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青插队年代,一切农活都是由公社统一部署、队长安排,冬天没有什么农活,公社指示,学习大寨,改天换地,我们队的任务就是深翻土地,平坡填坑,建人造小平原。

记得那年冬天,我们队上的男劳力去南坡扒坟,是谁的坟无从考究了,但是,程序都是一样,把顶打开,然后填土,把白骨埋上填平。在这时候,记忆最深的就是社员们填土的时候遇到老鼠洞,也是如同大街捡拾到钱包。

老鼠属于四害之一,是我们战天斗地的对象。田地里的老鼠洞如同电影《地道战》里的地道,一个直洞下去,然后分杈,曲里歪拐地向远处伸去。当然直洞有深有浅,浅的膝盖不到,深的拦腰不止。一个洞里是一个独立的家庭,因为每个洞里都有一公一母两只大的老鼠,再就是些小老鼠或者是些刚生下不久红肉蛋似的幼鼠。鼠洞里有若干大小不一的洞穴,盛粮食的、盛粪便的、睡觉的独立相间,分布在不同的地方。盛粮食的洞穴居多,不同的粮食放在不放在一个洞穴里。挖鼠洞得细心才行,有时候挖着挖着,鼠洞就不见了,错过“粮囤”的事常有。有时候竟然能挖出半袋子花生、一提篮黄豆。

挖鼠洞最热闹的在于抓老鼠。鼠洞有两个洞口,出口比入口细。动手挖之前先把出口用石块塞住,彻底切断老鼠的后路。挖得差不离了,老鼠外窜,铁锨拍、石块砸,“鼠军”十有八九毙命。我们生产队的会计陈乃田擅长捉活老鼠,捉住后他采取的办法是给老鼠结扎煽蛋,然后再放走。

捕捉老鼠是一项政治任务,与老鼠的斗争是场战斗。我联想到曾经和小伙伴们一起用马尾巴捻成套子套麻雀的事,我想何不用这个方法试试套老鼠呢?

我用麻绳做了很多绳套,将一个个的绳套分别拴在短木桩上,再将各个木桩分别插在老鼠洞边,套子下在洞口,我满以为能套住老鼠,可是第二天到地里一看,一只也没有套住,狡猾的老鼠咬断了麻绳带着绳套逃跑了。

我不服气,仔细研究怎样才能不让老鼠咬到绳子。我又重新做了许多绳套,找来许多竹片,我把绳套一端拴在竹片上,把竹片插在洞口,压弯竹片,为了防止竹片绷直带走套子,我又特意在套子下面拴了个小棒卡在洞口,老鼠一出洞口就会被套住,向外面跑的时候竹片就会绷直,这样老鼠就会被吊在半空中,咬不到绳套。我忙活了一下午,喜滋滋地回家等待第二天的收获。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来到地里,一只只硕大的老鼠被套子紧紧地套住,一共有十多只,邻居们知道这个消息也纷纷来让我支招,从此生产队再也没有闹过鼠患,我成了远近闻名的捕鼠专家。

我们还把抓住的老鼠剥皮摘除内脏,放上盐,海椒花椒面之内的香料,用荷叶包上,把田里的泥巴糊上扔到火堆里烧熟,敲去泥巴摘去荷叶,那香味扑鼻。队里的青年都抢着尝鲜,这也让我们第一次在农村品尝到老鼠肉的味道。

过后我们还来开个老鼠宴,五六个知青汇聚一堂,把捕捉的老鼠杀死去皮。老鼠看上去模样狰狞可恶,可一旦剥了皮去了内脏,则显得可爱,红红的壮壮的都是精肉。我们把斩好的老鼠肉放了好些烧酒,然后点火一烧,蓝蓝的酒火在老鼠肉上跳跃着,一边不停地炒动,这种方法可去掉老鼠肉的异味,你看,那一大锅老鼠肉烧成了亮晶晶香喷喷的上等佳肴!春天还穿着夹袄毛衣的我们,一个个受用得大汗淋漓,好不快哉!

老鼠肉恐怕也有药用功能。老知青刘三患有气喘与腰疼病,自打那次饱餐了一顿老鼠肉后,据他说这两样跟随他多年的顽症也甩掉了不少!而我们这些正当青春年华的“牛牯”们则有几个晚上都睡不着,通身上下火烫的燥热异常,小叶与小红两个女知青红的唇红的脸就愈加的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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