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生致力于揭露和打击黑暗的封建制度与宗教统治;在文学、史学、哲学、自然科学和政治方面拥有大量著作;经历了人生的起伏,更有常人的喜怒哀乐,……他的成就、影响终使他永垂不朽于世界历史——他就是法国启蒙运动的倡导者和领袖——伏尔泰。

一、少年求学,初入仕途

伏尔泰原名弗朗索瓦——玛利·阿鲁埃,伏尔泰是他的笔名。1694年11月22日,他出生于巴黎一个富有的中产阶级家庭,父亲是一位法院公证人——当时为签订法律文件作证的官吏——后任审计院司务。

幼年的伏尔泰即显示出非凡的才华。在其教父沙多芮夫的影响下,他对文学发生了兴趣,3岁时就能背诵拉·封丹的《寓言》,10岁进入耶稣会办的路易大王中学,12岁已能作诗,并爱阅读毕耶尔·贝尔所撰反对宗教、宣扬自由的论著,开始对神学表示怀疑。

路易大王学校是当时最负盛名的一所贵族学校,阿鲁埃的父亲之所以不惜重金送子求学是有原因的。因为当时法国社会等级制度森严,贵族、僧侣教士两大特权阶级不事稼穑,却占有大量土地和特权;资产阶级、广大劳动人民属于第三等级。虽然资产阶级不像市民、农民那样一贫如洗,他们有财产、有文化,在社会上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但他们却和其他第三等级一样,毫无政治地位,处处受到剥削、限制。父亲不满足家道殷实却无地位的普通生活,他仰慕“上流”社会,艳羡贵族头衔,因而想让爱子接受“上等”教育以光耀门楣。

少年的阿鲁埃也着实争气,他秉承父意,自律甚严,求学刻苦,立志出人头地。正在求学时的他,已经会在同窗中竭力巴结和讨好贵族子弟了;16岁中学毕业时,他就出入豪贵门庭,混迹于纨绔之中了。他口齿伶俐,妙语连珠,博得了王公贵胄的赞赏。他奉父命深研法律,竟得到官吏们的赏识,获得了一个法国驻荷兰大使秘书的职位,专侍教父大使沙多芮夫。那一年,青年的他正值19岁,意气风发,潇洒倜傥,从法国北部临英吉利海峡的港口城市冈城来到海牙赴任了。

二、受缚礼教,初恋失败

被大家简单称为“阿鲁埃先生”的伏尔泰衣着华丽,羽冠佩剑,举止文雅,一表人才。他喜欢读法国禁止的报刊书籍,热衷于搜集在荷兰出版的所有这类刊物。他注意到一份名叫《精华》的小报,上面充满了对法国伟大的国王及王宫贵族的非议。大使秘书认为通篇都是“胡说八道”,于是好奇地打听这家报纸编辑的底细。

原来,《精华》主编是一位法国妇女,名叫迪努瓦埃夫人。她本是法国南部城市尼姆市的新教徒,为免遭迫害而逃亡到海牙。当时,由于路易十四在1685年废除了保障新教徒信仰自由和同旧教徒受平等待遇的南特敕令,并派大批龙骑兵到各处威逼新教徒改信旧教,致使新教徒大批流亡国外。迪努瓦埃夫人正是其中一位,因而对龙骑兵、天主教徒和新教徒大张挞伐。迪努瓦埃夫人还有一个名叫潘佩特的美丽女儿,她与母亲有同样信仰,却不够虔诚,她质朴、纯真,正处于爱情绽放的花样年华。

阿鲁埃先生开始和潘佩特约会了。伏尔泰快活殷勤,潘佩特温柔多情,两人很快坠入爱河。但好景不长,冷酷的迪努瓦埃夫人很快觉察了两人相爱,大发雷霆,于是妙龄少女挨了平生第一个耳光。打了女儿还不算,编辑女士在伏尔泰上司面前惺惺作戏,痛不欲生,苦苦哀求,大使被搅烦了,终于答应把阿鲁埃遣送回国。

