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班里一些同学因父母离异没精打采,方小燮既同情又庆幸自己有个美满幸福的家庭。她从小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现在考上响当当的复旦大学,父母的脸上多光彩!对她更是宠爱有加。

他们是富裕人家,主要她父亲方平有作为!前些年开了一家小型超市,现在已经有好几家连锁店,因为店都开在有上千户居民的社区内,所以生意十分兴隆。她爸天天忙得像陀螺,不到半夜不回家。她妈则忙家务,把家打理得整整齐齐。

一个周末,小燮从学校回来,见她妈周琼眉头紧锁,阴沉着脸。她问:妈,你的胃又疼了?心疼!她一听吓一跳:你心脏不好?那快去医院!是被你爸气的。我爸?他怎么了?他搬出去住了,还带走许多存款。啊像被电击了似的她浑身一震:为什么他要跟我离婚!她又啊了一声,惊得张大嘴巴半晌出不来声。那些同学遇到的事现在砸到她头上了!离婚,一个多么难听的字眼,这将使她引以为豪的家庭破碎!

他有外遇吗?她好不容易回过神问。说不清楚。周琼痛楚地摇摇头。

一股怒火涌上小燮心头,当即给她爸打电话:爸,你为什么要搬出去住?我不想跟你妈继续生活下去,我要跟她离婚!什么离婚?对,离婚。为什么?我看你跟妈蛮好嘛,从没吵过架。你不知道我们俩的事,是我一直让着她,其实我精神很痛苦。那你为什么把存款拿走?那是存折到期了,我去银行办续存。

爸,你是不是有了外遇?嫌妈了?她冲口而出。你怎么跟你妈说的一样?我方平是那种花心男人吗?小燮,你已是成年人了,懂得什么叫感情,我跟你妈早就没感情了,为了你我一直忍着不提离婚的事,现在实在跟她过不下去,想耳朵清静些,所以搬出去住。不,我不同意你跟妈离婚!你有什么权力阻止我?你是成年人了,完全可以自食其力,从今天起,我就不供给你一分钱的生活费!说完他把电话挂了。

听到吗周琼道,你爸没有外遇会这么狠心吗?不给你一分钱的生活费,亏他说得出口?你是他的亲生骨肉啊!以前他再忙,吃晚饭时总能回来,现在不到半夜不回来不说,有时还睡在外面。手机的电话不断,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短信。所以我想明白了,男人有了外遇就拴不住他的心,长痛不如短痛,就依了他,离小燮听了又气又急,跺着脚说:反正我不让你们离婚,你们真要离我就死给你们看!

方平竟动了真格,再不往女儿的银行卡上打钱,幸亏小燮平时没大手大脚有点积余,才不至于吃不上饭。可她的心伤透了,恨死了父亲!

下个周末她回家,一进门她妈告诉她:今天我跟你爸到民政局去办离婚手续。尽管这事在她意料之中,但听了仍如五雷轰顶,差些晕了过去。什么时候?

下午一点。她没再说话,黯然转身走了出去。你去哪?周琼不放心地问。去同学家。有事。

下午方平夫妇一起走进民政局。他们正办离婚手续时,猛听一声我死给你们看只见小燮冲了进来,挽起袖管,拿出一把刀片,望手腕上割了下去!

顿时一股殷红的鲜血流淌出来。

方平夫妇见状一下吓呆了!那位民政局干部反应快,从办公桌后冲出来,用手按住小燮腕上的伤口,急喊:快,快打112,叫救护车!方平这才回过神,拿出手机打电话。要命的是民政局在一条小巷子里,救护车开不进来,小燮割断的是动脉,血流如注按也按不住,等将她送往医院时已呈昏迷状态。

她被送进了急救室,医生马上将割断的血管缝起来,又输了血,才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救了回来。小燮被护士从急救室内推出来,方平夫妇忙冲了上去:小燮!小燮!她已苏醒,淌着两行眼泪,朝方平看看,有气无力地:我没有你这个父亲,你给我走。护士生硬地说:病人现在很虚弱需要安静,你们走开。哼,你们是怎么当父母的,把一个花一般的女儿给糟蹋了。唉方平揪住自己的头发蹲在地上,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一会儿护士从病房里出来:病人需要有人陪,指明要她妈。周琼忙走了进去。方平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只能从门的小窗口往里瞧,见女儿脸色苍白平躺在床上,心像刀割般地痛。

女儿住在医院里,方平哪有心思管生意上的事,为自己简单粗暴地解释离婚事伤害女儿而自责。他每天去医院,想得到女儿的谅解,可小燮怎么也不肯原谅他,他实在受不住精神上的折磨,竟跪在病房门口,声泪俱下地哀求:小燮,是爸不好,爸再不向你妈提离婚了,愿谅爸这一次吧,呜

俗话说:男人膝下有黄金。更何况父亲向女儿下跪!天底下哪有这种事?医生护士见了都感动不已,纷纷相劝小燮。周琼也劝女儿道:你爸为了你连自己的面子也不顾了,传出去人家会笑话的,你就答应他吧,不然他会想死你的。小燮终于点了头。方平冲进病房,一把抱住女儿失声痛哭。

