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臣武将

文臣爱做只赚不赔的生意,他们的付出就是主意,事成有人赏,事败有人扛。他们是靠脑袋吃饭、跟着皇上混日子的一大族群,不乱民已是属好人,但很少有人把百姓当回事。谄媚的赏根骨头,秉正的贴个标签,但皇帝骨子里一如明崇祯云:“文臣个个可杀!”这些文臣个个自幼诵读圣贤之书,本着《大学》中“三纲领,八条目”的人格修养道路,走着内圣外王、修身治国的道路,以此自命为救世之良佐,但得志者少,失意者多。

所谓“存天理,灭人欲”,许多人成为空谈心性的无用之才,投入官场,便一反儒学自我反省与追求完善的要求,或极尽虚伪和掩饰,或披着儒学道统的外衣,参与阴谋污浊的政界恶斗,人性扭曲,营私攀援,利益苟合,最后与专制的君主一道编织了一个个悲剧的网结。

公元前712年,鲁国羽父对鲁隐公说,愿替他杀掉鲁桓公,条件是事成后让他当太宰。鲁隐公是个老实人,说:“我因为他年少,才代他行使政权,现在他长大了,我准备把君位交给他。”羽父见在鲁隐公处得不到好处,便转身去鲁桓公处说鲁隐公坏话,怕泄密,想置隐公于死地。十一月,羽父派刺客杀害了鲁隐公。鲁隐公是个厚道人,但碰上了不厚道的羽父,只有做小人的牺牲品了。

宋国贵族华父督在路上遇见司马孔父嘉的夫人,见其漂亮,便心生歹念,公元前711年春,找借口杀死孔父嘉,占了他的夫人。宋殇公大怒,华父督索性将殇公也杀了,拥立流亡郑国的公子冯迎即位,因拥立有功,被任命为国相。抢人妻子,杀害国君,如此之人也能登上高位,春秋是真乱呐!

郑国祭仲专权,郑厉公派女婿雍纠除掉他老丈人祭仲。雍纠想借野外宴会击杀祭仲,他夫人得知便向祭仲告发了丈夫。祭仲先下手为强,下手杀了雍纠。郑厉公知密谋泄露,慌忙逃出郑国,路上埋怨说:“这样重大的事情,竟和老婆商量,真是死得活该!”雍纠在大事上疏忽,死了也是自找。

郑国宰相良霄喜欢喝酒,在家挖个地下室,没日没夜地在那里喝酒。公元前544年,他指派公孙黑出使楚国。公孙黑说:“国和郑国关系正恶化,现派我去等于杀我。”良霄说:“你们家世代都是担任专职特使呀!”强迫公孙黑去,公孙黑不想送死,于是带家族甲士进攻,良霄逃到雍梁,才从醉酒中醒来。身为宰相,只知喝酒享乐,真称得上是个“酒囊饭袋”了。

商鞅在秦变法二十一年,使秦国富强起来。但继位的秦惠文王看不惯商鞅,想以谋反为借口逮捕他。商鞅只好逃跑,到达边境准备宿店,因无证件,店主说:“商君的法令规定,留宿没有证件的人,店主要被问罪的。”商鞅无奈逃到边境,魏国因他设计打败魏公子昂,拒绝他入境,商鞅只好逃回封地,被惠文王军队俘获,处以车裂之刑,全家也跟着遭殃。本来有机会逃跑,但最终死在了自己制定的法律上。历史和商鞅开了个不小的玩笑。

范睢随须贾出使齐国,齐王惜他才能,密邀他出任齐国官职。范睢不愿叛国,齐王就赠了他五公斤黄金和酒席一桌,范睢还黄金留酒席。须贾听说又妒又怒,认定范睢有卖国行为。回国后,报告魏王,魏王将范睢下狱拷打,肋骨折断,牙齿脱落,范睢装死才逃过一劫。后逃到秦国,使秦国强大起来,不断攻打魏、韩、赵三国。魏王最终把爱国的范睢推上了叛国的道路,魏被秦灭,须贾谗言有“功”啊。

李斯是楚国上蔡人,家庭贫苦。一次上厕所,见那里老鼠吃的是粪便,还不时受人、狗的惊吓,而仓库中的老鼠吃的是粮食,住的是大房子,还无人、狗惊扰,不由发出感叹:“人的命运,不就是和这些老鼠的命运一样吗?所谓‘幸’或‘不幸’,就看各人所处的位置了!”于是李斯拜荀子为师,学习帝王之道。为做一只“仓库老鼠”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李斯在荀子处学成后准备去仕秦,荀子问他为什么去秦国,李斯说:“现天下形势很明朗,秦王有吞并天下的决心,称帝的条件也已具备,所以学生入秦以求建功立业。”接着他说出了一番在今天看来仍令人振聋发聩的话:“处于卑贱地位而不设法改变自身状况的人,连野兽都不如。最大的耻辱莫过于卑贱,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贫穷。如果久居卑贱的地位,长期生活在穷苦之中,而不图改变,还标榜什么‘无为’,不谋‘利’,这绝不是士人的真情,这是虚伪骗人的。因此,我李斯就要往西去游说秦王了。”

汉文帝时,石奋位高权重但不自傲,反而十分谦恭。退休后,每逢乘车过宫门,必下车鞠躬而过。遇到御驾,那怕只是空车,他也像皇帝在里面一样,马上鞠躬行礼。有时皇帝赐膳,便感激万分,双手不颤也装颤,抖抖索索拿起筷子,表示因受宠而心情激动,即使皇帝没看着,但旁人看着了,皇上也会知道的。景帝在位,因石奋太谦恭了,弄得景帝不自在,把他外派藩属国去当宰相。凡事都要有个度,石奋的处处谦恭虽是性格使然,难免让人觉得有造作之嫌。

汉景帝时,晁错经常为景帝出谋划策。汉景帝觉得藩王势力过大,会对中央形成威胁,晁错就提出削藩王以增强中央权力的计策。他的老父亲闻知,明白晁错这样做的下场必定不祥,便赶来见他,劝阻他不要这样做。但晁错说,不这样则天下必将危乱。老父亲说,你这样做了,他刘家天下没有危乱了,可我们家马上就要大祸临头啊!晁错执意不从,老父亲哭着离去,回家后即自尽。后果如老父亲所言,因为削藩,使得七王之乱,皇帝方寸大乱,不得不诛杀晁错以求平息诸王之乱。典型的舍车保帅!

