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者,自古是彝族之地,属拖长江毛政营,彝语某兹卡,盘州卫北部一个偏远的小地方,方圆几十里,以象鼻山为中心,东邻鸡场坪,南接盘江,西至拖长江与云南宣威隔河相望,北连大营,美丽富饶,民风淳朴,四面高山环绕,形成天然屏障。东面一山名扎营山,又叫大祭山,高万仞,雄视数百里,与云南宣威老尖山遥遥相对,其西数百个小山头在某兹卡境内成多行串珠式蜿蚓前行至拖长江岸,直抵老尖山脚下。猛者河、煤碳沟河、丫口寨河和大寨河与青山相映成趣,仿佛四条玉带贯穿全境,于象鼻山前磨打嘎村交汇,至鸡场河流入拖长江;特别是从鸡场河一直到丫口寨河上游,九道大河湾左右曲折,蜿如一条玉龙从扎营山奔腾前行,故丫口寨又名九道河。彝家儿女在这里世代劳作生息,创造了许多动人的传说。

一、彝寨三英

清朝初年,大清铁蹄未稳的西南边陲社会动荡,盗匪四起,民不聊生,盘州卫北部约十几个村子千余户人家的某兹卡也时常经受盗匪侵袭。

象鼻山北麓之半山腰平缓之处有一村名叫大寨,依山面水,左右青山环绕相护,远山来朝;村子四面是一望无际密密麻麻的竹林,密得连鸡都进不了村子,只有村前一条七八人并肩行走的道路进村;村后一股盆口大的泉水终年不浑不枯,村中一千年桂花树郁郁葱葱,大寨河从村前流过。村里有一万姓望族,在此地居住上百年,人丁兴望,整个大家族约三百余人,多有田产,家境富足,有几年吃不完的稻米,有十几年用不完的余钱。万姓望族与村中本家及周边各村百姓相互扶济,和睦相处,各姓之间都是亲戚,一家有事,家家相帮,一村有难、村村相救,各姓之间如同一家人。万姓人家生有一子,取名飞虎,身高八尺,虎背熊腰,剑眉龙目,耳高鼻挺,从小聪颖好学,学文习武,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尤其擅于使剑,一柄剑在手如银蛇飞舞,二三十人不能敌。

大寨村东面约三里有一村叫丫口寨,又名九道河,约百余户人家居住,有一刘姓人家,主人叫刘章友,家境富裕,身高七尺有余,相貌堂堂,文武皆通,擅于使棍,一条齐眉棍如蛟龙翻江捣海,尤其轻功了得,飞檐走壁,纵跳如飞,当地人称“草上飞”,从鸡场坪翻越扎营山到某兹卡常人两三个时晨的路程,刘章友半个时晨跑完面不改色气不喘。另一张姓人家,主人张龙,家境富裕,身高八尺,擅于使刀,一口大刀舞在手中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马上步下无一不精,头顶水碗,左手抱十几支碗飞马放到张家龙门围墙上,回马收起碗,头上滴水不洒。

万飞虎、刘章友和张龙既是亲戚,又是志趣相投之人,平常交往甚厚,他们整日谈古论今较量武艺,因社会动荡,为保家护民,于是组织附近各村村民习武练阵,欺男霸女必惩、强取豪夺必驱、老弱病残必助,人称彝寨三英。

二、强敌来范

一日,飞虎从云南游历回家,途经胜境驿,天高云淡,烈日焰焰,感到口干舌燥,就进入路边一茶棚,要了一碗茶,边喝茶解渴边等日头稍缓再走,毕竟到家只有半日路程。眼看半个时晨过去了,但平日来往客商和路人熙熙攘攘的滇黔驿道却还未看到一个过客,万飞虎心里感到纳闷:“才离家几个月,怎么如此萧条冷清?难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问茶棚伙计道:“老俵,今天怎么过路人这样少啊?”

