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澳门走拱北口岸进入珠海,已经是华灯初上。珠海导游接站后引领我们向大巴车集结,途中他说:“哪位要是走丢了也没关系,请回到现在这个位置,明天我会来接你!”他幽默的冷滑稽已经初露端倪。
上车之后,导游介绍:“我姓吴,原籍广东潮州。由于退伍以后我曾去澳门赌城当马仔,所以现在大家都叫我马仔或叫我小马哥。”虽然小马哥普通话的发音还是明显带有方言乡音,譬如吓死人的吓他发音shà、飞机到他嘴里就是灰机等,但他的国语水准要好于港澳导游太多太多。
小马哥开场白是:“欢迎江苏的贵客从资本主义社会回到社会主义社会!从现在开始就不像在港澳那样了,你们的烟头和垃圾可以乱丢,还可以随地吐痰不用担心因此被罚款了,是不是?我开个玩笑!其实啊,资本主义社会管理严格的优点我们也应该学习的!倒是有一点我得特别提醒你们,在香港、澳门过斑马线时车子都会主动让人的;到了这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在这里即便走斑马线你也得左顾右盼小心观察,因为这里的车子很多时候不让人的。否则,过马路变成坐灰机,那可就要shà死人的!”
第二天早上6点叫早,7点发车。苏州的清晨天亮得早,但由于经度不同,此时的珠海还在暮色之中。这么早是要去哪里玩啊?小马哥的解说口吐莲花,他的搞笑达到了集所有艺术大家之大成的程度,他的笑容就如相声界帅、卖、怪、坏四大流派中的“坏”派,是如大师马季先生的“面孔笑嘻嘻、不是好东西”的那种被勾了魂去还浑然不觉的功力。小马哥的妙辞乱蹦、一颦一笑,把整车人搞得神魂颠倒、笑疼了腹肌,并且还是没有休止符的。“今天我们为什么出发这么早?”小马哥笑眯眯说:“这是因为我们要去购物点——珠海丝绸工厂直销店。我知道你们大多数人来自苏州,俗话说天下丝绸出苏杭,但是你们知道不知道,丝绸加工佳品出珠海啊?原本珠海制作的丝绸产品都是直接出口的,现在经市政府批准,有一部分出口尾单可以拿来内销,并且只销售给来珠海旅游的客人。”
看着众游客警惕的神态,小马哥说:“我知道你们的钱包在港澳都被掏得差不多了,但是是不是都被掏空了呢?”全车人基本都算实诚,因此基本也就低头不语。只有见多识广的我的妻子大声回应:“没有钱了!”小马哥首先对付大多数人说:“有位哲人说,钱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导游使劲挤,总还是有的!”他又将贼特兮兮的眼神乜斜至我和妻子这边,他的意思那时我还不甚明了,之后不久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我就不信有人会不为我买单!”此时的小马哥还在应用自如着他的脱口秀说:“钱这个东西就是王八蛋,花完了还可以再赚!”
所谓的参观丝绸车间、参观工厂,其实就是将各个团的游客依次安置到一间一间的房间里,有专职讲解员负责推销最新款的“第六代、第七代、第八代乃至第九代”丝绸被套等四件套床上用品。每套1万好几千元,价格是一口价绝不还价的,但是推销中倒是不断地加赠枕头、床单甚至被套等。每每拿出一件,推销员就将货品砰砰响甩至大家的眼前。经不住诱惑的游客纷纷解囊,眼见得规定的120分钟已经用完。此时小马哥突然登场说:“请等一下,也就再有几分钟时间,我要让他们把优惠给足!现在还有要买的,我再加送一个靠枕!推销员你说是还没请示厂长得到允诺?没关系,就从我个人积分中划账!这就不会有厂长批评你推销员了吧?先前已经购买的吃亏了?没有问题,也从我的积分中划账,每位也再加送一个靠枕。反正我的积分还有,原先说好的打包快递的邮资自理,现在也用我的积分给你们免除快递费用!”呼啦啦,又一轮推销掀起高潮。
结束了购物回到车上,就见前面的行李架上乃至前两排座位上堆满包装箱。正当大家疑惑时,小马哥满脸堆笑地说:“前往景点的路上闲着无聊啊,我拿些特产给大家尝尝。来,这是芒果糖,你们没见过吧?每人一块尝尝鲜!都拿到了吧?好吃吧?有没有人说不好吃的?没有吧?1百元3包,我再加送1包,也就是1百元4包了!”前边的推销进行顺利,待小马哥走到我俩面前时,我妻子说:“我俩血糖高,我俩就不买了!”小马哥也不勉强,继续走到车厢最后面完成了芒果糖的推销。
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小马哥一转手拿出另一样东西说:“刚才有人说血糖高不能买我的芒果糖,没关系,我就不信我能疏忽了你们血糖高的!现在我拿出来的是当地特产的鱿鱼丝,血糖高与不高的都能吃。还是1百元3包,我再加送1包,也就是1百元4包了!”妻子至此无言以对了,她就给我指示说:“买吧,1百元!”小马哥咪咪笑着说:“我知道,许多叔叔阿姨并不是因为需要才买我的东西,而是乐意购买我的优质服务!”
第二轮推销暂告段落,小马哥再次笑容满面说:“别以为我没东西了,还有最后一样——绵羊油。有游客曾经问我为什么我的脑袋光溜溜并且亮闪闪,光溜溜是因为我当兵后至今一直就没留发,亮闪闪则是应为我一直都在使用绵羊油所致!这一回是1百元买4瓶,我再加送2瓶,也就是1百元6瓶!”这绵羊油的推销照样顺利进行。
我和妻子一边尝试着鱿鱼丝的味道,一边看热闹。吃了几口我就说:“还是很甜哎!我们买错了。”妻子说:“确实还是甜的!他早把绵羊油拿出来,我就不买鱿鱼丝而买绵羊油了。”转念一想计上心头,下车游玩的空隙,妻子找到小马哥说:“鱿鱼丝还是太甜!但我不退货,而是用2包鱿鱼丝换你3瓶绵羊油好不好?”小马哥只两秒钟的思忖就答复说:“可以的!趁现在没人注意,你赶紧随我上车调换去。不过,你得给我保密哦!”
最后待大家全部返回车上时,小马哥又将打扫战场清理出来的芒果干、鱿鱼丝、绵羊油等若干进行了彻底消灭干净式的甩卖。有周姓阿姨说:“我的人民币确实用尽了,只剩下些许港币了。”小马哥反应迅疾说:“港币也行!60元港币抵用50元人民币。”
就剩下垫底的3瓶绵羊油了,“我不信我的东西会剩下来再带回单位去!他对准了周姓阿姨的妹妹说:“我叫你亲姨!你兜底吧。”亲姨说:“我的人民币及港币都没有了,只有姐姐她还有一点点港币。”小马哥转首又对亲姨的姐姐说:“我叫你亲妈!请亲妈帮我兜底了!”那亲妈再也经不住从内心到表面的心花怒放,终于被彻底拿下。
我问妻子:“要是我不在身旁,你经得住这样的阵势?”妻子说:“肯定经不住!不要等到他叫我亲妈,我早就投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