汉武帝时,主父偃受宠,他为人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有人怕他便贿赂他,也有人劝他说:“你太横了,应该有所收敛,不要树敌太多。”主父偃说,我游学四十年,父母不把我当儿子,兄弟不收留我,宾朋遗弃我,我受苦难很久了。“大丈夫不五鼎食,死则五鼎烹耳。吾日暮,故倒行逆施之。”腾达一年多后,最后被武帝灭族。正是他这种偏激、过于自负的性格害了他。

石奋之子石庆,一次为汉武帝驾车,武帝在车内问:“这辆车有几匹马?”天子的马车,一律六匹马,这是死制度。而石庆当即举起马鞭数马:“一、二、三、四、五、六,启禀陛下,一共六匹。”真是谨慎得可以,如此认真、如此忠心的员工,又有哪个老板会不喜爱呢?想当个好员工,石庆是个榜样。眼里只有权的人,心中不会有爱。王莽重新掌权,大力排除异己。他的儿子王宇看不惯父亲的行为,密谋劝谏。王莽得知后将儿子投入监狱,王宇在狱中服毒自杀。王莽又借机制裁王宇妻弟吕宽,从中央到地方扯出几万人,全部处死。为巩固权势,又设法让女儿做了汉平帝的皇后。这个政治野心家一步步地达成了独霸天下的目的。

汉桓帝时,大将军梁冀一手遮天。有个扶风人孙奋,是个亿万富豪,但手紧小气。梁冀送他一乘车马,“卖”给他五千万钱,孙奋知这是明抢,只付三千万,还心疼不已,但梁冀一见,心想敬酒不吃吃罚酒,派人告发孙奋私藏奴婢、盗窃公物,把孙奋一家老小关入大狱,迫害至死,抄了孙奋家产十亿七千多万归自己所有。早用此计,何必又舍一车马呢,梁冀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胡广,字伯始,继陈蕃后出任太子太傅,历任汉安帝、顺帝、冲帝、质帝、桓帝、灵帝六朝,创汉朝太傅在位纪录。为何久居高位,秘密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弥留之际,依一贯风格,对朝政没任何交待。太学生为他编的顺口溜是:“万事不理,问伯始;天下中庸,有胡公。”不过在其位不谋其政,有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嫌疑,整个一汉朝吃白饭的。

诸葛亮自古至今人人称颂,其实他只是个追求利益最大化的文人,用淡泊、隐居来待价而沽,清代赵翼说当时“是时人才已为魏、吴二国收尽”。葛亮正是看到这一点,宁为鸡头不为牛后,才投奔人才奇缺的刘备。也只有刘备把他当香饽饽,二人可以说是各取所需吧。

京剧有出戏叫《失街亭》,主要讲的是诸葛亮让马谡为先锋伐魏,被魏大将张郃击败,诸葛亮挥泪斩马谡的故事。而事实是诸葛亮用人刚愎自用,亲点马谡为先锋,置先帝刘备的“马谡言过其实,不可大用,君其察之”的叮嘱不顾,后果然大败。败后,马谡并没有去请罪,而是畏罪潜逃,被捉回后,还未斩首,已于狱中病故。这一切都是诸葛亮“讳众拔谡”,一意孤行,自以为是造成的恶果,最后斩马谡以掩盖自己的决策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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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后和楚王司马玮准备起兵杀掉权臣杨骏。杨骏听说楚王杀来,召集亲信商议,有人建议烧掉城门制造混乱,然后趁机去禁卫营地准备反攻,按说这是一条好计,可杨骏这时也不知是脑子进了水还是本身就不是什么将才,竟说盖城门花费大,烧掉了不好修。众人一见杨骏祸到临头还如此糊涂,于是各自逃命,杨骏无胆无识,躲入草粮堆,被士兵用戟刺死。也可以说是自取其祸。

一代“清谈大家”王衍被石勒抓住后,先把晋朝之败的责任推干净,又乘机向石勒献媚,劝石勒做皇帝,以求活命。石勒轻蔑地说:“你年轻时就已名闻四海,登临朝堂,肩负重任,眼下却说出这样不是为官者所说的话。如今天下之乱,全是由你们这样的人引起的!”于是,当夜将这批被俘的王公贵族全部压杀。“清谈”不能救国,只能误国,这也给为政者一个警示:赵括之流不可用,王衍之流不可取。

前秦国内发生叛乱,前燕许多有识之士建议,此时攻打,定能一举攻下前秦。但前燕掌权的慕容评却说:“秦国,是个大国。现在虽然碰上点麻烦,还是不易图谋。我们燕国呢,朝廷再明智,恐怕也不如先帝吧;我们这些人的谋略,又比不上太宰(逝去的慕容恪)。所以我们能闭关保境也就不错啦,平定秦国可不是咱们的事儿。”结果大好的机会就被这样一个庸才给错过去了,这样的庸才来处理国家大事,前燕不被灭,才是怪事呢!

鲜卑族高洋准备废魏孝静帝,自立为帝,曾问汉臣杜弼,治国该用哪一种人?杜弼实话实说:“鲜卑只是车马客,治国还是要用中国人(指汉族人)。”高洋认为杜弼是在嘲讽自己,先用其谋,等政治局面稳定后,最终杀死了这个得力文臣。杜弼做了一件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钞的蠢事。

南梁殷浩喜爱玄学,带兵北伐,未遇敌而败,被罢官流放。终日向天空比划“咄咄怪事”四个字。桓温不计前嫌,请简文帝任命他为尚书令。殷浩十分高兴,回信时,怕有错字,抽出信查阅,竟忘装回信封。桓温接一空信封,大为恼火。殷浩官位泡汤,郁郁而终。曾说“官本腐朽,钱本肮脏”的他,因没当官而死,真是口不应心。

封伦为隋朝土木监,将一所宫殿修得华丽无比。一向节俭的隋文帝因此大骂主管此事的杨素。杨素惊慌,找封伦商量,封伦说:“宰相别着急,皇后一来,必然对你大加褒奖。”封伦的话果然应验了,杨素大为惊叹。封伦说:“皇上节俭,自然会发脾气,可他事事都听皇后的。皇后是个妇道人家,什么事情都贪图个华丽漂亮,只要皇后喜欢,皇上也必然会改变主意。”杨素因此称赞他说:“揣摩之才,不是我能比得上的!”

吃人恶魔朱粲向唐朝投降,李渊派段确前去迎候。在酒席间,段确问朱粲:“听说你常常吃人,滋味如何?”朱粲回答说:“如果吃你这种爱喝酒的人,味道很像酒糟猪肉。”本来就厌恶朱粲的段确大怒,骂道:“狂贼,你入朝后不过是个失势的奴隶,还能有机会吃人啊!”朱粲又惧又气,派人把段确和几十个从人都抓起来杀掉,把骨肉加佐料炖熟了装进大坛子,分给军人当军粮。一时口舌之快,枉送了数十人性命。

长孙无忌奏请唐高宗贬李义府做壁州司马。诏令未下,李义府已知,急忙向中书舍人王德俭问计。王德俭诡计多端,善揣人意。他向李义府献计说:“武昭仪如今格外受宠,皇上想要将她立为皇后,只是怕宰相们反对,所以迟迟不敢下诏。你若能进谏赞同,就能转危为安。”李义府立即上表高宗,谎称立武昭仪为皇后是人心所向,请废王皇后,立武氏为后。高宗听了,正合心意,马上召见,并赐宝珠一斗。自然,贬斥到壁州的诏令肯定不会发出了。

御史王义方上奏,指控李义府许多隐私,现又仗着皇帝宠信,坏事做尽,高宗不去问李义府的罪,反而把王义方贬逐出京。李义府笑着问:“王御史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难道不惭愧么?”王义方回答说:“孔子做鲁国司寇七天,就诛少正卯于两观之下;而我当御史十六天,却不能去奸除邪,确实觉得惭愧啊!”