伙计答道:“老俵,你是出门时间长了不知道,滇黔一带一伙盗匪强人到处烧杀抢夺,许多村寨大富人家都被杀光抢光了,谁敢出门啊”。

飞虎一听,立即付了茶钱,提了一口气,施展本事飞也似向某兹卡奔去。

回到家中,飞虎立即和刘张两人通知各村寨长者和青壮年骨干安排保护家乡之事,由万张二人留在家中组织青壮年参加战斗操练,做好战斗准备,主要操练长枪队、弓箭队,大刀队,剑队,棍队,网队等;各村长者动员村民防范,在险要之地安排岗哨,一有敌情就组织村民躲避,飞虎还安排村民于顺风之地开劈一些空地,清理枯枝杂草,引水浇灌竹林;刘章友负责红果树、鸡场坪至某兹卡一线及周围侦查,一有敌情立即飞鸽传回。

月余,刘章友传回消息,一支约三百人的匪徒队伍,从红果树经滑石、鸡场坪翻过扎营山进范某兹卡,主要目的是从大寨及周边村子抢夺财物,攻击重点是大寨。万飞虎立召集各战斗小队商议应敌之策,因对敌基本情况掌握不够,战斗部署还是以防御诱敌,消耗敌人有生力量为主,再以伏兵杀敌,各战斗小队分别进入战斗位置。

且说来范之敌,为首之人叫于海,身高九尺,豹首环眼,强壮如牛,力能举鼎,手持九环大刀,组织几百人横行滇黔,方圆几百里无人敢敌,人称血狼,和手下四个小头目称滇黔四霸。因官府主要力量放在镇压回民,无暇顾及其他小股流匪,四霸就变得更加肆无忌弹,到处干欺男霸女,强取豪夺的勾当。二头目叫贾俊,身形如猴,尖嘴猴腮,读过几年私塾,一肚子坏水,各种行动计划大多出自他,于海对他非常器重,团伙内称他为师爷,擅使暗器,长于轻功;三头目叫肖合,身长八尺有余,头大如斗,长着一双特大招风耳,鹰眼钓鼻,使一柄大砍刀,杀人如麻,人称屠夫;四头目叫江成,身长七尺有余,面如锅底,发似乱麻,凶残无度,使一对铁锤重百余斤,人称阎王。

七月娇阳当空,雨后热气蒸腾,四霸一路抢掠而来,经七八日到某兹卡,站在对面喜拉诺看大寨村里,只见百十所房屋,红砖青瓦在一望无际的翠竹中时隐时现,除了竹林内知了不停地叫“知了”,村中非常安静,连鸡鸣狗吠都听不到,或许是正午所有村民都避暑休息,显得毫无戒备。四霸大喜,一声令下,三五十个喽啰像一群饿狼嚎叫着冲进村子,边冲边用手中的刀剑砍向路两边的竹子,几十棵竹子纷纷倒下。众喽啰向村子冲了几千步,到村边一块方圆千丈的空地,空地上有数不清的削得非常尖锐的竹桩,其间有十余条五六人并肩行走的小路交错相通到村里。喽啰们自行分成多个小队沿竹桩间小路奔向村子,突然竹叶覆盖的小路向下塌陷,前面几个小喽啰收不住脚步,落进陷阱,几声惨叫传进村里,也传入众匪心里,进攻的喽啰一下子被镇住,不敢上前一步,左右环视,一步一步退向村外。

正缓缓退着,路两边的竹林突然向路中间倒下,一下子堵住众进攻喽啰退路,领队的小头目心想完了,中计了,慌乱中大声吆喝喽啰搬开竹子清理道路。这时,十几个黑衣人从村里飞快跑出,隔着竹桩阵手持弓箭射向众匪,箭如飞蝗,前面几个喽啰中箭倒下,其余喽啰手忙脚乱,前面的用刀剑等器械拼命隔挡箭矢,后面的舍命搬开竹子清理出路,一些喽啰甚至躲到同伴尸体后面。四霸见此情况,立即命第二队从外向里搬竹子,救出被困村里的众匪,救出三拾多人,全部被竹木荆棘弄得衣襟褴了,丢盔弃甲,狼狈不堪,拆了十多人。自从称雄滇黔,四霸还未吃过如此之亏,血狼火冒三丈,正要下令众匪全部进攻村子,二头目秀才立即朝他摇摇头,并说道:“大哥,看来我们轻敌了,村里早有准备,现在强攻吃亏更大,还是先退到安全地方再议”,血狼令队伍退到几里开外安营扎寨。

三、二次对敌

休整了几日,秀才带领几个喽啰经周边地势环境进行侦察,认为用火攻最奏效,但众匪不同意,认为攻打大寨就是为了财物钱粮,火攻岂不是白忙一阵。最后四霸认为某兹卡弹丸之地是不能与他们相抗的,为了给损失的喽啰报仇,抢些财物钱粮作为补给之用,决定强攻,必须杀光村内之人。