不久小燮出院了,方平不让她走路,背着她走出医院的大门。当晚他也从宾馆搬回了家。看到父母又住在了一起,小燮露出欣慰的笑容,对他们说:爸,妈,我不想我们这个家庭破裂,看到那些父母离异不快活的同学,心里就一阵阵发寒。我深深体会到父母离异,首先受伤害的就是子女!对,对。方平夫妇连连点头,异口同声说:我们保证这辈子不离,决不伤害你。

方小燮身体恢复后回到学校,因为是寄宿所以不放心,三天两头打电话到家里,问父母生活得怎么样?他们总是安慰她,说日子过得很滋润。方小燮自然相信他们,心里很笃定。哪知一个周末她回家,惊奇地发现父亲睡在了保姆房!她问父亲:爸,你怎么跟妈分开睡?方平解释说:我因生意忙,每天回来得很晚,吵醒了你妈,她一宵睡不着,为了你妈的健康,所以我跟她分房睡。周琼也这么说。方燮便相信他们放下了心。

可是有一次她进门,却听得他们在争吵。方平说:这日子我实在没法过,要不是怕女儿再出事,说什么也要跟你离婚!周琼也哀怨地说:你以为我跟你过得快活?你成天不顾家,深更半夜回来,有时干脆睡在外面,谁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准身边睡着个漂亮的小姐。我跟你生活了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清楚我的为人?我是那种花心男人吗?夫妻间失却了相互间的信任,还硬凑在一起有什么意思?你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怪,为一点小事噜嗦个没完,心胸又狭窄,做出来的一系列事情令人胆战心惊。两人唇枪舌剑,愈演愈烈。

小燮实在听不下去,故意脚头重重地走了进去。听到脚步声两人马上偃旗息鼓,脸上装着笑。望着父母比哭还难看的笑,小燮的心揪紧了,这才明白父母的矛盾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佯作没听见,进了自己的房。

晚上她辗转反?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撕棉扯絮般地乱,想了很多。她想起一位哲人说过的话:没有感情的夫妻,就如行尸走肉。又想起一位要好的同学对自己讲过她家里的事,说她从小在父母的争吵声中长大,身心一直不愉快。后来她父母离了婚,脑子一下清静了,好像置身在一个皓月倒映、明镜般美丽的湖泊旁,惬意透了!现在她父母各自成立了家庭,她得到了双重父母的爱!

她思想斗争了一晚,翌日便打电话给父亲,说要和他好好谈谈。方平答应了,约她傍晚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她如约去了,这是她第一次单独和父亲谈话,觉得怪怪的。方平真诚地说:女儿啊,原谅我工作忙没跟你进行思想交流,对你缺少关心,又那么绝情。从今起我要弥补我的过错。她听了很是感动,忙说:爸,你是家里的顶梁柱,工作这么忙,我能理解,我知道现在生意难做,而且你又开了好几家连锁店,难免要有应酬。其实我听见你们争吵了,知道你们感情不和由来已久,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主要的矛盾在哪里?

你妈无端猜疑且不说,她的行为实在太过分,偷看我的手机,把里面的电话号码抄下来,然后不分青红皂白打电话去骂人家,也不看看人家多大岁数,甚至不知人家是男是女。譬如一个叫左芳的,人家是个大男人,她也去骂人家,说你这个狐狸精干吗勾引我男人?真是啼笑皆非!害得我在朋友面前丢尽脸,到处给人家打招呼。还有我白天累了,晚上睡得像死猪,难免要打鼾,她受不了了,要我睡沙发,叫我这个身高马大的人怎么睡?换到别的男人一百个都离了!他一口气把憋在心里许多年的话像决堤的河水一下喷涌出来。

妈怎么会是这种人?小燮大吃一惊,莫非她是更年期?就是更年期也不像她这样?我说你有空多参加参加社区活动,融入到社会中去。可她不听,成天像个长舌婆,东家长西家短的管闲事,弄出许多事来。你看哪个邻居跟她相处得好?对面的老张说,方平啊,我们看在你的面上才不跟你老婆计较,不然天天好寻相骂。我劝过她多少回,可她还是我行我素。你看她平时也不注重外表,哪还有点品味?小市民一个!一次我带她出去应酬,她的小家子气差些令客人们离席,我多没面子?

想不到你们的矛盾这么深?小燮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沉默一阵后说:爸,我已经考虑了很久,同意你跟妈离婚,因为没有爱情的婚姻是痛苦的,残忍的。爸,现在我理解你了,你能有这样的成就不容易,如果没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活着还有啥意义?

方平听了感动得流下眼泪:谢谢,谢谢女儿的理解。只是苦了你,让你受到伤害。不,没关系。我想你和妈妈都会另外找人,重新组成各自的家庭,那样我就拥有双重父母的爱,会更加幸福的。

第二天方平就和周琼去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方小燮心里很平静,在网上为父母征婚,还到婚介所为父母登记物色对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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