李义府是武则天手下红人,一次见大理寺监狱中有一个犯通奸罪的妇人淳于氏貌美,他让典狱长毕正义把妇人弄出来,自己置个大宅把这淫妇养起来,事情泄露,皇上下诏讯问,毕正义惶恐自杀,李义府一点事儿也没有。一次入朝,高宗亲口劝他:“听说爱卿您的儿子、女婿多为不法,做事应谨慎些才好,我也替您多方回护,希望您多嘱诫他们小心点儿,别太过分。”李义府听了,脸色变了,反问高宗:“谁和您说的?”高宗说:“我只是说说而矣,您也别问谁告诉我的。”李义府不高兴,也不道歉,没有辞别就缓缓走了,皇帝看着也没办法,谁让他是武后爱臣,谁让自己又怕老婆呢!

崔湜年轻貌美,成了太平公主的内宠,太平公主另一个内宠谯卫王十分忌恨崔湜,一次想把崔湜与太平公主的丑事宣扬出去。崔湜吓坏了,忙请谯卫王到自己家,施出美人计,让自己的美貌夫人勾搭上了谯卫王,封住了他的口。后来,一班王爷得知谯卫王得了好处,都到崔湜家去寻欢作乐。崔府一班姬妾,个个性格风骚,见了那班王爷,见一个欢迎一个,把崔府做成了众王爷的红灯区。

唐玄宗宠信李林甫,让他当了宰相。李林甫当上宰相后,第一件事是把谏官召集在一起,说:“现在皇上圣明,做臣下的只要按皇上的意旨办事,用不着大家七嘴八舌。你们没看到立仗马吗?它们吃的饲料相当于三品官的待遇,但是哪一匹马要是叫了一声,就被拉出去不用,后悔也来不及了。”有一个谏官不听他的,上奏本给唐玄宗提建议,第二天就接到命令,被降职到外地去做县令。

李林甫任吏部侍郎。一次选拔官员时,玄宗的哥哥宁王李宪私下递上一个十人名单,要他选补入官。李林甫满口应承,只提一条,即十人中有一人不能入选。发榜之日,李林甫挑选一人,指出其作风不正,曾拜请宁王前来讲情,令其下次再来参选。这种小小伎俩为他赢得了“公正”的美誉,而且尽量满足了宁王的要求,既蒙骗了朝廷,又巴结了权贵,真是一条好阴谋诡计。

唐中宗时有个御史大夫,叫窦从一。这个人特别会趋炎附势。当时宦官得势,他见了没有胡须的人都要低头哈腰。唐中宗知道他的为人,特意跟他开了一个玩笑。一次唐中宗在宫中设宴,酒酣之际,对窦从一说:“我听说你早已失偶,对此很是同情,今天是除夕,我给你成个亲吧!”窦从一立刻磕头拜谢,谁知道拜堂后,发现这老婆竟然是皇后七十多岁的乳母,而窦从一才四十多岁。文武官员嘲笑他,他竟然不以为耻,甚至还自鸣得意。他知道娶皇后乳母为妻子,从此可以接近权贵,不愁没有发达的日子。事情也如他所料,第二天,内宫传旨,拜窦丛一为莒国公,封乳母王氏为莒国夫人,皇后又赏钱十万,为乳母嫁妆。

穆宗时,宰相李逢吉把持朝政,打击异己。朝士张又新、李续、张权舆、刘栖楚、李虞、程昔范、姜洽、李仲言八人甘为李逢吉的走狗,张又新等八人因此身居要职,依附他们的又有八人,当时人称“八关十六子”。凡有求于李逢吉的,必先向此八人行贿,事情才能办成。

刚上任的唐德宗想重整大唐破烂河山,780年三月,他派十一个钦差巡视天下。河北的这位钦差洪经纶,大概是满腹经纶,会做花样文章,但他偏不会做官场文章,见魏博节度使田悦手下兵士有七万多,就下令“裁军”,罢掉四万兵,让这些人回家务农。本来田悦不想与朝廷为敌,见朝廷裁撤自己的士兵,十分怨恨,假装裁军。后又召回这些将士,自己拿出家财来安慰,于是这些将士皆服从田悦而怨恨朝廷。洪经纶不识时务,无意中又给德宗树了个强敌。

唐德宗贞元十年,福建人陈通方高中第二名,年仅二十五岁,王播五十多岁了,一同登第。陈通方捉弄王播,说是主考官见他年岁大才录取的他。后来王播成为高官,陈通方去相求,王播答应了,让他去江西当一名院官,刚进江西,又改派到浙江,刚走一半,又改为南陵院的院官,这样陈通方走了几千里,折腾了三四个月,一直没到任。他知道是王播在报复他,对儿子外甥说:“我当年一句玩笑话,竟弄成如此结果。你们今后说话可千万要注意啊!”

元稹得罪宦官被外贬十年,为了重回京城,开始结交宦官,效果果然不错,穆宗即位后,不久元稹就被任命为中书舍人,离宰相只有一步之遥。当时几位宰相,对元稹靠宦官之力爬上高位,十分不满。一次在官员会食上,众人正在吃饭,恰好苍蝇飞来,中书舍人武儒衡用扇子扇了扇,指桑骂槐说:“哪里来的东西,一下子就能聚集到这里?”这是在骂元稹借宦官协助迅速地登上高位。众人听了都明白,脸色都变了。元稹也自知理亏,只好闷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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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文宗对自己手下的几位宰相十分失望,因为他们在面对宦官集团时,唯唯诺诺,不敢力争。于是当面问他们:“天下什么时候才能太平啊?你们几个究竟有没有帮助我实现国家兴旺发达的心思啊?”这话很重,是在责备他们。李宗闵、路随一言不发,牛僧孺没理找理说:“今天下周围没有敌人入侵,百姓没有流散,虽不能说是盛世,至少也是小康了。如果陛下还要求更高的盛世,臣的能力恐怕就达不到了。”身为宰相,关键时刻不能为皇上出力,反而找借口为自己开脱,很不像话。

路岩是唐懿宗时最年轻的宰相,入相时才三十六岁,借着天子昏聩,不免得意忘形,毫无作为但敛财有术,最后被排挤出朝。路岩被罢相出任西川,但他知道自己平时得罪人不少,怕出城时人人喊打,于是找到京兆尹薛能,求他派兵保护。薛能也烦这个只会要钱没有能力的下野宰相,慢条斯理地说:“抱歉。宰相出朝,府司一向都没有派人保护的先例。”结果,路岩所猜一点不假,出城时被四面而来的砖头瓦块砸个鼻青脸肿。可见有多少人恨他了。

冯道是五代十国时最有争议的一个人,他先后侍奉过后唐、后晋、辽国、后汉、后周五个朝代八个姓氏不同的皇帝。每逢改朝换代,他总是第一个迎接新君主,更为惊奇的是,他与每位君主相处得都很好,始终能得到重用,自号“长乐老”。对于这样一位政坛老油条,后世当官者值得借鉴一二。

