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1年秋季的一个傍晚,寒叶飘飞着,风在维也纳的大街小巷刮来刮去。一个瘦弱的男孩沿着街边默默地走着,抬头看看惨淡的夕阳,不由得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服。他看上去只有八九岁的样子。一年前他被选入这里的圣斯蒂芬大教堂的唱诗班,由一个平民的孩子变成了神圣的唱诗班成员。这得益于他对音乐的灵感和那副天生造就的好嗓子。这令他和他的家人着实高兴了一阵子。然而不幸的是,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的嗓子在一个月前就感到不好受,逐渐的,原来那清脆嘹亮的声音消逝了,代之以毫无光彩的暗哑之音,而且丝毫没有回转的希望。不能再放声歌唱的他,被唱诗班毫不客气地淘汰了,他被圣斯蒂芬大教堂赶了出来,流落街头。然而,一年多的唱诗班生活已在极具天赋的他的心中播下了音乐的种子。这个小男孩不仅意识到,他要用音乐来为自己谋生,而且隐隐地感觉到,音乐已经融入了他的生命。

1808年,又是在奥地利维也纳,一场场面壮观的音乐会正轰轰烈烈地进行着,这是专门为庆贺一位音乐大师的76岁生日而召开的。在会场里山呼海啸般的欢呼浪潮中,一位华发苍颜的老人向人们频频致意。他接受了一只熊熊燃烧的三足火炉,是由140名法国音乐家联名赠送给他的。这只火炉象征着这位音乐大师的作品如同启蒙的火炬一样照耀着整个乐坛。不仅如此,他还悉心地指导和提携过贝多芬、舒伯特、莫扎特这一批划时代的音乐大师,这位老人是“大师的大师”。在依稀的火光中,他似乎又看到了若干年前那个凄冷的傍晚,那个孤独但有志气的小男孩,那是他童年的影子。大师不禁欣慰地笑了。

他就是海顿,交响乐之父,维也纳古典乐派的奠基人。

1732年3月31日,海顿出生于奥地利的罗瑙镇——一个靠近匈牙利的多民族居住的地区。他的父亲是一名马车制造匠,家境贫苦。但海顿很早就接受了音乐教育。

而音乐的殿堂真正向他开启大门是在1761年。他成为维也纳郊外一位匈牙利贵族——埃斯特哈齐公爵的乐队之长。在优越的条件下,他写下了包括交响曲和奏鸣曲在内的大量作品,占他一生创作的大多数。

直到90年代,在度过了30多年的宫廷乐师生活后,海顿开始了游历的生活。在英国,他创作了著名的《伦敦交响曲》12部、清唱剧《创世纪》以及《四季》等。当时他仍定居于维也纳。1791年,海顿以一曲《牛津》交响曲获得了英国牛津大学颁发的音乐博士学位证书。

海顿一生创作十分丰富,仅交响乐就达107部,弦乐四重奏68首,三重奏20多首,钢琴奏鸣曲60首,意大利式歌剧13部,等等。其中,完美的古典交响乐和四重奏形式是最重要的贡献。而且,他善于把民间舞曲有机地吸收到交响曲这种高级的音乐品种中来。其作品的基调健康明快、结构匀称、旋律朴实,和声明晰,充满了风趣和幽默之感。

12部《伦敦交响曲》是海顿最优秀的作品,晚年的海顿创作了《帝王四重奏》,这支曲子曾被当作奥地利的国歌演奏了长达一个世纪之久。他的成就无愧于“维也纳古典乐派的奠基人”的地位。

“海顿老爹”是他的又一美称,表达了人们对他的普遍尊重,因为海顿不仅拥有卓越的音乐才能,还时时保持平易近人,谦虚和善的美好品德。他对贝多芬、舒伯特、莫扎特等杰出音乐家的悉心指导,更是立下了不朽的功勋。正如俄国著名音乐家柴可夫斯基所说,如果没有海顿,也就没有莫扎特,没有贝多芬了。海顿树立的人格旗帜威信远播,即使是拿破仑的军队占领了维也纳之后,部队的司令官非但对他没有丝毫轻举妄动,反而在他的家门口布置了豪华的仪仗队,以示对这位老人的尊敬。

海顿于1809年安然辞世,享年77岁。由于海顿生前是一个富于幽默感的人,因而他总是乐观向上地面对生活中的波折,他常常巧妙地利用音乐来解决人生中的烦恼,让人感到生命中充满乐趣。因此,海顿身后留传下许多动听有趣的故事。

比如有一年,海顿还是身为宫廷乐师的时候,公爵要去避暑,还想带上乐队一起去。可是疲惫的乐师们急不可待地要回家同亲人团聚。此时,富于幽默感的海顿想了个别出心裁的主意。当一首交响曲即将结束时,音乐绵延不止,奏出的是轻缓的柔板。瞬间,乐师们逐个熄灭了蜡烛后退席而去,只剩下两名小提琴手哈欠连天地疲惫地结束了演奏。海顿的安排使寓意明显地表露出来。公爵领会其意之后,也不再强人所难,便宣布全体休假了。而这次演奏留下了一首著名的交响曲——《告别》。

另外一支交响曲《惊愕》也有一个有意思的背景故事。海顿的乐队给达官显贵们演奏时,那些附庸风雅的阔人常常一边听一边打瞌睡,直到进入梦乡。于是海顿决心教训他们一顿。一支交响曲开始了,音调非常轻柔,而且越来越慢、越来越低,在这催眠曲一般的音乐中,那些达官显贵们很快便昏昏地欲睡了。突然间,雷鸣般的音响奏了出来,那些昏睡的人全都被惊吓得跳了起来,虽然怒气冲冲,却又都是有口难言,海顿和乐师们则偷偷地乐了。

1787年的一天,伦敦出版商布兰特先生来拜访海顿。当时音乐家正拿着一把不好使的剃刀在剃胡须,于是他开玩笑地对布兰特说:“我愿意写一部最好的弦乐四重奏来交换一把好剃刀。”布兰特听到后,大喜过望,马上将一把随身携带的上等剃刀赠给海顿。海顿也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将一首弦乐四重奏回赠给布兰特。这就是《剃刀四重奏》。

最后,再讲一个富于传奇色彩的故事。海顿的《第九十六交响曲》在某次公演时,音乐家亲临舞台,准备指挥乐队。狂热的听众为了一睹作曲家的尊容,不禁都争相离座,向前台拥挤过去。就在这时,在人群背后发出“哗啦”一声巨响,屋顶的大吊灯突然掉了下来,摔得粉身碎骨,顿时引起人群的一片混乱。然而,人们事后发现居然没有一个人被砸着。人们稍稍安定下来之后,都深以为幸,发自内心地喊道:“奇迹!奇迹!”海顿也深受感染,随即把《第九十六交响曲》改名为《奇迹交响曲》。

真不知这位音乐家身上还有多少动人的故事。总之,海顿是一位耐人寻味的艺术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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