1713年12月18日,年轻的大使秘书登上了一艘开往法国的轮船,途中他始终在思考如何再见情人一面,如何报复像希腊神话中看守母牛的百眼巨怪一样的迪努瓦埃夫人。他想到了宗教,劝潘佩特信仰正统的天主教,那么他就不仅能报效笃信天主教的国王,为主尽力,也能促进爱情之火熊熊燃烧。办法的确牢靠,光明磊落,而实行起来却困难重重。

阿鲁埃使出浑身解数:请神甫专门前去为情人讲经布道;动员姑娘身边的天主教徒来往奔波;写信给潘佩特出谋划策……总之,两人虽无法相见,但少女已经动心改教了。

此时的阿鲁埃——狂热的布道人,固执的传教士,虔诚的天主教徒却已心力交瘁。时光冲淡了爱情,他回到了巴黎的生活中,而初恋情人却迫于母亲的压力嫁了人,成了富有的德·旺泰尔费勒伯爵夫人,最终她皈依天主教回到了巴黎定居。

伏尔泰少年时的这段恋情,并未给他一生留下多少影响,但却令他初次尝到了礼教和父母之命给年轻恋人带来的苦果,对他思想的进步不无帮助。

三、两陷囹圄,呼唤自由

回到巴黎的伏尔泰又过起了贵族社会的诗酒生活。然而此时的他已萌发了自由思想。身在一个变革的大社会中,这种思想的生长有深刻的历史背景。

首先,贵族教会在社会和政治上控制力加强,特权阶级的压迫剥削日益加深,他们同拥有经济实力但无政治地位的新兴资产阶级的矛盾加剧;其次,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广大劳动人民生活困苦不堪,反抗情绪日益高涨。强烈的阶级矛盾预示着大革命的爆发,启蒙运动即将应运而生。

此时的伏尔泰充当了启蒙运动的旗手。他开始写讽刺作品攻击宫廷的淫乱生活,因而于1717年被捕,在巴士底狱遭禁锢11个月。狱中,他写下了以希腊神话中一个乱伦故事为蓝本的悲剧《俄狄浦斯王》和长篇史诗《亨利亚特》。前者咒骂天上之神的阴险毒辣,后者歌颂波旁王朝开国之君亨利四世对宗教的宽容开明政策。伏尔泰出狱后,《俄狄浦斯王》在巴黎公演,被认为是对摄政王奥尔良公爵乱伦丑闻的讽刺,因而受到热烈欢迎。伏尔泰由此在文学界暂露头角。

然而与此同时,伏尔泰在出狱后例行的短期流放中因言语顶撞了一个品格卑劣的贵族纨绔子弟而遭侮辱性殴打。31岁的他遭“棍打”在“上流”社会中一时传成笑谈。伏尔泰亲自体验到了阶级间的不平等——贵族与平民“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对贵族的愤恨加深了。1725年,伏尔泰重新入狱巴士底,被囚禁后,他被逐出法国,动身去了英国。

四、思想成型,启蒙领袖

在英国的3年,伏尔泰深刻体会到英国资产阶级民主制度比法国封建统治优越。在此期间,他研究了洛克的唯物哲学和分权原理,牛顿的科学成就,他结识英国的文学名士,其中包括杰出的讽刺小说家斯威夫特,他尤其喜爱莎士比亚的盖世之作。在学习研读中,他的思想渐具其形。

1729年伏尔泰获准回国,在此后数年中,他写出了歌颂民主和共和制度的历史剧《布鲁杜斯》和反对宗教狂热的悲剧《采儿》,这两部剧的上演都获得成功。在写作的同时,伏尔泰还投资商业活动,积累财富,使他此后得以过着优裕的生活。

1734年,年届不惑的伏尔泰在卢昂发表了《哲学书简》。这部书借书信体裁介绍了英国的政治、宗教、科学和哲学。他赞扬英国革命后取得的成就,批评法国的封建制度,宣传唯物主义的哲学思想。他认为人一生下来就应当是自由的,在法律面前应人人平等;他主张在法国建立一个在“哲学家”引导下,依靠资产阶级力量的开明君主制,国内有言论、出版自由等等;他反对天主教会,激烈谴责教士的贪婪和愚民的说教,他称天主教教主为“恶棍”,称教皇为“两足禽兽”,号召人民粉碎教会这个邪恶势力。这样一部富于民主思想战斗激情的书一出版,当然震惊朝廷——著作马上被判为禁书,当众焚毁。伏尔泰被迫流亡在外,最后定居在他的情妇夏德莱妇人家中。

