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桓公是一个开明、有头脑的君主,而且很有度量,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齐桓公的肚里也能撑“船”。

虽然齐桓公度量很大,但他对宋国的无礼耿耿于怀,总想出兵攻打宋国。关于宋齐两国矛盾还是在那次北杏会盟时开始的。在那次会盟上,齐国以周天子的名义召开了十几个国家的会盟,可只有4个国家前来参加。齐桓公主持了会盟,推举公子御为宋国国君,公子御当然千恩万谢,可是接下来选盟主时,公子御却因陈侯提议选齐桓公为盟主而不悦。公子御心想:我是一等诸侯国,你齐国乃是二等诸侯国,凭什么你当盟主呢?公子御越想越生气,心想:你当盟主吧,我不买你的帐,于是率领着自己手下的人连夜回到了宋国。临行之前,他一声招呼也没有打。齐桓公虽然襟怀坦荡,可也咽不下这口气,心想:你公子御也太不讲义气了,刚刚选你当上国君,你就如此不知礼节,连声招呼都不打,你什么意思?等着瞧吧!从此宋齐两国矛盾逐渐加深,后来齐桓公又组织了几次会盟活动,每次都通知宋国。而宋国根本不理齐桓公。齐桓公心想:不惩罚你,你是不知道我大齐国的厉害!于是决定出兵宋国。

齐桓公派管仲带领先遣部队先与陈、曹军队会合,然后攻打宋国,自己也亲自率领大队人马随后而到。

管仲这一日来到了达山(今山东省临淄),发现一个放牛人,此人一边放牛,一边敲牛角唱山歌。管仲觉得此人不凡,虽然衣服破烂,但相貌不俗,于是命人准备酒饭给这个放牛之人送去。管仲让军队在此安营扎寨之后,亲自查营,所以没有时间去见这位村野牧牛人。这位放牛之人实在是高傲,他拿过管仲派人送来的酒饭,毫不客气,也不道谢,将饭菜吃光,酒一饮而尽,之后对送饭的士兵说要见管仲。士兵说管仲太忙,正在查营。放牛之人说:“你把这首诗记下来告知管仲。”于是放牛人念了起来:“浩浩白水,鲧鲧之鱼,君来召我,我将安居?”送饭的士兵默记了几遍转身就走了。管仲查完军营,天色已经很晚了,劳累了一天刚一坐下,那送饭的士兵就求见管仲,把那个放牛的人所说的话和那首诗说了一遍。管仲觉得此人一定很有才能,而且想出来为我大齐国做事。于是他不顾疲劳,亲自来见放牛之人。放牛之人一见管仲,拱了拱手,非常傲慢,但管仲是一位爱才如命之人,怎么会在乎他的无礼呢?于是管仲问他的名字,放牛之人说他叫宁戚,是卫国村野之人,想出来做一些事,知道管仲重用人才,又知道管仲一定会率兵攻打宋国,路经此地,所以慕名而来,在这儿已恭候多时了。管仲一听,大吃一惊,齐国攻打宋国,无人知晓,他是怎么知道的呢?心想一定是一位人才。于是管仲便坐下来与宁戚谈论天下之事。宁戚出口不俗,令管仲刮目相看,果然是一位人才。由于管仲还得行军打仗,所以立即写了一封推荐书给宁戚,对宁戚说:“齐桓公是一位明君,想你也早已知晓,他爱惜人才而且重用人才,所以你一定要见齐桓公,3天之后,他必定路经此地。”说完管仲回到营中,第二天继续率兵赶路。3天之后,齐桓公果然来到此地。宁戚敲着牛角,唱着歌,齐桓公听了听歌词,十分不高兴,原来宁戚是这样唱的:“不逢尧舜好世道,劳苦一世白受穷,世道艰,路不平,漫漫长夜何时明。”

齐桓公心想:我虽不敢说是一位明君,但也绝不像那人所唱。我大齐国百姓安居乐业,实力很强,怎么能说我齐桓公所统治的时期是漫漫长夜呢?

