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宏喜并不想把眼前的这个叫苏春容的女人咋样,他只是想讨回自己的工钱。

钱有三万好几呢,是周宏喜整整一年的血汗钱。这钱可不是干别的使的,他是要拿回老家还债用的,他爹住院欠下的债务还差四万多块呢,想起来都得把人愁死。

周宏喜是厂子里的维修工,车间里的机器不转了,只要不是啥大毛病,周宏喜拾掇几下子就能够解决问题。在工厂里,这可算是技术含量很高的工种了,所以,周宏喜每月的工钱就会比别人多开出两三百块。说到工钱,从前倒是不曾欠过的。从年初起,厂里效益不太好,都快一年了,工钱还没个影儿。眼瞅着就要过年了,老板陈国仁却根本不来厂里露面,自然就见不到人。厂里几个管事的也是陈国仁花钱雇来的,就知道拿嘴对付,后来他们干脆也不对付了,因为他们的工钱也成了问题。不过,工还是要开的,只是一天的活最多只做半天,因为订单越来越少,需要机器运转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

他认得这个叫苏春容的女人,他只知道这个女人是他们老板的女人,说情妇可能更准确一点儿。甭管说法上有啥区别吧,反正他知道这个女人至少能当陈国仁半个家。

周宏喜的想法是,他打算求求苏春容,帮他跟陈国仁好好说一说,看能不能把欠他的工钱偷偷给了他。说实话,要不是被逼急了,他周宏喜也不会想出这么个主意来。

周宏喜见过苏春容这个女人,对她印象还不错。

那是在几个月以前,老板陈国仁让周宏喜带着板钳工具去给他修理点儿东西。那次是卫生间的下水管道出了毛病,不光要修屋里的管道,还要修外面的,不太好弄。周宏喜里里外外地跑,忙得满头大汗。

苏春容怕周宏喜热,把家里几个空调和风扇都给打开了。她还像个小工似的,跟在周宏喜屁股后面,又是倒水,又是点烟,又是给周宏喜递工具的,弄得周宏喜浑身不自在。他一是怕陈国仁瞧见有意见,他惹不起:二是怕磕着碰着了苏春容,他担待不起。所以,周宏喜几乎是在哀求苏春容别管了,他自己忙得过来。可他又不敢回头去跟她推让,因为一回头,他就能瞧见露胳膊露腿的苏春容。苏春容弯腰弓背的姿势,让周宏喜的目光常常能穿过苏春容的脖颈处看到她的花乳罩,说实话,他受不了这刺激。

临走的时候,瞧陈国仁没注意的当儿,苏春容还把一百块钱塞到了周宏喜的上衣口袋里。周宏喜刚想往外掏,却瞧见陈国仁的胖身子正艰难地往他们这边转,就没敢再推托。一路上手搋在上衣口袋里面,把那一百块钱都攥出水来了。

所以,周宏喜真的不想把苏春容怎么样,他也不知道该把苏春容怎么样。

周宏喜用手摁门铃的时候,他的胸腔里像是装了电泵,突突突地蹦个没完,以至于不得不按住了自己的胸口。他害怕让人瞧见,他更害怕自己胸腔里的声音会叫外人听见,比如说他马上要见的苏春容。

周宏喜都已经踩好点儿了,他知道苏春容每天上午都会抱着一只大花猫出门,逛街、买菜、遛猫;而下午则不出门。可能是在房间里睡午觉,也可能是因为下午天气太热的缘故,谁知道呢?