这里是洛兰省边境西雷地方的一座幽静的城堡。1734年至1749年间,伏尔泰在此断断续续居住达15年之久。在这段时期中,伏尔泰写下了大量文学、史学、科学和哲学著作:悲剧《梅罗普》、《穆罕默德》、喜剧《回头的浪子》、讽刺长诗《奥尔良的少女》、哲理小说《查第格》、历史著作《路易十四时代》以及科学论著《牛顿哲学原理》等,这些著作从各个方面攻击教会和封建制度的反动统治。

1750年,伏尔泰应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二世邀请,作为贵客访问柏林。他来到一个比法国更黑暗、更残酷的封建专制国家,却幻想借助“开明君主”的力量,进行某些社会变革,实现启蒙主义理想。然而,被伏尔泰误认为“开明”的腓特烈二世只是把伏尔泰当作宫廷点缀,沽名钓誉,给外人一个“开明君主”的印象,实际上他实行的是军国主义的野蛮扩张政策。伏尔泰尖锐地讽刺了普鲁士官方科学堡垒——柏林科学院——而激怒了腓特烈,二人之间“友谊”很快破裂,伏尔泰客居普国3年之后不得不离开柏林。他的政治抱负终因不遇“开明君主”而无法实现。

通过痛苦的经验,伏尔泰决心不再与任何君主往来,他深悟当今之世,哲学家要逃脱迫害,必须学会“狡兔三窟”,于是他努力为自己找寻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就这样,他于1755年在法国和瑞士边境的佛尔奈购置了一所宫堡及其附近地产,在此度过了富裕的一生中最后的20余年。此间,他更全力以赴投身于启蒙运动中,与法国年轻一代的启蒙运动者——百科全书派——密切来往。他一面积极从事创作,写出哲理小说《老实人》、《天真汉》,哲理诗《自然规律》,史作《彼得大帝统治时代的俄国史》、《巴黎国会史》等,一面支持《百科全书》的编纂工作,应狄德罗之邀,撰写若干条目,辑成了重要著作《哲学辞典》。此外,他还关心法国现实,写了许多文章和小册子,以各种名义发往欧洲各地,抨击教会和专制统治,推动了进步的思想运动。更令人钦佩的是,他以高龄病体,积极参加社会活动,为无辜受害人士奔走,最突出的是发生在1762年闻名欧洲的卡拉事件。

1762年,法国土鲁斯地方司法界发生了一宗惨无人道的宗教迫害案。有一个新教徒商人让·卡拉的儿子因欠债而自杀,教会诬陷卡拉,说成是因死者打算改奉旧教而被父亲谋害。法院站在教会一边,将卡拉全家逮捕,加以残酷拷打后,判处卡拉死刑。刽子手用铁棒打断卡拉的胳臂、肋骨和双腿,再把他挂在车轮上活活拖死,然后用火焚尸。卡拉家有人逃到了日内瓦,离佛尔奈很近。伏尔泰对此事做了详细调查后,无比震惊。他满怀义愤地向欧洲各国控诉土鲁斯法院的暴行,为卡拉鸣冤。欧洲的舆论轰动了。法国政府被迫于1766年为这件案子平反。伏尔泰以“卡拉的恩人”的名字受到法国人民的热烈爱戴。

另一事件是在卡拉事件同年,法国阿贝维耶地方又发生一桩惨案。一青年骑士拉·巴尔被宗教裁判所制造的冤案处以极刑,从他身上搜出了一本伏尔泰的《哲学辞典》,也作为罪证之一。该书同时被焚毁。伏尔泰曾努力为拉·巴尔平反,奋斗了十余年,终未成功。

上述的冤案在当时的法国层出不穷。因为国家完全被天主教会控制,教会对新教徒迫害不遗余力。而旧教之中又有许多不同的教派,彼此争吵激烈,相互迫害,一被指为异端,就有家破人亡的危险。伏尔泰以其崇高的声望与法国这种暗无天日的司法界进行坚持不懈的斗争。他的斗争唤醒了法国民众,摧毁了教会威信,为即将来临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铺平了道路。

