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始”是魏废帝曹芳的年号(公元240-248年),习惯上所说的“正始文学”,包括“正始”以后直到西晋立国(公元265年)这一段时期的文学创作。

“正始”时期,玄学开始盛行。玄学中包涵着一种穷究事理的精神,导致了对于社会现象的富有现实性的清醒态度,破除了拘执、迷信的思想方法。同时,庄子所强调的精神自由,也为玄学家所表现。当时,有主张“越名教而任自然”的一派,即崇奉发自内心真诚的道德,而反对人为外在的行为准则;也有主张名教与自然相统一的一派,即要求个性自由不超越和破坏社会规范。但至少“自然”这个前提是被大家所公认的。然而,这一时期的政治现实却极其残酷。从司马懿诛杀曹爽而实际控制政权,到其子司马师、司马昭相继执政的十多年间,酝酿着一场朝代更替的巨变。他们大肆杀戮异己,政治气氛极为恐怖。“天下名士,少有令者”,许多著名文人死在这一场残酷的权力斗争中。另一方面,司马氏集团为了掩盖自己的残暴行为,并为夺取政权制造舆论,竭力提倡儒家礼法,造成严重的道德虚伪现象。西晋时期玄学家的代表人物是向秀和郭象。向秀著有《庄子》,后来郭象又加以补充发挥。但二人此时所谈之玄与“正始”时期所谈之玄已有本质不同。他们的思想实际是代表了西晋门阀士族利益,是为现存的统治秩序辩护,是为司马氏政权歌功颂德。例如:他们认为一切现存的事物,如政治机构、社会组织上下之分都是合理的;现存的“名教”是“自然”的最好表现;当权的“帝王”就是最理想的圣人等等。但是,面对恐怖和虚伪的现实,知识分子阶层的痛苦又表现得尤为尖锐、深刻。他们以清醒和理智的思维,以昂扬的姿态追求个性解放。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当时号称“竹林七贤”的阮籍、嵇康、山涛、王戎、向变、刘伶、阮咸。他们具有音乐家和诗人的气质,而能融哲学、美学、音乐和诗赋为一体。于“正始”之后历史激烈动荡年代,开竹林风气与正始之青相媲美。既继承发扬正始玄学,又突破儒道思想,倡自然与名教不可调和。他们的思想更为倾向《庄子》,对西晋之后《庄》学大兴,以及进一步冲击礼法名利,起到重要作用。总之,无论从文学史还是从哲学史来看,他们都在当时有显著地位,而又对后来产生深远影响。魏晋谈玄之风别开生面。《文心雕龙·时序》说:“自中朝贵玄,江在称盛,因谈余气,流成文体。”此所指中朝,即惠帝以后时期。《诗品序》亦说:“永嘉时,贵黄老,稍尚虚谈,于时篇什,现过其辞,谈乎寡味。”永嘉前后,为西晋清谈盛行时期。西晋谈玄中期,谈玄名士首推王衍和乐广。王衍崇尚玄学“贵无”思想。《晋书·王衍传》记载:“魏正始中,何晏、王弼等著述《老》、《庄》,立论以为‘天地万物皆以无为本。无也者,开物成务,无往不存者也。阴阳恃以氏生,万物恃以成形,贤来恃以成德,不肖恃以免身。故无之为用,无爵而贵矣。’衍甚质之。”意思就是说王衍谈玄的现论依据是王弼、何晏玄学的核心思想,即“以无为本”。王衍还“常自比子贡……唯谈《老》《庄》之事”,具有调和玄、儒的倾向。乐广谈玄,义理较王衍高。当时谈玄,要以简练的言辞表达深远的义理,所谓“清辞简旨”、“玄约旨远”,王衍与乐广谈玄,便觉己之烦,说明他义理尚有不能畅。当时谈玄,放荡不羁已成风气,而乐广反对此风。他以“名教内自有乐地”加以非难,是调和自然和名教的主张,认为旷达而不必越礼。玄学家们在当时的所谓谈玄之风,又被称为清谈之风。他们所谈内容大多是脱离现实的空洞议论。清谈时,一般分主宾两方,采用“主”、“客”问难方式。谈主首先摆出一项讨论的内容并叙述自己的见解,称为“竖义”或“立义”,然后一客或数客诘难。而且主与客,特别是“竖义”的“主”必须手持麝尾作道具,以助谈锋。西晋这股清谈之风实际上是由当时残酷的争权斗争,恐怖的政治气氛造成的。文人才士没有言论自由,没有施展才能的机会,稍不留神,便有杀头之祸。他们只有以空洞的清谈聊以自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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