964年,北宋伐后蜀,后蜀皇帝让宠臣王昭远迎敌。王昭远自命不凡,号称诸葛亮再世,他手执铁如意,大言不惭地说:“我带上两三万精兵,夺取中原当易如反掌!”等吃了败仗,又羞又急,临阵大哭,被人叫做“带汁诸葛亮”,也让蜀相诸葛亮跟着受辱。

南唐宰相冯延巳知中主李璟爱虚荣好游乐,为了独揽朝政,对李璟说:“天下之所以不能国泰民安,是因为我不能施展出我的真正才能,陛下以后不要亲自处理那些具体的事情了,交给我来办好了。”李璟正乐得当甩手掌柜呢,于是只顾玩乐去了,大权落入冯延巳之手。李璟真是太听话了。

冯延巳人品极差,通过大臣孙晟回敬他一段话可知:“我只不过是江北过来的一个书生,论捉笔填词,不及你十分之一;论喝酒搞笑,也不及你十分之一;论谄媚阴险与狡诈,更比你差千倍万倍。你鄙视我,我也无所谓。我担任现职,不知凭什么得来。但你所擅长的那些邪门歪道,恐怕要败坏我们这个国家了。”

宋军逼近成都,后蜀主孟昶惊慌失措。这时蜀国司空李昊劝孟昶“封府库请降”,大兵压境,无力抵抗,孟昶只能听从,于是命李昊替自己起草降表。前蜀王衍灭亡时,降书也是李昊所写,因此,有人夜间在李昊府门上写道:“世修降表李家”。而李昊也不以为耻,抖擞精神,笔走龙蛇,把降表写得精彩纷呈,堪称典范。

赵匡胤对“乾德”这个年号很满意,宰相赵普也极力称赞,这时旁边的翰林学士卢多逊说:“可惜,乾德是伪蜀用过的年号。”皇帝一惊,一查果然是,气得拿起御笔沾满墨在赵普脸上一边乱画一边骂:“你不学无术,怎么比得上卢多逊?”赵普乱拍马屁,害皇帝丢人,没打板子已经很不错了。也因此事,赵匡胤说出了他继“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之后的另外一句名言“宰相要用读书人”。

赵普是个才高、人品低的人,在宋太祖时曾上书太祖要“警惕”赵光义,被政敌卢多逊所告。后宋太宗赵光义继位,赵普被剥夺实权,为迎合新皇帝,与赵光义编出杜太后临终托太祖以帝位传弟的“金匮之盟”。又为帮太宗解决“传弟”问题,诬陷政敌卢多逊与太宗之弟赵廷美“暗中交通”,结果二人均被远贬,赵廷美被降为公爵,不久忧悸而死,时年38岁。

北宋初,宰相薛居正的儿子死了,儿媳柴氏准备携大笔资产再嫁。宋真宋的两位宰相,张齐贤与向敏中都争着娶她,看上的不是人而是人身后的财。结果张齐贤抢到手。向敏中心有不甘,便唆使薛居正的孙子把祖产典给自己。柴氏大胆击登闻鼓向皇帝告状,向敏中因此罢相贬官。为了一些财产,两位宰相斗法,真有点两狗抢一块肉骨头的味道。

胡旦于1000年,高中宋真宗时的状元,被任命为明州知州,路过扬州城时,拜访同年董俨。董俨贪污受贿,名声不好,胡旦也不是什么好鸟,物以类聚。胡旦去董俨府好吃好喝,又见董俨家摆设均是金玉之器,邀董俨到他船上欢宴,说借这些精美物品让自己的妻妾开开眼。董俨慷慨应允,没想到胡旦带这些物品开船跑了,到杭州见同年杭州知府薛映,还说董俨才华出众,但太贪了。自己玩了“黑吃黑”,还要装君子,立牌坊,真相大白后,成为同僚们的笑料。

宋神宗继位后,马上下诏让王安石入京为官,王安石知时机不到,一再以有病推托。他儿子王雱在京为他打探消息,得知宋神宗确是求贤若渴。在宋神宗下诏任他为翰林学士时,众人习惯性以为这次王安石肯定又会推辞,没想到王安石心中有谱了,见到诏书,马上前来,这种以退为进之计,王安石玩得还算漂亮。

王安石推行“新法”,本意是好,但没考虑当时实际情况,结果为了一意孤行,把推荐自己的欧阳修、文彦博,跟从自己的富弼、韩琦,自己的朋友司马光、范镇一一排斥出去。宋神宗的侍读学士孙固评论王安石“狷狭不容人”,看来是正确的。司马光反复写信劝阻,王安石仍一意孤行,还写个《答司马谏议书》,真是啄木鸟掉到井里——毛湿嘴硬。

宋神宗大力支持王安石推行“新法”,王安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狂妄起来。一次上元夜,王安石骑马跟在圣驾后面入宣德门。乘马入皇宫,是不被允许的,于是卫士出面制止。王安石见一个小小的卫士敢阻挡自己,大怒,上表要神宗“逮治”卫士,在大臣等人的劝阻下,神宗杖打了卫士,王安石不依不饶,认为责罚太轻。自己有错迁怒别人,且身为宰相与一个小卫士过不去,心胸也太狭窄了吧?

王安石长时间不换洗衣服,长时间不洗脸、不漱口、不洗澡,一点也不讲个人卫生。衣服上满是油渍、污斑,他能将一件棉质衣服穿成“绸”的。这样一个人,现在看来,人人会捂鼻而走,但谁叫他是名人呢?于是人们便改口称之为不拘小节,别有风度,反正中国人就是这样,坏的再好也是坏,好的再坏也是好。

《梦溪笔谈》的作者沈括人品很差。王安石在位,沈括为访察使,回京便盛赞良法大为便民,王安石罢任,沈括为三司使,马上向宰相吴充上呈说新法弊端多多。如此两面三刀之人,着实让人又恨又怕。宋神宗得知后,非常厌恶沈括的为人。

沈括与苏轼是老朋友,苏轼外放杭州,沈括作为两浙访察使,临行,宋神宗嘱咐他“善遇苏轼”。相见后,沈括要看苏轼新作的诗文,苏轼见到老友很高兴,没多想就拿了出来。谁知沈括在苏轼诗文中一一用朱笔评点,密呈御史台与苏轼有过节的李定,表示苏轼诗文“多讪谤”朝廷,由此引发“乌台诗案”,差一点要了苏轼的命。苏轼交友非人,这次也使他长一次见识,对于沈括这样的无耻小人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吕惠卿为天下小人之尤。王安石变法时,以他为副手,推荐他担任副宰相。然而王安石一失势,他立刻就想取而代之。先将王安石的两个弟弟牵扯到一件大案中,然后将自己与王安石来往的信件交给宋神宗看。这些信件中有许多政务的讨论,由于还没有拿定主意,因此王安石在信中写道:“不要让皇上知道这件事。”由于吕惠卿的这一阴招,王安石这才失去宋神宗的信任。王安石晚年每天都要写“福建子”这三字数次,就因为吕惠卿是福建人。