四霸让一嗓门大的喽啰向村子喊话,要求万飞虎出来说话,万刘张三人出村,后面跟从二三十个村民,一些人手里拿着刀枪棍棒,有几个人身背弓箭,少数人手里还拿有锄头等农具,两队人马隔河相对。

“万飞虎,我几百人到你处,凭你几十个破钢烂铁,就能和我相抗?赶快投降,以免我杀进村后鸡不留”,血狼吼道。

“你们恶贯满,范我地界,抢我钱粮,杀我村民,我还要找你算帐”,万飞虎答道。

“我要杀了你,不怕死就来单打独斗”,血狼一边吼一边持九环大刀向万飞虎奔来。“我就会一会你”,飞虎说罢,手持七星剑一跃而起,双足落到水面上轻轻一点飞过河面迎了上去,两人在河边沙滩相遇,刀来剑住,战在一起。一个为了钱财杀人不眨眼,以泰山压顶之势招招凶狠,刀刀夺命,仿佛恶龙翻江倒海,想要吞嗜一切,依仗力大刀沉的优势恨不得将对手剁成肉沫;一个为了安境保家赤胆忠心,以金龙起舞之形穿梭于刀锋之间,身法敏捷,剑影翻飞,每刺出一剑都快得让人无法想像,好似有无数把剑同时刺向对手。

两人战了几十回合,还是难分高下,血狼见一时无法取胜,心想:“自己刀重耗力,如一味猛攻时间一长肯定吃亏,不如改变打法”,于是由攻变为守,双手握刀斜放身前,待飞虎剑至再挥刀迎接,发挥刀重力沉的优势,用重刀和七星剑硬碰;万飞虎一眼就识破血狼的计谋,心里思量不如将计就计,用巧劲拖垮对手,于是身形一变,使一个移形换影,纵跳腾挪和出剑速度稍稍加快,专刺敌人头部和下盘,但剑尖快刺到对手时突然收回,改刺其他部位,一时只见几十条白影围绕血狼飞快转动,数不清的剑尖剌向血狼。

血狼因刀沉的原由,加之列日当头,一时被逼得有点手忙脚乱,上下不能相顾,气喘如牛,汗下如雨。但飞虎心里清楚,自己只不过是身轻体健,招巧剑疾,暂时略占上风而已,要想战胜血狼还是没有把握。

众匪一看,大当家可能落败,三头目屠夫和四头目阎王持刀举锤加入战斗,刘张二人哪容对方三战一,也挥刀持棍过河迎敌,刘章友敌住屠夫,张龙截住阎王,刀来棍住,锤落刀起,将河滩战得飞沙走石,两岸观战村民和喽啰都被惊呆了,一下子静了下来,变得鸦雀无声。

双方战约一个多时晨,还未分胜负,秀才看到万飞虎三人被缠住,村子前面河岸上只有二三十个村民,令众匪向村口进攻,万刘张三人见众匪势大,边战边向村口退去,当退到河水边时,三人瞅准时机连朝对方猛攻几招,将敌人逼退几步,同时提一口气,使一个蜻蜓点水式跃过河,带领村民边射箭掩护边向村里退去。众匪过河追赶,有的嘴里大声辱骂,有的向村民扔石块,有的向村民射箭,跑在前面的直接将手中武器掷向村民,总之,就像一群饿狼扑向几只绵羊。

村民退到竹桩阵后面就停了下来,快到村口,众匪看到两边竹林里有一些闪光,屋脊后仿佛露出弓箭和人影,再也不敢冒进,隔着竹桩阵和村民对骂,同时朝竹桩阵和路上扔石块、竹杆和木头,妄图将进村的陷阱机关破坏。双方就这样对持着,外面的进不去,里面的不出来,看看天色已晚,只得各自退回。