据周宏喜观察,这一段日子就没见陈国仁到这里来过。不过,周宏喜来这里都是在白天的时候,而且是蹲在小区外面。他不是不能进小区,他是怕暴露自己。小区里进进出出的外人并不少,有搞装修的,有卖东西的小贩。一个在小区里忙来忙去的外人不会引起别人怀疑,一个在小区里啥也不做的外人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透过防盗门的猫眼,苏春容显然没有认出周宏喜是谁来。于是她说:“你是谁呀,有什么事吗?我既不买保险也不需要化妆品,我什么东西都不需要。”

周宏喜说:“我不是来推销产品的,我是陈老板厂里的工人,我叫周宏喜,给您修过下水管道的,您还记得吗?这不,快到冬天了,阳台上的管道会上冻,我给您准备了些保暖的麻线,把那些管道都缠上就不会上冻了。”说着,周宏喜还把手里提着的工具兜举起来,朝着猫眼晃了晃。

话是周宏喜反复想好了的。他顾不得这里面有什么漏洞或者更细节的东西了,反正他都已经打算豁出去了。

屋里的苏春容似乎考虑了一会儿,然后她说:“是你呀。又说,你等会儿吧。”然后,周宏喜就听到里面的女人渐渐远去的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苏春容显然是去换衣服了。

大约有五六分钟的时间,苏春容才把房门打开。门一开,周宏喜站在外面,反倒镇定了许多。

虽说是初秋了,可毕竟是刚刚出伏。外面的天气热得赛下火,所以周宏喜便缺少防备,一进门,厅里的冷气弄了他个猝不及防,一个喷嚏就那么如雷贯耳地喷出来了。

这个喷嚏不仅把房间里的苏春容吓得够呛,也把周宏喜自己吓得够呛。

苏春容穿了一件宽大的白底碎花的连衣裙。连衣裙的上身是带纽扣的,扣子虽说已然扣到了最上面,但因为裙子不太合身,露出来很大一截白皙的肌肤。而且由于面料太薄以及没有穿衬捃的缘故,里面红色的胸罩和内裤也都隐约可见。周宏喜感觉自己的血直往脑门上涌,眼睛赶紧挪到了苏春容的脸上。苏春容的眼睛瞧上去有一点点的肿,像是没有睡好;嘴唇上面的口红倒是很新鲜的样子,显然是刚抹上去的,有些潦草,连唇边也残留着几抹口红的痕迹。

周宏喜不敢多瞧眼前的女人,他没有换鞋就直奔阳台而去。这个单元的厨房被挪到了阳台上面,所以下水管道也被引到了阳台那里。

周宏喜用麻线缠绕管道的时候,手一直在不停地抖,他小心地摸了一下身旁的工具兜,摸到了里面那把钳工用的工具刀。刀刃割了他的手一下,让他心惊肉跳了好久。周宏喜不知道自己为啥最终还是把这把刀带了来,他本来想好是要跟苏春容好好说的,甚至他会求求这个女人,说那三万多块钱绝不能瞎了,老家还等着这钱急用呢。

管道缠好了,整整缠了两层。周宏喜再不起来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他缓缓地站了起来,一只手提起了工具兜,才走了两步,却一屁股坐在了客厅的地板上,两只手死死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苏春容被周宏喜的举动吓了一跳,她说:“周宏喜,你怎么了?你不是光来给我修管道的吧?你有啥事,你坐在地上干啥?”

周宏喜不说话,闷在那里老半天,被苏春容问急了,才小声细气地说:“老,老板娘,您猜对了,我今天不光是来给您修管道的,我是来,我是来,是来求您帮我一个忙的。”

苏春容听周宏喜这样一说,才长出了一口气。她似乎从周宏喜的话语里明白了一点儿什么东西,于是,她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散乱的头发,就在周宏喜眼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还跷起了二郎腿,又从茶几上的烟盒里顺手抽出一支香烟,点燃,眼睛看着周宏喜,脸色说不清是恼火还是同情,不过,有点儿复杂。等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雾来以后,苏春容才张了嘴,说:“周宏喜,那就快说,你有什么事?”

周宏喜这才敢正眼盯住跟前的女人。眼前的苏春容,一双白皙且丰腴的大腿就在离周宏喜鼻尖半米多的地方微微晃动,一双赤脚穿了一对人字拖鞋,涂了黑色蔻丹的大脚趾如同扬起脖子的公鸡头,正骄傲地朝周宏喜这厢一翘一翘的,打鸣一般。周宏喜感觉自己开始口干舌燥,咽唾沫像是在咽毒药那么艰难,心跳也乱得一塌糊涂。

于是,周宏喜一边小心闪躲着苏春容雪白的大腿,一边艰难地把自己的情况跟她说了一遍。

周宏喜说:“我家就靠这点钱还账呢,没有钱,我家连房子都得抵给人家,我爹就得住到露天地里去。”

苏春容说:“要是我不答应呢?”