张孝杰是辽朝的汉人高官,曾为进士第一名,官至北府宰相,封陈国公,与辽道宗时的大奸臣耶律乙辛是一丘之貉。他在世时,曾在与亲戚喝酒作乐时说:“无百万两黄金,不足为宰相家。”他死后被天祚帝抄家,将他们的族产分赐天下。那百万两黄金当时取之于民,这时也归之于民了。

耶律乙辛处心积虑陷害太子耶律浚,后来终于达成目的,辽道宗把太子废为庶人。耶律乙辛怕太子东山再起,派两个壮士潜入囚所把年仅二十岁的太子活活掐死。此两人为了复命,还用刀割下太子首级带回去验察。耶律乙辛谎说太子病故。辽道宗很悲伤,毕竟有父子之情,于是下诏太子妃返京。耶律乙辛怕她在皇帝面前诉冤,索性派人伪装成盗贼,在半路杀掉了太子妃。多行不义必自毙,后来耶律乙辛被辽道宗下令缢死。

宋徽宗赵佶继位,任用一帮文人当政,其中以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李彦、朱勔最有恶名,人称“六贼”,这“六贼”也算名实相符,他们为满足宋徽宗的穷奢权欲,大兴土木,滥增捐税。其中费百万役夫之工,在汴京修建最宏伟的工程“艮岳”园林,放养珍禽怪兽于其间,耗费财钱无数,大宋国库为之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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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宰相李邦彦一次赴宋徽宗之宴,先用生丝织成的绸子画成龙纹贴在身上,将要献上技时,马上裸其衣,露出文身,且满嘴淫秽之语。徽宗见了,举杖欲打,李邦彦马上逃到树上。徽宗说:“可以下来了。”李邦彦学着女声答:“黄莺偷眼觑,不敢下枝来。”皇后叹息说:“宰相如此,怎能治理天下?”可皇后也不想想,这宰相又是谁任命的,任命宰相的人有能力治理好天下吗?

人们都知道蔡京是宋朝时一个奸臣,可他怎么样的奸呢?王安石变法,受宋神宗支持,蔡京投靠王安石。司马光上台尽废新法,蔡京马上变为司马光的人,五天之内把司马光的命令执行得不打折扣。宋哲宗亲政,又恢复新法,蔡京又依附宰相章惇,把司马光废掉的法令重新搬回。光见风使舵是一般小人所为,而蔡京不管依附谁,皆受他们的重用,见风使舵而又能永立潮头,这才是奸臣的成功学。

蔡京奸,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蔡京贪,一边受宰相俸,又给自己发“司空寄禄钱”。蔡京更狠,在他的主持下,宋徽宗时期借“元佑党人”案,大力打击政敌,使他们倾家荡产,妻离子散。他还刻名于石,颁行天下,这就是臭名昭著的“元佑党人碑”。还规定“元佑党人”的子孙后代,不得在京城及近临地区当官,这也避免了他们翻案与反抗。又奸又贪又狠,蔡京算是为后代奸臣立了榜样,也永远把自己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蔡京为相多年,党同伐异,拿天子的官职随便封人。一次有一项美差,两个亲信都想得到,蔡京无法定夺,便让两人背诵唐代诗人卢仝的《月蚀诗》来定夺。两人中一位年长者背出来了且声音洪亮,吐字清晰,蔡京听了称赞道:“你太有才了!”于是把美差给了此人。背诗定官职,也只有蔡京这样的奸臣干得出来。

宋徽宗时,童贯出使辽国,归途汉人马植求见,献平定燕云十六州、收归大宋国土之策。宋徽宗听了其计也大喜,赐马植改名为赵良嗣。赵良嗣被史书列入奸臣传,纯属冤枉。一次,他受宋徽宗指使,出使金国,与金国相约夹攻辽国,宋徽宗在信中说事成要“燕京并所管州城”,赵良嗣却还力争要西京等地。金人说连宋帝都没提要,你瞎忙个啥。奸臣大都关心自己得失不在乎国家安危,赵良嗣一心想让宋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土地,史上有这样的奸臣吗?

王黼与何志同事,何志老爸何执中见王黼伶俐懂事,便推荐他为校书郎、左司谏。宋徽宗即位后不满当时宰相张商英,又向杭州蔡京赐玉带,王黼心中一动,便大赞蔡京,抨击张商英。蔡京入相后,马上提拔他为谏议大夫、御史中丞。为使蔡京独揽朝政,他又暗中上疏列何执中“二十恶事”,蔡京觉得王黼过分了,与何执中聊天时,何执中还在称赞王黼,蔡京拿出王黼的奏章,何执中一见好比自己扇了自己几个大耳光,又急又羞又怒,大骂“畜生安敢尔!”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估计何执中当初推荐金眼貌美的王黼时,没想到他是个典型的白眼狼。

宋徽宗因朱勔能为他搞钱搞物,十分宠信他。朱勔卖药起家,得到皇上信任,为了显摆,特在锦袍上绣上金手印,告诉别人徽宗皇帝常用手抚摸这一块。有时从内宫饮酒归来,用黄帛缠臂,与人交揖,缠黄帛的胳膊不动,说这只胳膊刚刚被皇帝拍过。幸好当时不实行握手礼,如此,朱勔恐怕会一辈子不再洗那只与皇帝握过手的手了。

方腊造反,打的旗号就是“诛杀贼臣朱勔”,攻陷杭州,发现州府衙门的贵宾招待处有数十人,皆锦衣金带,大刑之下,才知都是朱勔家奴。当时谚称“金腰带,赵家世界朱家坏”,一个小家奴都穿金戴银,可见朱勔该搜刮多少民脂民膏啊。后来宋钦宗登极,没收朱勔家产,发现他的田产就达三十万亩之多,大怒之下,派人到他贬所当众斩杀。忙活了一辈子,最终赤条条来,赤条条去,还没落善终。

金军向宋都城开封攻来,宋徽宗一边准备逃跑,一边派大臣李邺去金营讲和。李邺回来后,在朝堂上说:“金军人如虎,马如龙,上山如狼,下水如獭,其势如泰山,中国(宋朝)如累卵。”两军交战,先长敌人威风灭自己锐气,虽说比喻恰当,但还是把都城的军民气坏了,送李邺一个“六如给事”的称号。

金军来攻,宋钦宗主和,朝中大臣也贪生怕死,宰相李邦彦坚决求和,中书侍郎王孝迪为了凑齐金银孝敬金军,在朝中吓唬臣僚说,若不给金银不讲和,金军攻入东京后,会“男子杀尽,妇女掳尽,宫室焚尽,金银取尽”。身为大臣吃国家俸禄,关键时刻不说御敌于外,反而一味求降,压榨百姓,如此文臣,实属该杀。

澶渊之盟后,寇准因出力不少颇以功自居,王钦若又恨又嫉,对宋真宗说:“澶渊之举,乃城下之盟。陛下以万乘之贵,屈尊与辽朝定城下之盟,实乃大耻!”宋真宗一想还真是。王钦若见宋真宗变色,马上说:“赌博的人,输急眼的时候,就把他所有的身家全部押上,这叫‘孤注’。澶渊之役,寇准就是拿陛下您当作‘孤注’,细想一下,为臣我真为陛下捏一把汗!”宋真宗听了,对寇准不再那么敬重了。心中有成见,印象马上变。为什么先敬后恶呢,这都是王钦若谗言之力啊!