四、浴血某兹卡

三更时分,一切都归于沉静,偶尔几声猫叫狗吠或鼠吱打破夜的寂静,一个影子出现在村东边一棵参天大树上,一双猫头鹰似的眼睛一直扫视着村里的每个解落:进村竹桩阵两边大树后面,一边有两个人潜伏,在进村正面无法看到;正面檐板后潜有两人;最后一排房屋中间最高处潜有两人,将整村情形全收眼底。随着几声吱吱声,村前路上两条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影子葡行入村,衣不沾地,就像两块黑色烟云沿地面散开,行动轻得连路边休憩的昆虫都未惊扰。他们进入竹桩阵,用接近于枯枝竹叶的东西将各处陷阱机关作了标记,然后轻轻从陷阱机关上滑过进入村子,和村东古树上的人会合,将村子里面所有道路摸完,所在防守点和机关都掌握,来到最后一排房屋的后面,从一木壁窟窿向屋里窥视,只见大厅亮着灯光,里面七八个黑衣人有的睡、有的卧、有的坐,好像都睡着了,万飞虎、刘章友、张龙三人还在小声谈论,从谈论中隐约听到村中各个点共有七八十人防守值岗,为首者心中不禁大喜。突然一声惨叫,彻底打破夜的寂静,原来一条狗咬住一个影子的后腿,影子和狗扭在一起,不能分开;影子为首者和另一影子只得轻轻弹起,一个鹞子翻身上了房檐,回手一道寒光,被狗咬住的影子没了声息。

屋内众人听到惨叫声,都一跃而起,从正门偏门鱼涌而出,分别向各个路口奔去,同时锣声响起,向各守卫点和休息人员发出信号,万张二人手持刀剑跟出,并吩咐大家不要慌,沉着应战,守住出村路口,对村子各处实施全面搜索。刘章友提一口气,双脚点地,一鹤冲天撞开天窗,飞身上房,看到两条影子在屋脊上向东边飞行,立即几个纵跃追了上去,抡起手中棍子向后面的影子后脑勺打去,后影慌忙转身挥刀来迎,前影子看到同伴被袭,唰唰唰三道寒光飞向刘章友,但为时已晚,后影子半声都来不及哼,从房顶掉到地上。击毙后者,刘章友抬头一看,三道寒光迎面而来,急忙侧身,躲开三把飞刀,前面的影子已上了参天大树,失去踪影。

约摸半个时晨后,村民将整个村子搜索完毕,除了发现飞刀致死黑衣人和村东刘章友棍毙黑衣人尸体,没有任何发现,万刘张吩咐众人加强岗哨和巡查,防匪偷袭。

第二天天一亮,众村民刚醒,村里锣声响起,土匪进攻村子,大家立即拿好自己的武器,进入各个防守点,万刘张三人率五十余人正面拒敌。众匪除各种武器,有的手持盾牌,有的手持木板,在四霸带领下潮水般向村子涌来,路边和竹桩阵所有的陷阱机关众匪都跃过或绕开,冲得有恃无恐。进入村子,万刘张三人敌住血狼、屠夫和阎王,六人施展所学,使出浑身解数从村前打到村后,东头打到西边,确实是将遇良才,只可惜正邪不两立。再说众匪,在秀才带领下冲过竹桩阵,房顶和林中箭如雨下,未持盾牌和木板的阎王倒下几个,其他的朝村民扑去,几百条人影在方圆约一里的村子范围内你追我赶,一时间刀光剑影,飞沙走石,惨叫声、嚎叫声、哭喊声、兵器击打声、鸡鸣犬吠声、墙倒屋塌声闹成一片,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村民和众匪纷纷有人倒下。村民人员较少,但对村里的一草一木甚至连每一粒泥土都非常熟悉,借助各类机关和房屋设施掩护边打边退,延缓敌人攻势;众匪虽然掌握绝大多数机关陷阱,但对村里情况还是不太熟悉,进攻还是有顾忌,大多箭失暗器命中率不高,但人多势众,且有了一定准备,占了上风,已将村子大多数角落攻陷,有几栋房屋被众匪放火烧了起来,村民被围堵在村子最后一排房子附近,只有招架之攻,已无还手之力,甚至出现几个喽啰合击一个村民的情况,大部分村民已负伤,情况十分危急;特别是秀才,飞刀无虚发,已有十几个村民伤于他手。

弓箭队队长李标见此情景,吩咐弓箭手一部分射盾牌和木板防身之匪下盘之足部,减缓他们进攻速度,一部分射无防身措施的阎王,以解被困村民之围,另一部分随自己专射秀才。持盾牌和木板之匪足部被射伤了几个,其他的龟缩在盾牌和木板后不能前行;未持防身之物的又倒下一片,众匪慌忙用手中器械隔挡箭失,边后退边寻找藏身之所避开箭失,被困村民得以喘一口气。