周宏喜说:“啥?”

苏春容说:“我说我要是不答应,你怎么办?”

周宏喜忽然腾的就从地上蹦了起来。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工具兜里抽出了明晃晃的刀子,还做出要把刀子架在苏春容脖子上的架势。说实话,连周宏喜自己也奇怪,他的爆发力竟然会如此之强,而且他的动作也竟然会如此的连贯。

苏春容“哇”的叫了一声,人也本能地从沙发上蹿起来老高。

周宏喜说:“那,那,那你就别怪老子无情了,老子要强奸你,先奸后杀。”

周宏喜的本意,是想吓唬吓唬眼前这个女人的。他哪能真的行凶?所以他的眼神便缺少些应有的内容,缺少了凶光,甚至还带着那么一点点的无助和乞求。

于是,苏春容这边也很快镇定下来了。

她把方才掉在地上的半支卷烟捡起来,然后在烟缸里掐灭。她甚至还用手推了推眼前的周宏喜,周宏喜的胸膛很厚实,推在上面就像是推在一堵结实的墙上。于是,苏春容那原本慌乱的眼神忽然就变得安稳下来了,甚至,还平添了几抹温柔在里面。

苏春容小声地说:“周宏喜,你要是有种,那你就先奸我一个,行不行?”

周宏喜说:“你以为我不敢?”

苏春容说:“我看你就是不敢。你们这些打工的,平时见到老板都像老鼠见了猫,我倒要瞧瞧你有多大胆量敢动你们老板的女人。”一边说着,苏春容还挑衅似的解开了自己连衣裙最上面的那一枚钮扣。这有点儿像是在炝火。周宏喜站在原地,大口地喘着粗气。现在,握在他手里的刀更像是一把面条,被他软绵绵地拿着,看着像马上就要掉下来似的。可那边的苏春容已然把自己连衣裙的第二个扣子解开了,她像是示威一般地对周宏喜说:“周宏喜,你奸我一个试试,你敢吗?借你几个胆子。”

周宏喜怎么也没有想到苏春容会这样,完全是一个荡妇兼泼妇的架势。周宏喜说:“好,是你要的,这可是你要的……”

于是周宏喜就把苏春容给干了。干完了,他只是草草地穿上裤头,连长裤都没有穿,就坐在地上喘起了粗气,才喘了没有一会儿,就突然间哭了起来。

周宏喜哭着说:“钱,钱,我的钱啊!”

苏春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周宏喜浑身都在抖,像是乡下脱麦穗的机器。他说:“刚才的事儿,刚才的事儿,是你主动的,可是你主动的。”

苏春容这才张了嘴,说:“瞧你他娘的这个熊样!把心放肚子里,我不会吃了你。你抖个啥?”

周宏喜不说话了,他的确是害怕了。他不是怕这个女人把他跟她方才的事情说出去,他大不了不干了;而是怕自己的钱要泡汤了,可咋办呦!

过了一会儿,苏春容小声地说:“周宏喜,你把我的裙子给撕坏了。”

等周宏喜终于哆哆嗦嗦地穿好了自己的衣裤,女人又张口说话了。苏春容说:“陈国仁差你多少钱?”周宏喜说:“统共是、是三、三万两千五百五十块。五十块是我加班该得的,上个月我跟周大军去给客户上门修理机器,是急活,打了一辆出租车去,打出租车花的五十块钱也是我出的,票我这里还留着呢。”

周宏喜哆哆嗦嗦地从上衣里面的口袋里摸出张出租车发票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多么在乎这点儿血汗钱,这钱可不能瞎了啊!