齐桓公停下军队,命人把那个唱歌之人带到面前。这个人就是宁戚,宁戚见了齐桓公依然傲慢无比,也是象征性地拱了拱手。齐桓公说:“我大齐国,天下太平,万象更新,你怎么这么唱呢?”宁戚回答道:“我唱的句句属实,你说你齐国百姓安居乐业,你又为盟主,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其他诸侯国没有不听你的,但我觉得您言过其实。我知道你当国君之时,险些丧命,与鲁国交战,又被曹刿打得大败而归。你说你是盟主,可那次会盟只有4个国家前来参加,后来宋国又悄悄溜走,通知开会的其他十来个诸侯国都没有参加。还有那次柯地盟约,你被曹沫拔剑相劫,不得以交出汶阳,你又怎么能说你的命令其他诸侯言听计从呢?”齐桓公虽然十分大度,可面对这样一个傲慢无礼,而又把自己一生的所有不光彩之事全部说了出来之人,仍不禁勃然大怒,心想:你敢口出狂言,我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于是齐桓公下令,把宁戚绑起来斩了。而宁戚却丝毫不怕,反而大笑起来,说道:“别人都说齐桓公开明,礼贤下士,而且度量大,今日一见并非如此,与昔日的夏桀、商纣一样,是一个昏庸、滥杀无辜的暴君,管仲还要我投奔这样的人,管仲也是没有远见之人啊!”齐桓公冷静了一下,心想:此人绝非凡人,不然管仲怎么会推荐他呢。于是忙叫人将宁戚带回,齐桓公亲自松绑,边松绑边说:“先生莫怪罪,我只是想试试先生的胆量,今日一见,先生果然胆识过人。”宁戚从怀中拿出了管仲的信,对齐桓公说:“主公,我并非真正辱骂你,如果你是昏君,我宁戚还会在此等候多时,投奔于您吗?我只是试试您的气量。”齐桓公觉得宁戚果然有胆有识,于是与宁戚谈论起天下事,宁戚分析深刻、明晰,很有道理,深得齐桓公赞赏,所以齐桓公决定重用他。而有的人瞧不起宁戚这个村野草夫,对齐桓公说:“主公,宁戚是一卫国人,而且是村野之夫,我们不知他底细,不能重用此人啊?”齐桓公非常坚定地说:“宁戚学识渊博,对天下事了解透彻,很有远见,我齐桓公向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齐桓公拜宁戚为大夫,为宁戚准备了一辆车,一起前去攻打宋国。这一日,齐桓公率兵到达宋国边界,与管仲、陈、曹的军队会合。齐桓公准备下令攻城,宁戚却劝阻道:“主公,我们不能轻易出兵,我们大军抵达宋国边界,宋国不敢放肆,我们应先礼后兵,看宋国能不能心悦诚服地归附我们。如果他们不归附我们,我们再发兵也不迟啊!”齐桓公觉得很有道理,这时有的大臣说道:“宋国对我齐国首先无礼,无视我大齐,跟他还讲什么礼不礼的,干脆攻打他算了,如果找人去劝说,劝说不成再攻打,恐怕那时宋国已做好了应敌准备。”宁戚说道:“我大齐军队远道而来,宋国早已知道,不在乎这一时片刻,如果他不归附,一定早已想好了对策。另外,我大齐霸业初成,别人无礼,我亦无礼,岂不是一丘之貉。这样,其他诸侯国也不会心悦诚服地归附我们。”于是齐桓公派宁戚前去说服。这时,宋国正在商议对付齐国的办法,准备和齐国生死一拼,忽听有人报:“齐国使臣宁戚来见!”

宋公不知宁戚是何许人也,也从没有听说过宁戚这个名字,戴叔皮对宋公说道:“宁戚原本是卫国人,一个放牛者,在路上骂了几句齐桓公,齐桓公反而觉得他有才能,后来拜他为大夫,他到我们这里来,一定是说客。”宋公问道:“我们怎么办?”戴叔皮答道:“我们到时候看他怎么说,如果有不妥之处,我就扯一下主公的衣服,主公就命人将他拿下。”宁戚目不斜视,昂然上殿,对两边的武士根本没放在眼里。见到了宋公,宁戚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对宋公说:“报告宋公一个不幸的消息,宋国已大难临头了。”一句话说得宋公目瞪口呆,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一下子就没了。他知道自己有些失态,赶紧故作镇定地说:“何出此语,我宋国乃一等公爵国。”宁戚笑了笑说道:“宋国是一等公爵国,但是并不强大,宋公不礼贤下士,有才能的人不想辅佐您,天下百姓也不归附您,这岂不是大难临头吗?今大齐兵强马壮,与宋国有隙,大军浩浩荡荡在外安营扎寨,准备随时攻打宋国,宋国岂不危险吗?”这时,戴叔皮早已忍无可忍,扯了一下宋公的衣服,而宋公认为宁戚说的很有道理,不但没有下令杀宁戚,反而走下座位,亲自走到宁戚面前,给宁戚看座。这可把戴叔皮气坏了,可没有办法,君不下令,臣不敢妄动,而两边的武士也都像泄了气的皮球,原来紧握剑柄的手也松开了。宋公满脸陪笑问道:“大齐国军队压境,我宋国应如何应战?”宁戚答曰:“齐强宋弱,不可硬拼,那样做,不仅黎民百姓受罪,而且宋国国力受损。不如和齐国订立盟约。齐国本次出兵也并非想与宋国为敌,而是奉了周天子的命令。如果宋国主动议和,齐国一定会撤兵。到那时,百姓一定会为此而感激您,您的威望一定会加强,有才能之人也一定会投奔于您,您也可以借此良机发展国力,强大军队。”宋公听了宁戚的话,觉得非常有道理,于是备上了厚礼去见齐桓公。齐桓公非常高兴,没有动用武力就迫使宋公心悦诚服地订立了盟约。

齐桓公把宋国送的厚礼,全都转给了周天子。周天子觉得齐桓公深明大义,眼中有周天子的地位,十分高兴,又奖赏了齐桓公。而其他诸侯国也觉得齐桓公不计私利,值得信赖。

宁戚不辱使命,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宋国,使齐国没费一兵一卒就达到了目的。

齐桓公非常喜欢宁戚,觉得此人不仅有才能,而且敢于出生入死,冒着被杀的风险前去说服宋国。齐桓公回国后,更加重用宁戚了。从此以后,齐桓公对村野草夫、黎民百姓更是十分尊敬,他的威望也日益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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