人民对封建制度愈加仇恨,伏尔泰的威望也就愈来愈高。而启蒙运动的健将,如狄德罗、卢梭、达朗贝尔、爱尔维修、霍尔巴赫、孔狄亚克、布封、杜尔阁等人身为伏尔泰后辈,尽管在某些问题上意见仍有分歧,但在反封建的斗争中却团结在一起,并公认伏尔泰是他们的导师,对他推崇备至。但令后人遗憾的是,伏尔泰老人与激进的后学怪杰卢梭未能结成忘年之交,却成了当时的冤家对头。原因是让·巴蒂斯特·卢梭,曾欲献给伏尔泰一首他自鸣得意的诗作《永世的颂歌》,伏尔泰浏览了一下还给卢梭说:“这是一封肯定没有人收的信……”一句话使两位启蒙运动健将结怨至人生终结,真是历史上的一大憾事。

1774年,痛恨伏尔泰的昏君路易十五死了,新即位的路易十六更阻挡不住法国人民对伏尔泰的热爱。他在1778年被巴黎人民奉为伟人迎接归来。群众以无比热烈的情绪欢迎这位84岁的老人,他的到来,比一国之君的驾临更为轰动。伏尔泰在这里会见了美国独立元勋之一的富兰克林,他们的友谊传为佳话。巴黎剧院首次上演他新写成的悲剧《伊兰纳》,他亲自出席观看。演员们在舞台上抬出了伏尔泰的大理石半身像,为它举行加桂冠的仪式,观众报以雷鸣般的欢呼和掌声。在人民的心中,伏尔泰就是自由与理性的化身,他是启蒙运动的巨擘。

五、巨人长逝,真理永存

1778年2月10日傍晚,伏尔泰来到巴黎,居住在塞纳河沿河路和博内路交叉拐角处的维莱特先生家中。当这个消息在全市传开后,一些人蜂拥而至,希望见见心目中敬仰已久的被大家称为“佛尔奈教长”的伏尔泰是什么样子。之所以称呼老人为“佛尔奈教长”,是因为他在定居的佛尔奈进行政治和社会斗争,那里成了欧洲舆论的中心,使伏尔泰赢得了巨大声誉。

哲学家们、男人和妇女们都极狂热地崇拜伏尔泰;而他本人并不以此为满足,他期望得到更尊贵的同胞们的仰慕,他幻想王室的探望,贵族的膜拜,但最终连一个亲王也没来。虚荣心颇盛的老人不禁大怒,加紧与演员的联系,排练新剧,以此指责对他到来无动于衷的可恶的宫廷。

在排练《伊兰纳》时,老人奔忙过度,开始吐血,虽然病情很快好转,但这只是表面的现象,伏尔泰已力不从心,终于长病不起。他的遗产继承者们一心只为钱财,根本无心关照老人死活,垂危的老人被弃置孤屋,忍受煎熬。他一生清洁无比,平时宁可一天换三次,也不让衣服上有个小污点,而卧病时因无人给水喝,竟去吮吸尿液。他悔痛万分,不该陶醉于浮世虚荣。

1778年5月30日,已无人气的老人猛然微言“让我死吧”,不久蓦地大叫一声,离开了人世,享年84岁。

伏尔泰一生孱弱多病,临终经过异常悲惨,死后仍受教会迫害,遗体不得不安葬在外省。直到1791年法国大革命期间,人民才得以把他的遗骸运到首都,在他的柩车上写着下面的一行题词:“他教导我们走向自由。”

一位毕生以笔杆为武器进行60多年的反封建斗争的启蒙运动领袖,一位著作近百卷涉及方方面面的伟大学者,一位有着非凡生命经历的18世纪的法国人,他的名字将永远在人类历史上闪光。虽然也有局限,虽然也有偏见,但他自由与理性的民主思想已深入人心。

伏尔泰说过:“我们认识了许多真理,我们找到了许多有用的发明。倘使我们还不知道一只蜘蛛和土星的光环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也不必难过,我们继续考察我们力所能及的事物吧。”让我们在这句话的指引下,继续探索真理,找寻并沿着人类发展的正确道路前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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