苏春容说:“你身上还挺白的,不像个种庄稼的人。”

周宏喜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怎样说才好。

女人说:“甭给我拿什么发票了,我又不是会计,我不看那玩意儿。”

“五百块我不要了,五十块钱的加班费也不要了,出租车票不给报销就算了,给我三万二就成。”周宏喜站在那里,浑身还在没完没了地哆嗦。

女人说:“都给你算了,俺家老陈也不差你这几个小钱。只是,你以后得听我的,每个礼拜来一回。对了,今天是星期几来着?”

周宏喜说:“星期四,是星期四。”

女人说:“那好,你以后就星期四来吧,老陈每周二四六去他老婆那儿睡。”

周宏喜说:“这,这,这我不敢……”

苏春容说:“可你刚才怎么敢了?还要对我先奸后杀,我看你没有啥不敢的。唉,有些话我只跟你说,我被老陈包的这几年,都快把我逼疯了。”

周宏喜有点儿发傻,他的身体已经不抖了,可他的心却抖起来了。

苏春容说:“你有媳妇吗?”

周宏喜说:“没有,对象早定下的,可我爹一倒下,就瞎了。”

于是,周宏喜就想起了对象黄业芳。黄业芳还一个人在家喂猪呢!本来说好了的,黄业芳是要跟他一起出来打工的。可偏赶上黄业芳的娘得了脑栓塞,这一闹把他们的计划也给搅黄了。

苏春容说:“看来都是苦命人呀!这样吧,你家里急缺钱用,我这有两万块,你先拿去用,剩下的我尽快让老陈给你补上。”

周宏喜说:“这不行,这不行,你的钱我哪能要?不行不行……”

苏春容说:“都是陈国仁那老家伙的钱,放我这儿的,你就拿着吧,我再管他要。”

周宏喜说:“那,那……”

周宏喜最终还是要了。两万块,虽然不是他应得的全部,可这钱对他来说也太重要了,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了。周宏喜想,娘的,算什么茬的事儿呀?自己还不知道日后咋样呢,就跟一个女人这么不明不白了,对不起黄业芳不说,还担着惊受着怕的,这份罪可不是啥人都挨得了,这可咋办呢……

苏春容没有食言,周宏喜很快就拿到了属于他的剩下的那部分工钱。当然,钱是偷偷拿到手的,对准也没有声张。

事情的发展让周宏喜自己都没有预料到。他原本想得好好的,钱一旦拿到手就不干了,回自己老家去,再出来干的话,也不会再到这里来干了,他要带着黄业芳一起到别的地方去打工。

可周宏喜自己也没想到,他被鬼迷住心窍了。

这“鬼”就是苏春容。

虽说他和苏春容姑娘前后只相会了几次,可他觉得自己已经渐渐喜欢上这个女人了,而且是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他甚至感觉有点儿离不开这个女人了。周宏喜不傻,他知道自己在玩火,弄不好就要自焚了。可他控制不住自己呀,他整天想着苏春容,连做梦都好几回梦见自己跟苏春容成亲了,带着苏春容回老家,连他爹的病都高兴得好了,能下床走路了,还能下地种田了,于是周宏喜在梦里都乐出了声音……所以,至少,周宏喜不想这么快就走。他把钱寄回了老家,然后依然在工厂里做他的修理工,逢到星期四,只要能走开,他都会穿得利利索索的,还往脸上抹了雪花膏,头上点了桂花油,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会苏春容姑娘。

苏春容跟他说了好多她自己的私房话。说她是怎么从老家出来的,先是做皮鞋,累得受不了,又去做缝纫工,不挣钱不说,还常常要倒赔厂里的服装次品钱……可家里又穷得紧,没办法,就下海做了坐台小姐……陈国仁就是在歌舞厅和苏春容认识的。陈国仁先是每回去歌舞厅都要点苏春容来陪他,后来渐渐对苏春容有了感情,就干脆把苏春容给包了下来。陈国仁包苏春容还签了合同,一签就是五年期,包的费用每年给一次,另外每个月还要给苏春容一些零用钱。