且说李标,发泥嘎人,擅于射箭,能于漆黑之夜射百步之外香火亮点箭无虚发,拿手绝技是纵跳腾挪时身形未落地就连连发箭且能百步穿杨,因见秀才连伤数人,便带一队弓箭手对付他。秀才在人群中纵挪腾跃,上屋飞刀,好不得意,他万万没想到已被李标盯上,突然一排箭失迎面飞来,立即使一个平体后移,身体向后倾背沿地面退后三丈有余,双手向前一甩,六个弓箭手伴随飞刀的风声倒在地上。这时一支快如闪电的箭失从侧面飞来,秀才身体未落地站稳,无法变换身形,箭失从左耳进入,从右耳穿出,可怜一代强人,横行江湖几十年,竟不知道自己死于谁手。李标射死秀才后,立即组织二十余名弓前手跳上房顶,居高临下向众喽啰放箭,自己重点射杀凶狠的小头目,不多时,形势急转,众喽啰无处躲藏,四五个小头目和二三拾个喽啰中箭倒下或被村民击毙。

秀才一死,众喽啰已失去主心骨,又见死伤了一批同伙,更是无心恋战,转身向村外退去,你推我挤,躲让不及,有五六个中了陷阱机关,血狼、屠夫和阎王见众喽啰已乱,也不敢恋战,虚晃一招随众退出村子。

这几战,村民拆损二十余人,伤五十余人,共余百八十人;匪死三十余人,村民抓住被箭、网、阱、暗器、竹标等伤四十余人,余二百余人。

五、魂断一线天

拆了秀才,三霸回营,越想越气,血狼破口大骂,发誓一定要让村子鸡犬不留,众匪都垂下头不作声。骂了半晌,屠夫凑近血狼说:“大哥请息怒,还是想办法给二哥报仇呀”,血狼咬牙吼道:“我不是正在想吗?都是没用的东西,一群废物,秀才去了,就没有一个能想法子的人了吗?现在不管钱粮不钱粮,都给我想,不惜拼个玉石俱焚”。众匪纷纷议论开来,有的主张强攻,拼鱼死网破;有的主张分兵,分一队人马占领村后象鼻山从山上向村里扔木石火把;有的主张围困,让对方不战自败;有的主张火攻,让村子化为灰烬。经过几天的争论,因众匪到某兹卡的最初目的就是钱粮,以解决补给问题,如时间太长,对方没困住可能自己就已撑不下去,可经过前几仗,双方实力基本相当,加上村中还有机关陷阱,强攻占不了便宜,现在是雪耻,为了速战,最后决定分兵合击和火攻。

一天,骄阳似火,热得连水就要沸腾,土就要燃烧,约四五十喽啰在屠夫带领下,从象鼻山的东面坡度较缓处向山顶攀爬,所有人都带有火箭火把火硝等物,主要任务是占领山顶后立即给村前众匪发出可以进攻的响箭信号,然后居高临下地向村子投扔火把和射火箭,并从山顶用石块等砸向村子。血狼和阎王天刚亮就带领大部喽啰在村前呐喊,都带有点火之物,造成在村前火攻的阵势,用以吸引村中的注意力,一但山顶信号一起,就势冲进村子并于竹林和房屋中放火,让村子在火中消失。

午时刚过,一支响箭飞起,石头火把火箭等从象鼻山顶雨点似的向下落入村中,村中浓烟升起,传出老幼哭喊声和救火奔跑声,血狼大喜,急令众匪进攻。快进村子,还是老地方,万飞虎带有约五六十名弓箭手挡在竹桩阵处,竹桩已全部清走,形成方圆千丈的平地,弓箭手站成一排挡在房屋前面,不让众匪靠近房屋。众匪只能在竹林中放火,将各种点火之物纷纷扔进竹林中,只见林中数缕清烟升起,却未见林中大火漫延。

众匪十分惊疑,血狼吩咐众喽啰集在一起,准备强攻,大声骂道:“姓万的,你村中已起火,其他人都在救火逃命,无法顾及你等,我到山顶的弟兄马上回队进攻村子,就凭你几个弓箭手就想挡我?还不束手就擒?”。