寇准恃才傲物。曹利用做他副手时,只要意见相左,寇准马上训斥对方:“你一个武夫出身的人,岂解国家大事!”曹利用屡受挤兑,自然心生忿恨。丁谓做寇准副手时,一次在中书省吃饭,寇准没注意汤汁流到胡须上,丁谓赶紧拿巾帕为老上级擦汤汁,寇准竟大笑说:“你也是国家大臣,想不到你为长官拂须!”丁谓在众人前闹了个红脸,心中恨得要死。寇准是忠臣也有才但不会处世,得罪许多人,这些人在他风光时仍是笑脸相迎,一抓住了寇准把柄,就往死里整他。哪里恶劣就往哪里贬,没多久,寇准就病死了。其实他本来可以善终的,怨只怨他的刚直性格和不饶人的嘴。

恩将仇报,是小人的品质。丁谓是由寇准提拔才入朝当的宰相。在丁谓处理太监周怀政密谋废真宗、立太子为皇帝的案子时,把本不与谋的寇准也外贬,并欲置之于死地。恶有恶报,后来丁谓被远贬于崖州。

丁谓因得罪实际掌权的刘皇后,被远贬崖州。他沦落到死,仍不甘心,想了一条苦肉计,他修书一封大骂自己一顿,说自己“深负国恩”,劝家人不要怨“国家”,寄到家属住的洛阳,洛阳地方长官不敢亲启,直接上呈朝廷。刘皇后与小皇帝看后,也有些伤感,把丁谓移至更近的雷州。丁谓机关算尽,自己重新入朝的梦也没实现。看来做人太聪明了也未必是好事。

金人把宋朝君臣关押在城外营中,又索要赵姓皇族。宋臣王时雍见风使舵,见金人胜了,便马上抱上了金人的粗腿,不遗余力按金人给的名单抓人,一个不剩。当金人要能文能诗之人,其中有他女婿熊彦诗,这次他怕女儿守寡,便“设计以免”。事不关己,不遗余力,触动自己,高高挂起。王时雍的真面目在金胜宋之时真切地暴露了出来。后来王时雍又向金人告发了宋尚书梅执礼的带兵夺回皇帝的谋议,致使梅执礼等四大臣被斩首示众。看来,王时雍是要将坏人进行到底了。

宰相李纲为使军民一致抗击金人,建议宋高宗重回汴京,可大臣黄潜善、汪伯彦建议高宗往东南跑。高宗胆小,罢免李纲,跑东南“巡幸”,结果,关中残破,中原盗贼蜂起。太学生陈东和抚州百姓欧阳澈上书,要求高宗留任李纲,罢斥黄、汪二奸臣。黄潜善对高宗说:“如果不杀此二人,恐怕他们又率众冲击殿庭。”赵构也恨文人多事,于是派人逮捕陈东、欧阳澈二人并立即加以处决。亲小人,远贤臣,赵构不知,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但又有什么用,只能望天兴叹而已。

辽太祖去世,大臣王郁的妻子向皇太后请求返乡。皇太后答应了,但王郁却上奏说:“我本是唐主(后唐皇帝)的女婿,唐主已经被杀害,如果回去,我们夫妻怎么能够保全呢?我情愿永远侍奉太后。”皇太后听了高兴地说:“汉人当中,只有王郎最忠孝啊!”王郁不是“最忠孝”,而是怕回去被人杀死,他是“最怕死”。

陆游文才出众,政治、军事方面则是庸才,一味劝张浚用兵讨伐金国,又鼓动韩侂胄对金国主战,结果张浚兵败,韩侂胄失势被杀,陆游怕惹祸上身,马上从其文集中删去他写韩侂胄的《南园阅古泉记》及《南园记》。在人得势时去迎合,在人失势时马上抛弃,说陆游自保也罢,说陆游势利眼也罢,这都是当时很多文人的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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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不自量力,出兵伐金,让大草包程松监管四川,但实际军政大权在吴曦手中。战争开始,吴曦降金,程松星夜逃跑,没想半路被吴曦信使截住,以为要杀他,吓得当时大小便失禁。使者送给他一个大箱子就走了,他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金元宝,他这才松了口气,带上箱子狂逃。出了四川剑门,才掩泪叹道:“现在我终于保住脑袋了。”朝廷只靠一个仅知保自己脑袋的人监管四川,由此事前已可知事后矣。

蒙古大军攻宋,几个重要城市都被攻克。这时权臣贾似道仍玩弄权术,一方面向皇帝说要亲率大军抵抗蒙军,一方面又唆使自己的手下心腹大臣上谏“挽留”自己。最后,南宋君臣商议的结果是:让贾似道在朝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宋度宗不是一般的昏,国难当头仍信任祸国殃民的贾似道,把奸臣当忠臣,如此行事,想不亡国都难。

贾似道被贬,陈宜中想杀他,派仇恨他的会稽县尉郑虎臣监押他。郑虎臣一到,赶走贾似道身边美女,撤去轿盖,又羞辱他。一路受辱,到了漳州木棉庵,贾似道得了痢疾,一日泻数十次,仍不死,郑虎臣急恼说:“我为天下人杀贾似道,虽死无憾!”于是冲入厕所,把正在大便的贾似道活活打死,而郑虎臣却被陈宜中以“擅杀大臣”的罪名杀死。自己想杀贾似道,却又借他人之手,最后又为贾似道报仇,陈宜中之心机,让世人摸不透。

1275年,元军在伯颜的率领下大败宋军,得知消息后,南宋君臣“举朝相顾失色”,“台谏哭声震天”,只会哭,一点良策也没有。1276年正月,元军逼近杭州城,这时朝臣们开始弃职而逃,保命要紧。正月五日临朝,文官只剩下六人,到了正月十三日再上朝,已没有一名臣子了,皇帝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文臣畏死,武将投降,南宋不亡才怪。

南宋投降后,下诏东南诸郡停止抵抗。严州守臣方回却以“死于封疆之所”标榜自己,人们皆以为他是大宋忠臣,等元军逼近,方回不见去向,人们以为他实现诺言自杀去了,纷纷为他叫好。后来才知道他早已到三十里外拜降去了。此后不久,他便穿上元人服饰,并在众人面前洋洋自得,人们这才看清方回的真面目:典型一个跳梁小丑。

元朝重臣董文忠,深受忽必烈宠爱。但付出的代价是鸡叫就起,长跪听吩咐,很晚才回家。有时值长班一连四十天都不能回家。夜里还和妃嫔一起侍候忽必烈,皇上与美人床上睡觉,他在御床边当电灯泡。一次困极而趴在地上睡,忽必烈让妃子踢醒他。妃子顾忌,忽必烈说:“董文忠对我忠心耿耿,侍候我比他亲爹还周到,你是我妃子,等于他妈,踢他一下有什么顾忌的?”别人眼中权高位重的大官,在皇帝眼中就是走狗一条。

元文宗时,燕铁木儿为中书右丞相,政治、军事、经济全归他掌握。权利使人私欲膨胀,燕铁木儿两三天就换个女人,先后将四十多名宗室之女占为己有。后房妻妾多得认不过来。一次在一官员家喝酒,见一女子容貌艳丽,就想带回,问:“此女是谁?”手下人说:“这正是老太师您家里的人呀!”

