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远涉重洋归来的葡萄牙水手希斯拉德向他的朋友讲述了一个稀奇的见闻:

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有一座叫做阿布拉克萨的孤岛,岛上风光秀丽,气候宜人。54个城市分布在全岛各处,它们的规模都差不多,语言、风俗、制度、法律毫无二致。岛中心是首府亚马乌罗提,以便于人们聚会议事。

在这个岛上,一切土地、房屋、生产工具都归大家共同使用,是一个公有制社会。居民的房屋每隔10年要抽签调换一次,以杜绝私有观念的产生。大家共同劳动、共同生产,劳动产品在各个城市之间可由国家无偿调拨,互通有无,消费品实行按需分配。这里不存在货币和商业,金银如同粪土,遭到人们的鄙视,并且被做成便桶、溺器。没有人用得着金钱,因此也没有人对金钱会起贪心。这是一个人人关心集体富裕、没有个人私有财产的理想社会。

这里的居民从事农业或手工业。而农业不是一种专门职业,没有专职的农民。农业劳动采取义务劳动制,每人轮流到农村劳动两年,学会耕种技术。农忙季节到来的时候,额外抽调一批城里的劳动力参加突击。城里居民每人都选择一种手艺作为专门职业。这里没有城乡生活层次的差别。

人们从小就学习农业,部分是在学校里接受理论,部分是在城市附近的农田里实习。劳动者除了工作以外,业余时间可以从事科学研究和其他有益的娱乐,这有利于体力劳动者知识化。但是,包括少数管理人员和学者在内的脑力劳动者却可以免除体力劳动。

这里的家庭不限于血缘关系,在人数上有限定:农村每户不少于40人,城市不少于16人,外加儿童若干人。户与户之间人口不平衡的可以相互调整。家长由德高望重的老人来担任。

以上的故事出自托马斯·莫尔的《乌托邦》。

《乌托邦》的全称叫做《关于最完美的国家制度和乌托邦新岛的既有益又有趣的金书》。“乌托邦”一词,是拉丁文的音译,也是音译词中的精品,因为拉丁文的本义就是“乌有之乡”。中文译作“空想”,这就是“空想社会主义”的由来。

托马斯·莫尔是空想社会主义的奠基人。他是英国人,1478年2月7日生于伦敦。他从小便受到良好的教育,14岁时进入牛津大学,攻读古典文学。牛津大学是英国人文主义的中心,莫尔结识了荷兰著名的人文主义者伊拉兹莫,并深受他的影响。16岁时,莫尔转学法律,并在以后的日子里步入了政坛。

莫尔生活的年代,是15世纪末16世纪初,正值英国封建制度解体和资本原始积累的时期。当时英国出现了“圈地运动”,地主贵族竞相用暴力把农民赶出他们的家园,然后用篱笆将大片土地圈作牧场,用来养羊。因为当时毛纺织业迅速发展起来,对羊毛的需求急剧增加导致羊毛价格不断上涨,养羊比耕地更有利可图,一英亩牧场比两英亩耕地的收益还要大。而且,圈地运动在英国延续了好几个世纪。

莫尔亲眼目睹了广大流离失所的农民沦为乞丐和流浪者,不但过着饥寒交迫的悲惨生活,而且还遭受到封建王朝的残酷镇压和迫害,他非常愤慨,同时也在痛苦地思索着如何才能使社会上所有的人都过上平等幸福的生活。

当时,许多远航归来的冒险家纷纷把美洲等地的见闻介绍给了欧洲人。据他们的报道,当时美洲印度安人实行生产资料公有、共同劳动、平均分配,鄙视金银珠宝,因为他们还处在原始公社阶段。

这些新鲜的话题使莫尔惊喜不已,他从中得到了灵感,创设出了他理想中的《乌托邦》。

《乌托邦》一书写成于1516年,同年出版。全书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中,莫尔对英国社会进行了猛烈的抨击,他这样评价圈地运动:“绵羊本来是那么驯服,吃一点草就满足了,现在据说变得很贪婪、很凶蛮,甚至要把人吃掉,把你们的田地、家园、城市要蹂躏完啦!”他指出,社会财富集中在少数人手中,这些人“像雄蜂一样”好逸恶劳,靠别人的劳动养活自己。广大劳动人民衣衫褴褛,终年辛勤劳动而依旧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莫尔的空想社会主义的核心在于消灭私有制,他认为社会罪恶的根源就是私有制,主张社会改革要治本,不能光治标,局部性的改革是无济于事的,根本的问题在于废除私有制。他说:“假使私有制存在,假使金钱是衡量一切的标准,我以为国家的运行就不可能公正顺利。”

在书的第二部分,莫尔驰骋丰富的想象,挥洒笔墨,勾画出一幅美妙的乌托邦社会的蓝图,正是本文开篇所叙述的。

但是,在今天看来,莫尔的乌托邦并不是完美的,而且有极反动的地方,如:乌托邦岛上还存在奴隶,其来源是本国罪犯和买来的外地人;解决岛上人口增殖的办法是向外扩张,强占别国土地,建立殖民地;乌托邦由一名叫马托普的“贤人”来统治。这些都是莫尔思想中的糟粕。

瑕不掩瑜,莫尔的乌托邦客观上反映了资本原始积累时期,无产阶级的先驱者对未来美好社会的向往。莫尔的一生,总在为坚持光明和正义而奋斗,他一贯激烈抨击教会的黑暗腐败。为抗议英国封建专制的加强,他坚决反对英王实行的宗教改革,并因此而获罪,最终为理想而献身:1535年7月6日,莫尔被处以死刑。

“乌托邦”一词从莫尔的著作中飞升出来,已成为纯粹美好社会的代名词。继莫尔之后,空想社会主义有了长足的发展,法国的圣西门、傅立叶和英国的欧文都做出了自己的贡献。这些人是乌托邦的守望者,为了美好的理想,前仆后继。

后来,马克思创立了科学共产主义的学说,空想社会主义是马克思主义的三个思想来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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