万飞虎大笑说:“他们救不了你了,束手就擒的是你”。

话音刚落,只见村中和林中升起的烟雾停了,哭喊声和救火奔跑声没有了,刘章友带领三四拾人从村中走出,队伍中五六人手中持有丈八长枪,十多人手中持有网兜,二拾余名刀剑棍手跟随,与弓箭手快速组成六个进攻方阵,三角形排列,第一排一个方阵,第二排两个方阵,第三排三个方阵。每个方阵由九人组成,由一人持丈八长枪居中,成为主攻手,进攻时剌扫相济;左右各四人,两人持刀(剑、棍)在长枪两侧较前部分形成前锋,杀伤近身和被长枪扫倒之敌;两名弓箭手于长枪两侧跟随前锋放箭,射杀远距离之敌迫使敌人陈势混乱,为长枪创造进攻条件;两人持防护网于长枪两侧紧跟弓箭手之后,负责对敌人的箭失等挡截,确保战阵安全;两个持刀、剑或棍居战阵之后负责左右及后方安全;如战阵中有人战死或负伤,紧跟其后的战阵之外的人员立即补上。六个方阵两侧和后面五十余名村民持刀剑棍盾等器械一字排成冲锋阵势,随时向对方冲击。

众匪大骇,江湖行走多年,未见如此阵法,血狼心想:“中计了”,令众匪撤退,但为时已晚,张龙骑一匹红色高头大马,手持大刀,带六七十名村民拉弓持刀从村口堵住退路。一声令下,六个方阵和村民一起从村里村外同时掩杀,众匪手忙脚乱,心知只有拼死杀出村子才有活的希望,于是一部分向村外拼命冲杀,一部分在后拼命抵抗。但在长枪阵的冲击下,众匪就像螳臂挡车,纷纷倒在长枪之下,做了村民的刀下之鬼,跑在前面的也大都倒在张龙的箭雨中。经过一个多时晨拼杀,血狼带领四十余人杀出村外,惶惶如丧家之犬向来路奔逃,好在众匪是向坡上逃走,利用沿路石块等阻击村民,村民不能追得太近,余匪暂时能安全回逃。

众匪在前,村民在后,相距约两里,一路追赶,约过两三个时晨,太阳快落山,追到一处,名叫淌白水,起摸啰河从万仞峰嵿飞流直下,半山腰有一处较平,道路从这里经过,将瀑布分成上下两段。过了淌白水约一里,有一缓坡较平,方圆数百丈,沟壑相连,杂树争荣,除一条路从中间穿过,缓坡四面都是悬崖峭壁,崖壁上各种巨石就像刺猥一样长满刀刃枪尖;再过约两里,到了菁门口,扎营山分成左右两支山脉形成的一个狭谷,一条小溪从谷底向山下流淌,于獭猫洞与淌白水瀑布之水交汇流入丫口寨河,是某兹卡过扎营山到鸡场坪必经之地,两山高耸入云,绝壁相对,传说猴子都爬不上去,左右绝壁之间约两丈有余,而绝壁顶部向中间收缩,两峰间的距离更加狭窄,站在中间抬头,只有一线光亮照射入谷,故又名一线天。到了一线天,众匪彻底傻了,整个一线天都被荆剌堵塞,高约百丈,无论什么样的轻功只能望洋兴叹。

血狼回头一看,众村民已追到淌白水,如果在这个地方迎战,地形狭窄只能全部死在村民的箭石之下,即便飞虎等人不进攻,只要守住淌白水一条路,不出三天全部饿死,于是令众匪后退约两里对阵,双方弓箭手射住阵脚,以防对方冲锋。

血狼和万飞虎两人走到阵前,血狼说道:“万飞虎,能否放一条生路?”

飞虎坚定地答道:“你等强取豪夺,杀人害命,就因为你等本次作恶,我家乡村民死伤百多人,岂能饶你?今天一定要为民除害。”