元顺帝时,右丞相伯颜权势通天,元顺帝很忌恨。1340年二月,伯颜出城打猎,元顺帝封锁京城,贬伯颜为河南行省左丞相,后又贬岭南。走到江西,伯颜病死驿站,江南人写诗说:“虎视南人如草芥,天教遗臭在南荒。”恶人是难逃恶报的。

明景帝病倒,石亨与徐有贞便想拥立明英宗复辟,徐有贞说:“我们就以边吏报警应加强戒备为名,带兵千人打入皇宫,救出太上皇!”计谋已定,各自散去。徐有贞和他家人分别时说:“事成则社稷之利,不成就是灭门之祸。回来,是人;不回来,就变成了鬼。”典型的政治投机者,在这场赌博中,英宗就是这些赌徒们的赌注。

明宪宗时,万安是首辅,以巴结宦官得以当阁老,平时只会顺着圣意,没点主见。1471年出现彗星,群臣强烈要求宪宗议政,宪宗畏天时,只得面见诸大臣,没说几句,万安就高呼“万岁”欲退出,大臣们只好跟着退出。对于此事,朝野上下传为笑话称万安为“万岁阁老”,意思是一无是处,只会喊“万岁”的一个庸才。

广东琼山人丘浚是明孝宗时的文渊阁大学士,他善做膳食,把糯米淘净,用水粉搅拌、沥干,中间夹馅,和成团后在炉上烤熟,食时软腻可口,进献孝宗,孝宗也十分喜欢,让尚膳监仿做,结果做不好。这些人于是拜访丘浚请教制法。丘浚想以此邀宠,拒不肯说。这些人气愤地说:“用饮食服饰车马器用进上取宠,这是我们内臣的职责,不是宰相的事啊!”很多人因此都看不起丘浚。而丘浚却以此为荣,逢年过节就亲自动手,向孝宗献上一盘饼,京城人把丘浚做饼称为“阁老饼”。他的对手刘吉写副对联讥讽他:“貌如卢杞心尤险,学比荆公性更偏”。说他貌似和善,用心险恶,学问渊博,性格狭隘,也算是评论贴切,一联中的。

明孝宗刚继位,内阁首辅万安故伎重施,把一些房中秘术抄写成册,托一太监带入宫去。明孝宗见后,很是生气,没想到一个首辅大臣竟如此无耻,于是命太监怀恩去问万安:“这可是一个大臣该干的事么?”万安只是叩头,并无丝毫羞愧。外廷诸臣有许多弹劾他的文章,明孝宗命怀恩念给他听,一是当众羞辱,二是让他自己愧而下台。可万安早有“万棉花”的外号,最不怕弹。怀恩只有下硬手,摘下万安的牙牌,驱赶他:“你可以离开这里了!”万安万般无奈,想赖也没法赖,只好上奏要求退休。对于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关键时刻就得来硬的。

明穆宗时,徐阶退休回家,纵容子弟横行乡里,徐家占地多达二十四万亩,加上他的子弟、家奴为非作歹,告他的状纸堆积如山,应天巡抚海瑞、兵宪蔡国熙秉公执法,惩治了他的家人。于是徐阶用三万两黄金贿赂给事戴凤翔,又通过张居正命令给事陈三谟罢免了海瑞和蔡国熙。令老百姓大失所望,称他:“家居之罢相,能逐朝廷之风宪”。在任时人称“名相”,离任后人称“权相”,前后变化何其大,晚节不容易保啊。

上有所好,下必附焉。明世宗迷信方士,也爱青词。青词是用朱笔写在青藤纸上的祭天神时的奏章表文,一般用骈俪文体。大臣们都挖空心思写青词取悦皇帝。其中因青词写得好而平步青云的首推袁炜。他当时是个小小侍读,不久写一副青词对联献给世宗:“洛水玄龟初献瑞,阴数九,阳数九,九九八十一数,数通乎道,道合元始天尊,一诚有感。岐山丹凤两呈祥,雄鸣六,雌鸣六,六六三十六声,声闻于天,天生嘉靖皇帝,万寿无疆。”明世宗读后,兴奋异常。于是随之而来的是袁炜先官拜尚书,不久入阁参与机务。因一首青词,从街道办“哧溜”蹿到国务院。

佞臣江彬不断给明武宗进献美女以求长期得宠。一次与武宗欢宴,武宗吃一鱼味美,问是何人所烹,江彬说是其妾杜氏。武宗说:“君臣一伦,比友较重,朕亦欲暂借数天,可好?”江彬再受宠,毕竟是臣,只好答应。次日将杜氏打扮一番送进宫去。武宗白天命她煎鱼,晚上命她侍寝。连住几月,江彬只好睁只眼闭只眼,甘当乌龟大王八。

1615年,明神宗万历召见大学士方德清和吴崇仁,二人只会唯唯诺诺地逢迎。当时,御史刘光复越级进言,神宗让太监殴打,这两位大学士吓得一个僵卧在地,口吐白沫,一个犹如泥塑,失去知觉。虽说皇帝权威大如天,但也不至于怕死到这种地步,真是衰到家了。

张居正为取得大太监冯保的支持,便竭力满足冯保的贪欲。一次,送给冯保的礼品有黄金3万两,银10万两,夜明珠9颗,珍珠帘5副,还为之写了《司礼监太监冯公预作寿藏记》,充满了吹捧与媚语。张居正称自己很清正,“私宅不见一客,非公事不通私书”,而多次给冯保送的重礼又是从何而来?总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张居正要求其他官员厉行节约,他自己却不能以身作则。回籍葬父时,光他坐的轿就要三十二个轿夫扛抬,内分卧室及客室,还有小僮两名在内焚香挥扇。行经各地,不仅地方官一律郊迎,就连当地的藩王也破例出府迎送,自然都少不了“孝敬”。上梁不正下梁歪,下次张居正再要求别人作到公正廉明,先拿镜子照照自己再说吧!