有一次,苏春容哭了,周宏喜也哭了,两个人像是一对患难的兄妹,抱在一起,哭得眼泪鼻涕都搅到一块去了。结果,就出事了。

周宏喜后来回忆,也觉得那天的事情有点儿奇怪。那天是星期四,而且还是上午,陈国仁却来了。陈国仁是自己用钥匙开的门,从他开门到走到卧室,他和苏春容竟然都没有听见。好在陈国仁并没有看见什么更激烈的场面。当时,周宏喜和苏春容两个人靠在卧室床的床帮上说话,苏春容被周宏喜的一条胳膊搂着,像是搂着一只温顺的猫。周宏喜光着上身,苏春容则还是穿了那条透明的白裙子,只是上面的扣子只系了一个,露出里面红色的胸罩。

陈国仁大约一下子没有认出周宏喜是谁来,所以,当他反应过来眼前是昨回事后,他首先奔向苏春容。恶狠狠地说:“你个贱女人,竟在家里偷男人,看我怎么弄死你。”

苏春容大约只呆了半分钟,就醒过闷来了。她一把扯过一条枕巾遮住了自己的前胸,然后用手一指周宏喜说:“老陈,是他,是你的工人周宏喜,他来给我修下水管道,就借机欺负了我,我……老陈,你得给我作主呀……”说着,苏春容的眼泪就哗哗地流下来了,像是拧开的水龙头,不断线了。

周宏喜傻了,是看傻了。他呆呆地瞧着已经泪流满面的苏春容姑娘,像是被人拍了花。

苏春容指着周宏喜说:“周宏喜,你说,你快说,是不是你欺负我的?我不干,可没你有力气……”

周宏喜……

苏春容说:“周宏喜你说呀,你有种你就承认,是不是?”

周宏喜说:“是。”

周宏喜被拘留了,十五天,定的罪名是猥亵、调戏妇女。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因为苏春容死活不承认自己跟周宏喜发生过肉体关系,所以陈国仁没有办法,警察也没有办法,就定了这么个罪名。当然,周宏喜也被陈国仁给开除了。

苏春容也偷偷地来看周宏喜。

苏春容说:“宏喜哥,你受委屈了,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家还有考大学的弟弟,有生病的父母,陈国仁如果不要我了,我拿什么钱寄给他们……你好歹是个男人,总比我好办一些……”说着,苏春容的眼泪又哗哗地流下来了。苏春容的眼泪把周宏喜原本硬起来的心又泡软了,周宏喜这才相信,女人的眼泪有时候比刀枪棍棒还好使。

苏春容说:“要是陈国仁知道是我主动的,他指定不要我了,你说过,你也不愿意我再回那种地方去陪那些男人,你说过的,你说过的。”

周宏喜说:“是,我说过,你别担心,我不会反悔的,我进来也是我自愿的。”

苏春容说:“谢谢你,宏喜哥,这点钱是我偷偷攒下的,给你家里用吧。”

周宏喜原本是要把钱递回去的,可他递回去的手只伸出去半截就又缩回来了。钱呀,他太缺钱了,这一切,还不都是他娘的钱给闹的……

周宏喜说:“那,那我谢谢你了。”

苏春容说:“别怪我。”

周宏喜说:“不怪你,有句话我想跟你说,你的那条,那条白裙子挺好看的……”

周宏喜出来的那一天,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周宏喜的心情不错,他准备回家了。

火车站的广场周围有许多商店,都是卖服装和食品的。周宏喜专挑服装店进去,他进了一家又一家,终于看到了一件跟苏春容的那条连衣裙一模一样的裙子,周宏喜打算把它买下来,送给黄业芳。黄业芳穿上这条裙子一定特好看,比苏春容穿着还要好看。他觉得自己对不起黄业芳,自己欠黄业芳的实在太多了。

可是,这条裙子太贵了,他想了半天,终是没有买。不过,有一条半截的白裙子也挺漂亮的,而且比那条昂贵的连衣裙还要洁白、透明。最关键的是,这条半截的白裙子跟那条连衣裙比起来,实在是很便宜,所以周宏喜就高高兴兴买下来了。不过,周宏喜并不知道,这条透明的白裙子是穿在里面的衬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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