血狼见求和无望,又说道:“你能告诉我,为什么火攻无效?否则死不瞑目”。

“哪就让你死个明白”,万飞虎答道:“我们能赢,是因为熟悉当地环境,是靠地利,目的是保家卫民,得到周围所有村的支持,你们进来多天周边村子都未见一个村民,你们不觉怪吗?我把他们全部转移到安全地方监视你们的一举一动;整个村子四周竹林在放火范围内的枯枝杂草已全部清走,林中作了松土处理,同时用竹杆做成引水管,向竹林全天洒水,将整个竹林内土地全部浇湿透,村中备有大量灭火用的沙土,你的火烧得起来吗?你派到象鼻山顶的土匪已全部落入机关陷阱,屠夫和大多数喽啰被乱箭射死,小部分被擒获,你听到的响箭和扔下的竹木火把箭石等只是将计就计,诱你上当,顺便再告诉你,三天前我已命人走近路用荆剌堵住一线天退路,今天你插翅难逃。”

血狼恼羞成怒,只能拼死一战,嘴里哇哇大叫,手提九环大刀向万飞虎冲来,看看接近了,他一连三纵跳,第三跳使出吃奶的力量纵起两丈多高,将大刀高举过头顶,以泰山压顶之势迎头向飞虎砸了下来。真是会者不忙,忙者不会,只见飞虎身形微歪,脚一点地,使一个跨步侧移的手段,向左飘出一丈;一击不中,血狼右转身刀拖身后跨出几步,又使一个横扫千军,向飞虎挡腰砍来,飞虎向后退了几步让开,血狼刀一收,刀尖在左前方画一道圆弧,改劈为剌,一个蟒蛇出洞,剌向飞虎前胸,飞虎向右侧身,用剑轻轻一拔,又解开这一击。这三招血狼使出全身力量,威力惊人,虽未伤着飞虎,却将周围三丈以内的沙土卷起,雨点似的飞向四周。

飞虎让开三招,见血狼由于怒火攻心,已有些力不从心,身法已乱,立即转守为攻,一柄七星剑发出万点寒光飞向血狼要害。两人刀来剑住,杀在一起,只见刀光剑影,飞沙走石,根本分不清两人谁是谁,一个力大刀沉,一个身轻剑急,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两人上演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争斗。

双方人员见两人战在一起,都组织自己人员向对方投石射箭,但众匪人少箭稀,只是地势较高借助一些石块勉强支撑,时间稍长,渐渐处于下风。阎王借下坡之势,带领众喽啰一边用刀剑隔挡箭失,一边向村民冲来,因地复杂,长枪阵无法施展,刘章友张龙带领村民持刀、剑、棍等迎了上去,双方混战在一处,像两群发疯的狮子博杀在一起。刘章友提着棍迎上阎王,一个毒蛇吐信刺向阎王头部,阎王向右侧身让过,左手铁锤挡开木棍,右手铁锤高高举起向章友迎头砸了下来,章友纵身向后一丈让过铁锤,铁锤将地上一百余斤巨石砸得粉未四射,阎王借锤反弹之力紧随一跃而起,一个苍鹰扑食双锤砸向章友,章友向右侧身飞快跨出几步,身体后倾,手中木棍由身体右后方经前向后成横扫,一招翻江倒海,击向对方足部,阎王的身躯正处于下落之势,见棍头迎足而来,只好改变身形,将双脚缩高,身体后倾,用后背着地,接着一个后滚翻,站直身来,章友那容他缓过神,双脚一蹬地,身体向下一倒,也一个后滚翻使出剪刀脚,双脚画两道弧线,一纵而起,双脚刚沾地,借身体旋转之力将整个身体平直转动向前笔直飞出,电光石火间棍尖对着阎王前胸刺去;速度太快,阎王无法躲避,也来不及用锤架开,只好向后退让数步,不料一脚踏空,从万丈绝壁落入淌白水瀑布。

张龙和村民已将二十多个抗拒的喽啰当场打杀,收缴十几个投降喽啰的器械,只有十几个还在拼死抵抗。这时,万飞虎和血狼的战斗停了下来,两人中有一个倒了下去,众人视之,只见飞虎剑收身后,在夜色中立如松岳,见血狼已死,还在抵抗的十几个喽啰停了下来,扔了武器乞降。

六、尾声

某兹卡之战历时二拾余日,毙匪两百余,受伤或降者六十余人,因大多是穷苦人家,帮他们养好伤后放回,某兹卡又恢复平静。经此一战,某兹卡儿女勇猛名声大振,因彝语某兹卡中“某兹”发音与“猛者”相近,于是经多年流传被叫为猛者至今。物是人非,现猛者大寨千年金桂蓬勃依旧,百年古井清冽依然,万姓、刘姓和张姓之家还收藏有刀、枪、棍等先辈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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