严嵩入阁拜相时已六十多了,有点糊涂,应对世宗所问,有时不能顺意,但他有个狡猾机灵的儿子严世藩。严世藩能体查世宗之意,他又收买皇帝近侍,于是皇上的所说所做乃至所想,他都提前知晓并早做准备,因而世宗对他非常满意。严嵩见状,于是大小事总是说:“等我与小儿计议后再定。”朝廷上下干脆称为“大丞相、小丞相”。严嵩以此子为荣,百姓以此子为苦。

顾可学是常州无锡人,被罢官回家十年,贿赂宰相严嵩,说有奇药。严嵩推荐给明世宗。顾可学没什么长处,但会将童男童女的小便炼为秋石,说吃了可长生不老,明世宗吃了有些作用,便封他为礼部尚书,加太子太保。顾可学被明朝人冠之以炼尿尚书,笑他说:“千场万场尿,换得一尚书”。不过也不尽怨老顾,皇帝好什么,臣下就提供什么,老顾炼尿升官,在历史上留下了“芳名”。

严世藩母亲死,他却在守丧期间一口气添了二十七个美妾,称“二十七世妇”,每天躲在家里淫乐。还说:“皇家没有我家富”,“皇帝没有我快乐”。结果嘉靖帝得知,很不高兴,后果很严重,严世藩的放纵言行也为将来被抄家埋下了祸根。

崇祯准备派兵去抵抗起义军,李建泰主动请战,崇祯又是赏酒又是颁发“代朕亲征”的敕谕。结果李建泰刚出京师,听说李自成的大军厉害,便假装有病,挥军不前。不仅如此,还发了“为国捐躯”的谎报,崇祯正在哭李建泰时,李建泰兵败真定,逃往保定城,大顺军刘芳亮部攻克保宁城,李建泰后投降当上了大顺军的丞相。大顺军败,他又投奔清廷当了大学士。这位明朝吏部右侍郎兼大学士外表看似慷慨英勇,骨子里却是一个典型的贪生怕死的庸才。

崇祯帝对内阁首辅周延儒颇不满,让他带兵去抵抗清兵。周延儒带兵到了通州,日夜躲在城内与各营将士宴饮,命将士在城楼上不停放炮,吓唬沿途掠夺的清兵。清兵烧杀掠夺后满载而归,周延儒把通州城也吃的差不多了,于是“凯旋”回京。后被崇祯帝识破,才结束了他害人的一生。崇祯帝的首辅大臣都是这个熊样,大明江山还能指望谁呀。

北京城被起义军围困,崇祯帝要大臣出钱作军需。平时贪钱个个争先恐后,现在要他们出钱时都畏首畏尾,见文武大臣都以沉默抗拒,崇祯只有求助老岳父周奎,让他带头先纳银12万两,可这个老守财奴却说:“老臣安得多金?”最后仅出1万两,崇祯嫌少,周奎便向女儿周皇后求助,周皇后暗里派人送来5000两,没想到周奎反而扣下了3000两,上交2000两。这个说自己没钱的国丈在起义军攻破北京后,从他家抄出现银53万两,另有珍币数十万。不出钱犒军,反而把家产全“犒”给了起义军,老周奎这次算盘打错了。

1643年四月,内阁首辅周延儒正忙着筹办自己的五十大寿,没想到清兵来攻,只好关闭城门,戒严京城。又给崇祯帝出个馊主意,请了百十多位僧侣道士、阴阳法士,择了个黄道吉日,在石虎胡同口大摆道场,筑台祭祀,念诵佛经,求天保佑。若法事、神灵真能一求就灵,那国家就不用要税、置兵了,缺什么求什么。

马士英想出一个生财绝招,上疏皇帝说国库空虚,要纳钱代考。于是各地一哄而起,生员人数剧增。后来马士英规定了官职价格:武英殿中书纳银900两,文华中书纳银1500两,内阁中书纳银2000两,待诏纳银3000两。一时许多豪强富户纷纷花钱买官,朝廷极为腐败黑暗,也耗尽了弘光朝仅存的一点儿精气,便倒毙在清军的战车轮下。

李成栋率清军追击永历帝,武英殿大学士、吏部尚书丁魁楚派亲信携黄金三万两及大量珍宝向李成栋请降。李成栋表面答应,攻下梧州,说准备让丁魁楚当两广总督。丁魁楚还在做高官之梦时,李成栋杀他一子后又杀死丁魁楚,把他一妻四妾三媳二女收归帐内享用。同时将他的八十四万两黄金和珍宝也收归己有。自以为圆滑世故,能左右逢源的丁大人终于咽下了自己种下的苦果。

康熙宣布要纳皇姑固伦公主为妃,大臣一片反对之声,大学士张英为讨好康熙说:“史迹有证,历朝后妃之立,颠倒之事不是没有。唐高宗纳武后,唐玄宗纳杨妃,都是先打发出宫,改换了身份,再召入宫成礼。武后本是太宗的才人,论名分要算高宗的庶母,但高宗纳她为后,并没人说她紊乱纲常……”一番巧言之下,终于给康熙找到了借口。如此大臣,又怎能不受皇帝宠爱呢?

乾隆年间,王亶望任甘肃布政使,在任期,与下属共同以多报受灾方式侵吞公款。各州县也为了多报受灾多贪污,于是向王亶望行贿。金县知县邱大英,被勒索1.14万两,平番知县何汝楠,被勒索1.8万两,此外各州县被勒索不胜枚举,有人编顺口溜说:“一千见面,两千便饭,三千射箭。”类似于现在交一千两银子仅见上一面,打个招呼;交两千两才与你共同吃顿便饭;交三千两才会与你一块游玩,射射箭啦,打打高尔夫啦等等。

和珅常于深夜,在灯下穿戴皇帝的服装,把窃来的朝珠挂在脖子上,对着镜子,来回踱步,直到过足了皇帝瘾,才不情愿地脱下来。又在冀州城外,选一大片地为自己建造坟墓,墓修得如皇陵一般,人们称之为“和陵”。可惜这位中国第一贪官生前未做成皇帝,死后也未入“和陵”,白费了一生的苦心。

关于禁烟一事,道光帝见有人主张禁,有人主张放,便问首席大学士穆彰阿。穆彰阿很狡猾,在摸不清皇帝的态度前,便模棱两可地说:“臣以为弛禁有伤天朝的体面,别人会说我无能;严禁又有碍圣朝宽大的传统;最好想一个宽严适中的万全之策。臣下无能,一时还拿不出什么妥善的办法,只望皇上三思而行,慎重行事。”说了等于没说,把球踢给了皇上,真是官场老油条。

清朝末年,买官卖官之风盛行,不少显贵乐此不疲,从中渔利。庆亲王奕劻就是个中高手,经其手卖出的官缺不计其数,且明码标价,“非贿不得”。时人嘲其为“老庆记公司”。曾有邮传部尚书空缺,这是一个肥缺,趋者若鹜。奕劻示意售银三十万两。盛宣怀想买此缺,奕劻知其实力雄厚,说:“别人三十万可以,你就非六十万不可。”能者多劳,钱多者多出,还真“公平”。

御史胡家玉以南昌县为例,给清朝县长的收入算了一笔账:土地税每年48000多两银子,知县按惯例每两可收取0.24两附加税,可获12000两;每年还需交纳60000担稻谷的实物税,按惯例每担可征收0.3两银子作为额外收入,共18000两。而知县的固定收入,按规定每年只有1900两!一年“清”知县,三万雪花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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