑不出几间。

张湄回头张望在确认看不见那双鹰隼一般的眼睛之后才转身溜进一家快捷酒店。进某个房间关门和迎上来的李一拥抱。脱衣顾不上冲个澡就上床等待李一的龙卷风。这一次李一相当从容他说去冲个澡吧

她说你不急

他说不急了咱们以后可以慢悠悠做了。

她说你想慢悠悠王大姐不会让你慢悠悠。

他说她走了。

她说走了还会回来。

他说回不来了就今儿早晨的事她去早市买菜走着走着一个跟头跌倒了再也没起来。

她说她怎么了

他说死了心梗。

张湄脑袋轰地一响如同被看得见的一颗子弹击中。她光着身子一屁股瘫到床上好半天脑袋木木的。李一搂住她肩头嘴巴凑近她耳朵说以后咱们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再也不用东躲西藏了。过了好一阵张湄才缓过来王大姐的那双眼睛画片一样悬在空中。

游戏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结束了她不知道自己是高兴多一点还是惋惜多一点。她眼睛有些湿擦一下没有眼泪流下来。

张湄说王大姐她不是坏人。

李一说她不是坏人可她给咱们添了不少麻烦。

张湄又擦了一把眼睛还是没有眼泪流下来。李一在她的耳边说去冲个澡。他的气息令她痒酥酥的。她起身去卫生间。冲澡出卫生间上床。李一也去冲了澡也上床。她平躺下来他开始一寸一寸占领她坦然、从容、津津有味、不厌其烦……她的身体从来没有此时的松软与松弛整个人像一滩稀泥。足够时间后冲击。高潮没有出现。

这之后的几次幽会高潮都没有出现。它好像和王大姐一样走了。

微信。张湄对李一我们分手吧。

李一终于等到没有王大姐的日子了咋要分手呢

张湄这种关系终究要结束也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李一我不理解。

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赵副总走进来。屋子里三个人都站起来赵副总做了一个坐下的手势三个人才又坐下。赵副总眼里闪烁着既像豹又像猫一样的光芒说公司要提拔一名技术主管我负责任地跟你们讲这个主管就在你们三个中产生。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他再看看你。都知道赵副总以往和张湄关系最近她不找张湄单独讲当着三个人的面讲其他两个人都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赵副总出去后他们三个中的一个跟着出去了。另一个冲着张湄眨眨眼睛说看见了吧他肯定是跟赵副总套近乎去了。张湄冲对方微微一笑一脸的漠然。

晚上回家她给老公买了他爱吃的熏猪蹄。她还陪老公喝了两杯啤酒。上床前她看了一下手机有李一的微信她看也没看删掉了。

上床钻被窝前戏正剧收尾……没出现高潮。张湄上厕所时坐在马桶上想没有高潮才是正常的生活吧有了赵副总和同事对她的算计才是正常的事情吧。她扭头望一眼洗手盆上的镜子看见镜子里自己的乳房好像大了一些一只手握上去应该是满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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